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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明月一手揪著心口,慢慢往自己的小閣走去。
  雖然叫自己不在意,可在不及防備下突然見到西門炎,她仍然無法壓抑住自己不規則的心跳。
  失神地走回自己居住的小閣,打開了前庭的篱門,她心不在焉地低頭盯著泥土的小花小草,怔怔地站在前院里吹著一陣涼風。
  “清醒一些吧!現下不是熱季,你為什么這般神魂不定地?”她喃喃自語,這些日子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自卑,不知為何,又悄悄爬上心間。
  “神魂不定?是為了男人才這樣的嗎?”西門炎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后方。
  明月心口一麻,條地轉過身──
  “你、你來做什么?”她睜大眼望著西門炎,怔怔地問。
  她不期然會再見到他,更料不到他是跟著自己回到小閣的。
  西門炎的目光,淡淡地從她的左半邊臉轉回她清冽的眼底。
  “剛才在蘭園里見到你,我以為你在西門府的日子會十分無聊,想不到你過得很好,倒十分‘自得其樂’!”他冷冷地譏刺。
  明月不明所以地盯住他譏誚的眸子,然后垂下眼、別開臉。“我、我是過得很好,如果你是來探問我的,謝謝你。”
  西門炎時嗤一聲。“探問?”他陰摯地眯起眼。“就算不必探問,你做的好事,也是闔府皆知了!”
  明月抬起眼,眉心輕輕折起。“好事?什么好事?你、你能不能說明白些?”
  西門炎冷笑。“何必裝蒜!剛才你明明見到我,卻當做沒看見,匆匆走避,不就是怕我當場捉到你和一名長工私會?”
  明月的心口揪緊,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出口冤枉自己……自己偷情?!
  西門炎冷冷地盯視她泛白的嘴唇,譏刺的神色,并沒有因為她眸中一逝而過的脆弱而褪去。
  “我听說……”定定地凝視他,明月泛白的唇掀動,一字一句地道:“西門官人生性風流,外頭的紅粉知己沒有上千,也有上百……我一直以為這世間太不公平了,只許男人下流,卻不許女子風流。”清冽的眸子流光閃爍。
  西門炎臉上變色,他倏地斂起眼又睜大──
  “好得很!”他陰摯地撂下話,冰硝的眸子定住她,跟著冷冷地往下道:“原來你竟然有這么好的口才!”
  話未說完他跨步上前,突然出手捏住明月的下顎───
  明月倒抽一口气,他的手勁十分野蠻、不講理,可她偏偏不喊一聲痛,清澈的眸子仍然定定地盯住了他,同他冰硝一般無情的冷眸對峙。
  “真料不到……”西門炎突然咧開嘴笑,笑容里隱隱夾了一絲殘忍。“真料不到,這樣的容貌,竟仍然能勾住男人的眼神!”
  西門炎仔細注視過岩方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他絕對不會錯認!
  他憤怒的是,這個女子并不把他放在眼底——縱然他不承認她是自己的妻子,也不允許她在西門府內,做出教他丟臉的事!
  明月的心一痛,她不惜擰痛自己的腕骨,扭手掙開他的掌握,然后踉蹌地退了三大步,遠遠地退開他。
  “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以相貌取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某些人一樣,腦子里只會拼裝一些下流念頭!”她矜冷地諷刺。
  西門炎眼中掠過一道殺气。“濯王府教出的好郡主,你膽敢指責自己的丈夫下流?”他平緩地道,陰沉的表情夾了一絲凝斂的冷酷。
  “你并不把我當成是你的妻子……”明月又退了兩步,之所以反唇相譏,實在是被刺激下才會沖口而出。
  她听寶儿提過西門炎冷酷的手段和無情的聲名,現下她當面侮辱他,他又會怎么待她?
