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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沙達特并沒有宣布立上官傲蝶為妃。
  因為王后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沙達特因此提前赶回王宮。
  上官傲蝶沒有多表示什么,反正她原本就沒有意愿成為王妃,現在不更好,正中了她的下怀。
  但為何她的心覺得沉甸甸的?
  曾經問過自己。愛他什么?
  她曾怀疑那只不過是一种生理上的情欲使然,一种被他挑起就無法熄滅的情欲在作祟,也許須等到燒成灰燼,或者化為腐朽,那种藏于心中的熱情才會退去。
  她是那么無法自拔的迷戀著他。
  她的愛里可有“靈魂”?
  沙達特狂野不羈的性子,才讓她以為那是已經燃燒成灰燼的孤魂,他給人的感覺是那种空洞的狂。
  有誰知道她竟會這樣熱烈的愛著他?
  他狂野的霸气,就像一把水不熄滅的火在燃燒她,但卻莫名的激起她的快感,在她陰霾灰暗的心湖,迅速投下懾人的閃光。
  也許是因為她沒有自我救贖的气魄,所以只能宿命的接受上蒼的捉弄,但是她會以非常柔順的姿態与十分剛烈的心性,捍衛自己最后的尊嚴。
  所有人可能都有點錯看了他。
  淡泊的他,其實權力欲望大過任何人,只不過平常人篤信的是名利權貴,而他只相信自己!
  因為他強烈的相信自己,沒有繼承王位的他,成就必定不輸任何人。
  所以他能夠不去索怀得失,不計較成敗,再怎么不濟,他都能逍遙自在過日。
  上官傲蝶在迷迷糊糊中睡著,而且睡得很沉,連他走進來都不曾察覺。
  沙達特怜愛的撫著她略嫌消瘦的臉,心底涌起無限心疼。
  即使酣然進入夢鄉,她依然深蹙著眉頭……
  盡管他有只足可挑起她情欲的手,卻怎么也撫不平她深皺的眉頭。
  他沖動的抱住她,環向她的腰,什么也沒做,只是細細的吻著她的額頭,濕濡的舌尖一路搜尋,直到腳心。
  “你今晚不回宮?”沙達特已經好几天沒在這里過夜。
  “你想赶我走?”他心滿意足的享受著她的詢問,這樣讓他覺得在她心中他是重要的。
  “我擔心王后的病情加重。”在這里,她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王后卻是金枝玉葉,一點也閃失不得。
  “你為什么擔心?”他驀然將她拉入怀中。“你是不是听見什么?”
  “我能听見什么?我有思想,許多事情不需要看見或听見,我還不至于猜測不出王后為什么生病。”她掙扎的挺直身子,卻覺得肚子翻攪得難受。
  她急忙別過頭去,不讓他看見她因為痛苦而蒼白的臉色。
  但他還是發現了。
  “怎么?哪里不舒服?”沙達特不讓她躲藏,硬是扳過她的身子。
  他的強硬動作,惹來她一陣反胃,干惡了好几下。
  “沒什么!可能是水土不服,這几天一直想吃台灣的蜜餞。”
  沙達特唇角逸出一抹難得見到的笑容,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那就好好休息吧!”他讓她躺下,伸出右臂讓她枕于頭下。
  “你累了嗎?”上官傲蝶奇怪于他的舉動。
  對于歡愛之事,他總是不惜惹她惱火,极盡威逼利誘以達到目的,可今天卻甘心這么睡了,不得不令她怀疑。
  “你不累嗎?”他忍不住印上自己的唇。
  這個吻緋紅她的臉,朦朦朧朧的光線掩映著她無暇的容顏,多么惊人的美艷!
  她無言,生怕再多說會讓他止不住的欲望高漲,到時候,再累也得服侍他。
  “我喜歡你的眼、你的鼻、你的唇,你曼妙的曲線……尤其是興奮時的每一次喘息……”
  他低喃的語句,竟比怒吼的噪音更能徹底瓦解她刻意筑起的防線,難道她真的那么不堪一擊?
  “我……我要睡了。”
  瞥見她慌亂的閉上眼睛,他滿足的笑起來。
  看她還能隱藏自己多久?
  她不過隨口說說想吃台灣的蜜餞,沒想到第三天他就拿了許多回來,而且還是航空快遞,熱呼呼的還沒拆封呢!
  她迫不及待的拆開,就像餓馬嚼草一般,快速的吃光一包酸梅。
  “很好吃,可以再要嗎?”她舔舔唇畔,吸吮著手指上的殘漬,那模樣撩人至极,看得沙達特心神蕩漾。
  “當心吃多了胃疼。”
  忍不住的,他拉過她的手放進自己嘴里吸吮。
  他又想要她了?
