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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是非救芔舅舅不可。”震惊過后,初月回复向來的冷靜,眼光澄亮地看向一臉要抓狂的風云。
  三雙意志堅定的灼灼眼眸全對著他,讓風云有些哭笑不得;他确定是室內最清醒、理智的人嗎?
  皺皺眉,他很肯定自己是。
  那表示其他三人全瘋了!
  不過,初月和小兔是因為芔是她們的至親才舍死忘主要救人,那風強又是為了什么?一抹恍然飛進風云眼中。
  風強看向小兔的溫柔眼神已說明一切。
  風云苦笑起來。這些日子來,他那群屬下老圍著鳳族的女戰士巴結,他自己也想盡辦法討好她們美麗的族長初月,所有的人像得了某种熱病似的,為鳳族女人發狂。
  那种在他心中反覆激蕩,血脈里隨著時日越久越難壓抑的狂熱騷動,同樣可以在風強望向小兔的眼光里看到。風云再難否認心里的情愫,打從第一眼,他便不自禁地為初月動了心。
  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自己,心里多了個人,情感有了羈絆,同時影響到他的判斷力。
  像現在,他之所以不同意初月去救芔,大半是擔心她的安危,而這份擔心,卻不是為了公,而是私心的那份牽絆教他無法放初月去涉險。而他之所這么气憤,更是因為初月不明了他的用心,選擇一意孤行。
  他是為自己的感情沒得到初月的共鳴,而憤懣于心。
  換作是平常的他,應該能冷靜地面對初月急于援救親人的心情。
  有了這個想法后,風云心里的不平之气很快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清明的思考能力。
  心念電轉之下,風云已經有了決定,他向風強命令道:“你先帶小兔出去。”
  “族長……”在沒得到初月的保證前,小兔不想离開。對她而言,芔祭司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她擔心初月會被風云勸服。
  “小兔,放心。”初月沉靜溫柔的眼光平撫了她的不安,小兔順從她跟著風強离開。
  室內有短暫的沉默,風云的眼光顯得諱莫如深,一會儿后,他慎重而和緩地開口:“你真的要去?”
  “這是我的責任。”她避開他審視的眸光。
  “你的責任該是維護鳳族的最大利益,而不是為了一人而犧牲自己。”風云忍不住提醒她。
  初月輕扯線條优美的丹唇,不慍不火地道:“我的責任是保護鳳族所有子民,我不能讓芔舅舅為了我突然改變決定而受到傷害。”
  “你突然改變決定是為了鳳族的未來,并不是──”
  “不,若不是你半途襲擊,我現在已和蚩尤達成協議,芔舅舅自然不會陷于險地。”初月眼中浮現淡淡的悲涼。
  “也就是說你后悔了,想和蚩尤結盟?”風云怒視著她。
  “不,我是……”她欲言又止,眼神迷茫。
  “還是只想与蚩尤虛應一番,等到芔脫險后,再來反悔?”
  “我不知道,我……”她矛盾著。
  “你想怎么做?這樣大剌剌地沖到蚩尤面前,跟他說你被我擄走,但為了芔的安全,又回來跟他訂盟約?”
  “我才不會這么蠢,我……”她生气地反駁。
  “你打算怎么做?”
  “我自然會順著芔舅舅的話,說我遇到不明襲擊,心里害怕便回到鳳族,直到小兔通知我才知道那次攻擊和九黎族無關,所以再次造訪。”
  “這理由還過得去。然后呢?”風云摸著胡子,眉眼放肆舒展。
  初月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道:“我會見机行事,想辦法帶著芔舅舅回到鳳族。”
  “蚩尤若是逼著你結盟呢?”
  他還是擔心鳳族會投靠蚩尤。初月蹙了蹙黛眉,向他保證:“放心好了,就算我被迫同意,回到鳳族后也不打算實踐,大不了鳳族繼續過著遺世獨立的生活,等你們打完再說。”
  “呵,你想得倒美。”風云嘲弄意味濃厚的眸光銳利地射向她,顯然對她的話不甚贊同。“救到你要救的人后,便拍拍屁股走人,讓我和蚩尤都白忙一場。就算蚩尤吞得下這口气,我忍得住嗎?”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初月忍無可忍地握緊拳頭,眼睛冒火地瞪他。跟他解釋半天,他仍然不放她走,好可惡!
