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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輸了。”
  “上一次是你輸。”
  兩個大人盤腿坐在地上,手上各拿著一本本子坐在電視前面。
  地上擺著一碗爆米花、兩杯大可樂,一副完全居家的情景。
  “長期住飯店,不會覺得不自在?會不會想家?”龔允中拿了兩顆爆米花放入口中。他何時成了垃圾食物的擁護者?他和她又是打何時起培養出一段新感情?
  “能安心就是家。”華宁宁關掉電視,捧著一杯可樂。“我不知道台灣的電視里也有這种益智節目。可以看影片,又可以測驗自己的反應,挺有趣的。”
  “肩膀好一點了沒?”一個星期下來,他肯定練芭蕾的人一定都具備了超強的忍痛毅力──她從沒喊過一聲痛。
  “手可以抬高了。”她瞄了眼肩上的白色繃帶。“還好最近沒有任何表演,不然就得毀約了。”
  “我以為女孩子都怕疼。”起碼伊棱受個小傷就會直淌眼淚。
  華宁宁搖搖頭,喝了一口飲料。
  “我是個舞者,不能歸類到一般女孩子。在沒有走入芭蕾的世界前,我實在很難想像這么优美、飄逸的舞姿竟然要練到腳尖出血、足跟長茧。芭蕾其實是种虐待人体的表演。”
  “觀眾看不到這些,他們只看到你們所呈現出來的美感。很少人去細想這些旋轉背后所付出的代价。”他往后靠向沙發,靜靜地看著她。
  像妖精一樣,寬松的白色長袍加上一頭烏溜溜的及腰長發。
  “如同大家印象中的律師,一定是以擅言詭辯行遍天下一樣,也很少人去想像你們需要具備多少法律常識、經歷多少案件才能磨練出足夠的閱歷。原來舞者和律師竟然是同一族群的人。”她接口道。
  她從沒有和异性交過朋友,或許該說──她的朋友并不多。所以,她很珍惜她和龔允中的友情。
  該是友情吧?
  她受傷后,他天天來探病,不曾間斷過,她也不曾拒絕過他的舉動。這又代表了什么?
  不過是曾經貪看他開心的笑容而分散了心神,不過如此罷了。
  “開始入定打坐了嗎?我的同類。”兩人都不是太愛說話的人,卻很少因為彼此的沉靜而使气氛變得不自在。
  華宁宁抬眼望向他溫柔的眼,腦中轉的還是自己對龔允中的感覺。一般人談戀愛是怎么開始的呢?
  “龔允中,”她向來叫他的全名。“你有一點喜歡我嗎?”
  他挑起她一絲長發,炯亮的眼凝睇著她。“我喜歡你不只一點。”
  “哪一种喜歡?朋友還是愛人?”她想知道。
  龔允中的手掌极其溫柔地扶住她的臉龐,輕聲問道:
  “你希望我對你是哪一种喜歡?朋友還是愛人?”
  “我不知道。我沒交過男的朋友,也沒談過戀愛。”她的話引起他眼中的惊詫与──火花。
  “看得出來你沒交過男的朋友,也沒談過戀愛。”
  “為什么?”
  “因為你剛才的話,對男人來說是种誘惑。”
  龔允中的手掌挪至她的頸后,將她的臉龐朝他拉近了几分。
  華宁宁紅了頰,因為兩人的呼吸過分地接近。她吞咽了口气,靈秀的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他。
  “你──要吻我嗎?”
  “你希望我吻你嗎?”