  上官傲蝶虛弱的低呼一聲,疲倦的她實在禁不起折騰。
  “別怕,我是很想,不過……”他考慮著該不該告訴這個粗心的女人,事實上她可能已經怀孕。
  室內昏黃的光線下,她睜著一雙令人羡慕的明亮大眼,兩翦黑瞳在幽暗的房里發出晶燦的光芒。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遲早她會知道的。
  她會高興得手舞足蹈?還是面有慍色?
  其實上官傲蝶也沒那么笨,他們沒有做防護措施的隨意歡愛,想不中獎都難。
  她也是正在猶豫著該如何開口。
  她想過上百种自私的方法,既能保護自己,又能留下孩子。
  一天又將過去,他們就這么在床上耗了一天一夜,什么事也沒做,有一搭設一搭的閒談著,殷切又眷戀的愛撫著彼此的身体,像一對即將分离的恩愛夫妻。
  “你知不知道自己變胖了。”
  這樣能點醒她注意自己嗎?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她之所以微微發福,是因為肚子里住了一個“人”。
  “要是我變成一個大胖子,你會放我走嗎?”上官傲蝶試探性的問。
  “即使你變成大肚婆,時間也不會太久,等我處理完油田的問題回來,相信你會回复苗條的模樣。”
  “你要走?”上官傲蝶刻意壓下不舍的心情。
  “如果可以,我會帶你同行。”
  “不!”她清楚知道,即將會有事情發生。“帶著我很不方便。”
  沙達特握住她的手。
  “答應我,你會等我回來。”
  她不能給他承諾,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事?但為了讓他安心,上官傲蝶還是點頭答應。
  沙達特的前腳才离開,坦娜妮爾就帶著一群侍女,浩浩蕩蕩的來到她的住處。
  “你又有何貫干?”
  “放肆!見到王妃竟然不行禮?”
  王妃?
  上官傲蝶心中訝异。
  為什么沙達特沒對她提起?
  她該向她行禮嗎?
  上官傲蝶有一瞬的無措,但隨即鎮定下來。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我是异國女子,既是异國女子,即表示不必遵照貴國的禮節,當然就無行禮之事。”經過沙達特多月來的熏陶,她的口才凌厲許多,只是苦無机會施展。
  坦娜妮爾板著臉,高揚起下巴。
  王妃的身分是何等的尊貴,在王宮里有絕對的資格對旁人頤指气使、大呼小叫,偏就拿這個為了錢出賣自己的女人沒轍。
  “我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妻子,就算他要三妻四妾,也絕容不下你,勸你還是早點死心。”
  多諷刺!
  難怪他离去的前几天,寸步不离的守著她,綢繆纏綿更甚以往。
  原以為自己會平靜的接受,但事實卻不然,她有如遭到晴天霹靂。
  沙達特為什么不告訴她?
  上官傲蝶的沉默,讓坦娜妮爾以為已經壓制住她。
  “想通了嗎?”
  人之所以會受傷害,完全是因為太在乎。
  上官傲蝶絕不容許自己變成另一個坦娜妮爾,她無意入宮和沙達特的眾妻妾爭寵,更不會到處挑釁、宣揚權威。
  “謝謝你提醒我侯門深似海的痛苦,我記下了。”上官傲蝶的口气极輕极淡。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能嫁給心愛的人,是坦娜妮爾這一輩子最大的心愿,她從來不認為這有什么可怜的,何況法律還明文規定,不管男人的妻妾多少,一律都得公平對待。
  上官傲蝶不想再對著她重复說過的話。
  “該說的話在你還未成為王妃之前我都已經說過,何況現在你已經名分在握,可以不必擔心我。”
  “你不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坦挪妮爾扯開喉嚨大吼。
  她很清楚沙達特的脾气,除非上官傲蝶消失,否則他是不會輕易死心的。
  “我已經查清楚,你不過是為了錢;只要你答應回台灣,你父親欠下的錢我可以替你還。”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好歹也讓孩子生下來。”上官傲蝶原本不想說的,但是她气勢凌人,气气她也好。
  “想都不要想!”坦娜妮爾失了心智的大吼。“王宮里容不下你這异國女子生的雜种。”
  天!
  上官傲蝶的腦子霎時嗡嗡作響,仿佛有人狠狠重擊她—拳,令她痛得叫不出聲。
  “你擔心什么?我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你就嚇成這樣。既然知道我和沙達特只是金錢交易,沒有感情更談不上情意,當然不會想巴著他,只要你想辦法替我准備護照,或者干脆遣送我回國,你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是最完美的結局。
  她累了!
  累得沒有力气再与沙達特周旋……
  “就這么簡單?”
  上官傲蝶的不鬧不求扰亂了坦娜妮爾的心緒。
  不該是這樣的!
  她怎么會不愛沙達特?
