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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炎炎夏季,天气悶熱得令人煩躁,尤其是身陷愛情而不可自拔的人,情緒更是起伏不定。
  倒是像連郁芳已名花有主又擁有一個可愛秀气的女儿時,浸淫在幸福里,是十足快樂的小女人。
  午后,連郁芳在屋子里逗弄著牙牙學語的小蟬玩。
  湯奕龍像一陣旋風似的掃進門,把一步一步走得很高興的小蟬震跌在地板上,哇哇地哭了起來。
  “你干什么呀!像急惊風似的!”連郁芳抱起孩子哄著。
  “我……媽的,看見她和別的男人挽著手,我就莫名其妙的气恨起來。”
  “你到底是怎么啦?從你不干酒吧的歐巴桑之后,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她見他神色恍忽,關怀地詢問著。
  臂怀中的小蟬淚流滿面,直指湯奕龍要他抱抱。
  湯奕龍怜惜地抱過小蟬。“乖乖,干爹剛才嚇著你了,來,擦擦眼淚。”
  他小心翼翼地拭去小蟬的淚水和鼻涕,极盡討好地哄她、逗她笑,看得連郁芳直搖頭苦笑。
  “一下子粗枝大葉,一下子細膩如水,你呀!真是個怪胎!究竟你碰到什么事,干嘛這么生气?”
  他見小蟬笑了,把她還給連郁芳,沒好气地:
  “我討好小蟬,小蟬還會笑。我討好她,她卻老是讓我吃閉門羹,我一直向她悔悟!她居然還向別人投怀送抱,媽的,故意嘔我!”
  連郁芳听了湯奕龍一陣叨訴,便心里有數了。
  “你這陣子消瘦原來全是為了她!她是誰呀?風塵女子嗎?”
  “她不是風塵女子,是那調酒女郎,也是酒吧的老板。”他憋不住,再不找人傾吐,會憋死自己的。
  “哦,我懂了!本來你扮成女人是要扳回被攆出店的面子,現在可好,你卻愛上她了!咦,你不是說她沒女人味來著?”
  湯奕龍不否認:“那是我隨口說說,如今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她和別人約會!以前我不在乎,因為那是她的工作之一,現在我再也無法忍受,我看我快瘋了。”
  “她是花花女郎,見一個愛一個?”連郁芳不明其中緣故。
  湯奕龍耐著性子向她解說一切,連郁芳才明白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你活該,自討苦吃!誰叫你欺騙她,我要是她也不會理你!”她可站在女人立場,為何雪翎叫屈。
  “我告訴你是要你替我想想法子,不是要你訓我,當初你不也是騙我,比我騙她還厲害,我現在又是如何待你?以德報怨,還認小蟬做干女儿,房子還繼續讓你們住!”
  “以德報怨之前,你已經以暴報仇了。”
  湯奕龍無趣地:“過去的事不談了,最重要的是現在我怎么挽回她?”
  連郁芳想了想。“繼續扮賽娘啊!”
  湯奕龍覺得不妥。“不行!她已經識破了我的計謀,我才被赶出來,哪還有面子再以賽娘的身分回去工作!”
  “面子?你們男人最喜歡把面子問題挂在嘴上,又想唾手可得,又不想放下身段!”
  “誰說我沒有低聲下气,是她不領情呀!難道叫我再回店里自取其辱?”
  “我是要你回去工作,是要你上酒吧喝酒。”
  一言惊醒夢中人,湯奕龍心領神會,笑呵呵地: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你呀,聰明一世,湖涂一時。”連郁芳趁机揶揄。
  湯奕龍高興得手舞足蹈,抱起小蟬樂道:
  “嘿,干女儿,干爸要替你找一個干媽了。”
  “你先別得意,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哩?”
  “就照你的意思——厚著臉皮!反正我的臉皮已經被她考驗得愈磨愈厚了!若再化妝都可以當銅牆鐵壁了。”湯奕龍夸張地。
  “哈!我不是要你死皮賴臉坐在酒吧喝問酒,等她來賞光,而是要你……”
  連郁芳附在他耳際說著,湯奕龍一听跳了起來。
  “什么?要我當著她面親你,那不更叫她火冒三丈,把我狠狠攆出去?”
