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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逍!”南宮少擎思忖許久,并在与高帝會商之后,泱定不再采取低姿態,瞞都瞞了六年,她生气是一定的,但絕不能因為這件事而斷送了男子气概!“我有話跟你說。”
  “等一下!”白雅洛飛來插花,“待我打她一掌之后,你們再繼續談。”果然是女強人風范,說話不忘動作,語尾末落,她已敲上唐逍逍的天靈蓋。
  “你干什么?想把逍逍打成白痴啊?”南宮少擎怒不可遏,霸气的黑眸底下掠過不容忽規的心疼与不舍,然后連忙將唐逍逍擁進怀里,緊緊不放。
  “老兄,對救妻恩人口气這么不好?太沒良心了。”梅心羽慢吞吞的指責他,“虧你還敢大言不慚的喧嚷,口口聲聲說自己愛逍逍愛得死去活來,怎么沒瞧見她一臉呆凝,面色蒼白泛黃,印堂冒紫气?”
  這种种症狀,豈不是……不是……希望不是!“她又中了蠱毒,是不是?”他勃然大怒,俊秀傲气的面容亦倏地沉下,神情之陰冷,彷佛連他周身的空气也隨之凝結,“史圣洁?”這是惟一的嫌疑犯。
  “腦子不算笨嘛!”白雅洛譏諷他,“你大概不知道,逍逍之所以慘遭毒手,都是因為一只被醋勁沖昏了腦袋的豬,只顧著打敗假想情敵,卻把她留給如狼似虎的妖女當午餐!”
  又是他的錯?天哪!他怎么會知道事情是這种結果?醋海起波濤又不是自己心所愿……
  “逍逍會不會有事?”南宮少擎半威脅的瞇起眼,深沉瞳眸閃爍著無限殺意。
  “不必對我發狠,也不想想是誰救回她一條小命。”白雅洛根本不擔心他會對自己產生任何威脅,“我也是看書習得解蠱方法,不靈別怪我。”
  “你沒把握?”換成他想一掌擊碎白雅格的腦袋了,沒把握還敢敲唐逍逍敲得那么大力!
  “等逍逍醒來就知道有效沒效啦!”梅心羽插進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如果沒效,大不了等小曲和宣萱帶妖女回來,脅迫她解蠱不就沒事了,大家不必太激動,傷身体耶!”
  “唔……”唐逍逍呻吟一聲,渾身顫抖,“痛……好痛!”
  “都是你把她打傷的!”南宮少擎惡狠狠的瞪視白雅洛,“不准你再碰她一根寒毛!”
  “奇怪了!你怎么不怪自己讓歹人有机可乘?我是好心耶!”白雅洛吹胡子瞪眼睛的罵回去。
  “好心才有鬼!”南宮少擎真的光火了,怀里的唐逍逍身体好冰、好冷,又一直喊痛,簡直要撕裂他的心,“別以為我不知道,明明是高帝賄賂你,否則你早丟下消消不管了!快給我滾開,我帶她去找醫生!”
  “南宮少擎,你說話要憑良心,你跟逍逍會有今天的濃情蜜意,我不知在暗中幫了你多少忙,你少血口噴人!”
  “雅洛,現在不是斗嘴的時候,你看逍逍,真的很不對勁!”梅心羽猛扯住打算离去的白雅洛,一臉焦急。
  “忘了我們是利己杜社員嗎?利人不利己的事不做啦!”白雅洛還在生气。平白做工可以不計較,但最后竟還被人倒打一耙,簡直嘔死她!
  “等一下啦!你看逍逍嘛!她好可怜……”梅心羽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聲音也哽咽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中蠱,說不定有抵抗力了,你擔什么心……”白雅洛的話尾消逝在見著唐逍逍面容的那一剎那。惊慌的變調,“.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么會這樣!”