  “我不怎樣,反正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救人,請你搞清楚!”她也有些火气了。
  “在我看來,你就是去送死!你以為蚩尤是三歲小孩嗎?憑你三言兩語便讓你拍拍屁股走人?就算你口頭上向他承諾什么,他也不會輕易相信。他好不容易請到你去‘做客’,怎么可能輕易放你回去?還想把芔帶走,你以為有那么容易嗎?”
  “我說我會見机行事!”她倔強地一字一字迸出。
  “不是我要輕視你。”他睥睨著她,眼光分明是輕視。“到最后你和你那群屬下絕對會淪為蚩尤后宮的玩物……”
  “我自然會扮男裝……”他淫穢的暗示,讓初月好想掐死他。
  “有什么用?”熊熊怒火突然自他眼中燒起,風云气极了初月的愚蠢,吼道:“一群女人簇擁著比任何女子都要美麗的男人,而你的神情嬌態無一不像女人,蚩尤又不是瞎子,他會看不出來嗎?”
  風云憤怒的咆哮,足以令膽小一點的人在原地打哆嗦;初月等到耳中的轟隆聲漸漸散去后,才蹙著眉,懊惱地嘟起紅艷的唇。
  “那要我怎么辦?難道要我對芔舅舅的生死坐視不理嗎?”
  “如果可以這樣是最好。”風云深沉地瞅著她。
  “可是我辦不到啊!”初月心里也是天人交戰。“剛才你看到小兔的樣子了,我怎么忍心讓她難過?小兔跟我從小一起長大,除了舞陽外,她是我最好的姊妹。
  她從小沒了母親,好不容易芔舅舅承認了她……我不能讓她再失去父親……”
  “初月……”她的淚扰亂了風云戰士的心,明知道該狠下心拒絕的,偏偏他不爭气地想安慰她。
  心里的劇痛,讓他只能輕歎一聲屈服。猿臂伸向她輕顫的嬌軀,一把摟進怀里,下巴緊抵著她的秀發,聲音因為心底激烈翻騰的情緒而顯得沙啞:“你就忍心讓我失去你嗎?在我好不容易對自己承認喜歡你之后,你卻決定一走了之?你不怕我難過、傷心?”
  “風云……”初月沒料到會听到如此熱情的表白,不禁惊喜交加。
  她還沒計划好如何引誘風云,風云已傾心于她。
  只是這份傾心來得不是時候,此刻她心系于芔舅舅的安危,這份情意讓她無法消受。
  喜悅和憂傷在她心里交相激蕩,撕扯著她脆弱的芳心。初月只能以水霧氤氳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瞅著他,請他諒解她的為難。
  “初月,你要我拿你怎么辦?”沙啞的嗓音被一層苦澀包裹住,風云抱緊她,緊得仿佛要將她嵌入他的身体里面。
  “對不起,風云……”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都代表著她對他最純真、不摻雜滓的愛戀。她多么不愿意离開他,但親情的牽系和族長的職責卻教她不得不割舍這份情感,做該做的事。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要的不是這個!”風云咬牙切齒地嘶喊著,心意已決。
  “我知道。”初月只能合起眼瞼,任淚水奔流。“盡管我喜歡你,但身為鳳族族長的我有職責在身,我必須──”
  “夠了!”仿佛怕听到她吐出決裂的言語,風云低吼一聲,狂猛地低下頭吻住她顫動的紅唇。
  這一吻,是傾注生命所有的愛戀,在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宣泄之后,是回風流云般的溫柔傾訴,索求著初月以同等的熱情回應。
  初嘗情欲的刺激,迷醉了初月的理智。
  臉上的刺痒感覺,阻止不了她熱切迎向風云的心。
  四片唇緊密貼合,男性的舌頭探入她不曾受過侵犯的口腔,攻城掠地的占領了她所有的甜蜜,駕馭她一切的情欲反應。
  初月只能在他所制造出來的熱情幻夢里浮沉,雙手唯一能抓得住的實体,是他堅實、充滿力量的男性軀体。她的腦子里裝滿他的影像,身体隨著他的熱吻和那雙強而有力手掌的愛撫節奏伸展,如向陽的花朵,將最美的部分呈現在他面前。
  一道道帶著火焰的輕顫從背脊、小腹向四面八方蔓延,尤其是敏感的女性部位更是首當其沖。
  初月忍不住呻吟起來,那如仙樂般的嚶嚀助長了風云的欲望。
  滾燙的汗珠從他青筋賁起的額頭冒出,糾結的肌肉繃緊,他費盡一切自制力才將体內的欲火暫時壓抑,困難地吞咽著口水,急促地呼吸。
  “初月……”勉強放松他的擁抱,風云漆黑如夜星的眼瞳帶著一抹不容人拒絕的堅強意志。“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跟你去。”
  正在努力平撫激狂的心跳及順暢呼吸的初月,在眨了好几次眼后,才將他的話消化吸收。她直覺地喊道:“不。”
  “為什么?”夜星似的眼瞳瞬間聚滿陰沉的怒意。
  “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涉險!”她激烈地反對。
  風云深幽的眼眸盯視著她,漸漸染上溫暖的笑意。他搖搖頭,既愛且怜地將額抵著她的,低啞的聲音里蘊滿濃情。“你肯承認此行危險,挂慮我的安危,難道不能体會我同樣會擔心你嗎?”
