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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云,怎么會這么洁白柔軟!天空,怎么會這么蔚藍澄淨!
  高橋秀治微張著柔軟的唇,看著周遭屬于哥本哈根的异國風情一一這個名列歐陸七大港口之一的丹麥首都,是個充滿美麗与矛盾的城市。
  新興的科技大樓間交錯著中古世紀的典雅廣場;綠意盎然的街道上,悠閒地行進著几部色彩繽紛的小汽車,而冬日少見的好天气,更是讓街上的單車硬是凌駕了汽車的數量。
  哥本哈根有著高度現代化的文明,居民們卻依然遵循著傳統的方式悠閒地度日,每當他不經意与丹麥人四目相交時,他們總會回應給他親切的微笑一一一种和東京人的冷漠有很大差距的陽光笑容。
  露天咖啡座上,高橋秀治清美更甚女人的面容招來了不少注目的視線,然則他只是繼續攤在椅子上,繼續晒著他的陽光。繼續含笑注視著街上的行人。反正,在這個北歐城市,根本沒有人認識他!
  高橋秀治拿起咖啡聞了一大口,又滿意地放回桌上。其實,他喜歡喝日本煎茶更甚咖啡.不過咖啡的香气總是讓他忍不住點上一杯!
  早知道威脅經紀人林田清司他要辭職的這一招,可以有效地替他得來兩個月的假期,他早在一年前出道時就付諸實行了,也不至于辛苦至今,累出一副連女人都要羡慕的纖纖体態。
  要知道,一個成功的牛郎也需要隨時外出旅行以增廣見聞嘛!
  高橋秀治的心思隨著一位妙齡少女的經過而轉移了心思——丹麥的俊男美女多到令人咋舌!
  靜一一突然間,高橋秀治身旁交談的人聲突然靜默了下來,歡樂的笑聲也在瞬間戛然而止。隔壁一桌情侶,開始低下頭專心地吃著蛋糕;而左邊那三位笑聲洪亮的男子,則紛紛掏出了書認真地閱讀著。
  發生什么事了?高橋秀治放棄了妙齡少女拋給他的微笑暗示,疑惑地轉頭看著那群從咖啡廳內走到露天咖啡座上的四名黑衣男子。
  黑發黑眼的該是意大利人吧?不過這群人個個神態冷凝,讓人頭皮直發麻。
  高橋秀治很駝鳥地效法他桌行徑,故作悠閒地低頭喝了口咖啡。真苦!
  他印象中的意大利男人只有兩种一一第一种是會因為一杯好咖啡而呱啦亂叫一通、滿口“媽媽咪亞”的夸張人類。這种人在听見他是男人時,還會趁机亂摸几下他的屁股。這种羅馬色狼,他前几天就碰到過不少個!至于第二种,他只在電影里看過,也希望不要有机會碰到過不少個!
  至于第二种,他只在電影里看過,也希望不要有机會碰到——
  冷酷安靜的意大利黑手党。
  嘎,完蛋了!他們竟朝著他走來了。高橋秀治從眼角瞄見一團烏鴉似的顏色朝他走來,他僵直了身子,捧緊了手中的咖啡杯。
  他才二十二歲,還不想葬身在异國。
  “太太,先生在里頭等你。”帶著金邊眼鏡的男人以英語說著,長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們認錯人了。”松了一口气的高橋秀治,以一口流利的英語回答道。
  好險!祖母為了讓他接手高橋家的事業,曾經把他送到美國讀了三年書!
  “太太,請你別和我們開玩笑。”金邊眼鏡板著臉說。
  “我真的不認識你們。而且我是男人,不是什么太太。”注意到男人不适當的稱謂,高橋秀治指指自己的短發及一身男性的打扮,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他除了五官漂亮了一點、一百六十八公分高的身材稍嫌瘦弱一點外,哪里像女人了!
  四名黑衣人互看了一眼,眼中皆有著忍耐的神情。
  高橋秀治側過頭,假裝很認真地研究著他的丹麥旅游指南。他們怎么還不走開!
  “太太,先生在里頭等你!”金邊眼鏡固執地看著她,沒有离去的打算。
  “我不是什么太太!”高橋秀治才出聲抗議,立刻惶恐地發現這几個男人已經從前后左右將他包圍住。“你們想做什么!”
  “抱歉了。”金邊眼鏡低喝了一聲。
  高橋秀治不能置信地瞪著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地站到他的身邊——他的雙臂正被壯漢捉執而起,而他的身体正离開椅子!