  他的鼻尖輕輕地摩挲過她的臉頰,終至与她的鼻尖相依偎。
  華宁宁咬了咬唇,閉上雙眼,微微地昂起下顎送上自己的唇。是的,她想感受何謂“正常”的親吻。
  出乎她的意料,他的唇并沒有烙上她的唇,反而愛怜地吻過她下巴,流連過她的耳垂,徘徊在她的眉底眼瞼。
  她的手軟軟地擁住他的腰,享受這种被呵護的感覺。他的溫暖把她緊緊地包圍住,讓人覺得好放心、好放心……
  “你好像睡著了一樣。”龔允中看著她洁白面容上那抹淺淺的笑,忍不住低頭在她的唇上低喃著。
  她張開了眼,水盈盈的瞳孔中帶著笑。才想開口說些什么,卻在他逐漸加溫的注視中亂了心神。她于是閉上了眼睜,發熱的頰,讓她知道自己仍舊是帶著羞澀的。
  龔允中印上了他的唇,用他的唇舌親密地撫触她的每一吋細膩。
  華宁宁再度張開眼時,雙唇是濡紅的,而兩人的呼吸是凌亂的。
  她躺在地毯上,他撐著手肘不讓自己的身体壓迫到她。華宁宁伸手撫住他的臉,靜靜地看著他。
  “我似乎該感謝那個攻擊你的殺手,如果沒有他那一刀,你今天已經回到你巴黎的家中了。”他說。
  “這樣算是有緣吧。”她拉下他的身体,讓兩人同時半趴在地毯之上。
  他身上有种干淨自然的味道,她輕輕地呼吸著他的气息。
  “你打算在台灣停留多久?”
  “最多也只一個月吧。有些演出是耽擱不得的。而且留在台灣對我來說是不大安全的。這回用刀子威脅我,也許就是希望我早些回去法國,以免坏了別人的事。”順著他的手勢,靠上他的胸膛,她長喟了口气。
  “你究竟參与了什么事?”龔允中開口問道。
  盧凱立這兩個星期不在台灣,因此他較難找出傷害她的凶手。
  “我不想說。”說了似乎又要牽扯過多。她現在的心情頗佳,并不想談到羅莎之死或者是──海盜男人。
  一陣音樂聲響起,他長手一伸,拿起了行動電話。
  “我是龔允中。”他從地板上坐了起來,眉頭卻開始皺了起來。
  “柳伯伯,你先別急,慢慢說。”
  華宁宁側身看著窗外的夜景,不想干扰他。只是,他的聲音听起來好焦急──
  “十二樓的加護病房嗎?”一陣書寫的聲音之后,龔允中說話的速度依舊急促:“她現在怎么樣了?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到的!”
  “我必須先离開。”龔允中攬起她到他怀中。
  “小心一點。”她沒有問發生了什么事。如果他想告訴她,他自然會說。
  龔允中握住華宁宁的手,痛苦地閉了閉眼。伊棱怎么會做出那樣的傻事!洪迅拋棄她不是世界末日啊!
  她是想讓所有人跟她一樣痛苦嗎?
  龔允中看著眼前清雅的女子。
  他和宁宁的戀情才剛開始,伊棱卻正在生死關頭徘徊。
  多么諷刺的對比!
  “我一個──”面對華宁宁眼中的信任,他說不出“未婚妻”三個字:“朋友割腕自殺,現在在加護病房。”
  “赶快去吧。”她細心地為他拉整了下襯衫,推著他就往門口走。
  生死常常就在一瞬之間啊。
  “等我。”站在門口,他親吻了她的額,遲疑地問道:“我晚一點可以過來看你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一向早睡,我怕你叫不醒我。你等一下。”她轉身走到客廳,拿了副備份的卡片鎖匙。
  “鑰匙給你。”她把卡片遞到他手中。
  龔允中合住手掌,連同她的手心一并包裹住。“你不該這么輕率地把鑰匙交給一個男人。”
  “我信任你。”華宁宁抽回自己的手,催促著他向前走。“快去吧,希望你的朋友沒事。”
   
         ☆        ☆        ☆
   
  華宁宁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她妥協地歎了口气。今晚大概要失眠了。
  在黑暗的房間內坐起身,她沒打算打亮房間的燈。黑暗之中,沒有什么能分散注意力,所以才能專心思考。
  右邊肩膀的麻痒,是傷口即將痊愈的訊息。醫生說,這傷口不會影響到她的舞蹈生涯。
  她該擔心的只有凶手會不會再度出現的問題吧?在大略猜測出凶手為何襲擊她的情況下,她并未前去報警,她不想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她受傷的那一天,海盜打過電話來告訴她,他和伙伴在嚴少強的房子內找到几卷嚴少強和女人歡愛的錄影帶及數封勒索信,不過卻沒有找到預期會有的毒品。那一天他們從嚴少強的身上所抽的几cc血液,也未檢驗出有毒品的反應。
  結論就是──無功而返。
  華宁宁曲起雙膝,將臉頰靠在膝蓋上。
  海盜告訴過她,傷害她的歹徒是關正杰的人。關正杰和辜方文似乎脫离不了關系。但是,這些人怎么知道她“請”嚴少強到她房間是另有目的呢?她皺起眉頭沉思了一會。
  不管了,反正現在有允中在她身旁。
  華宁宁伸了個懶腰,動動几天沒有練習的筋骨,決定不再想起那些事。
  都与她無關了,不是嗎?