  唐逍逍原本健康紅潤的苹果臉現在正泛著濃重紫气,唇色發黑,連指甲都變色了,不單如此,她還全身大量冒汗,嚴重脫水。
  “你有辦法救她嗎?”南宮少擎心疼如絞,盡可能的勉強自己將聲量放柔,同白雅洛低頭求援。
  “沒有。”白雅洛惊异万分,慌張失措了起來,“你得找到史圣洁,只有她才能解這蠱毒,這女人下手太陰狠了,我在書上從沒見過這种蠱毒。”
  “那是當然,這是我的獨門發明——摧神蠱。”史圣洁被曲洛芙与宣萱綁挾而來,一臉陰狠擰笑,眼底射出怨恨的冷芒,“當然只有我一人能解。”
  “解藥!”南宮少擎不再斯文、不再謙和,猛地扯開喉嚨,盡其所能的狂聲吼嘯,撼天震地,“把解藥交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你要殺了我嗎?”史圣洁笑得更為猖妄,“不要隨便拋下無謂的威脅,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嚇倒的,放開我!”她甩開兩臂的禁箍,踱至南宮少擎面前。
  “你到底要怎樣?”他義憤填膺,全身緊繃,臉龐布滿陰霾,以近乎瘋狂的眼神死盯著她,“要我死在你面前才肯放過她嗎?”
  “那倒不必。”她的眼眸中染滿了邪气,笑得十分怪异,“只要你真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她絕死不了的。”
  “你這卑鄙、下流、不要臉的女人!”梅心羽痛罵道,“有本事就倒追呀,干么淨是要弄這些邪三歪四的伎倆?簡直丟盡女人的臉!”
  “我向來行事只問結果,不管過程。”史圣洁挑眼揚眉,冷笑兩聲,“看情勢該是我占了上風,不是嗎?這就夠了。”
  “小羽,別跟她囉唆了。”白雅洛拉住又要沖上前理論的曲洛芙与梅心羽,“這种女人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何必浪費唇舌?不值得!”她轉向南宮少擎,“一切都看你的了。”
  “對,只有你能救那個小丫頭的命。”史圣洁帶著幸災樂禍的嘴臉瞅著在場的所有人。
  “你要我怎么做?”南宮少擎將怀中仍在顫抖的唐逍逍交給白雅洛,一步步逼近史圣洁。他雙眼焚火,恨不能即刻熾燒掉她那張嘲弄的擰笑面孔。
  “很簡單,對我表現你的愛意呀!愛我一如你愛唐逍逍那般深情纏綿。”史圣洁頤指气使的命令他,無視他眼中憤恨的目光朝她殺來,“快呀!先從吻我開始好了。”
  南宮少擎勉強自己逼近她妖嬌艷麗的臉龐,卻驀然生出無盡的反胃惡心之感,他連靠近她都做不到,更別說吻她了!
  “這么厭惡我?”史圣洁雙手抱胸。看來閒散万分,但眸光中卻緩緩加深了邪惡之气,“那我也沒法子了,咱們只好玉石俱焚!”
  對于這個卓絕出眾、英气傲然的男子,無論自己如何努力,總是無法將他忘怀、無法不愛他!但她怎么也料不到他竟對唐逍逍那黃毛丫頭深情至此,連吻她都嫌惡。很好,既然他對地無情,自己也不必對唐逍逍留情面!
  史圣洁第四次催起蠱毒。蠱毒再起,唐逍逍簡直無力承受,她推開擁住她的白雅洛,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所有的哭喊都梗在喉間,只能沙啞的咿呀低吶,雙手緊抱心口,渾身半邊有若遭烈火狂燒,另半邊卻像是寒冰凍結……疼得她只能在地上連連翻滾,痛不欲生!
  “你!別這樣對她,算我求你!”南宮少擎踉蹌的向唐逍逍奔去,緊緊摟住她翻騰不止的小小身子——她受不住的!他不能讓她再痛下去,否則她會死!他的淚水如雨點般落在她不停冒汗的蒼白面孔上,“要殺要剮你沖著我來,不要折磨她!”
  “我偏不!你愈是舍不得,我愈要折磨她!”史圣洁發出駭人狂笑,“怎么樣,你嘗到椎心之痛了吧?當你狂熱的愛上某個人,而她卻不能回報你万分之一的情分時,那份痛苦比起這丫頭生受之苦邊要痛上千万倍,你知不知道?”
