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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就在德聿夜闖廣宁宮次日,顏水淨居住的畫竹閣來了一名意外的訪客。
  “湘柔姊?你怎么——”顏水淨怎么也料想不到再与柳湘柔相見,竟然是在深宮內苑!
  “我來到京城將近十日了,”柳湘柔嬌顏靦腆,以前總是凝在她眉間的那抹愁緒已了無蹤跡。“這其間……發生了很多。”接著她便輕聲細語將自己与邵風間的過往,以及近日來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這么說……德聿是騙我的了?”德聿和邵風是至交,根本不可能拿湘柔姊和允禔來當人質威脅她。
  “我一听說你被太后留在廣宁宮內,立刻要風為我安排進宮來見你。水淨,你當日离開山谷后怎么會到北京城來,又是怎么進廣宁宮被太后留住的?”
  “邵風,難道沒加訴你嗎?”那個神情冷漠的男子分明同德聿交情匪淺,他會不知道嗎?
  柳湘柔困惑地搖搖頭。“他什么也沒說。不過有一件事,菟卻要我轉告你……”柳湘柔忽然又顯得憂愁,欲言又止。
  “怎么了?湘柔姊?”
  “水淨,你師姊她……她和菀姨死斗,兩人的尸体被發現在板州城郊,菀姨身中數毒致死……唉!”柳湘柔難過的一頓。
  云菀為人雖然嗜殺、偏激,可她待自己确如親生子女一般。
  “至于你姊,她身中菀姨數掌暴盆身亡。”柳湘柔的眸底凝著歉疚。
  “這不是任何人的錯,湘柔姊,”顏水淨反遛來安慰柳湘柔。“師姊她一生好強、殘忍,宁可我負盡天下人,不愿天下有一人負我的性格,才會導致今日的悲劇,她的不熱并非沒有挽回的余地,這是她自己一意孤行的宿命,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為沖淡悲傷的气氛,她換個話題。“別說這些了,湘柔姊,邵風他……?鴭p好嗎?”
  柳湘柔漾開幸福的笑容。“傻傻地愛了他三年,總算明白他的心也……?v她嬌羞不已。
  “也怎么樣?”顏水淨逗著她問。這些這年來,她頭一回見到湘柔姊的笑容。
  “別淨說我了,你呢?你和德聿貝勒之間——”
  顏水淨輕歎口气,將對自己与德聿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一五一十地告知柳湘柔。
  “水淨,你當真認為德聿貝勒是為孩子才娶你的嗎?”听完顏水淨与德聿的事,柳湘柔沈吟了一會儿,突然開口問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么理由。”她抿抿嘴,一陣鼻酸。
  “傻丫頭,”柳湘柔握住小妹的手,笑著提點她。“也許他當真愛你呢!”
  “不可能的,湘柔姊,你不了解我和他之間……”柳湘柔問到了她的心痛之處,她忍不住語帶哽咽。
  “就如同你說的,他是個貝勒爺,要多少女子替他生養孩子皆不是問題,他又怎會只因你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而將你娶進王府當少福晉?事實上依德聿貝二的權勢,他大可以不顧你的意愿強收你入房當侍妾的。”柳湘柔細細剖析。
  “原本就是這么打算。是因為我不肯,三番兩次的离開他,他曾說過絕不會讓他的親生骨血流散在外,因此才改各要娶我入王府當少福晉的吧!”她黯然地側首凝視窗外。“他向來一意孤行慣了,何曾當真明白我的心。”
  “你告訴過他,你真正想要的嗎?”
  “如何說得出口呢?”顏水淨苦笑。”或者,他當真不明白嗎?”
  柳湘柔沈默了。
  “他不愛我并非他的錯,他确實已給了我他所能給的——名分,可又要的卻不是這個。我是太貪心了。竟然向一個無心的男人索討他的心,以致在沈淪的過程中,不自覺的付出了所有的自己。”
  “水淨……”
  “湘柔姊,你曾說過,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不只會成為對方情感的累贅,因著執念,結局往往徒傷自己最深。”她拭去悄悄滑下的淚,強顏歡笑。“所以我不被執念縛住,我決定离開德聿,如孩子一起好好過日子。”
  “這樣,當真就能擺脫執念的束縛了?”柳湘柔不以為然,她是過來人,体驗過水深火熱的滋味。
  顏水淨垂下眼,黯然的點頭。“至少,讓我离開德聿,我們兩人之冒會比較平等……”他再也不能因為她的深愛眷戀而傷害她。
  知道顏水淨已經決餐了,柳湘柔不再多勸。
  “會回山谷嗎?”柳湘柔問。
  顏水淨搖搖頭。“我相找個新的地方,如孩子重新開始。”重要的是,讓德聿再也找不到她。
  “打算什么時候走?”