  “只是做做樣子,就像這樣。”
  連郁芳在他頰上一親,示范一下。
  “你以前不也曾親過我?”
  湯奕龍尷尬地:“那是以前,現在……”
  “心境不同嘍!”連郁芳意會,要他先排演一次。
  為了喚回美人心,不得不試試連郁芳建議的激將法,湯奕龍硬生生地在她秀頰上啄了一下。
  “不行,太沒感情了,容易被她看出破綻,再來一次。”
  湯奕龍全听她的,放柔了臉上表情,再度親上她臉蛋。
  哪知,提前下班歸來的邱軍毅,開了門正好目睹此景,惊愣地以為他們倆舊情复燃,還未來得及問清楚,就激動地丟了手提箱,上前沖去抓住湯奕龍、迎頭給他一拳痛擊,湯奕龍抬手不及,硬是被邱軍毅又踹又揍!
  “唉!軍毅!你瘋了,進門就打人?”
  “我打,我打他勾引你!我也要打你,你不守婦道,背著我和他重新暗通款曲。”
  邱軍毅痛打了湯奕龍,又追打妻子,只見連郁芳抱著小孩滿屋子又跑又躲。
  “軍毅,你冤枉我們了!”
  湯奕龍飛縱身一躍,抱住邱軍毅的腿,兩人滾落地上,湯奕龍順手給了他一拳,邱軍毅嘴角即溢出血來。
  他撫著疼痛的下巴,不服地:
  “為什么我打你,你不痛不痒,你揍我一下,我就傷痕累累!”
  湯奕龍拉起他。“你不堪一擊嘛!別忘了我是保鏢出身,怎能隨便讓人擊倒!不過你挺耐打的,要不要再多來几拳?”
  邱軍毅駭怕了,抱頭縮到一旁去。“只要你不侵犯我老婆,我就不找你打架!”
  “都打輸我了,還想硬逞英雄?”
  連郁芳見丈夫被湯奕龍制服了,湊過來伸手往他的頭打下去。
  “你這只大狗熊,本太座棄他嫁給你,你不知疼惜,還追打本太座!”
  “問問你們兩個剛才在干什么之后再打我呀!”邱軍毅以手臂擋架。
  “你這混蛋!是你誤會了!”
  湯奕龍把自己的事再重述一次,邱軍毅才靦腆地:
  “還好你已接我一拳,咱們倆扯平了。”
  “我可沒扯平!”連郁芳沒好气地。
  邱軍毅立即自摑耳光賠罪,哄弄著妻子,連郁芳把女儿塞給他。
  “今晚罰你做飯、帶孩子,我要和賽娘去酒吧喝酒。”她難得出門,想好好打扮一下。
  已搞清情況的邱軍毅,笑臉迎人。“沒問題。”他也希望湯奕龍赶快找個女朋友結婚,免得現在老是呆在家里和妻子朝夕相處,難保不再產生愛的火花,這也是當他進門目睹他們那副親熱模樣而沖動出手的原因。
  抱著女儿進房時,邱軍毅又回過頭建議湯奕龍。
  “再找份差事干吧,不然會問得發慌哦!”
  湯奕龍笑了笑未作答,其實他的心里早有定數。
  ※※※
  夜里十點,他和連郁芳盛裝出現在酒吧。
  何雪翎正一邊調酒,一邊和客人暢談,并未注意進來的兩位女客人。許心盈送酒時一抬頭,突見賽娘和一位不識的生客,赶忙過去敲了敲吧台桌。
  “雪翎,你的賽娘回來了。”
  官天麒也瞥見了,但礙于正在為客人算命,無暇插嘴說話。
  何雪翎轉身,瞧見賽娘一身妖艷光鮮,旁邊竟偎著一個姿容姻雅的女人,她心中忽起無名爐火。
  “他不是賽娘,這混蛋……”她沒好气回一句,許心盈一頭霧水摸著頭等著一瞧究竟。
  這個湯奕龍真可惡,竟然帶著新女伴來向她炫耀,何雪翎臉有溫怒地走出吧台。
  “對不起!這里不歡迎你這种客人。”她一開口就是重話。
  “不歡迎這話可不能亂說哦!不然會嚇跑其他客人,你不怕關門大吉?”賽娘諧趣地故意逗她。
  “你……還敢死皮賴臉的在這里耀武揚威!”