  原本,她只打算讓唐逍逍与南宮少擎之間先起齟齬,然后再以蠱術控制唐逍逍,讓她攻擊南宮少擎,令他誤以為唐逍逍對他恨之入骨,再無情意。在南宮少擎心死之余,自己或許有机可乘,沒想到計畫尚未付諸實行,便殺出程咬金破坏了一切,再加上南宮少擎對唐逍逍的情意太過深濃,根本不可能令他回心轉意,于是——史圣洁動了殺意。
  催動蠱毒是為使唐逍逍殺向南宮少擎,至死方休,且南宮少擎一死,唐逍逍也差不多該被蠱毒折磨身亡了,就讓他們成為一對同命鴛鴦,共赴黃泉相依偎去吧!
  “啊——”凄厲的哭喊聲發自縮在南宮少擊怀中的唐逍逍,她的嘴唇干裂,眼睛枯涸,唇角有凝結的血跡,“痛呀——爸爸——啊——全身都疼——”她已經哭不出淚水了,但眼睛仍拚命的眨動,更別談舉刀殺人了。
  這樣下去她會瞎的!他一定得想個辦法救她!為了唐逍逍,南宮少擎逼迫自己斂起怒气,抽緊下巴,放柔眼光,忍著不發怒,他再次步向那個自己巴不得一掌掐死的惡毒女子。
  “還想要我的吻嗎?”此時,他已挂上淫逸魅笑的迎向她。
  “你說什么?”听見他的話,史圣洁停了停口中念念有辭的催蠱咒語,詫异的望著他。
  “我說……”南宮少擎抬手拂了拂額前的落發,厚潤性感的雙唇停在她鼻尖前三公分處,挑逗的揚起一道弧線,“你仍是渴望我的吻、我的唇嗎?”一字一句,都有著軟綿人心的魅惑在其中,令人難以抗拒,只是,在他誘哄的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冷硬与极度的嫌惡厭煩。
  “你……”史圣洁心醉神馳的迷醉在他誘惑的微笑之中,痴戀的望著他愈逼愈近的俊美臉龐,還有那散發著性感的健美身子,不敢相信自己暗戀多時的男人,這狂野又不可一世的男子,真的朝自己走來了!不單如此,他還帶著地無法抵擋的笑容,無法抵擋的魔力……哦!天哪,她要醉了!
  南宮少擎的唇緩緩的逼近她的,但始終保持距离在一公分左右,有時靠向她左頰,忽而又飄向右方,十分技巧的避過她每一個迎過來的熱吻,更沒讓她看出他的不情愿。他溫熱的气息惹得她渾身酥麻,嬌喘連連!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与她有真正的唇舌碰触。“啊……好討厭,你……”史圣洁喘著气,情欲難忍的蠕動身子,往他身上貼去。
  南宮少擎沒有拒絕,他的眼神更加邪放,運用天生的魅惑力量蠱惑她,直勾勾的吸住她的目光,使她將注意力全副放在他的黑眸中。而他的大手正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四處游移,甚至還掀開她的衣襟,不住摩挲。這樣一來,史圣洁的喘息聲更明顯可聞了。
  “沒想到南宮少擎竟是頭不要臉的卑鄙色豬!逍逍還在為他受苦,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跟那妖女親熱!”曲洛芙看不下去了,打算一把擰下南宮少擎的頭當球踢。
  “你安靜一點行不行?要算帳也輪不到你,等逍逍醒來再砍人也不遲。”白雅洛再次阻止曲洛芙的莽撞行事。
  “只怕逍逍醒來,就被這場親熱的纏綿再次气量了!”宣萱擔憂的開口。
  “看,連宣萱都這么說了,你還叫我忍?”曲洛芙唇青面白,气得直發抖,“我要去找高帝來主持公道。”她就不信高帝能放下親侄女受苦而不理睬!
  高帝來有用嗎?史妖女一句“循私”就能把高帝堵得死死的,還談什么公道?