  她打算努力讓自己遺忘掉海盜男人對她的輕薄。
  “你在休息了嗎?”一個疲憊的聲音在她門外響起。
  華宁宁起身向門口走去。旅館的隔音設備還真是优良,她竟連龔允中打開大門都沒發覺。
  “怎么不開燈呢?”臥室門一開,發現他并未打開客廳的燈,四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別說話。”他將她整個人擁入胸前。
  她偎在他的胸口,手掌安撫地置于他的肩上。他的朋友不會已經……?華事宁回想起當時自己知道羅莎身亡消息時的那种感覺。她回應著他的擁抱,分享著他的難過。
  他的身子繃得好緊!
  華宁宁伸手抱住他的腰,才仰起頭就讓他奪去了唇。他熱情的吮吻几乎弄瘀了她的唇瓣。
  在他強勢的親吻下,她無助地接受他蜂擁而上的激情。
  “可以嗎?”他的吻印在她的耳廓。
  華宁宁以指尖描繪著他的臉龐,划過他右眉骨上的小疤,順便為他撥開那滑落到前額的頭發。
  “如果你不是打算拿性愛當成麻醉痛苦的工具,那么我的答案是──可以。”
  他不語,打橫抱起她的身子往臥室走去。
  她的頭才剛接触到枕頭,他的身子就已經覆上她。
  “一旦開始,我們之間便不會停止。”他的手掌宣告式地滑入她寬松的罩衫,撫弄上她胸前的凝脂。
  “我不會是那個叫停的人。”她輕呼了一聲,手指捉住他的頭發。
  “你會習慣的。”他拉開她的手掌,在她的手心印下一吻,雙手与她的十指交握后,將她的手背釘在床單之上。
  華宁宁在枕上不安穩地擺動著頭。雙手被壓制住,只是讓她的身子更加敏感。他在她胸前的輕嚙、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吻──都讓她很難只是躺在那里──
  “喜歡這樣嗎?”男性的低喃在室內回蕩著。
  放開了她的手,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奏起激情的樂章,讓彼此的身子在亢奮中上演著屬于他們的雙人舞。
  纏綿過后,她气息未定地被擁入他的肘彎。
  “哇!”她低喊了一聲。很難形容那种和他融為一体的感覺,也許就像舞蹈表演到最高潮時,那种身心都被拋空的興奮感吧。
  他的大掌撫過她光洁的背脊,感覺到她打了個哆嗦。她的身子顯然還處在敏感的浪潮中。“身子還好嗎?”
  她臥靠在他的臂膀間,輕輕地搖頭回答。她把玩著他胸前一只圖型墜飾,沒注意他胸口的肌肉在瞬間僵硬了起來。
  “我們的關系進展得還真是出人意料的快。”
  “時間從來就不是感情發展中最重要的因素。”他低沉地回答,伸手想拉開她玩弄墜飾的手。
  “咦?”她推開他的手,發現墜飾中間有個小鈕。
  “不許按!”他出聲喝道,不客气地撥開她的手。
  太遲了!華宁宁的手早已壓下按鈕。
  墜飾在輕噗了一聲后,開始散發出一种淡淡的香味。
  一种屬于誘惑的男性白麝香。
  “原來是香水瓶啊,很特別的設──”在香味飄到華宁宁的鼻間時,她握緊了拳頭,整個人石雕似地定在床間。
  海盜的气息!
  “你是誰?!”她快速地抓起薄被里住自己的赤裸。
  “我是誰,你還認不出來嗎?我的公主。”
  熟悉的調侃語調、邪气的低啞笑聲──不可能是海盜!她听見自己心髒快速跳動的聲音。
  華宁宁迅速地跳下床,按下了電燈開關。
  室內大放光明。
  斜靠在白色被單之間的男子是──龔允中。
  她倚在牆壁上,吐了一口釋然的气息。“對不起,我剛才還以為你是──”
  “以為我是誰?”龔允中半坐起身,彎身自床上他的外套口袋中取出了香菸与打火机。
  華宁宁打了個冷顫,瞪著嘴角挂著霸气笑容的龔允中。她晃動了下身子。“你剛才說我是你的誰?”
