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六章


  對于這樣的感覺,他覺得十分習慣,像是兩人早該如此相處一般。
  “清云,先為我們泡杯咖啡進來好嗎?”他對她一笑。
  “是的。”看見他的笑容,樓清云臉微紅地回了一個談談笑意,轉身退出這個屬于男人的空間。
  看著她离去的身子,關璽胤不禁又笑了起來。
  她,總是這樣。相處這么久的時間,他所見到的一直就是這樣的笑容,一种舒服而暢人心胸的感覺。
  她的笑讓人感到淡而不濃,似乎只是因為職責所在而不得不笑一樣。但,就是有人喜歡她這樣淡淡的笑靨。
  就如同他現在也喜歡盯看著她淺微的一笑即使是職責所需,誰也無法否認她笑得很淡,卻也——很美。
  她絕不同于之前他所帶在身邊的秘書。因為,她除了擁有美麗容顏之外,還有著聰穎慧黠及心思敏銳的頭腦。
  只是,他真的是為了要利用她的能力,才向她求婚的嗎?每見她一次沉靜臉孔,關璽胤就會再一次的質疑自己當初的求婚動机。
  看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唐晉堯出聲招回他的注意力,開口再問一次。
  “上次我提的事,你決定如何?”他回頭瞥視剛送他進來,而已轉身离去的纖細身影。“反正到最后她也會是別人的,不如就把她讓給我。”
  唐晉堯的聲音打斷了關璽胤的思緒,而出口的直言他讓他擰起雙眉。
  “晉堯,好久不……”剛要出聲打招呼的齊昊綸,讓他的話給惊住。“晉堯,你在說什么?”
  順著唐晉堯的視線一看,他腦子隨便一轉也知道晉堯是看上樓清云了。
  “我不強迫任何人。”听不出情緒的一句話,讓在旁的兩人捉不到關璽胤的真正意思。
  對于清云可以輕而易舉得到唐晉堯的注意,他心中忽有一道酸意涌上。
  “我只是請你開口跟她……”唐晉堯皺著眉,因為他感受到璽胤眼中的一道敵意。
  關璽胤就由桌上煙盒中拿出煙點燃。
  “有本事,自己去追。”他口气不悅的說道。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一旁的齊昊綸一臉惊訝。
  “晉堯,你又不缺女人,干嘛來跟璽胤要女人?”看見兩人無視于他的存在,齊昊綸就硬是要插入話題之中。
  只是,兩人還是忽略了身為第三者的他。
  “我要的女人,當然是由我自己去追,只是,我想知道你肯不肯放手?”唐晉堯盯看著他的眼。
  從短短的几句話之中,他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樓清云在關璽胤心中似已有了某种地位。
  一時之間,關璽胤讓唐晉堯的問話給愣住。他肯放手嗎?有人擺明了就是跟他要樓清云,那他肯放手嗎?
  理智的掙扎与感情的猶豫,都一點一滴的沁入關璽胤的心。
  倏地,他突兀一笑。雖然他已經求婚,但……
  “沒有我放不了手的女人。”吐著白色煙圈,關璽胤回視他的眼。
  “這樣就可以了。”唐晉堯終于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意。“謝謝。”
  他的道謝,讓關璽胤感到非常不适。只是,他仍是一臉的無謂。
  “不過,我已經上過她了。”像是要把話給挑明,關璽胤輕佻的笑著道。“所以,如果你想要的是處女,恐怕你是注定要失望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假使你現在真能追上她,你會是她的第二個男人。”
  關璽胤在話中明白點出,自己是樓清云的第一個男人,而如果唐晉堯堅持要她,那就只能當第二。他語意之中,似乎在挑釁著一個男人的忍耐性及尊嚴。
  因為,如果是他,他就不會讓自己成為被挑釁的對象,也不會去搶朋友的女人。如果,唐晉堯有把他當成朋友的話。
  “你——”關璽胤的話,讓唐晉堯微微一愣。
  “我以為你從不上秘書的!”齊昊綸一听即惊聲大叫。
  “事情總會有個第一次。”他轉頭看向反應激烈的齊昊綸。“那一次若不是因為酒后亂性的關系,我才懶得動她;看她躺在床上像條死魚一樣,動也不動的就讓人‘性致’全沒。”
  “璽胤!”齊昊綸惊瞪著大眼。
  听到關璽胤說已經吃了樓清云,齊昊綸的臉色就已經不對了,再听到他貶損樓清云,他的臉色就更加難看。
  如果是別的女人他是樂得當當八卦緋聞听听就算,但是,對方是恰恰曾指名要他注意的女人。
  万一讓恰恰發現樓清云已經被吃了,那他以后的日子還會好過嗎?想到這,一股悶气就上來了。
  “關璽胤,我這次真的會被你給害慘。”齊昊綸忿忿地瞪他一眼。“今天我沒心情聊了,改天再見!”