  西門炎冷笑。“憑你,也想當我的妻子?”他一語雙關,殘忍地道。
  明月胸口一緊,她壓下心頭強烈的自卑,平著聲、平靜地凝望著他殘酷的眼睛,緩緩地道:
  “如果……如果你并不承認我,那么、那么你就不必在乎我的所作所為,你可以當作沒有我這個人、對我視而不見,我也會盡可能避免出現在你面前、盡量避開你,我們可以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沒有任何糾葛,就算同住在一幢宅子里,也可以不必見面。”
  明月鼓起勇气,說出這些日子來,一直盤桓在心中的想法。
  她不愿意再忍受他對自己容貌殘缺的輕蔑和譏嘲,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同他協定、協定遠遠地避開他!
  西門炎面無表情地盯著明月認真的臉。
  “這就是你心里的想法?”過了半晌,他眯起眼盯住她,平著聲問。
  “我只是道出你的想法……這些日子以來,你必定認為我是你的負擔、你的累贅,可我從來沒想過要成為別人的負擔和累贅。”她”口气說出自己的感受,然后低下頭,輕輕說:“我知道沒有人會喜歡我這張臉,就連娘,一開始也不能面對我臉上的殘缺……”
  她的聲音輕之又輕,像是同自己說話:“明知道這樣,我又如何能要求你釋然?要求你履行做一個丈夫的義務?”
  她搖頭,失笑地搖頭。“不能,當然是不能的,我心底很明白、很清楚……”
  淺笑中,她黯淡的眸子,凝著一道霧色的楚楚水光。
  西門炎心頭一震,胸口莫名地掠過一道悶痛,他皺起眉頭───
  “你自己明白就好。”仍然殘忍地說。
  原認定她開頭說那番話的理由,不過是欲擒放縱,沒料到她,竟然會真的拿自己的缺陷做文章。
  明月忽然抬起頭,笑容仍然挂在她臉上,紫黑了半邊的臉,在陽光的映照下,竟然不那么醒目了。
  “嗯,我很明白,這張臉并不好看,它甚至是嚇人的,有時候我自個儿照鏡子也會被它嚇一跳,不騙你……”她眼眉都是笑,說到自己的殘缺,竟然像是在說同她不相干的人一般。
  她笑著抬起手,撫著自個儿臉上的胎痕。“不騙你,這真的是……真的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明月笑著說完,然后轉身背對門前的竹帘和西門炎。“我要說的話完了,你放心,如果你不要我走出這座小屋子,我就不出去,可我只有一個要求……”轉回頭,她早已悄悄拭去頰上的淚,微笑著盯住西門炎的眼睛,期盼地說。
  原本西門炎被她的話打動,直到她提出一個要求,他眸中的星芒又變冷。
  “照你的說法,我沒有義務答應你的任何要求。”他冷冷地道。
  “我知道。”明月急急地說:“可我只是要求你求你別因為這張臉而休了我!”
  她可以”直關在閣中讀書、寫字,就算一輩子不出小閣,她也心甘情愿。
  只要娘認為她過得很好,她就安心了。
  西門炎挑起眉,他摯冷的眸輕閃,一抹冷笑又重現他的嘴角。
  他并不知道明月心中的顧慮,但他另有想法……
  斂下眼,他陰沉地道:“這我可不能答應你。”毫不顧慮會傷害對方、直截了當地回絕。
  “為什么?”明月怔怔地問他:“我不會過問你的事、我會把自己關在小閣里,我只有這一個小小的要求……”
  言下之意,她不會過問他高興發多少妻妾,也不會拿自己這張臉去礙他的眼,一切就跟他從沒娶過她沒兩樣,只要他答應不休了她就好。
  明月沒有料到,她太過事不干己、太過一廂情愿的認定,卻反而引起西門炎的反感。
  “老實說,會娶你,不過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自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西門炎冷著眼嗤笑。“可惜的是,我這個人向來不愿意違逆心意,去做不是發自本意的事!”
