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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雖然宋家兩兄弟极力隱瞞所有事件与宋絲娟有所關聯,精明的宋老夫人依然發現了,卻也束手無策,惟有等昏迷不醒的王水媚醒來,才能理清事實的真相。
  但是病魔卻不容宋老夫人等待,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她就已經歸天了。
  在宋春風尚未寫下休書之前,于情于理,紀寒梅都還是宋家的媳婦,所以她回到宋家幫著料理后事。
  她也在此時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多諷刺!一個即將被休离的女人卻怀孕了。
  他要求大夫不要告訴宋春風,理由是要讓他惊喜。
  但,他會高興嗎?
  即使他已經知道愁煞人就是宋秋雨,他卻不曾對她表示過什么。
  她不奢望他道歉,但起碼該還她一個清白,可是他什么都沒做,讓她更不敢告訴他,她的肚子里怀有宋家的骨肉。
  “二少夫人,你不打算告訴二少爺嗎?”小蓮是宋家惟一知道她怀孕的人。
  紀寒梅不确定她說出這個消息之后,宋春風會給她什么臉色看,更何況兩人的關系比一開始的時候還要糟糕。
  沒想到兩人曾經有過的甜蜜會因為誤會而消逝,而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二少夫人,你不要走,二少爺不會赶你走的。老夫人臨死前要二少爺答應和你破鏡重圓,二少爺也答應了。”小蓮把宋老夫人生前所說的話告訴紀寒梅。
  “再說吧!”
  如果留下來受冷落,她宁愿回家去。
  小蓮离開之后,紀寒梅想回房稍作歇息,突然有人從背后推了她一把,然后就不省人事……
   
         ☆        ☆        ☆
   
  紀寒梅失去了她的孩子。
  宋春風非常的自責,如果他多注意紀寒梅一下,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
  要不是小蓮在离開之后又折回來,恐怕紀寒梅的小命都會丟了,也會讓宋絲娟逍遙法外。
  原來一切都是宋絲娟的障眼法,說什么喜歡秋雨,那只不過是謀奪家產的第一步。
  宋絲娟雖然受到大家的疼愛,但心里總覺得不踏實,生怕將來隨便被嫁出門之后一無所有,所以才會想嫁給宋秋雨。
  只是沒想到一向疼愛她的宋秋雨竟然拒絕她,讓她心里更加慌亂。
  當宋秋雨決定要与王水媚成親時,她竟拿錢請人玷污王水媚,然后嫁禍給宋春風,讓兄弟鬩牆,想借此謀奪家產。
  人算不如天算,王水媚卻因此纏上宋春風,和宋絲娟兩相牽制、互相威脅。
  在紀寒梅進門之后,宋絲娟更是倍感威脅,所以利用王水媚喜歡宋春風的弱點,想借王水媚的手除掉紀寒梅。
  王水媚确實在紀寒梅喝的蓮子湯中加了料,但也只不過是吃了會腹瀉的巴豆;宋絲娟卻將之掉包,自己喝下加有巴豆的蓮子湯,用以證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將下了毒藥的蓮子湯讓紀寒梅喝下。
  想殺王水媚的人也是宋絲娟,但因為王水媚神志不清、蠻力惊人,才會逃出來大叫,最后還是被宋絲娟用利剪殺傷。
  最令宋春風痛心的是,他竟然再次掉入宋絲娟的圈套里,誤會紀寒梅的清白,導致她流產。
  雖然宋絲娟已經被送進官府究辦,但依然他無法原諒自己。
   