  現在,不管結果如何,他都得赶緊回去好好想個方法為自己在艾恰恰的面前脫罪。
  他一定要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得一干二淨、三清四洁。齊昊綸邊走還邊猛點著頭。
  “他怎么了?”唐晉堯對剛走出去的齊昊綸的情緒反應感到不解。
  剛從茶水間端著泡好的咖啡走出來的樓清云,看見齊昊綸從里面走出來。
  她想出聲相喚,但見他似乎神色凝重沒注意到她,就停在原地目送他走進專用電梯,才又端著咖啡,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向副總裁室。
  一走到門口,樓清云就發現沉重的木門還留有一小道縫隙并未全部闔上。她抬起手,禮貌性的想敲門時,一個熟悉而帶有褻玩語意及輕蔑的語句,讓她愕然地止住了敲門的動作。
  “大概是听到我上過樓清云,覺得沒有辦法對艾恰恰交代吧。”抽著煙,關璽胤笑著說。“恰恰曾要他警告我別欺負清云。”
  听到他好似故意要在他面前再次提起与樓清云上床的事,唐晉堯深吸了口气,強壓下心中的不快。
  “其實,我也是這兩、三個月才上她的。”他像是在談論天气般的說著自己与樓清云的關系。
  “你真的跟她——”唐晉堯還是不太相信。
  見到晉堯眼中的怀疑,他感覺十分礙眼。
  “當時還是她主動勾引我的。怎樣?想不到她是這种女人吧?”咬著煙,他瞥看唐晉堯不信的眼神。“別說你不信了,當時我也真被她給嚇到了。”
  關璽胤一反往常少言及看待与女人間韻事的態度,引起了唐晉堯的特別注意。
  “你——”唐晉堯想制止他再說下去,但一方面又想知道璽胤對她的真實感受。
  因為,如果璽胤對樓清云真的放得開手,也真的不在乎,那他就不該在他的面前誠毀她、貶低她。
  而如果他是在乎她,也放不開手,那他現在所說的傷人言語,也足夠把樓清云給打人痛苦的深淵了。
  其實,他只是因為樓清云神似他以前的女人,所以才有了想呵護她的心,他并不是要她當床伴的。如果璽胤能夠靜下心來想一下,就該知道他唐晉堯不是那种需要買女人上床的男人。
  只是現在看他似身陷情關而不自知的樣子,唐晉堯擔心自己的事,將會往關璽胤的身上重演一遍。
  “說真的,清云在床上的工夫實在是不怎樣,真是可惜了她那張臉蛋。我原本還以為她在床上可以讓人爽快的,結果,還真是高估……”不知為什么,他就是想在唐晉堯的面前破坏清云的聲譽。
  “如果,你對她不是真心的,就把她讓給我吧,看是要多少錢,你說個數字我照給。”他截斷關璽胤來完的話。
  再听下去,唐晉堯相信會有更加不入流的遣詞用字會出現在璽胤的形容詞句里。
  唐晉堯的話讓關璽胤一愣。他以為唐晉堯會因為他對清云的詆毀言辭而打退堂鼓的。
  眉一擰,他目光轉為暗沉。
  “我不賣女人,但是我可以接受你的回贈。”
  “回贈?’”
  “前些天我听到法蘭西斯說,法國的世姐選美主辦會長也找上你加入協辦一事。”他眯起了眼。“就用世姐的協辦權來換樓清云,你說怎么樣?”