  “少廢話,你乖乖的在旁邊看戲就是了,別給我坏事!”白雅洛凶巴巴的瞪向曲洛芙,不許她多說一句,“嘴巴閉緊一點。”
  白雅洛的眼光始終在兩人之間來回盤旋,并且絕對相信南宮少擎的人格与痴戀數年的深情,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眼底閃過的,是忍耐、是嫌惡,更是不屑,絕不是曲洛芙所說的見色思遷、卑鄙下流!
  “解藥……我拿走了。”南宮少擎驀然停下游移不定的濕潤唇瓣,定定的在她耳畔拋下這么一句冷漠至极的話語。
  “嗯?什么?”史圣洁猶在欲海中沉浮,沒听清楚他的話。
  “逍逍的命我留下了,懂了嗎?你的計畫失敗了。”南宮少擎推開她,英俊的臉龐瞬間沉下,陰沉冷酷,再無与她周旋的心情。這女人渾身上下就這么一顆藥丸,應該不會有錯,“別再動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是說說而已,只要你敢再動她一根毛發,相信我絕對會辦到!”
  “你!”他怎么能在眨眼之間變得如此森冷?是他主動迎過來的不是嗎?為什么會這樣?“解……藥怎會往你……手上?”史圣洁仍制止不住自己身体因他而起的顫抖。
  南宮少擎沒有回答,徑自走向唐逍逍,溫柔的喂她服藥。
  “你以為他愛摸你呀?要不是為了救逍逍,就算你跪在地下求上八百年,他也不會看你一眼!”梅心羽狠狠的臭她一頓。旁觀者清,她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你!你們!”史圣洁羞慚至极,面色通紅,气結難語,“我……”
  “管你什么你我他!”曲洛英已調來大批宇宙防衛軍,層層將史圣洁包圍住,“去流放島過下半輩子去吧你!”
  “等……等一下。”唐逍逍出聲制止,雖然身体孱弱,体力僅余一成不到,但她仍堅持開口說話,“不要……關她……我……只要她……答……答應……三件事。”
  “逍逍,你被毒瘋啦?”梅心羽瞪大眼睛,好似見著宇宙怪獸,“這妖女想置你于死地耶!你居然要放過她?”有沒有搞錯?
  “對。”說著,唐逍逍咳出一大片黑血,“只要……她答應,我可……以既往不……咎。”
  “逍逍,你先養病,其它的事以后再說,好不好?”南宮少擎那雙看似柔和,實則深沉無比的眼眸注滿了關怀与疼惜,瞬也不瞬的望著她,彷佛天地之間,僅余他們兩人,“你的衣服也濕了,不換會著涼的。”
  “叫她答應,然后……咳,放她走。”她以极弱的体力死命撐著,強自別過頭,硬是不愿看他,并且盡可能掙脫他的碰触,“麻煩你請高帝過來。”
  解藥的作用發揮得十分迅速,一如其毒發作,此刻唐逍逍的臉上已不再泛著紫气,雖仍虛弱無力,但已無毒气作怪。
  “好,我都答應你,可是,你也要听話,別在這時跟我鬧脾气。”他輕輕的撥開她因汗濕黏在臉上的發絲,卻不敢伸手碰她的面頰,“好嗎?”這一聲問話之中,充滿了許多他無法言喻的祈諒、求恕、痛苦与怜惜。
  “逍逍。”高帝來了,他疼惜的蹲在她面前,柔聲問道:“要叔叔為你做什么?”他知道唐逍逍得知了一切,必定气得要發狂。
  “叔,拜托送我去爸的實驗室。”她慢慢的輕訴,眼神難明,“不要因為我沒力气,而故意把我送回家,我是說真的。”
  “好,還有別的嗎?”高帝再問。
  “不要為難她。”她瞥一眼被重重包圍的史圣洁。“只要她答應我的要求,一切都別再追究,畢竟真愛無罪,她也有權追求她所愛的。”
  “逍逍。”南宮少擎听到她這番話,感触极深,深黑的眸底,閃爍著懊悔与哀愁,“你就這么定了我的罪,而不讓我抗辯嗎?”