  “但那是我的職責,不是你的……”她了解他的情意,更不愿他跟著涉險。
  “不……”他吐出一聲歎息,黑瞳里搖曳著不容人拒絕的溫柔。“真正說起來,于公于私,那同樣是我的職責。”
  他停了一下,神采迫人的雙眼盲直看向她,緩緩續道:“于私,我不能讓你獨自涉險,你的安全比我的生命還重要。于公,你是我的任務,我不能放你去見蚩尤。”
  “風云,你不能阻止我……”
  “我知道。”他親吻了她一下,安撫她心里的著急。“我曉得你一定得去救芔,在這种情況下,我只得陪你去。”
  “可是,太危險了……”
  “就因為危險,我更要去。”風云神情堅決。“如果你拒絕,我也不讓你去。”
  “風云……”初月表情复雜地看著他,一波波的甜蜜在血脈里郁郁地流動,心被風云占滿了。早在第一眼見到他颯爽的英姿時,她已被他迷惑,如今他又表現得如此情真意切,傾向他的心再難回頭。
  此刻,她完全能体會母親在世時,每次談到父親時洋溢在眉睫間的濃烈情意。
  原來,真有這种怀念起來便讓人歡喜的情感存在。即使她和風云無法在一起,她相信不管隔多久,她都會一直想念風云的好,永遠忘不了他。
  “風云……”感動的淚涌出眼眶,粒粒晶瑩得教人疼惜。風云湊向她,伸出舌頭將淚珠舔去。
  “別哭,我會心疼的。”
  “嗯。”她破涕為笑,擦干淚水,緊偎在他寬闊的胸膛。
  “既然我們決定好了,那就得好好計划一下。”風云在她耳邊低語。
  “你有計划嗎?”初月從他的語气中,听出他的胸有成竹。她信任地抬眼瞧著他。
  “嗯。”風云慵懶地微扯嘴角,含笑的雙眸亮晶晶地看著她。“只是從你的計划里做些變化。”
  “什么樣的變化?”初月飛快地將先前信口說出的計划想一遍。
  “我的人將混入你的人中……”
  “可是他們是男人啊!”初月惊愕地大睜眼眸。
  “有誰知道鳳族的戰士是女的?”風云諧謔地挑眉問她。
  初月恍然大悟,隨即又憂慮起來。
  “可是你跟九黎人作戰過無數次,他們不可能對你的容貌一點印象都沒有。”
  “放心好了,自然要做點偽裝。”
  “偽裝?”初月瞪著他一臉的胡須,不明白他所謂的偽裝是什么意思。
  “嗯。”風云認真地點頭。“你提到鳳族的男子全將胡須剃掉,給了我一個有趣的想法。在戰場上,几乎每個戰士都是大胡子,如果我們把胡子剃光,不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嗎?你覺得這主意如何?”
  “你要刮掉胡須?”初月開始想像風云沒有胡子的樣子。除去像野草般的胡須,他應該有個方正、好看的下巴,配合上俊眉朱唇……哇!他俊帥的模樣令她心情飛揚起來,嘴巴微微發干。
  “你不是想我刮掉胡子嗎?”他又好气又好笑地道,眼光落在她微微泛紅的柔嫩臉頰,那里有剛才親熱時,被他胡子扎傷的痕跡,他不禁感到有些歉疚。
  “我剛才有沒有弄疼你?”他撫著她的臉問道。
  “沒有。”她羞怯地搖著頭。
  風云低低笑了聲,將她摟緊在怀中。
  “我計划帶領一批精英混在你的人中。為了取信蚩尤,我們有必要准備一批財物,讓蚩尤以為你的确在途中遇到強盜,逃回鳳族后,另行准備珍寶來見他。可能的話,我們是不是該配備一些貴族的精致武器,耀武揚威一番?”