  其實,目前有關法國世界小姐選美協辦單位在亞洲部分已确定由唐門和關氏兩大集團受邀協辦。
  這對他和唐晉堯來說。都是一种雙贏的局面。但是,他就是想要以此事來斷絕唐晉堯想要樓清云的決心。
  “你是要我退出這次的協辦?”唐晉堯震惊的看著他。
  “沒錯,雖然這次我們可以一塊享用法國這塊大餅,但是,与其和實力相當的唐門合作,那我還不如讓其他比較弱勢的集團出頭,這樣一來,我隨便一個動作,都可以吃下對方在法國的市場。”關璽胤得意的吞吐著白色煙圈。
  他知道晉堯和他一樣都對法國市場很有興趣,而為一個女人放棄這塊大餅似乎不是常人所會做的事。
  他打算等晉堯拒絕他的提議之后,再說出自己已向清云求婚的事,他相信這樣晉堯就不會太失望了。畢竟他們還是好朋友,沒有必要為一個女人弄得交情全沒。
  關璽胤冷笑地等著听他的回拒。
  “你……”惊愕的表情,代表著他的不信。
  唐晉堯作夢也沒想到,璽胤竟會為了樓清云而開口要他放棄法國市場,也沒想到樓清云在他心中竟有這樣大的地位。
  如果換成別人,只怕早已打退堂鼓了,只是……唐晉堯突然朝他一笑。
  “好,我退出。”他決定在樓清云身上押注。押得越大,贏得越多。
  听到他的一聲退出,關璽胤差點就要得意的仰頭大笑。只是——
  “我是說退出這次的世姐協辦。”唐晉堯頓時笑得不怀好意。
  關璽胤倏地站起。
  猛地丟下已燃至指縫的煙蒂,他旋身轉向座椅后的一大片淺色玻璃窗。低頭俯看那些渺如蟻般的行車人影,關璽胤由齒間擠出一句冷語。
  “你真的想要她?”
  “我說過,只要你對她不是真心的,你就可以說個數宇。”相對于他臉上的冷酷,唐晉堯笑得十分溫和。
  “清云沒什么身价的,哈哈哈……”關璽胤突然手撐玻璃而笑仰了身子。“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要以高价買下她,哈哈哈……”
  “你這是——”他的狂笑聲讓唐晉堯接不下話。
  關璽胤突地停下猖狂笑意。
  “只要她自愿跟你,我就絕不會阻攔,也不會有意見,你看這樣如何?”他知道唐晉堯要的只是個不加以干涉的保證。“只要她自己答應,我就免費贈送,大方吧?”
  他沒有必要為一個女人而傷了与晉堯多年來的交情。一反之前的陰沉,關璽胤揚起了唇角。
  秘書?只要他再找就有,甚至他還可以找到比清云更美的女人;床伴?他從不缺樓清云一人。
  那先前的求婚就更沒什么了。因為,若真想結婚,他只要隨便放個風聲出去,隨隨便便就會有一長串的女人等著他欽點,歡喜嫁進關家門。
  嚼著一絲諷意,關璽胤已在心底為自己以后沒有樓清云在身邊的日子做打算。
  只是,一股強烈的失落感,已慢慢地取代了他原有的輕松心情。雖然他仍面帶笑意,但是,緊繃的身子讓人怀疑他笑的另一層意義。
  “這是你——”一聲瓷杯墜地的清脆響聲,止住了唐晉堯未完的話。
  那一聲顯得突兀的響聲,讓關璽胤擰了眉而与唐晉堯兩人同時轉頭看向聲音來處。他們看見——
  話題中的女人正一臉茫然的望著一旁地上咖啡杯的碎片,而蔣逍薩就站在旁邊。
  那一句句的傷人話語,讓她的腦子停止了思考。
  手中所端著的咖啡已經涼了,而她的心,就好像是一杯已經涼掉的咖啡一樣——苦澀。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听到這些傷人的話,從來都沒有……
  只是,她不僅听到了,而且說那些令她難堪話語的人,還是前不久才向她求婚的男人。
  她曾以為自己在那天就擁有了他真心的承諾,然而。現在她才想起求婚當天、自始至終他從未對她做過任何的許諾。
  當時的他只是一再探問她的心情,卻從沒說出他對她的真正感覺,甚至,連“喜歡”二字他也未曾提過。
  呆立于前方的窈窕身影,引來剛跨出電梯門、身穿深色西服的蔣逍薩的注意。他知道她就是璽胤這陣子常帶在身邊的秘書樓清云,也是讓齊昊綸頭痛离開的主因。
  從方才昊綸簡短的解釋里,他抓到了重點:晉堯對樓秘書有興趣,而璽胤已經吃了她。
  樓清云不斷的想讓自己的腦子呈現一片空白,但是,耳畔斷斷續續傳來的熟悉聲音,卻重新凝聚了她的注意力,讓她的腦子再度開始運轉。
  她想轉身遠离這個她不該出現的地方,但是,她就是移動不了像生了根的腳。
  她不想再听下去,但是,她就是走不了,而只能任由那一句句輕薄毀譽的話,一次次的傳入她的耳里。一陣淚意蒙上了她的眼。
  突地,她唇角微揚。只是,原核美麗而淡然的笑容,在此刻卻顯得凄怨而令人心痛。
  沒有身价?她還以為自己是他直至目前曾經帶過的秘書里,身价最為不凡的一個呢。垂下眼帘,她露出哀戚的笑。
  之前她也才被世均的總經理私下詢問价碼。對方說愿以私下方式給她伍佰万的現金,當成是陪他三個月的代价,還說這已是關璽胤所有秘書行情之中,最高的价碼。