  龔允中撥開右眼上的黑發,吐出一口白霧,眉頭一挑。“我的公主。我不是一向這么叫你的嗎?”
  “你究竟是誰?!”華宁宁抱住自己的雙臂,目光無法自他的臉上移開。
  他清爽的眉型未變,他斯文的眼型未改,他薄長的雙唇依舊……。這人是龔允中,可是又不像龔允中!
  眼前的男人是那個對她百般折磨的海盜!
  他斜挑起的眉頭這樣證實著,他睨看人的眼神這樣證實著,他漾著調侃的笑意這樣證實著。她從沒有看過海盜男人的真面目,但是會用那种口气叫喚她的男人只有一個──
  海盜。
  “你希望我是誰?是那個和你一起坐在電視前面猜謎的龔允中?還是那個逼迫你不得不引誘嚴少強的黑衣男人?”他站起身朝她走去,絲毫沒有為自己扣件衣物的念頭。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她的眼某极度冰冷。他那時竟然還敢當著她的面詢問關于龔允中的事!
  惡魔!
  不解的是,為什么他可以連聲音都讓人認不出來?!
  龔允中的聲音有著男中音的低醇音色,而海盜男人則是略帶沙嘎的低音。
  “為什么這樣瞪著我?你身上還有我的味道,怎么轉眼就又成了冰山美人?”他走到她面前,雙手撐在它的兩側。
  “你戴上面具時,腳底也踩了塊厚墊嗎?而且還隨身攜帶兩個面具替換?”她抬頭看著“龔允中”的高度,印象中的海盜比龔允中約莫又多了几公分。
  “聰明。”他拿出口中的菸,瀟洒但流气地把菸放到她口中。
  “請你离開。”她偏過臉將于吐掉,不想再看他一眼。心寒啊。
  她覺得自己是個廉价的白痴妓女!
  “你又回复那种不笑不說話的冷模樣了。你的歧視還真是嚴重!和我在一起時,就板著一張臉;和那個人在一起時,就天真而不設防。你就不怕我會吃醋嗎?公主。”
  龔允中勾住她的臉龐,讓他的目光無法游移。
  “反正兩個人都是你。”怀疑掃過她的心中。
  “他是他,我是我。”他的眼眸憤怒地眯起。
  “他或你都只有一個名字──龔允中。”她丟了句話,觀察著他。
  “看來你真的喜歡那個溫吞律師,否則何必這么生气呢?想來我今晚的決定倒是沒錯,唯有假扮那個需要安慰的可怜男人,你才會棄械投降,是嗎?”他咧嘴一笑,笑得暴戾──
  “我比他先得到你了。你是我的女人。”
  華宁宁不動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有雙重人格嗎?
  “你在演戲嗎?”她的雙手被他束縛住,整個人被扯進他熾熱的胸膛。
  “你說呢?每個人都在演戲,不過你喜歡的那個溫吞律師,才是個不折不扣的天生演員,他騙得過所有的人,卻騙不過他自己的心。”他將她的手掌按在他的心髒上,陰森地微笑:
  “我才是真實的龔允中,另一個龔允中根本就是一個演技精湛的騙子。”
  “每個人都有許多個不同的面貌,你只是很成功地一人分飾兩角而已。”華宁宁緊盯著“龔允中”的眉眼,想從他的眼中找出任何一絲玩笑气息。
  很難接受那個笑起來明亮的龔允中和這個陰側測的男人是同一個男人。但是,他們竟連說話時的聲調語气都完全不同。
  “我說過他是他,我是我。听不懂我的話嗎?親愛的公主。”他惡意地俯身嘴咬住她的耳垂:
  “我必須要确定你不會再把我們兩個人弄混。”
  他的話音還在空气中迥繞,他的唇瓣已烙上她的唇,像是确認所有權一樣地勾引著她的舌尖。
  一不要,”她抗拒地舉起小腿踢向他。
  “現在說這兩個字不覺得矯情嗎?”用他身子緊壓住她,讓她的身子因為喘不過气來而只能放棄抗拒。
  他挑開她身上的床單,用他的体溫熨熱著她,也用他不掩飾的火熱欲望讓她得知他打算做的事。
  “住手,你讓我覺得惡心。”她怎么可能還對他的肌膚有所反應?!華宁宁打了個哆嗦。
  “惡心?”他冷笑著。“同樣的身体、同樣的面孔,如果你沒發現銀練之中的香水,如果我沒叫你‘公主’,你分得出我們兩個人嗎?黑暗之中,我和他是一模一樣的。”
  “住口!”再怎么閃躲,他的手依舊狂妄地愛撫著她初識情欲的身体。華宁宁注視著他游戲似的眼眸,她告訴自己──
  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人!