  “你們想做什么!”高橋秀治大叫出聲,害怕地發現自己正被他們拖著往前走,而他費盡了吃奶的力气也沒法子阻止他們。
  “放開我!”高橋秀治掙扎著想在四雙鐵臂之間找出一條生路。
  “請你合作,我們并不想傷了你。”
  “我是男人!不要叫我太太!”高橋秀治惊懼地嘶吼著。“天,救命啊!”心慌之下,高橋秀治猛然釋放出他的最大分貝。
  “不要逼我們動手,夫人。”金邊眼鏡皺了下眉,拿出手机恭敬地用意大利文說了几句話,同時揮手讓屬下加快了步伐。
  高橋秀治的身子懸空飛离地面——事實上,他正被人抬著走路!
  惊駭讓高橋秀治的聲音全卡在喉嚨中,忘記發揮尖叫的作用。
  這是什么回事!旅游指南不是說哥本哈根治安良好嗎?
  旅游指南不是說在哥本哈根偷牽腳踏車就是件了不得的大罪了嗎?那他為什么會在光天化日下被意大利黑手党捉走?
  “救命啊!救命啊!”回過神的高橋秀治不顧一切地大嚷大叫著。
  只是,在他的救命聲還來不及震動整個哥本哈根時,一輛黑色加長型的轎車駛到了他的面前。他還來不及呼吸,就錯愕地發現自已被塞入了轎車里。
  車子在哥本哈根的街道上飛馳著。他——被綁架了!
  高橋秀治目瞪口果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黑發男子。他是誰?
  “以為剪掉了長發,別人就說不出你了嗎?”黑發男子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深峻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厭煩。
  這個意大利帥哥在說什么?高橋秀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還沒有從被脅持的陰影里惊醒。如果他是女的,他絕對不會介意被一個連米開朗基羅都要贊歎的男人綁架。
  但是一一他是個男的!
  “你認錯人了。”高橋秀治深吸了口气,努力地挺直自己不夠雄壯的身材。
  “沒有人能夠在侮辱了司佛薩家族之后,還可以若無其事地离開!”男人并未將對座那陣嗡嗡細語听入耳朵。
  “我說一一你們捉錯人了。”高橋秀治干渴的喉嚨沙啞他說道。
  男人在听見這個聲音時皺了皺眉頭,他斜靠在椅背上評量似地望著那張雪白小臉及那一對微微顫抖的紅唇。
  “我是男的,光是聲音就和女人不同。”高橋秀治輕咳了兩聲,努力解釋著。
  “一個習慣了錦衣玉食的女人,在逃亡一個月后,總是會有些改變。”男人逕自喝著酒,鷹隼般的視線緊盯著獵物。
  高橋秀治咽了一口口水,難道“他”長得像這個黑道大哥的女人嗎?
  “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是個男人——我有喉結!”高橋秀治伸直喉嚨,极力展示著他并不明顯的喉結。
  “我最恨別人死不承認。”男人瞄了那纖細的喉嚨一眼,冷冷地說道。
  “我真的是男人!"高橋秀治聲嘶力竭地吼著。
  “證据呢?”無理取鬧!
  “證据?”高橋秀治不能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這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的事還需要證据嗎?
  黑發男人無聲地嗤笑著她,在扶手邊按下一個鈕,讓后座和司机之間升起一道暗色玻璃。
  高橋秀治感到呼吸變得极度困難,縱然這空間足夠讓四個大男人躺平!
  “你……你……你想干么?”高橋秀治結巴地問道,迅速地縮到角落里。
  “證明你滿嘴的謊言,證明你沒有一天說過真話!"男人一雙銳利的眼眸盯緊了他,唇角勾起一個饒富興味的微笑。他伸手扯松了領帶,那神態是絕對無情的。
  高橋秀治還來不及有任何想法,整個人就被男人結實的手臂壓平在座榻上。
  “你想做什么!你這個變態!”高橋秀治發抖地叫道。
  黑發男子以舌尖舔去唇上的酒漬,深藍得近乎墨黑的眼瞳中有著殘忍的笑意。結婚兩年來,第一次見到她臉上有這么多表情。挺有趣的!