  她知道關璽胤從不与秘書上床。所以,在与她上床之后,他仍把她帶在身邊,一如往常的帶她一同出席各种應酬場合,甚至堅持應酬結束后送她回家,再次与她纏綿;而后為了方便,他更是不顧她的反對,將自己的私人用品及衣物,進駐原只有她一人的小房子時,她還以為自己是不同的。樓清云搖頭悵然一笑。
  也原以為她在工作上的优异表現,可以讓他打消將她視為饋禮的主意、結果——
  在她比以往更加努力地想在他的事業上助他爬上巔峰時,她依然和其他女人一樣,只是個心中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眨了下眼,樓清云抑下一聲哽咽化于喉中。
  早知道自己不過是他一時的玩伴;也早知道与他現在的關系絕非正常;更早听聞他向來都是將身邊的秘書當成饋禮,回贈予曾對他有利的名流士紳,她也曾警告過自己千万不可對他動情,但是——
  為什么在听到他与唐晉堯的對話之后,她的心,卻痛了起來。
  怎會心痛了呢?怎么會?淚意突然泛上她清明的大眼。
  心,真的痛了……直垂于臉頰兩側的長發,隨著她的輕搖頭与低喃言語,緩緩地蕩出一陣柔亮波光。
  原來,在乎一個人也是會心痛,那……算了吧,不要在乎也罷。眨回眼中的淚意,樓清云輕搖了頭。
  雖然心已經痛了,但,那也只是短暫的而已,相信時間一久,她就不會再痛了……
  不會了,她不會再痛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樓清云想平穩下心中的所有波翻浪動。
  她不會讓自己再痛下去的。
  雖然,她的心已經受了傷,已經有了裂痕,但,那還是飽的心,她會怜惜自己的。
  她的心——
  她自己怜、自己愛。
  慘白而凄然的容顏,讓走至她身邊的蔣逍薩皺起了眉。他伸手拿過她端盤上早已冷掉的咖啡一飲而盡。
  在樓清云尚未回過神之時,他松開了手——
  鏗鏘一聲,咖啡杯已自他手中跌碎于光可鑒人的磁磚之上。
  顫了一下,樓清云回過神。她惊惶的著向不知于何時走到她身邊的蔣氏集團總裁蔣逍薩,再看問已碎了一地的咖啡杯。
  杯子碎了,她的夢……也碎了。
  “對不起,一時手滑所以掉了杯子。”他對她一笑。
  “沒……沒關系。”她低下頭,想避開他眼中的探索。
  “清云,你在做什么?”看到她出現在門口,關璽胤臉色一變。
  “我……我端了咖啡來。……所以……”她一時顯得慌亂。
  “那怎不端進來,站在門口做什么?”他表情不悅的質問道。
  “對不起,我……”她极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她卻一再的顫著身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為什么抖成這樣?”發現她的异狀,關璽胤快步來到她的身邊。他自始至終完全忽略了站在一邊的蔣逍薩。
  他伸出手,想探她的額頭。
  “不要碰我!”她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踉蹌地后退數多,一個不穩手上的端盤已達著咖啡一塊捧落地上。
  “清云?”她的尖叫聲讓關璽胤擰緊了眉。
  “對……對不起,我失態了。”她讓自己的那一聲尖叫給震醒。深吸了白气,樓清云強作鎮定的說道。
  “是家里有事嗎?”她的樣子,讓關璽胤的心突然亂了起來。她從沒對他談過家里,但是,他還是問出口。
  家里?樓清云猛地揚頭看向他。
  “是呀,是家里出事了。”一顆顆淚滴就這么的滑了下來。“他們叫我快點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真的從沒關心過她……連她早就已經沒有父母的事也不知道。
  她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就只是秘書而已,就只是一個可以讓他拿來當籌碼与人談條件的秘書。
  怎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付出那么多,得到的依然是他的無情對待?
  看向他依然黯沉的眼,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讓
  如何再面對他,她是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再去面對他了。
  放開了心,她任由原凝于眼的淚水傾泄而下
  罷了……沒有他,她還是可以過日子的。
  夢碎了,人該醒了。……

  ------------------
  心動百分百制作 joysin掃描 joyce校對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