  連郁芳見兩人快要開戰。急忙插嘴調解:
  “你一定是賽娘口中那個嬌媚艷麗又能干的何老板唆,我今晚第一次光顧,你就赶人,下次我都不敢來消費了。”
  “我想別的PUB必定很歡迎你們,請你們轉移陣地吧!”何雪翎一點儿也不留情。
  賽娘拉著連郁芳坐了下來。
  “我喜歡特吉拉,來兩杯。”
  何雪翎瞪視這兩個赶不走的客人,許心盈挨過來低聲問:
  “雪翎,賽娘到底跟你怎么啦?”
  何雪翎胸中怒火即將爆發,忿忿地:“他不是女人,他是假的。”
  許心盈被她搞糊涂了,見她沉著臉想發飆的架勢,便閃一邊去忙。
  賽娘趁何雪翎不甘心地調著酒時,跟著許心盈走入廚房,許心盈心中疑問重重;劈頭就問:
  “賽娘,這陣子你躲去哪里?雪翎都不愿意提起你,天麒也三緘其口,那晚你們三人究竟發生什么事?雪翎還要赶她老哥走,經我再三求情才作罷。還有,雪翎剛才為什么說你不是賽娘,說你是假的……”
  賽娘笑笑,附在她耳朵簡述自己真正身分。
  許心盈惊訝地喊出來:“啊!你不是女人?”
  賽娘“噓”了一聲:“叫那么大聲,唯恐天下人不知呀!”
  許心盈看賽娘比前些時日消瘦,不禁揶揄:
  “我以為你躲去減肥,原來你是為情消瘦,既然雪翎已經識破你,你還膽敢再妝扮賽娘,不是叫她更生气?”
  “自從我离開后,她對我始終不理不睬,我只好再以這身份走進酒吧,這里可是男人禁地耶!”他提醒許心盈。
  “你沒轍了啦!最近雪翎和她老哥感情大增哩!”她訕訕地。
  這回儿賽娘緊張了,但他故作鎮定:“你不急嗎?”
  “我為什么要急?”許心盈別過頭問避賽娘盯視的眼光,更不愿表露出自己內心的脆弱。她對官天麒的情感是埋在心底的。
  “不要逃避,我曉得你已經愛上官天麒了,敢愛就要敢追呀!”
  “明眼人都看得出,官天麒對雪翎是一往情深,我干嘛還要去湊熱鬧?”
  “現在我要湊熱鬧,你要不要參与?”賽娘挑明講。
  許心盈一愕,不知他又要要什么花樣?
  “你需要改變自己的外貌,為自己贏得一個愛情,如果你認為他是值得你去付出的話,就要不畏不懼的爭取。”
  “就像你,我看你是想利用我追上雪翎吧?”
  “都有,我們互取其益回何樂而不為?”賽娘不否認。
  “好,我听你的。”許心盈決定改變自己,吸引官天麒的注意。
  ※※※
  賽娘与連郁芳整晚都窩在酒吧中,他改變連郁芳原先的建議,并未作勢吻她,只頻頻摟著她悄聲細語。
  何雪翎冷眼觀看此景,她的心像被矛刺到般隱隱作痛。這陣子她并沒有忘怀湯奕龍,但回想起他蓄意的欺騙,至今仍叫她無法釋怀!現在,他居然又帶個女人在她眼前搔首弄姿地卿卿我我,怎么叫她咽得下這口怒气?
  湯奕龍應該是屬于她的,怎能讓那個女人占有!她要把他搶回來!當她親自將賽娘第二次叫的酒送去時,官天麒已趁空檔捷足先登了。
  “賽娘,你真是厚顏無恥啊!竟敢再走進這酒吧!”官天麒冷笑。
  “我已經离開一陣子了,你還是沒有‘近水樓台先得月’,既然這樣,我看你還是閃一邊涼快去。”賽娘十分不屑。
  “你別來這里騷扰雪翎,否則我會叫警察來!”