  高橋秀治掄起拳頭,想給他一拳。然則左手才剛舉起,男人壓在他小腹上的大掌就不客气地陷入他的肌肉里,逼出了他体內的所有空气,痛得齜牙咧嘴地直想掉眼淚。
  完了!在日本沒被那些老頭子非禮,到了丹麥反而貞節不保!危机意識讓高橋秀治開始劇烈的掙扎,像頭急欲逃出陷阱的小羊。
  “你再掙扎試試看!”男人的大掌勒在那冰涼的喉管上,滿意地看著身下的人除了顫抖外,不再有任何反抗。
  高橋秀治气喘不已地盯著男人無情的眉眼,屈辱地感覺著男人正扯開他的大衣,將他的襯杉拉出牛仔褲。
  啪的一聲,高橋秀治的襯衫整個被扯開來,白晰但毫無女性起伏的曲線暴露在車內的曖气之中。
  黑發男人鼻翼微掀,銳利地看過“他”細致的五官及男性的胸膛一眼,隨即面無表情地遠离了“他”,拿起電話快速地用意大利文交代了几句話。
  高橋秀治死命地抓春外套包住自己,并以一种惡毒的眼神瞪著那個若無其事地喝酒的混蛋!
  “這張臉生在男人身上,太可惜了些。”黑發男人雕刻般的臉冷冷地說道。
  “我的臉長得什么樣,不關你的事!我們國內從來沒有人瞎眼到把我當成女的!”高橋秀治直起身子,努力不讓自己的气勢輸人。長得比較“美麗”難道是他的錯嗎?
  黑發男人挑了下眉、遞給他一杯酒。
  高橋秀治一把奪過了酒杯,仰頭就把酒一口飲盡。
  “咳咳咳……”入口的的烈酒讓他猛咳出聲。這威士忌還真烈!
  “我們意大利男人絕對不會被酒嗆到。”神祉般的面容似笑非笑地眼看著對座,已經很久沒人能讓他如此開心了。
  “你……道歉!"高橋秀治凶惡地指責著他,一路累積下來的恐懼在此時完全爆發開來。他居然一點悔意都沒有!
  黑發男人眉毛一掀,唇邊的笑容像在容忍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道歉!”高橋秀治昂起下巴,堅持地說道。
  "你要我把你丟到黑街里讓你成為男人的玩物,還是要我把你丟到海中去看看傳說中的美人魚?"威脅的話以一种吟唱似的語調滑出男人的口中。
  高橋秀治睜著黑亮的大眼,還來不及罵出“莫明其妙的豬”,車子就猛然停了下來。車門在下一秒鐘被拉開,金邊眼鏡將他從車里拖了出來,朝他禮貌地頷了頷首后,隨即跨上另一台黑色跑車迅速离去。
  站在馬路中央的高橋秀治張大了嘴,傻傻地望著兩台飛馳而去的車子。
  “夾著尾巴逃走的孬种!”他恨恨地咀咒了一聲,同時吐出一口大气。好險沒事!
  被人綁架的無力感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漸漸淡去,高橋秀治無力地扶著牆壁,避開了兩台單車。隨著地勢轉了一個彎,他即刻彼眼前的建筑奪去了所有注意力。

  安瑪麗堡宮殿一千麥王室的住所!
  拱頂式的雄偉建筑環繞著噴水池而建,壯觀的气勢及古典优雅的石柱讓隴的心情大好,而八角型紅磚廣場上來回走動的衛兵,更讓他的目光乍然大亮一一一女衛兵哩!
  一名五官艷麗的女衛兵拋給他一個微笑,高橋秀治的愁眉苦臉頓時都拋回了日本!如果北歐美女不介意他們兩人的個子可能一樣高,那他還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在高橋秀治自不轉眼地熱烈注視下,女衛兵再度從皮筒軍帽下拋了一個媚眼,紅色的戎裝、海藍色的軍褲,完全襯托出她年輕而窈窕的身段。
  能夠卸下軍人的武裝是件快意的事——高橋秀治以他最迷人的角度回應著她,并當著她的面,掏出紙條寫下自己飯店房間號碼。
  當他賠起腳尖在樹枝上綁紙條時,听到身邊傳來的詫异聲及惊歎聲,他奇怪地看了那些一臉興奮的閒雜人一眼。在日本抽到坏簽時總要綁在村上,這种事也值得他們大呼小叫嗎?
  嗯,現在去看看丹麥最著名的美人魚雕像吧!在他被綁架前,正好看到旅游書上說到安瑪麗堡宮殿和美人魚雕像這兩個地方距离并不遠。高橋秀治輕松地沿著干淨的街道前進。還是丹麥好!