         ☆        ☆        ☆
   
  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紀寒梅始終不愿意見他。
  紀德威想接紀寒梅回去,但他以紀寒梅身子虛弱、不宜勞頓為由拒絕了他。
  而他也在此時見到紀寒梅口中的鈞豪。
  原來沈鈞豪是紀寒梅的哥哥。
  宋春風終于知道紀寒梅為什么住進宋府,原來她跟他一樣,都在逃避。
  紀寒梅勇敢的熬過去,還企圖幫他熬過痛苦的日子,而他呢?給紀寒梅的又是什么?
  宋春風真的非常懊惱、悔恨。他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進到房里去看她,在天亮之前又悄悄离去。他多想跟她說說話,她卻一直拒絕他。
  今夜,他又悄無聲息的進房。
  他不敢點亮燭火,怕吵醒紀寒梅,只能借著由窗子透進來的月光,看著她憔悴的臉龐。
  輕坐在床沿,他握著她的手,看她睡得很不安穩,臉上帶著痛苦,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撫平她緊皺的眉頭。
  而此刻的她是那么的美,卻又那么的脆弱。
  “寒梅,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他黑眸閃著淚光,口中喃著忏悔。
  其實紀寒梅在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不愿睜開眼睛,听到他的話,她不由自主地睜開眼。
  當兩人眼睛對望時,恍如隔世的心毫無防備、赤裸裸的將彼此的靈魂呈現。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回紀寒梅往日的光彩。
  但他卻無能為力!
  他想說些什么,卻又覺得說什么都是多余。他站了起來,轉身想离去。
  “等等。”紀寒梅叫住他。“我有話對你說。”她用眼神凝視著他,像是哀求,也像是無言的邀請。宋春風僵直著背朝門口走了几步,最后還是轉過身走向她,牽起她的手。
  “寒梅,我對不起你。”他哽咽著聲音,將臉埋在她的掌心。“我不知道你有了宋家的骨肉。”
  紀寒梅伸出另外一只手,輕輕的安撫著他。
  其實他和她一樣傷心,是她不小心,又怎能將過錯怪罪到他身上?
  “是我們沒有福气擁有這個孩子,不要把責任又攬到自己的身上去。”也許他們的緣分已盡。
  婆婆死了,孩子沒了,惟一的聯系完全中斷了。
  他們兩人的手,本該抱著出世的孩子疼愛,而不是在此刻緊握著忏悔,如今什么都沒了。不再有孩子在手中扭動,不再有稚嫩的聲音喊爹娘……
  一股令她窒息的感覺堵住她的胸口,她渴望留在他身邊,希望為他生儿育女,与他白首偕老……
  紀寒梅忍不住啜泣。
  看著她眼中的痛,宋春風恨不得能殺了中自己。
  “為什么我總是在悔恨中度日?”他想起自己一無是處的一生,心中更是難過。“我真是一個禍害,不斷的制造紛亂,毀掉一切的美好……”
  紀寒梅忍住心中的悲痛,告訴自己必須堅強面對這一切,否則他會比她更快崩潰。他已經長時間背負太多的痛苦,她不要他因為這件事而一蹶不振。
  “寒梅,你打我、罵我,或者干脆殺了我……”他悲憤地哭喊。
  “別這樣,婆婆不會希望你傷害自己。”她安慰他。“誰看到那樣的場面都會受不了,尤其是男人,誰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別人雙雙臥在床上?”
  宋春風真摯地看著她,“直到看見你在別人的怀抱,我才知道,不論你做過什么,在我心中你永遠都重要。”
  是啊!是重要的;但,現在已經都不重要了。
  她將埋在她手心的臉捧起,用著生离死別的眼光看著他。
  “不論發生什么事,我都不后悔嫁給你,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這樣的選擇。婆婆治愈我失去母親的痛苦,你幫我忘掉和鈞豪之間不倫的愛戀……”她忍著掉眼淚的沖動。
  他知道她為什么會說這些話,因為他將失去她。
  宋春風激動的將她抱入怀中。“別离開我……”
  紀寒梅在他怀里搖搖頭。
  他松開緊抱著她的手,近似哀求地道:“這是你的家,你可以留下來。”
  是呀!她可以留下來,但卻不是他的慰留。他從來不曾在她脆弱的時候支持她。
  “你有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紀寒梅決定給他最后一次机會。
  他應該跟她說什么?宋春風一臉茫然。
  “我要說些什么,你才肯留下來?”
  宋春風見她不說話,急切地問:“如果我說需要你,你是不是會留下來?”
  紀寒梅露出一抹痛苦的笑容。
  “或者說我愛你?”現在他只想留住她。
  “你真的愛我嗎?”雖然那三個字很迷人,但是有几分真實,他分得清楚什么是愛嗎?
  紀寒梅的疑問讓他更加不知所措。
  雖然他迷惘的表情刺痛她的心,但是又何妨?一切不都回到原點,當初自己不是也期待這种結局?
  婆婆死了,孩子沒了,她連一個說服自己留下的理由都沒有。
  “我想我還是离開的好。”她強作堅強地回答。
  盡管她心里有万分不舍,但她能留下兩人最美好的回憶。
  “我不讓你走!”他吼道。
  “我必須走。”紀寒梅哽咽。“這樁婚姻本來就是為婆婆而存在,現在存在的理由消失了,我不想再留下來牽絆彼此,也不希望你看見我而天天生活在自責中。”長痛不如短痛。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就像要將她融化般揉進心里。
  “也許剛開始的确是這樣,可是我想愛你,想和你一生一世生活在一起,這樣還不能留住你嗎?”
  不能、不能!誰知道他是不是基于愧疚才施舍一點愛給她?而這樣的愛能維持多久?
  她也想要他的愛,但是一想到有一天他的愛可能會消失,她就無法忍受失去他的那种痛苦。她宁愿在此時离開,也不愿在甜甜蜜蜜之后承受失去他的痛。
  “相處這些日子之后,我相信你知道我的個性。我從來都不是個安分的女人,你不怕你的愛滿足不了我,再次承受我背叛的痛?”她冷冷的潑他一頭冰水。
  “你不是這樣的人!”他不顧她的身体尚虛弱,粗魯地搖晃著她。
  紀寒梅忍著頭暈腦脹的感覺,极力的打擊他。“你并不是那么的相信我,你怀疑過的,話又說回來,你曾經試過了解我嗎?在發生這么多事情之后,我不認為我們适合在一起生活。”
  “就算我愛你、求你,你都不能答應留下來?”
  “我只能說我們的緣分已盡。”在她失去腹中胎儿的同時,他們就注定什么關系也沒有。
  宋春風明白,再多的悔恨、再多的忏悔,都不能換回已經發生的事,雖然紀寒梅有可能只是在找借口离開,但他又有什么資格留住她?
  也許分開才是讓彼此解脫的惟一方法,也許在往后的日子里,他還會有机會。
  “如果离開我、离開這里,會讓你覺得快樂,我愿意祝福你。”
  知道他答應讓她离開,她應該高興,但為什么會有万針鑽心的痛楚?他要她快樂,但她卻不知道快樂是什么。
   