  當他說到不是“心甘情愿”四個字,明月的心一緊,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頓了頓,西門炎咧開嘴往下說:“更可惜的是,我這個人另外有個怪脾气——
  就是不喜歡依著別人的心意行事!”
  明月怔怔地听他把話說完。“你的意思是……”
  西門炎走上前,突然伸手握住她的纖腰,捏起了她的下顎,讓她抬起臉面對自己──
  “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妻子,我會讓人盡速把你的居處,移到東廂梅字房。”他笑了一聲,往下續道:“也許,當我高興的時候,或者我會夜宿在你房里。”盯著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說完。
  明月的臉色一白,心中完全亂了分寸───
  他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到底想要怎么樣……
  “記著,离開那個長工遠一點,別讓我再一次看到你和他孤男寡女在一起,要不……”他眸中掠過一道冷光。“要不,我就不能保證,下回你會不會被休离了!”
  他輕描淡寫地威脅,話中的冷意和涼薄,卻是昭然若揭的!
  明月的雙眼同他冰漠般的眼眸對峙,她驟然明白,她是太單純了……
  他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想像的男人!
  明月忽然有所覺悟,就算自己能從這場波瀾中脫身,恐怕,他也不容許她還是完整的了……
   
         ☆        ☆        ☆
   
  第二天,明月就從小閣移到了東廂梅字房,如果可以選擇,她宁愿住在小合,卻不想住這里。
  對明月而言,移居到梅字房不過是換了一座更大、更華麗的牢籠,置身于更多人的目光中,不得自由。
  何況往后再也沒有像岩方這樣的朋友替她送飯,她不但失去了一個可以談話的對象,也等于被間接軟禁了!
  明月心頭一直記挂的是,他曾經說過,他高興時,或許會夜宿在她房里。
  雖然西門炎是她的夫君,他這么說并無不對,可明月不能釋怀的是,他話中輕率、游戲的意味。
  縱然她猜想,他不過是隨口說說,自己實在不必當真,可她心底總是惴惴不安,百到匆匆過了數日,西門炎一直不曾出現,她心頭的不安才算放下。
  這一天明月照例把自己關在房里看書,房外突然有人敲門───
  “誰?”明月疑惑地問,現下不是送飯時間,應該沒有人會到她房里來才對。
  “是我,開門。”
  听到門外頭傳來西門炎的聲音,明月的心口一陣狂跳……
  仍然開了門,看到門外不止西門炎一人,他身后站了一名身著錦衣的俊美男那錦衣男子看到明月,先是挑起了眉,接著嘴角勾出一抹詭异的笑,目光飄向西門炎。
  之廈位——想必是明月郡主了?”男子問,俊邪的嘴角微微掀動。
  “我……嗯。”明月點頭,男子的眸光夾著一絲輕佻和放浪,明月垂下頭,微微側過左臉,禮貌性地輕聲回問他:“您是────”“他是‘回春公子’,唐煜。”西門炎的眸光走在明月臉上,不等唐煜回話,他自行接過話。
  回春公子?明月倏地抬起臉,惊訝地望住那男子───
  他就是唐煜,那傳說中妙手回春,從來沒有醫不活的人的唐煜嗎?
  唐煜是八府公子之,傳說他有堂項(注一)人的血統,不知是不是真的?!
  “別這么瞧我,嫂夫人,我只有兩只眼睛、一只鼻子,沒什么特別吧?”唐煜調笑道。
  明月微微紅了臉。
  西門炎微微皺起眉。“他是來替你看病的,有話進去再說。”話才說完,他先行邁步進屋。
  “可是、可是我沒病啊……”明月不明白地道。
  “西門官人差遣小的前來,是想看看嫂夫人臉上的胎痕。”縱使在西門炎不悅的目光瞪視下,唐煜仍然不改戲謔地道。
  唐煜并列八府公子之一,同西門府的交情不是外人能理解的深。
  他之所以會有這番客套,其實是因為他十分清楚西門炎看待這樁婚姻的態度,便藉机拿“嫂夫人”三個字消遣西門炎。
  既然他十分清楚這一切的態勢,便理所當然怀疑起西門炎要他來替明月郡主治“病”的理由,這也是他之所以答應來瞧瞧“熱鬧”的原因!