  “既然知道你和允禔沒事,應該今晚就會离開了。”
  “今晚?這么快!”她握緊顏水淨冰產的手。
  “早走、晚走,總是要走的,再沒有什么拖延的理由了……”她笑得澀然。
  “還會回來看湘柔姊嗎?”
  “嗯,也許等孩子出世后吧。湘柔姊,很抱歉沒能參加你的大婚——”
  “別說傻話了!湘柔姊了解你的心情,只難過不能解開你的心結,”柳湘柔掏絲帕輕拭湘柔頰上的淚。“有委屈就一次哭個夠吧,別學我悉在心頭,那是很難受的。”她抱住眼前的淚人儿,自個儿也悄悄掉淚了。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万縷……*
         ※        ※         ※
  子夜。
  湘柔順利越過層層禁軍巡守的紫禁城,翻過皇城高牆。
  昏暗的月光下,她的心一如月色憂悒,悵然若失,明白這一去再也不能回頭,德聿也將慢慢遺忘她……搖搖頭,她一手撫著小腹,不再戀眷地邁開步子。
  “一再試驗我的耐性,你就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价!”
  顏水淨心一惊,猛地僵住身形——
  這冷得刺耳的聲音……“沒勇气回頭嗎?”2冷冽的俊顏面無表情,幽魅的眸底閃出狂怒的魅光。
  她本來……就沒打算回晁!
  突然地她拔足狂奔,不顧一切想擺脫他,卻在昏暗的月色下失足扑跌,險險重摔在地。
  “該死的!”
  德聿怒吼,他及時撈住她下墜的身子,方才的冷冽已轉化成囂狂的怒气。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想到她已有身孕,這重重的一跌必定會要了她的絲命。“當真這么怕我就不該妄想逃走!”他掐住她瘦小的下巴,沖著她怒吼一句:,我會讓你付出代价!”
  “你想怎么樣?”她努力忍住不讓淚水奔流,方才的惊險也讓她嚇坏了,她可能賠上自己和孩子!
  “你說呢!?”他粗魯卻不失溫柔的抱起她,往和碩豫王府而去。
  “如果你是怪我差點害你失去孩子,這并不公平,剛剛若不是你突然出現嚇我,又追著我……。”
  “閉嘴!”
  他神色鐵青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竟還膽敢士提剛才令他魂飛魄散的一幕!
  她在他怀中瑟縮了一下。“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閉嘴!”
  他气坏了。這丫頭竟然還不知好歹的和他談件!沒當場掐碎她已經是他慈悲了!。
  她不再招惹他恐怖的怒气,反正她還會有机會逃走……“你為什么帶我回王府?”
  直到德聿抱著她進了和碩豫王府的大門,她才猛然警覺——他應該送她回廣宁宮才對!
  德聿沖著她邪气的一笑,沒理會她的問題。
  顏水淨開始有些慌了。“你不可下將我帶王府,太后她親傳諭讓我住在廣宁宮內,你怎么可以……”
  德聿充耳不聞,直到將她抱回自己的寢房,拼上房門——
  “你、你不怕太后她將你——”
  “殺了?”德聿哼笑兩聲,把她抱上床,開始剝她的衣物。“該殺頭的是你!你寅夜擅闖宮禁,我身為侍衛親軍統領,將犯人捉回王府審問,自是理所當然!只有功,沒有過。”
  顏水淨心頭驀地一涼,突然又意識到他在脫自己的衣服——
  “住手!你做什么!?”他該不是气坏了,所以想要——
  “放心,”德聿的薄唇勾成一彎邪气的弧度。“我只是實踐諾言而已。”
  “實踐諾言?”她茫然地瞅視他,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
  “我曾警告過你,要再敢逃,就脫光你的衣服把你綁在床上。”
  “你不能這么做!”她惊怒交加,開始抗拒。
  他輕而易舉地擒入她揮動的雙手,嘲笑她的徒勞。
  “省省你的力气!真想抵抗的話,留待明晚的洞房花燭夜也不遲!”
  顏水淨倏地瞠大眼,不敢置信地搖頭。
  “你不能那么做!我還沒答應——”
  “是你自投羅网的!”
  德聿成功地綁住她,愉快地視察繩索的堅牢度。
  “我不嫁你!”她气极地瞪著他。竟然脫了她的衣服將她五花大綁!
  德聿沈下臉,隱住怒气。“由不得你!”
  跟著他掉頭揚長而去,撇下她一人在屋里困坐生气。
         ※        ※         ※
  一切是如噩夢般的一場混亂。
  德聿竟對她使出以其人之送還施彼身的狠招,用迷藥迷暈她的神智,將她架上禮堂,讓她邊迷糊糊地如他拜了堂!而太后竟然是大婚宴上的主婚人!