         ☆        ☆        ☆
   
  “我走了之后,你會想我嗎?”她貪心的問。
  “會,我會很想你。”他几乎忍不住想吻她。
  “那……你愿意留下來陪我嗎?”紀寒梅第一次主動要求。
  “你……知道自己這么做的后果嗎?”現在他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如果再留下來,后果一定不堪設想。
  “我……知道……”她虛軟的倒在他怀里。
  宋春風迫不及待的低頭封住她的唇,舌頭狂野的進入她的檀口內翻攪,与她的丁香小舌糾纏嬉戲。
  “我會好想、好想你……”
  紀寒梅被他吻得喘不過气來,整個人癱軟在他怀里。她想念他的味道,饑渴得像個蕩婦一般的迎合他,完全拋開以往所有的顧忌,一心只想要春風愛她、疼她。
  也許,這是最后一次,回到紀府之后,他們就再也沒有交集。
  她的下腹涌起一道熱流,全身變得酥軟。
  他低下頭,隔著衣物,在圓峰處尋找著尖端……
  衣衫下的蓓蕾在他的逗弄下漸漸硬挺。
  這樣隔衣搔痒的逗弄,不一會儿就無法滿足他的渴望,他伸手拉開她的衣襟。
  月光照在她白玉的肌膚上,她嬌美得令人惊歎。
  “風……愛我……”
  他忍著自己的欲望,低啞著嗓音安撫她。
  “風……我想要你愛我……”她喘息哀求。
  宋春風也是情欲難耐,但一想到往后再也要不到這副令他迷醉的嬌軀,不由得按下難耐的情欲,誓言給彼此難忘的回憶。
  快速的剝除彼此的衣物,兩人裸裎相對……
  望著她激情狂亂的表情,他滿足的笑了。
  甜蜜的折磨會讓她永生難忘。
  他銜住她的耳垂輕咬。“要我嗎?”
  紀寒梅胡亂的點頭,攀緊他的肩膀,難耐的擺動腰肢。“我要你給我快樂……”
尾聲