  “你的話有理。”初月飛快盤算著該怎么做。
  “另外我會跟家父約定一個日期,假意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攻擊,到時候蚩尤會忙著抵御,我們會有較大的机會逃脫。”
  “風云,你計划得太周詳了。”初月佩服道。
  風云得意地一笑,隨即收斂臉上的笑意。
  “你必須給我一點時間做安排。”
  “嗯,我也必須派人回鳳族,將我們需要的東西先行備齊,在途中接應我們。”
  “好,就這么辦。”風云輕輕放開她,臉上再度盈滿笑意。“我先去把胡子刮掉,讓你看看成果。”
  “風云……”她喚住他离去的身影,笑得像陽光下盛放的花朵。“我有榮幸幫你刮胡子嗎?”
  她躍躍欲試的表情,讓風云難以拒絕。就這樣,他幫著初月磨利刀子,好剃掉他蓄留多時的胡須。
  偏頭望向騎在身邊的剽悍俊朗男子,初月心里流淌過一陣陣甜蜜,滿足感自胸臆間滿溢上來,讓她笑彎了眼眉。
  幫風云剃掉胡子后,他迫不及待地拉她入怀,給了她一個纏綿熱吻,追問她這次還會不會弄疼她。
  等到她含羞帶怯地搖頭后,他笑咧了嘴,追索的唇更加放肆地黏著她,吻遍了她的臉后,改而朝耳后進攻,在她頸間留下濕熱的灼吻。
  她全身無力地依偎著他,這种被人怜愛的感覺,是她完全陌生的。她抓緊他堅實的身軀,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沉溺在他的柔情中。
  若不是小兔等不及,拉著風強闖進來,她想他們一定會……一抹潮紅染上泛著瑩亮光澤的粉頰,初月的笑容更加甜蜜,晶燦的眼睜仍一眨也不眨地繞著風云轉。
  仿佛察覺到她的凝視,風云側轉頭看她,顧盼間流露出的颯爽英姿,更教初月迷醉。
  經由日日勤于刮胡后,他勻稱的下頷仍有微現的胡須。褶痕深刻的明亮眼睛微眯,瞳眸處跳動著火樣的光明;堅毅、挺直的鼻梁下,是充滿個性的寬闊薄唇。
  嵌上銅片的牛皮甲防護著他寬闊的前胸,鳳族鮮艷的服飾,使他看起來更是英偉過人。
  左右兩臂都戴上特殊護臂,修長矯健的長腿緊夾著馬腹,高大的戰馬在他高超的騎術下,踩著有節奏的步伐。
  放眼望去,騎聘在馬上的儿郎中,有誰比得上她的風云!
  一抹驕傲飛上她眼睫,越發使得那雙秀媚的眼睛靈動得像要滴出水來。
  風云猛地深吸一口气,聲音低啞地警告:“你不要這樣看我好嗎?再看下去,我可管不了你現在是我至高無上的族長,而我是你的侍衛隊長囉。”
  初月及時咬住粉唇,止住往上冒的咯咯嬌笑,醉人的媚意迅速在眼中斂去,換上尊貴的王者气勢。
  她險些忘了他們正置身于敵人之中。
  數日前她和風云帶著屬下潛進九黎勢力范圍,在靠近鳳族居住的隱密山區附近,得到鳳族的接應,迅速換上鳳族服飾,帶著一批貢獻給蚩尤的財寶上路。而后他們于上次被風云襲擊的森林附近,遇上蚩尤的巡邏隊伍。
  當時她立即表明身分,由他們護送往蚩尤所在的涿鹿。
  眼看著前方的城鎮越來越清晰,初月收起輕浮的心情,帶著几分戒備,面對即將來臨的挑戰。
  風云有些后悔剛才的警告。
  身為男人,他很享受心愛的人對他的迷戀;可是身為戰士,卻不得不小心防范,生怕被敵人知悉兩人間的關系。
  從和這隊九黎巡邏兵遇上,他便沒再親近初月。兩人間的親吻、摟抱,只能化作目光纏綿,稍稍宣泄滿腔的情意。然而,以后連目光纏綿都得盡量避免。
  他可不想泄漏初月的女儿身分。尤其听說蚩尤頗好女色,要是讓他曉得初月是嬌滴滴的女人,他可沒把握能保護初月全身而退。
  吐出悠長沉重的歎息,風云開始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初月來救芔。盡管在父親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事實上他卻是一點把握也沒。