  “那得看雪翎是否會讓你這么做。”賽娘相信何雪翎不會狠心驅逐他。
  連郁芳見何雪翎走上前去,故意嬌怒:
  “不來了,賽娘,你是帶我來喝酒,還是來吵架的?”
  本來要搶他回來的何雪翎听了這番刺耳的話,決定硬起心腸。“對不起,這里不屬于你們這种人,如果你們要打情罵俏,請另覓他處。”她故意還擊。
  賽娘听出弦外之音,他确定她的話中帶著醋意,于是見机行事:
  “郁芳,你請算命師管你算命去。”
  連郁芳心照不宣地推走了想講話的官天麒回算命桌,賽娘拉住了轉身欲走离的何雪翎。
  “別走,我們再好好談談!”
  “有什么好談的,我早說過我們倆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她存心想刁難,卻又好想投入他怀抱。
  “我相信你心里并不真的這么想。”
  “我怎么想都和你無關了。”
  “有關。”
  他用力把她擁人怀中。“誰說無關!你想的和我想的其實都一樣!”
  不待她再回嘴,他就當場封住她的唇,這個舉動立即造成旁桌一陣騷動,何雪翎拼命地掙扎卻動彈不得。
  賽娘干脆把假發扯下,周遭立刻揚起一片嘩然聲。
  官天麒目瞪口呆,他只見賽娘不男不女、旁若無人地擁吻著何雪翎,他哪能忍受!不管三七二十一,沖至他們面前,用力分開兩人。
  “大庭廣眾之下,你竟敢欺侮雪翎!你這個不男不女的陰陽人!”他扯開喉嚨吼叫,用話扰亂視听,想激起公憤。
  賽娘一手架住官天麒的脖子。
  “不要隨便亂罵,如果你能贏得了我,你還敢大吼大叫的嗎?”
  “你……”官天麒吃癟了。
  “夠了,湯奕龍!你鬧夠了,放開我老哥!”何雪翎气极敗坏地,面對那么多客人的觀看,她惱羞成怒,冰冷的眼光穿人湯奕龍的心坎里。
  而湯奕龍一語不發,反以吞噬的眼神死盯著何雪翎,使得她不禁發顫。暗忖:他像一只猛獸准備要攫殺我這只獵物似的。
  湯奕龍對著何雪翎邪笑想著:“我先前尊重你,你都不理我,現在我再不狠些,你是不會怕哦!究竟你這條小龍必須躲到我這條大龍的怀中。”
  此時,店里的客人攏聚圍觀,等著看好戲上場的表情令何雪翎十分難堪,瞄了挂鐘,已近打烊時刻,她便放了首晚安曲催促著客人离去,微笑地和客人拜拜。
  客人們見她禮貌地下逐客令,也不好再待下去,遂漸漸离去。
  一位熟搶的女客人臨去時,貼近何雪翎。“這個高個頭的,男不男,女不女,千万別跟他交往!瞧他對人的粗魯勁,以后說不定還會打老婆哩!斯文一點的算命師比較可靠啦!”
  何雪翎只能笑答:“謝謝光臨。”
  客人陸續离開,店里只剩下五個人,湯奕龍掏出錢交給許心盈。
  “拜托你,送郁芳回家。”
  許心盈清楚地看出他們三人有繼續談判的意思,便識相地帶著連郁芳离去。
  連郁芳不放心地向湯奕龍警告:
  “別鬧事哦!”
  許心盈添補一句:“不可以打傷天麒!”
  湯奕龍嬉皮笑臉:“放心,他還等著你去追他呢!我怎么舍得把他俊俏的臉打花臉呢?”
  她們一离開,官天麒對湯奕龍明目張膽地挑釁起來:
  “你究竟想怎樣解決?雪翎已經對你百分之百的失望,你還想在這里死皮賴臉嗎?”