  紀寒梅坐在窗前發呆。發生這么不可思議的事,她是應該高興,還是傷心?
  怎么會這么准?离別前的最后溫存竟然讓她怀孕了!
  要是讓爹知道了,他一定會去剝掉宋春風一層皮,可她又不能不說。
  這年頭沒丈夫就生小孩,怎么也逃不過那些三姑六婆的利嘴,到時候她可能要遠走他鄉了。但要她去對他低頭,那是万万不可能。
  一想到宋春風即使与她在床上纏綿,連一句愛她的話都沒有說過,就讓她覺得滿腹的委屈。
  “你在虛擲生命嗎?”宋春風踱到她面前。
  紀寒梅不想給他好臉色看,誰讓他三個月來都不曾來看她,但這又与她的個性不符合,所以她決定平心靜气,看看他有什么目的。
  “你是怎么進來的?”她的眼光一直在打量他。
  “岳父放我進來的。”
  岳父!叫得還真好听。
  “我爹不可能讓你進來的。”爹恨春風恨得入骨,才不會對他放水。
  “怎么會?老人家看在外孫的面子上,愛屋及烏就讓我進來了。”他笑得很賊、笑得胸有成竹、笑得令人討厭。
  “你說什么我听不懂。”紀寒梅對他裝蒜。怀孕這件事情她交代過大夫,不准他向任何人透露,所以他有可能是因為那一夜的歡愛而大膽推測。
  “二少夫人,你對宋家太不熟悉了,竟然不知道那家藥舖和大夫都是宋家的產業。”他緊緊的摟著她。“如果我沒發現,你是不是就想瞞我一輩子?”
  “我剛剛正在考慮,該去什么地方生產,產后要住在什么地方。”
  “寒梅,別再折磨我了,我不要過沒有你的生活。”他不要在夜里自己一個人孤枕難眠。
  “可是你都不來看我!”她的語气是全然的怨懟。
  宋春風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子。“你老實說,就算我來了,你會見我嗎?”
  “不會!”紀寒梅很誠實的回答。因為她還沒有准備好面對他,即使是現在,她仍然無法肯定他是不是為了宋家的骨肉來找她。
  “所以!我和你有志一同,都選擇以時間沉淀。”
  紀寒梅不語,連丈夫的愛都得不到的女人,不逃避能做什么?
  宋春風懂得她的掙扎。從前他不也是如此,他害怕自己無法給她所想要的。
  “也許我無法把心雙手奉上,無法讓你囚鎖我的靈魂,但是我愛你……”他雙手捧住她的臉,凝視著她。
  “我不要你的心、不要你的靈魂,我只要你的愛……”紀寒梅湊上自己的雙唇。“但是我不能和你回去。”熱吻結束,她依然堅持不回宋家。
  “為什么?”宋春風震惊莫名,臉色死白。
  “你別忘了,我是一個被休离的女人,怎能和你回去?”她嚴肅的說。
  宋春風恍然大悟!都怪他太過沉迷在兩人纏綿的愛意中,而忘了重要的大事。
  只見他兩掌一擊,立刻從外頭沖進來好几名丫環,七手八腳的想剝掉紀寒梅身上的衣服。
  “這……這是干什么?”紀寒梅嚇得雙手護胸,捍衛自己的衣物。
  “成親呀!上一次沒有和你一起拜堂,這一次為了慎重起見,我會全程參与。”宋春風滿臉笑意。“我……我又沒答應嫁給你!”怎么他還是沒改掉我行有素的霸道脾气?
  “儿女婚姻由父母作主,上一次是娘做的主,這一次是岳父做的主,你不得不從!”他的靠山很硬。
  “宋春風!如果你用強的,我就逃婚!”他怎么可以不問問她的意見就想綁她去成親?
  “逃婚?听起來很好玩,等拜完堂,我跟你一起逃!”宋春風嘻笑的接招。
  “拜完堂還逃什么婚啊?”真是被他气死!
  “難道你想現在逃?讓我想想……岳父可能會很生气,大哥可能會抓狂……”
  宋春風在拖延時間,因為他還沒說完,紀寒梅已經被綁上了花轎……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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