  “叔,我好累。”她擠出一個极為虛弱又可怜兮兮的笑容,“我要找爸。”
  “好好好。”高帝立刻派出人手,准備護送荏弱的公主到科技大樓,然后他不悅的轉向南宮少擎,“你別煩她,一切等她身体養好再說。”
         ※        ※         ※
  唐逍逍在唐世奇的實驗室里一住便是半個月。
  “今天吃排骨炖苦瓜,清涼又降火,你說好不好?”唐世奇看著躺在床上不動不笑的女儿,故意問道。
  打從半個月而被高帝送回來的那天開始,她便是這副陰陽怪气的模樣。表面上看起來像沒事般,每天傍晚她會飛出去找“多多”說話,但其它時間總是對著天空發呆,一句話也不說,這种情形看在唐世奇眼里,說有多心疼就有多心疼。
  前來探病的人川流不息,包括几乎天天都來的四位小美女,還有按照三餐定時報到的南宮少擎,然唐逍逍誰都不理,只要听見其它人聲,她立刻倒頭裝睡。
  她分明是想斷絕与外界所有的關系,只想与父親相依為命。
  唐世奇問過好几次,唐逍逍總是支吾含胡帶過,其它什么也不說,嘴巴閉得比蚌還要緊。唐世奇最后還是從南宮少擎處逼問得知,所以他沒有勸說女儿消气,一徑任她發泄,開什么玩笑!寶貝女儿被人整成這般憔悴可怜,還差點丟了小命,他當然光火,不止光火,他更想把那些卑鄙之輩全都給砍了!唐逍逍向來愛憎分明,毫不留情,那是遺傳他的固執個性——不理南宮少擎是正确的選擇,要換作是自己,也不會蹚這灘禍水的。
  “爸,晚上不要關燈,好不好?”她偎在父親怀里撒嬌,水靈靈的美眸中滿是哀求。
  “你怕黑的習慣什么時候才能改掉呀?”他輕撫著女儿的頭發,“唷,頭發長得快垂地了,要不要爸替你剪?”
  “不要。”她坐直身子,把頭發攬到胸前,“這人家有用,你不可以半夜偷偷爬起來把它剪掉。”她防御性的瞟了老爸一眼。
  真是一朝被蛇皎,十年怕草繩!唐世奇又覺得心被揪了起來,唐逍逍一定是被騙怕了,現在她心中。連老爸爸說的話都要打上几折。
  “逍逍,跟爸爸說實話,別老是迂回躲避,該來的總是要來。”他干脆挑明了說。
  “跟你說過沒事嘛,只是被一條毒蛇咬了,你就一百念到現在。”唐逍逍輕描淡寫的將史圣洁形容成另一种生物。
  “你唬三歲小孩呀?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你跟你的情人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凶,因為你連生病都不讓他來探望,擺明是要折磨他。”他一針見血的戳破女儿的偽裝。
  “老爸,你少听外面人胡說八道,我沒有。”她縮起身子倒在床上,一臉惱火,“我沒有情人,沒有!”
  “是,你只不過是一听說南宮少擎要來,便很自然就睡著,而你睡著的模樣又是那么天真可愛,教人舍不得吵醒你……嘖嘖,好一位睡美人。”唐世奇忍不住要取笑她。
  “爸!你想找挨罵去找別人去,人家今天沒有心情陪你玩。”她的粉頰扑滿了紅暈,驀地把棉被一拉,整個蒙在臉上,分明被說中心事。
  “你看你。”唐世奇歎口气,伸手把被子掀開,“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這樣子教南宮怎么跟你談戀愛?縱使他有滿腔濃情蜜意,光看你這張苦瓜臉,包管他心灰意冷,干么自討沒趣呢?”
  “誰要跟他談戀愛!爸,你根本不明白事情的真相,他實在是……”她找不到任何一句夠陰毒的形容詞足以代表他的可惡。
  “混帳之至?”唐世奇笑了,順口替女儿挑了一個字眼,“我就說嘛,也該是鬧意見的時候了,來,告訴爸爸,你們吵些什么?”
  “誰要跟他吵!”唐逍逍淡然一笑,可愛的小酒渦在左頰上忽隱忽現,看不出她到底是怒是喜,“我沒那么長的命跟他斗!”