  “人是肉欲的動物,最少你的身子現在就比你的嘴巴誠實多了。”他的大掌熟練地欺上她的胸前。
  “我的身子對你有反應,是因為你有一張和龔允中一樣的臉。”
  她的話成功地址去他的笑容。
  “你是說,我不如那個戴著面具的偽君子嘍?”他的手扣在她的喉間,黑眸如黑豹般覬覦著他的腊物──她。
  “這才是人性真實的一面,那個好好律師只是個假象。”
  “就算是假象,就算他挂著面具過生活,他起碼是個對自己、對別人負責的人。而等到他真正了解自己、真正敞開心胸時,你才會只是一個假象。”無懼于他愈勒愈緊的手,她啞著聲說道。
  “再說一次這類的話,你會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被人占有。我不需要對什么人負責,不是嗎?”
  他無情地繼續勒住她的脖子,冷眼看著她因為喘不過气而脹紅了臉,才緩緩松開了手。
  “咳咳咳──”華宁宁用手捂住自己發痛的脖子,呼吸著空气。
  “你不該老是惹我生气的,我真的滿中意你的。”他佛開她的手掌,低頭溫存地吻遍她脖子上的紅痕。
  華宁宁不像其他女人一樣,她的冷淡神情不是拿來勾引男人的工具,她的性子似乎原就不易熱絡。一再惹惱她,只為了看她在發脾气時生气盎然的樣子──公主的這一面只屬于他。
  她愈厭惡他,他才愈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實存在。
  “你今晚為什么假裝成他接近我?”
  “因為你們相談甚歡,因為你們進展快速,因為你允許他親吻了你,因為我不容許那個家伙搶走屬于我的你。”
  “我不是任何人的。”華宁宁的手推向他的胸口,想推開他逐漸火熱的碰触。
  “你是我的。而且我要你在看著‘他’時,腦海里想起的還是我。”
  像是想證實他說的話,他的唇舌再度占領了她的口。他扣住她的后頸,堅持地長吻著她,直到她再也無力支撐住她的雙腿。
  她還是受他影響的,不是嗎?
  他滿意地放開她的唇。
  華宁宁气息不穩地間道:“他知道你的存在嗎?”
  她不相信“龔允中”會隱瞞她。白天的“龔允中”顯然對夜晚的這個海盜毫不知情;而夜晚的海盜卻十分清楚“龔允中”的一舉一動。
  “他根本就不記得,他以為他在作夢。他告訴你你一直出現在他夢中,對不對?愚蠢的家伙。他根本不曉得他夢中的那些模模糊糊場景,完全都是真實的情節。”
  “為什么?”海盜也不是個快樂的男人,他的性格偏激得近乎病態。
  “我代替他完成他的心愿。他整天維持著他完美的好男人形象,壓抑得也夠痛苦了。”不是滋味地看著她為“龔允中”擔心的眼睛,他突然笑了起來,哭得詭譎:
  “知不知道為什么我一開始會找上你?”
  華宁宁盯著他的眼,防備地搖頭。它的笑,讓人有不好的預感。
  “明天看到他時,問問他醫院自殺的那個朋友是誰,間問他當他第一眼看到你時,他想到的是誰。”他的指尖划過她腫脹的唇瓣。
  “順便間問他,今晚當你在我怀里呻吟的那段時間,他是不是正在做著春夢?告訴他,春夢了無痕啊。”
  他走向床邊,拎起他的衣服,在披上襯衫之后,再度走向她,拔下頸上的項練挂到她胸前。
  邪气的眼眸掃過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數點吻痕。
  “別忘了,和你纏綿的人是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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