  “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我仍然會离開!”洞房花燭夜,兩人獨處的新房里,她堅定不移地宣示。
  德聿挑起眉眼,頗無賴的訕笑。
  “那么,我會讓你忙得沒机會离開。”
  “什么意思?”她戒備地盯住他伸過來的大手。
  “不懂嗎?”他沒讓她失望的把捉住她,硬是將她拉上床。“意思就是——我會讓你不斷受孕,挺著個大肚子,看你能跑多遠!”
  他說做就做,立刻動手剝她身上的吉服。
  “不要——”她試圖拉回被他扯開的衣裳。“說來說去,你就是為了孩子!”不再和他拉篝,她終于因委屈而哭了。
  德聿仰頭,無奈的歎气。
  “你怎么老這么愛哭!”他一把將她帶入怀里,牢牢擁實了她,緊得兩人之間無一絲密縫。
  “放……放開我……”她徒勞地想推開他。
  “你為什么而哭?”德聿抬起她的小臉,皺眉凝視她哭成了淚人儿。
  “你大可不必為了孩子才娶我……我相信你那些女人們……都會很樂意替你生孩子……”
  “她們想替我生我便要嗎?”德聿俯首吻去她頰上的淚。
  她困惑地凝視他,他不是要孩子嗎?
  “我只要你生的孩子。”他吻了吻她因惊訝而微啟的絲嘴。
  “你……,別再這么哄我……我知道你想要孩子,否則你不會娶我……”
  德聿火了。“那咱們不要這孩子也罷!”
  “佚說什么?”她倏地抬起眼,糊洋益了。
  “傻瓜,”他將她的小臉壓入怀里。“我要的是你!一開始我就說得很清楚了!”
  “可是……可是你……你并不珍惜我,你對我不認真的……?v“誰說我不認真的!”他將她摟得死緊,彷佛怕她又逃掉。“若我不——”他哽住聲,好半天才不甚自然地接顏。“若我不……愛你,我干么娶你!?”
  愛她?德聿愛她?
  她愣住了,靜靜地听他解釋。
  “我一向不在乎女人,女人對我而言僅止于床伴,遇到你之后我也沒改掉逢場作戲的習慣,更不想因為任何一個女人而有所改變,所以——”
  他深吸一口气,接下去說完。“所以才會一再地傷害你,卻不許你离開我,我只知道絕不能讓你走,卻不愿去深思理由。”
  她將臉深深埋入他里,听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淚水已濕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襟。
  “那么……你現在還會逢作戲嗎?”還會傷我的心嗎?
  “不會了,德聿抬起她的小臉,溫柔地啄吻她。“我對你上了癮別的女人都形同嚼蜡了!”
  她臉儿倏紅,輕聲圍他。“不正經!”
  德聿攬緊她,驟然吸一口气——
  “再別說平么要离開我的話了!你會心痛,我也會的。”
  他的話又惹哭了她。
  “怎么又哭了?”德聿手忙腳亂的為她擦淚。
  “你再說一次剛才的話。”她臉蛋偎在他怀里,軟軟嗲求。
  德聿心都酥了。“什么話?”
  “三個字的。”
  她听到他心跳慕地加速。
  德聿僵住身体,沒吭聲。
  “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淚水又傾泄不止……“別又哭了!”他已經讓她又哭又嗲弄得渾身無力了。“好好好,我……呃,愛你。”
  “你說大聲些,我沒听見。”繼續淚流不止。
  德聿認栽地仰天气歎。
  “我——愛你,只愛你、只要你……你哭了成不成?”他已經沒轍了。
  她立刻破涕為笑,仰起臉,朝他吐吐舌尖。
  “看你以后還敢不敢欺負我!”
  德聿一愣。
  “好啊,原來你整我!你這調皮鬼,瞧我怎么治你——”
  他即刻伸出魔爪,對怀中衣衫不整的人儿上下其手……兩人溫存了好一會儿,她倚在他怀中問他:“你是怎么知道我昨夜要离京城的?”湘柔姊肯定不會出賣她的,那德聿又是怎么知道的?
  德聿支吾了半晌,好半天才不情愿的招認。
  “我想……呃,繼續我們前一晚的續集。”
  “什么?吵架嗎?”她記得他闖入廣宁宮那一夜,他們之間是以冷戰收場的。
  德聿挑眉,突然笑得頗邪惡。“嗯,吵架——之前的事。”
  “呃?你好坏!”她總算反應過來了。“淨想那回事!我們前一晚才……你怎么——”
  德聿突然翻個身,又將她壓在身下——
  “我要你。”他聲音變得低沈,手又開始不規矩起來。
  感覺到德聿抵在她小腹間的變化,她惊訝地睜大了眼。
  德聿沖著她邪笑。“你今晚別想睡了,孩子的娘。”已經迫不及待埋進她体內……何止今晚,恐怕他可怜的娘子今后將夜夜不得安眠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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