  他皺著眉回想前儿日在羅馬所經歷到的髒亂一一奧黛麗赫本的“羅馬假期”還真是美化了羅馬!他在羅馬拍照時,腦子想的全是如何指使意大利人民清理垃圾。他們至少不應該讓旅客在公園散步時,左腳踏到啤酒罐;右腳踩人空的披薩盒!
  意大利人全都坏斃了!高橋秀治想到剛才的遭遇,忍不住又橫眉豎自了起來經過一處古城堡,他沿著海岸眺望著那座在旅游指南中占了半頁篇幅,實際上卻只有八十公分的嬌小美人魚雕像。
  哎,可怜的美人魚!雖然美人魚當年遇到的如果是他,情況也不見得會好到哪里去一一由喜歡女人,卻設想到為哪個女人牽腸挂肚過。女人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
  和祖母賭气因而走人了牛郎這個行業,在把他對女人的吸引力發揮到极點后,他卻開始對這种送往迎來的陪笑生涯感到厭倦。他的确還不想正經地定下來工作,但是也不想把自己的時間至花在女人身上。也許真的該退休了……
  有些疲累的高橋秀治,在路邊一處隱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現在雖然不是觀光旺季,不過整個堤防上零星的十來個人卻正好占据了所有的椅子。
  他一側過臉,正巧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左右張望著。是在找位置吧?
  “婆婆,這里有位子。”高橋秀治友善地用英語說道。
  老婆婆低著頭朝他走來,他只看到她的皤皤白發及黑色大衣下的細瘦手臂。
  老婆婆在他身邊落坐后,壓低聲音問道:“要不要買東西?”
  原來是賣東西的!高橋秀治揚揚眉看了看周遭,在确定不會有一窩蜂的小販柄上來之后,他好脾气地問道:“你賣什么東西呢?“老婆婆抬起頭,一雙精光畢露的雙眼直盯著他。
  高橋秀治屏住了呼吸——
  嚇!這婆婆到底有几千歲了?日本的國主級人瑞金婆婆和銀婆婆的皺紋加起來還沒這位白發婆婆的一半!
  “我賣這個——”老婆婆伸出一雙如柴的干瘦手臂,爪般的掌心中放著一只食指般大小的透明試管。
  “這是什么?”高橋秀治勉強自己朝她擠出一個笑容,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不傷害女人是他的原則。
  “人魚之淚。”老婆婆以沙嘎的聲音說道。
  “‘人魚之淚’是什么東西?飲料嗎?”高橋秀治瞪著試管內深淺不一的藍色。好漂亮的冰藍色!
  “人魚之淚”就是人魚公主用聲音向海巫婆交換的那种神奇變身藥水。”老婆婆指著遠處的美人魚雕像說道。
  高橋秀治不客气地翻了個白眼。今天遇到的怪事還真多!待會儿回旅館時一定要記得在身上洒些鹽去去霉气。
  “婆婆,你說的應該是安徒生寫的童話一一人魚公主吧?”高橋秀治挑起眉,打算看她可以胡扯到什么地步。
  那是安徒生在海邊發呆時正好遇見了我,他給了我一些食物和水,所以我才告訴他那個故事!”海巫婆慢慢他說道。
  “你如果是那個巫婆,你怎么會待在陸地上?”高橋秀治笑眯眯地問道。
  “我被放逐到陸地上六百年了!國王失去了小公主,硬是找了個罪名說我養的海蛇繁衍過度,害死了海中生物,把我從海中驅离,公主成了天使是件好事,國王也不想想那是誰的功勞!人魚有六百六十六年的壽命,我還有六十六年的時間得在陸上閒晃,”除非她把最后一瓶的“人魚之淚”交給人類,她才有机會回到海里!
  “你被國王從海中驅离,所以在這里賣‘人魚之淚'?"高橋秀治噗地低笑出聲,就沖著她實在過于离譜的謊話及這么一本正經的態度——
  他買了!
  “還有誰買過‘人魚之淚’?安徒生買過嗎?”他玩笑式地問道。
  “安徒生沒買,不過几百年前一個叫達文西的家伙買了兩瓶。”海巫婆說道。
  “達文西買了兩瓶?”高橋秀治拼命地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爆笑出聲。
  “沒錯,他喝了一瓶把自己變成女的,畫了一幅‘她’的自畫像,然后又喝了一瓶把自己變回來,那副自畫像叫蒙什么麗莎的!”海巫婆瞪著他脹紅的臉。這個人類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哈一一哈——”高橋秀治終于忍不住狂笑出聲,笑到流出了兩滴眼淚。蒙娜麗莎是達文西變性之后的自畫像!天!