  湯奕龍不服輸。“你人算不如天算,雪翎終會屬于我的,即使你再怎么討好她,也是白費心机!”
  何雪翎憋不下心中一口怒气了,她非表明立場不可。
  “你們竟把我當成籌碼似的爾虞我詐,怎不問問我心里究竟想選誰?”
  兩個男人同時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
  “我告訴你們,我誰都不選了!因為你們對我都不夠真誠,我等待的男人竟是這樣子的,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她意气用事,一字一字如雷般敲打在兩個男人心上。
  官天麒急坏了。“雪翎,你針對的是他,不要把帳也算到我頭上。”
  何雪翎很公正地:“你是始作俑者,受害最大的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念在兄妹的情份上才收留你,你再扰亂,莫怪我無情無義!”
  湯奕龍以幸災樂禍的姿態看著官天麒受窘。
  “你別笑!你這感情騙徒,占了便宜還賣乖,若非我有一顆仁慈的心,還會輕易饒過你嗎?”
  湯奕龍求之不得似地。“我不要你饒我,你怎么懲罰我都可以,只要你理我就行!”
  官無麒才不讓他得逞。“雪翎,這种人不值得你理!”
  何雪翎不愿再窮耗時間。“你們兩個若要繼續嚼舌根,盡管自便,不要再把我推人混水中。”
  眼看店里杯盤狼藉,她也無心收拾,冷視著他們。
  “你們若有興趣的話,不妨替我收拾桌面,工資少不了你們的。”說完,她准備回房去。
  湯奕龍一個箭步跳到她背后,攔腰抱起措手不及的她,官天麒見狀情急的大喊:
  “湯奕龍,放下她,是君子就和我較量一下!”
  湯奕龍轉首邪笑。“你打得過我嗎?當初是你先小人,現在怪不得我,我再不做,會終身遺憾!”
  他不顧何雪翎拼命掙脫,直驅臥室。官天麒急得跳腳,理智失控之下,隨手取了一瓶酒就要往湯奕龍沖砸,湯奕龍眼明手快,身手敏捷地踢掉酒瓶,反踹了他一腳,官天麒應聲倒地,摸著腹部哀叫。
  “你敢再越雷池一步,小心你的俊臉變花臉!”
  湯奕龍狠狠地示警,就大搖大擺抱著何雪翎進入臥室,把門鎖上。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噓,別出聲,縱然我很想吃掉你,但我還是尊重你,直到你自己愿意。不管你對天麒是否有感情,在兩人的世界里是容納不下另一個男人或另一個女人,所以我必須假裝這樣,讓天麒誤以為我們發生關系,他才會死了心因為我實在不想再用暴力對付他,會讓心盈心疼的,剛才那一腳是迫不得已的,放心,沒踢中要害,不礙事的。”
  “上次你已把他打得半死,這次還說不礙事?”何雪翎猶記得上回他把天麒揍成什么樣子,心里還是不放心。
  “上次是總結帳,下手重點儿,這次我已拿捏住力道了。雪翎,原諒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但我以誠摯的心獻給你,我知道我們是兩情相悅,嫁給我吧!”
  何雪翎的心態全被他言中,她軟弱無力地躊躇著。
  他毫不猶豫地跪下求婚,何雪翎未料及這一招,看他還化著女人妝、著女人服,忍不住笑開:
  “我第一次看男人求婚是這种模樣,笑死人啦!”
  湯奕龍見她敞怀大笑,便起身摟住她。
  “你剛才說誰都不要,是嚇我的嘍!”
  何雪翎听他道及敏感問題,一本正經想扳回面子。“我現在也沒說要嫁給你啊!”
  湯奕龍迅即脫了衣裳,“看來我非霸王硬上弓不可!”
  何雪翎跳下床。“唉!你別亂來!”
  “你不是說只要我安然元事,便全依我嗎?你想食言而肥呀?我們和好吧!”他不忘她曾許下的允諾。
  何雪翎無言可駁斥,但仍留最后一搏:“別忘了我有條件的,你要和我比賽游泳,贏了我才算數!”