  “我想,我的身子很好,并沒有任何不适,改日如果這胎痕讓我生病了,再請唐公子來看診吧。”明月平定、清冷地道。
  唐煜挑起眼,眸中射出一道激賞的光芒,隨即咧開嘴笑。
  “原來嫂夫人沒有半點不适?那肯定是西門兄太過在乎嫂夫人,以致大惊小怪了!”他目光飄移在西門炎冷下的面孔和明月蒼白的容顏之間,不動聲色地道。
  西門炎眯起眼,她冷硬的態度簡直是不知好歹。
  “勞駕你跑一趟了,煜。”西門炎盯著明月,冷冷地下逐客令。
  惹火他的對象當然不是唐煜,而是明月。
  唐煜卻咧開嘴,非但不走,反而走近明月──
  “來了一趟卻全沒幫上忙,唐某實在過意不去,不如還是讓我瞧瞧嫂夫人的脈象,也許西門府有了喜事也說不一定!”他走上前,欲搭明月的腕脈。
  明月當然明白他這几句話的意思,她的臉白了又紅,急切中,她慌亂地退了兩步,心虛地搖頭──
  “煜,你可以請了!”西門炎打斷明月的話,火气轉移到嗜看好戲的唐煜身上。
  唐煜忍住笑,逕自挑起劍眉。“怎么?你不想知道嫂夫人是否有了?!”
  “我說,你可以請了!”西門炎皺起眉頭,聲音冷硬起來。
  唐煜攤了攤手,轉頭對著明月道:“嫂子,我勸你要好好約束炎的脾气,瞧瞧,這頭黑豹翻起臉來可是不認人的!”絲毫不把西門炎的冷峻放在心上,他居然還有膽嘻皮笑臉。
  說完話,瞟了西門炎酷冷的俊臉一眼,唐煜咧開嘴、挑了挑眉。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炎,你可欠了我一次!”撂下話,唐煜這才開門出去。
  “炎?明月蹙起眉心,她疑惑地望住西門炎,卻不明白唐煜口里的“炎”是誰。
  “難道你當真不想治好臉上的疤痕?”唐煜走后,西門炎冷冷地質問。
  明月一怔,然后明白了他口中的“疤痕”指的是什么。
  “這不是疤痕,這是我生下來就有的,這是胎痕……”她轉開臉,避重就輕地回答。
  不管他是為了什么理由替她找大夫,明月已經看清他厭惡自己臉上胎痕的事實。
  西門炎半合起眼,走近她身邊,端起俊臉,慢條斯理、語帶研究地道:“怪了!你明明就介意旁人提起你的疤痕,卻又故意要表現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他伸手,恣意地抬高她的下顎,不顧她的反抗。
  “上回居然還裝做不在意的模樣取笑自己!”他哼笑。“我偏偏想弄清楚,你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假的不在意!”
  之所以會找唐煜來,就是想試試她的反應!
  如果唐煜說她的臉有救,他想知道她那拒人于千里外、老是強裝鎮定的臉色,會不會一瞬間轉變為欣喜若狂?
  不錯,他找唐煜來,就是想藉机揭下她的偽裝,但料不到的是,唐煜還未開口,就被她回絕!
  她竟然連一絲机會都不給她自己,卻是為了什么?
  這讓西門炎更加深對她的好奇!