  好可怕!唐逍逍居然沒有狂吼咆哮,也沒有東摔西摔,只有沉靜的笑臉……太可怕了!上一回唐逍逍這么生气已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回是“多多”受損,高帝決定不再修复,并且下令不許她私自复元,更不許她再至第一公元玩耍云云……結果高帝被她的不言不語冷凍了一個月,自動下令解除前項指令……直到現在唐世奇想起都仍心有余悸。
  那么……這回是誰倒了大楣呢?
         ※        ※         ※
  夜晚,一向是唐逍逍緊縮在床上躲避黑暗的時刻,今晚也不例外。
  其實,她怕的應該不是黑暗,而是惡夢,她時常夢見去世的母親与妹妹,在夢境中,她們三人仍一如在世般快樂,然一旦清醒,她卻是孑然一人,孤單無伴。
  “爸,我好怕。”她伸手摸向床舖另一半,不期然的被另一只溫熱大手牢牢握住,她猛然惊醒,迅速的睜開眼睛——南宮少擎正以一种柔得几乎教人屏息的目光盯住她。
  該來的總是要來,老爸說過的,但,是指南宮少擎來找她嗎?
  “放開我。”唐逍逍沒有表情,甚至擠不出防御性的笑容,受傷的心仍為他長達六年來的欺瞞而苦悶著,“我跟你無話可說。”
  “對不起。”南宮少擎盯著她,臉色蒼白,看起來既憔悴又絕望,他的大手緩緩的撫上她病愈后消瘦的面頰,一向在她面前狂放不羈的眼眸在黑暗中泛著點點淚光,“真的對不起。”
  他好心疼她的消瘦,真的疼到心都揪了起來,原本已纖弱不胜風的細瘦骨架,在此刻看來更削瘦了些。這些日子里她所受的苦,都是他的錯,錯在沒能將她護得周全、沒能設身處地為她著想……一切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
  “何必如此低聲下气?我不過是你利用的工具,不必多禮。”見南宮少擎沒有反駁,她的心里更气了,气自己竟仍在意著他的欺瞞!“我爸呢?离開實驗室了?”
  “沒有,這是我的實驗室,伯父在隔壁。”他溫柔的說。
  什么?她竟然身處賊窩?老爸居然放任他為所欲為?去它的!這筆渾帳可難算了!唐逍逍三兩下跳下床,隨即准備打道回府,卻被他硬生生的扯住,不肯放手。
  “你干什么?”她听見自己的聲音漠然而平板的問道。
  “你可能沒注意到外頭很暗,月黑風高的,敢一個人走嗎?”不是挑釁、不是威脅,而是真正的關心。
  “就算是用爬的,我也要爬回去!听清楚了嗎?”長久以來被欺瞞的痛楚,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這痛鋒利如刀,狠狠的划破她的心,他才不是見鬼的關心她,他只是良心有虧、心有不安,如此而已!
  “我送你。”他為她披好外衣,密密包起,不讓她生受被風刺骨,免得受涼。
  “才不要你的假好心!”唐逍逍摔掉他的外衣,沖向門邊。
  “你給我回來!”南宮少擎怒咒一聲,被她的任性惹惱火了,“你跟我鬧脾气是一回事,摧殘自己的身体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能不能長大一點?”
  “對,我是幼稚、我是不懂事、我是沒長大!”她“砰”一聲大力的摔上門,火速的旋過身子逼向他,一句句的直逼到他臉上,“所以找才會白痴到被你拐騙了六年!白痴到要一個恨我入骨的女人來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這才知道你有多么神通廣大,才知道你收買了所有人,只為了欺瞞我這個幼稚、不懂事、沒長大的笨女孩!”她气得渾身顫抖不止。
  “我又不是故意騙你!”南宮少擎吼回去,“天知道有多少次我想告訴你事情真相,可是你從來沒表現出對我信任的任何實質舉動,我……你教我怎么說得出口!”