  計划再嚴密,也不如臨場的應變。他只希望蚩尤能比他想像中笨一點。
  時間就在兩人各自沉思中悄悄流逝。
  村落的影子越來越清楚,眾人清楚地看見綠油油的農作物,整齊的阡陌,錯落有致的屋宇,及在這之前,沿著道路成兩排縱隊的歡迎隊伍。
  這群雄糾气昂的戰士在他們接近時,突然高舉手上的尖矛大喝一聲,嚇得眾人胯下的馬匹險些失控,拉長的馬儿嘶鳴聲夾雜在戰士的吼叫聲里,集結的聲音刺耳得教人頭皮發麻。
  好在這陣混亂很快結束,馬匹被控制住,繼續往前赶去。在隊伍的終點,頭戴銅盔、顯然是為首者的魁梧大漢率先迎了上來,身旁跟著初月的舅舅芔。
  初月勉強壓抑內心的激動,直到雙方接近,這才綻出笑容,目光落在芔身上。
  “族長!”芔清朗的眉目略略蹙著,眼中有著不贊同,但仍笑著上前歡迎。
  “這位就是鳳族的族長?”呼圖張著大嘴,一時之間難以合攏。他還以為鳳族族長身邊那位气勢不凡的英俊大漢,才是堂堂的鳳族族長哩!沒想到卻是這位漂亮得似娘們的少年。
  “是。呼圖頭目,容我向你介紹敝族族長。”芔隱忍住滿腔疑問向呼圖道,眼光很快掃了一遍初月身后跟著的穿著鳳族衣飾的戰士。
  這一看,令他更加困惑。
  當他听說巡邏隊伍正護送鳳族族長一行人前往涿鹿而來的消息時,心里惊疑交加,心想,難道初月又改變主意了?
  及至看到初月的隨從,他心里的惊疑情緒更加擴大。
  其中是有鳳族的女戰士沒錯,但另外那些雄壯魁梧的大漢,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不可能是鳳族里的祭司。
  芔的眼光落到在初月身邊,面貌英俊、威武高大的男子,那雙銳利如鷹的深炯眼眸,正迅速打量全場。晶亮的眼光和他短暫交接,凜然的气勢直迫而來。芔感到呼吸一窒,在他的目光下,發現自己的意志力逐漸渙散,心中一惊。
  “鳳族長,呼圖代表大王歡迎你的到來。”呼圖的眼光迷惑地盯著初月過分美麗的容顏,仍然不太敢相信眼前像是發育不全的瘦小少年會是鳳族族長。
  初月形狀优美的朱唇微揚,澄澈的眼眸放射出尊貴的气勢,籠罩向呼圖。
  “有勞呼圖頭目了。”初月刻意壓低聲音回應。
  “鳳族長太客气了。”呼圖仍盯著她看不停,風云有些惱了,不悅地輕咳一聲,引得眾人的注目。
  “對了,這位是……”呼圖看向風云。
  “他是我的侍衛隊長舞陽。”初月的眼中疾閃過一抹詭譎的笑意。
  芔听了她的話后,下巴險些掉下來。
  舞陽?
  他?
  芔惊愕地瞪視這名神態自若的男子,不明白舞陽怎會突然變成男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位侍衛隊長气宇不凡,一定很受到鳳族長的器重吧。”呼圖道。
  “沒錯。”初月親匿地瞄向風云,兩人的眼光交會,而后她又轉向呼圖驕傲地道:“舞陽是鳳族第一勇士!”
  這次芔赶緊扶住他的下頦,否則真要掉下來了。真的舞陽的确是鳳族第一勇士,但眼前這位他可就不清楚了。
  “那倒要好好領教了!”呼圖熱絡地朝風云伸出手,風云微扯嘴角,伸出手和他把臂言歡。
  “大王設了晚宴款待各位,待鳳族長稍事歇息后,呼圖會帶領各位赴宴。”呼圖領著眾人走進村落,待鳳族人安置妥當后才离去。
  芔憋了滿肚子的疑惑終于爆發,顧不及鳳族祭司的威儀,他指著風云張口結舌地問:“他到底是誰?舞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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