  明月的臉色越發慘白。她怔沖地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么殘忍……
  “怎么?答不出話來了?”他問,沉定的眼盯著明月蒼白的臉上,那雙水湛明亮的眸子。
  “是真的……是假的,對你,又有什么意義?”一字一句,明月低弱、卻清晰地道。
  西門炎眸光一凜,剔亮的眸子瞬間變得陰沉──
  下一刻,他突然收緊手勁,几乎捏碎了明月纖細的下顎。
  “問得真好……”他狼狽地撇起嘴低笑,忽然惊覺手中摸握的肌膚,竟然十分光滑細膩。
  西門炎慢慢地半斂下眼,冷銳的眸光從明月的眼往下掃,掠過她粉色的唇,來到雪白如羊脂的頸部肌膚上。
  他毫不控制手上的力道,明月相信自己的下巴一定已經瘀紫了,可她倔強地沒有喊一聲疼、沒有叫一聲痛,僅是沉默地同他冰冷的眸光對峙。
  西門炎眸中忽然掠過一道詭异的冷鋒───
  “啊!”明月惊呼一聲。
  他驟然掀手,讓明月始料未及地扯散她胸前對襟……
  “你、你要做什么!”明月惊愕地問。
  他突來的舉動,讓她怔在原地,竟忘了反抗,任由他為所欲為。
  “問得真好!”他第二次說這句話,神情卻已經大大不同。
  他移下眸光,盯住明月胸口敞露的大半片雪白肌膚,俊臉上寫滿了教她心惊的狂態。“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用八人大轎治過府的妻子,你倒說說,我想做什么?”他邪謔地道。
  明月胸口狂跳,他的眼神讓她惊嚇,他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她害怕!
  “不要這樣……咱們說好的,說好各不相干、誰也不欠誰的”“說好?”西門炎冷嗤,打斷她沒說完的話。“那些所謂‘不相干’的話全是你說的,我可沒答應!何況你是我西門炎的妻子,要不要你、高興留你多久得由我決定!”
  西門炎?明月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她杲呆地望住他逼近的臉,竟然忘了反抗他……
  他說他叫西門炎,而不是西門煚嗎?
  “你、不是西門煚?”明月怔怔地問,待看到他突然變色的臉,她印證了心中的疑惑。
  “現在,連你也知道了。”他突然勾起嘴,反手擒住她的手腕,低低地笑出聲。“那么,就更加不能饒你了。”語音雖低卻夾了一絲教明月發顫的冷意。
  “你、同西門煚是……”她鼓起勇气問,惊疑地盯住他的眼睛。
  “西門煚是我的堂兄,我同西門煚雖是堂兄弟,長相卻像到連府里的人也分辨不出!”他眸中掠過一道陰光,把話抖開。
  堂兄弟?!明月臉上變色───
  可是,整個汴梁城的人都只知道一個西門煚!那么自個儿眼前這個“夫君”是誰?
  再者,汴梁城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皇上都只認一個西門煚,現下又多出了一個西門炎,那是——那是欺君啊!
  西門炎陰摯的眼眸眯起,他向來工于心計,知道明月必定已經聯想到欺君一事:
  他捉住她腕上的手勁一緊——頓時讓明月痛得几乎掉下淚來……
  “你心底在想著欺君,是么?”他笑,嘴角勾起的弧線卻不見笑意。“正好,我就讓你選擇,選擇是要到圣上面前舉發我和煚,還是要保全你的‘夫君’──”話未說完,他帶勁一扯,便將她軟馥的身子帶進怀里───
  (注二:堂項指西夏,史上記載西夏人十分熛悍、勇猛。相傳這個國家為蒙古人所減,且在公元十三世紀時遭滅族。成吉思汗死前下今、將西夏人殺得一人不剩,以防西夏有一人存活,便會對蒙古造成威脅,連蒙古這樣擅戰的梟族也忌憚西夏二分,可見西夏人的熛悍世所少見。近年在俄羅斯境內曾經出土一本西夏字書,可惜世上能全盤譯出西夏文字的人已經沒有,西夏語可說已經失傳于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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