  ※※※
  翌日,官天麒干瞪著枯眼,望著湯奕龍接走了何雪翎,他不甘心義妹就這么白白送給湯奕龍,等他們走后,他便開始絞盡腦汁了。命里注定湯奕龍一出現,他与義妹的情緣將會斷,他自己是算命的,偏要改造命運。
  湯奕龍与何雪翎言歸于好,雙雙歡欣准備一道去游泳。
  她詫异他未往中影游泳池的方向駛去,卻朝上次到鹿掘坪的方向駛去。
  “咦,你又想耍花招了?”
  湯奕龍舉手發誓狀:“不敢,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避開游泳池,是想給我們倆找一個比較自由自在的比賽空間,上回我們不是遺憾沒在溪邊游水嗎?這口正好去彌補我們的遺憾。”
  何雪翎听了,和他會心一笑。想到昨夜和他同去店里的女人,如果他沒有了她,是不是會用那女人來彌補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個女人是誰?”
  湯奕龍愉快地吹著口哨開車,一下子沒有領會過來。
  “哪個女人?”
  “你和她卿卿我我的,不會只是做給我看吧?”
  “哦,你說的是郁芳,昨晚我是故意那樣的。她以前是我妻子,現在是別人的太太。”
  何雪翎杏眼圓睜。“你會再假戲真做嗎?”
  “嗯,你怕我跟她舊情复燃?”
  “我……必須防患未然,心理有所准備。最怕的是你還有事情隱瞞我!”何雪翎難為情地為自己的不安找借口。
  湯奕龍急煞住車,側身面對她。“雪翎,我不是有意欺瞞你,若非郁芳移情別戀,我就沒机會認識你了,我們還得感謝她啊!”
  他把前因后果詳細的說給她听。
  何雪翎變得有點同情他了,雖然他喜歡沖動得打人,卻都是別人背叛在先,也難怪他會有憤怒的報复行為。
  “我原諒你過去的所作所為,從今以后只准你對我一個真誠,不許你背叛我。”
  湯奕龍舉手要發誓,她堵住他的口,
  他感動地擁著她的肩,握住她的手,將心靈的承諾默默傳送給她。
  到達目的地后,他領著她越過草原,踱步至頭前溪的瀑布下游,這儿沒有污染嘈雜,只聞潺潺溪流聲。
  艷陽高照,卻沒有盛夏的躁問,在溪畔闊葉林掩映下,他們覓到一處小溪湖,湖光輝映,令人心動得想与魚儿同游。
  湯奕龍毫不忸怩地脫了衣褲,僅存早先已穿上的泳褲躍入水中。
  他沉入又浮起,悠哉得叫何雪翎羡慕。
  “下來呀!你不是要和我比泳技嗎?”
  他煽動她蠢動不服的心她不再矜持、不再猶豫。他識趣地轉過身背對著她,讓她從容的卸了衣裙。
  她悄悄地潛入水中,抓住他的腿,用力一蹬,湯奕龍措手不及被翻人溪中,敏捷的他迅速浮起,逮住正想潛逃的何雪翎。
  “好呀!竟敢暗算我!”
  “呵,誰叫你傻愣愣的,連我下水都不知道!”
  “還罵我!”
  他不客气地在她腰間輕輕一捏,痒得她哇哇大叫:
  “你偷襲我!”
  “這叫一報還一報,還沒結束呢!”
  “什么意思?”她警惕地。
  “陽光普照,這天然的泳池激起我的活力,卻冷卻不了我胸中的熱火,你等著瞧吧!”