  “好吧!這瓶”人魚之淚”多少錢?”高橋秀治笑夠了之后,抬頭爽快地說道。好久沒有听到這么精彩的故事了!
  “這東西是不賣的!你沒有看過安徒生的‘美人魚’嗎?這是要用你最珍貴、最重要的東西來交換你最喜歡、最想要的東西!”海巫婆賊笑了兩聲,把“人魚之淚”塞到他的手里。事實上,這個男人是近五十年來第一個沒有一看到她就拔腿跑掉的呆瓜!”總之‘人魚之淚’只賣有緣人,而你讓了位子給我坐……”
  高橋秀治听著老婆婆說話時,忽而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騎單車經過他面前,那修長的美腿及柔軟的雙峰讓他再也無法挪開机線一一一騎腳踏車的女人,回過頭對地一笑,長發在空中飄揚著。
  是那個女衛兵!高橋秀治笑出一口白牙,馬上把"人魚之淚”丟回給老婆婆,即刻起身朝美女揮了揮手。
  “年輕人!"海巫婆瞪著這個分心的臭男人,鷹爪一樣的手指緊掐住他的手臂。她一定要把”人魚之淚”賣給他!
  “對不起,您說什么?"高橋秀治回過神未,發現老婆婆正凶惡地瞪著他。
  “你喝下去。”海巫婆把“人魚之淚”推到他手里。
  “別開玩笑了!誰曉得里頭是不是下了毒還是迷藥!”高橋秀治想把“人魚之淚”塞回老婆婆的手里,沒想到那雙瘦瘦的指爪卻有著极大的力气,硬是把試管塞回到他的掌中。
  “我一定要把東西交給你!”海巫婆瞪著他。
  “我拿錢給你,東西你帶走!”高橋秀治從他時髦的大背包中,掏出錢包。
  “我不要錢!”海巫婆死捏著他的手臂。
  “除非你先喝一半。”被一雙沒有睫毛的眼睛瞪得毛毛的他敷衍地說道。
  海巫婆拿起“人魚之淚”,喝掉了大半罐。人魚之淚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痛痒!
  一分鐘過去一一眼看老婆婆仍然神色自若地虐待著他的手臂,而那個女衛兵已經停下了腳踏車,拿起他系在村上的紙條對他揮了一揮,高橋秀治連忙捉過透明試管,仰頭就打算一飲而盡——
  “喝三滴就好了,否則你的愿望會實現得大徹底。”海巫婆雙眼發光地交代道,她有時也是很好心的。
  "隨便!”急著要离開的高橋秀治咕嗜地把剩下的那半瓶全喝光,沒發現在他舉高手之時,一本護照正從他尚未合上的背包中掉出來,被海巫婆踩在腳底下。
  “我喝完了!”咸咸的,像鹽水的味這,八成是加了色素的水!
  “年輕人,你最喜歡人体的什么部分?”海巫婆拉住他的手追問道。
  “這很難回答哩!基本上只要是臉孔好、身材絕佳、皮膚一流的美麗女人,她們的各個部位我都喜歡。”高橋秀治愉快地挑起眉,用手比了女人的曲線,同時還不忘朝女衛兵拋去一個笑容。
  "你最重視自己的什么部分?"海巫婆邪惡地微笑著。
  高橋秀治不耐煩地抿了下唇。為了盡快脫身离開,他故意粗鄙地指著自己的下半身。“當然是我的男性雄風了!”
  他的目光緊隨著女衛兵移動著。他今晚定然會有一展“長才”的机會!
  “婆婆,我先走了!這些錢你留著吃飯。”高橋秀治淺笑著,眨著連女人都得嫉妒的長睫毛,心不在焉地把錢放到老婆婆手里,轉身就朝女衛兵走去。
  疾步离開的高橋秀治,沒注意到海巫婆詭异又放松的笑容,沒听到她口中吶吶念出的咒語,沒看到他的護照被收進她的外套里,當然,他也沒發覺到——
  海巫婆的雙腿已經從人腿變成了一條魚尾!
  “你們這些人類污染了海洋,我拿你的護照回去祭拜我那些被你們害死的蝦兵蟹將!”海巫婆在一處隱閉的角落跳人海中,把高橋秀治的護照及那堆沒有用的鈔票全帶人了海里。
  終于可以回家了!謝謝那個漂亮的笨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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