  說到最后竟然是她的錯?真會推卸責任!“走開,我要回去。”唐逍逍最討厭他那副狂妄的嘴臉,自以為天下都踩在他腳下,目中無人。“別逼我用這個對你!”她亮了亮腰間的銀盒,惡狠狠的瞪著他。
  多虧她有先見之明,早料到他會玩陰的,這個小盒還是前些日子特別回家拿來的,幸好有了它,否則還沒別的法子甩開他。
  由于距离太近,不過一瞬間,南宮少擎已被銀盒里的石力震得七暈八素,整個人摔跌落地,十分狼狽。
  “不要再來惹我,否則后果自負。”唐逍逍忍住扶他一把的沖動,拋下這句話后,徑自開門奔出。
         ※        ※         ※
  次日清晨,天才剛剛亮,唐逍逍便凶气騰騰的一路殺進唐世奇的房間。
  “爸,你太令我失望了。”她委屈的指控著,俏麗可人的臉龐上寫滿了不甘心。
  “生老爸的气呀?”東窗事發,瞞也瞞不住了,唐世奇摟住心肝寶貝女儿,低下身子,陪笑的說道,“跟他吵架了?別遷怒嘛,又不是老爸爸對不起你!”
  “你還敢說!”她怒發沖冠,气得全身緊繃,把銀盒子抓起來猛烈的搖晃,“明明就是你放縱他任意胡為,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碰到我一根寒毛?”吃里扒外的爛老爸!虧她每天費盡心思下廚煮好料賄賂他,沒想到她還是被老爸賣掉了!可恨!真不知那只南宮色豬究竟有何通天本領,竟把每個人的心都勾到他那方去!
  “你怎么能怪爸?你占了我的床半個月了耶!我睡也睡不好,精神也渙散,沒瞧見他進門來,更沒見他連人帶被的把你拐走是正常的嘛,怎么能怪老爸出賣你?”唐世奇連忙撇清,硬是把黑說成白的,惟恐女儿一生气,來個翻臉不認爹,那他可就損失慘重了。
  “強惊奪理!我也不要理你了啦!你們就會欺負我、騙我!”她愈想愈委屈,淚珠也一直往下落,滴得衣襟全濕,把銀盒一甩,任它滾至床下,不見蹤影,“我要回家,絕對不再跟你說一句話!”
  “逍逍!”唐世奇眼見女儿真的發火了,連忙好气說道:“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我是看南宮那孩子憔悴得可怜,才讓他跟你說几句話……老爸也气他呀,把你害成這不說不笑的模樣……”
  “他只是間接凶手,又不是他對我下蠱。”她下意識的為南宮少掌辯護。
  “對嘛,老爸也是間接受害者——我昨天只是回家拿衣服,他就把你劫走了,我連抗議都來不及,真的!”唐世奇把自己說得十分委屈可怜。
  說笑話!老爸根本是故意上演空城記,時間還特別選在晚上,攻擊她的要害!什么來不及抗議,只怕他壓根儿沒打算拯救女儿!
  “不管,你串通外敵欺負女儿,罪證确鑿。”唐逍逍睜著靈動的大眼瞪著唐世奇,算計的光芒熠熠閃動,“我要求賠償精神損失。”
  “賠什么?老爸所有的貨幣卡都被你挖走了,沒剩什么好東西了!”唐世奇喃喃自語,腦袋里快速的清算著身家財產。
  “我要罰你每天晚上開著所有的燈,陪我睡覺,不可以半夜偷偷跑掉,也不可以爬起來工作。”她雙手抱胸,气勢如虹。
  “啊——不要!我不答應!”唐世奇的臉色倏地剛白,連連搖手。女儿怕黑是她的天性,做老爸的可是完全相反,有一絲亮光他就睡不著,更別說是燈光大亮!
  “那我就不煮飯給你吃,也不洗衣服,更不再跟你說一句話!”她擺明了是勒索。
  “逍逍,我是你爸,更是你相依為命的親人,你怎么可以棄老爸于不顧?”唐世奇死命的哇啦哇啦怪叫,不肯接受悲慘的命運。
  “你出賣我之前為什么沒有先想到這一點?”唐逍逍鐵了心,拒絕更改要脅條文,“老爸,請你在睡眠与肚皮之間慢慢抉擇,我要出去找‘多多’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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