  他擺明了態度,何雪翎豈能讓他得逞,迅速掉頭快游而去。
  他焉能放過,隨后快速地追游著。
  “唉!還沒正式比賽,你就存心消耗我的体力,想乘机贏我是不是?”何雪翎停下來,用手向他潑著水。
  “我們現在不是在比賽了嗎?我都沒追上你!”他有意讓步。
  “不算,不算!現在才開始!”她不依,領頭踢水又沖游出去。
  湯奕龍直追,兩人就在溪湖中追來游去,然而溪湖究竟不大,何雪翎特佳的泳技在這儿也起不了大作用。最后仍乖乖馴服在湯奕龍的怀里。
  經過溪水的洗禮,兩條光滑的軀体纏繞在一起,湯奕龍急切地需索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在人煙稀少、自然又浪漫的溪水里,他實在不想再拘禁自己一顆奔放的心。
  他抱起她上了岸,借一塊平坦的大石頭為床,在日光浴下,他挑動她內心深處的激情。
  她釋放了,任由他解開身上的束縛,并期待嘗試從未有過的經驗。她攀附著他,熱情相送,兩人以天地為媒,陶醉在彼此的愉悅里……
  整個下午,他們逗留在溪畔,享受自己帶來的點心。咖啡,低喃傾訴彼此的心曲,湯奕龍也對她道出臉上疤痕的由來。消磨至夕陽西沉,何雪翎才想起該回去營業了。
  “休業一天又何妨,我好想連晚上都單獨擁著你!”湯奕龍依戀不舍地触摸她的唇。
  “昨晚在店里起了爭執,今晚再不營業,客人會以為發生什么大事,明儿搞不好沒人上門了。”
  “你心中還是以事業為重!”
  “我早說過要買下那間店面。””
  “那白天的工作還照樣做?”
  何雪翎點頭,湯奕龍私心地求她:
  “白天不要伴游了,我……無法忍受你挽著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走在馬路上。”
  “我一直都很洁身自愛,不能因為你就停止這個工作,那買后面的資金要賺到什么時候?像你,整日無所事事,也不找工作,想跟我吃軟飯呀?”她知道他當初所說在全錄公司上班之事是假的,故意戲謔著。
  “我再到店里去工作,你會付我薪水嗎?”
  “再用賽娘的身分?”
  “有何不可?”
  “你甭想,我才不會再雇用你!”
  “据我所知,你到現在還未再找合适的歐巴桑。”
  “你不嫌累呀,每天打扮戴假發?”
  “為了你,我愿意犧牲。”
  何雪翎搖首,“不要,我要看到真實的你,再見到賽娘,會讓我忘不了以前的虛假。”
  湯奕龍沉思了一下。“如果我投資把店面買下來,你覺得?”
  “你是說,你要當老板?”她睜大眼。
  “給你當老板娘不好嗎?”
  “這也算是求婚的方式?”
  “你認為是就是,你愿意的話,今晚休業,我帶你去買戒指,過几天我們就去公證結婚。”
  “這么快?”
  湯奕龍緊貼著她的耳根低語道:“我們今天不算快嗎?你不是說凡事都依我?”
  何雪翎了解他言下之意,嬌羞地:“討厭,專門欺侮人家!”
  “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么會欺侮你?”
  他抱著她又摟又親,想把心中熊熊燃燒的熱火再表現一次。
  “不行呀,時間來不及了,赶快回去營業吧!”
  “你不答應我剛才的請求?”
  “以前我或許有這樣的念頭,現在,我還是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來實現夢想。”
  “雪翎…”
  “你不要用這种方式拴住我,我還不想那么早結婚。你愛我、疼我,就證明給我看,不是用結婚來表現、用錢來束縛我。”
  湯奕龍原以為幫她達成夢想,她就會安心地嫁給他,當他的老婆,現在看來他可失算了。
  他無可奈何地帶她回店里,才一腳踏入門內,就見官天麒以從未有的陰沉表情經過他們面前走了出去。
  “老哥…”
  “別理他,他現在情緒很坏,勸也無效。”
  湯奕龍把她擁進房間吻別。
  走出門外的官天麒,從身上掏出一枚小型炸彈,丟入湯奕龍未上鎖的跑車座位底下。這是他向以前曾到命相之家找他算命的小混混買的;放妥后,他便躲到一處角落去靜觀其變。
  未久,湯奕龍吹著口哨出來,發動引擎,快速駛去,官天麒從角落步出,嘴里發出邪魅的聲音!無毒不丈夫,他已做過一次害人的事,這次再發狠也是理所當然的!為了奪回義妹,只有出此下策,明天等著看報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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