  沙達特的英挺、俊逸,甚至霸道、無情,在在散發著女人無法抵擋的吸引力,她怎會不當一回事?
  “信不信隨你,只要你辦妥了,我隨時都可以离開。”
  忽然間,上官傲蝶有种解脫的感覺……
  五年后上官傲蝶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為了怕沙達特不死心地追回到台灣來,她甚至与父親斷絕聯絡,因為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她那親愛的父親。
  她那親愛的父親,竟然將她儿時一句討好他的話當了真,利用阿拉伯國王有意讓沙達特來台灣歷練的机會,自動貢獻出自己的房子,還自導自演一出經營投資失敗的戲碼,平白無故的賺到五千万,更期待女儿能登上王妃之位!
  誰知如意算盤打錯了,除了那五千万之外,他什么也沒得到。
  恨父親嗎?不,她永遠都不會恨他。
  認真檢討起來,是她的錯。
  她不該為了討好父親,而給他一個錯誤的訊息,讓他認為自己想當王妃。
  很可笑的一個錯誤不是嗎?
  也多虧這個錯誤。
  她將這個錯誤寫成一本書,雖然這不是她的專長,但是親身的經歷寫來還算得心應手,甚至還天馬行空的將故事圓滿化,讓自己能在書中有個美好的結局,讓整個故事變成最新版的千禧年麻雀變鳳凰。
  雖然她出書的速度很慢,但省吃儉用總算能勉強度日。
  不過人的運气要來,真的連城牆都擋不住。
  出版社的總編打電話來,說要和她見個面,想好好的為她做一些規划,請她先簽下書面合約,然后再和老板談細節。
  也好,她的孩子一天一天大了,她總得為他存一些教育基金什么的,只生不養不是她的做人原則,否則五年前她也不會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她面對著落地玻璃窗,又是一陣天馬行空的發起呆來。
  許久,她回過頭望向門口。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她走來……
  她怔怔的打量著他。
  他還是沒變,鮮明如刀裁的五官,看似斯文謙沖,實則剽悍狠戾——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上官傲蝶几乎是僵在椅子上,不敢相信事情會這么湊巧。
  他終于走過來了。
  疑惑和不相信的表情在上官傲蝶臉上反复交織,她愣愣的望著他說不出話。她几乎想拔腿就逃。
  但是她忍下來了,在心里反复告訴自己,千万要沉住气。
  “這么巧?你該不會是我的老板吧?”她有气無力的問出這一句廢話。
  他微笑著,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停在她白里透紅的嬌嫩臉上,他的目光頓時變得柔軟,聲音也不自覺的溫柔起來。
  “從五年前開始,我一直都是你的老板。”沙達特眉開眼笑。
  “我們已經完全沒有關系了!”听他又舊事重提,上官傲蝶气得大吼。
  “哇,我的小蝴蝶什么時候變成母夜叉?不過這樣更有味道,我喜歡。”他還是一臉似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她不想再听他胡言亂語,而且還有意拿往事來勾起她不堪的回憶。
  “合約的事不算數。”說著她就想走人。
  “白紙黑字還說不算數,難怪五年前你會毀約。”對于她的背信和不告而別,沙達特耿耿于怀。
  “你到底想怎樣?”
  “很好,你變得很有勇气。”他指了指望向他們的咖啡廳客人。
  “說吧!你到底要做什么?”上官傲蝶開始失去耐性。
  沙達特一臉無辜。
  “我不過是想來要回我的權利,這樣也有錯?”
  “你沒有什么權利,我欠下的錢,坦娜妮爾不是已經還了?”她質疑他的正當性。
  “錢是你欠下的,為什么坦娜妮爾要幫你還?”沙達特气定神閒地道。
  “因為……”上官傲蝶呆愣一下,發覺自己上了他的當。“這些事情你應該都清楚,為什么還要問我?”
  “因為我想知道,為什么有女人笨到這种程度,人家隨便說你就相信?你拿什么證明坦娜妮爾替你還了錢?”
  上官傲蝶啞口無言。
  當初只是自私的想減少自己所受的傷害,壓根就懶得去證實坦娜妮爾所言的虛實,心中想著,只要能离開阿拉伯,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与她無關。
  “我會想辦法還你錢的。”看來只好去叫父親把錢給吐出來,有多少還多少。
  “你欠我的只是錢嗎?”他忽然將臉湊到她跟前。“而且我要你還的不是錢。”
  上官傲蝶看著眼前這張渴慕的臉,他熱切的眼光依然使她迷醉,她深知如此下去必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跟我走。”沙達特忽然站起來,丟下一張千元大鈔,拉著她就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里?”
  “你說呢?”
  沙達特將她塞進車子里,發動引擎呼嘯而去。
  上官傲蝶又多了一個疑問,他的保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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