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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神算子和月牙儿引他們到林中,為的是不扰民。
  怎知,等候良久都不見那三人。
  月牙儿坐在大石頭上,揮動袖子扇風,“唉!功夫沒到家就別丟人現眼,害咱們等的不耐煩。”
  神算子正色道:“不見得,雖然那三人輕功不及咱們,但武功及身手卻不可低估,也許身藏不露,你可要小心。”
  月牙儿思索著那三人的面貌,心下大怔,“其中一人我見過,刀疤臉,身子瘦骨如柴,我曾經差點栽在他手里,若不是冷傲挺身相救,恐怕我已……”
  “有這等事?你竟敗在他手里,這人大概也不是泛泛之輩。”神算子為之惊詫,他認為月牙儿的功夫已稱的上是了得,但竟還有人能擊敗她,這可叫他吃了一惊。
  “那攻擊我的人除了刀疤臉還有一人,他的身手不凡,但我未真正瞧見他的面目,可是那身形我認得。”
  “也在三人其中?”
  “嗯。錯不了!”她肅容道。
  “听你這番形容,恐怕待會儿打起來可不輕松。”神算子摸摸鼻子。
  “你們說的對极了!”大喝聲自四方傳來。
  三人身形掠過樹林,從容落地。
  神算子和月牙儿手無寸鐵卻神態自若,并無惊慌。
  見他們兩人如此狂妄輕視人的態度,使三人怒不可遏,使劍倏忽朝神算子及月牙儿刺去!
  月牙儿使出“迷蹤步”,身形如幻影,轉眼間已到三人身后。
  神算子大笑后,同三人打出一掌,瞬間又隔空踢出一腳,三人竟騰空翻了個身,跌在地上。
  霎時間,三人振起,划開三道劍气,分別朝向月牙儿及神算子。
  劍气肅殺,連地面都裂開二寸深的裂道。
  神算子縱身一躍十丈之高,躲過兩道劍气,但身后的柏樹卻被劍气一分為二。
  退無可退的月牙儿,靈机一動,脫下褂子,卷成布棍,朝地面打出一道裂痕,兩道肅殺之气互相碰撞,產生震天的聲響。
  解決劍气后,月牙儿抖抖沾塵的褂子,再從容的穿上。
  “想不到男人的長衫還有這點好處。”月牙儿巧笑道。
  刀疤臉冷哼道:“哼!剛才只是你的僥幸,這次你就再也躲不過!”
  話未道完,刀疤臉箭步而來,同月牙儿剌出四劍,但都只是触到月牙儿的衣衫。
  立時,他左手剌出一劍,右手打出一掌,月牙儿躲過那一冷劍卻躲不過那一道重掌。
  月牙儿胸口重重的捱了一掌,身子退后數步,接著無力癱在地上,嘴角漸有血絲。
  刀疤臉打出一掌后,才知月牙儿是女的。
  “是個女人?!”他訝道。接著仔細一瞧,“我認得你!你是冷傲的女人。”
  月牙儿疼痛的撫著胸口。
  他大笑,得意的走近重傷的月牙儿,“得來全不費功夫,我這就抓你威脅冷傲廢除武功,看他如何稱霸武林!”
  神算子立即解決另兩名,飛身攔住刀疤臉。
  “哼!有我在,你休想拿月牙儿去威脅冷傲。”神算子筆直地擋在月牙儿面前,保護著她。
  “爺爺……”月牙儿虛弱的喚道。
  “你是誰?怎么沒見過你。”刀疤臉愕然問。心想,江湖上怎會出現武功如此深厚的高人?也許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神算子失笑道:“江湖上,無名神算天下,人稱鐵齒金不換!”
  他瞠目結舌道:“你……你就是……神算子……花……花無名?!”
  “正是。”
  神算子屈指算著,冷笑道:“而我也算出,你這回難逃劫數。”
  他听的軟了腳,跪下求饒,“前輩大人有大量,若要報仇應該找冷秦,他作惡多端,當年是他害死花無痕夫婦,我只不過是替人辦事,听人差遣,晚輩無知……晚輩無知,你就饒了我……饒了我!”
  神算子心軟了起來,垂首搖頭歎气。
  刀疤臉見神算子稍不防備,抓起地面的土沙朝神算子一撒。
  神算子迅速散去上沙,但刀疤臉卻不見了。
  “小人,用這卑鄙的手段,下回見著你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神算子首次怨恨發怒。
  神算子急忙轉身扶起月牙儿,焦心道:“月牙儿……挨的住嗎?”
  月牙儿痛楚的鎖著眉,嘴角不斯溢出殷紅的血。
  “爺……爺……月牙儿教您……失望了……”
  “別這么說,只是他的功夫在你之上,又极為狡滑。你撐著點。”
  她搖頭,“我一直以為……冷傲又會來找我……”
  “別廢話,你就不能安靜片刻嗎?”
  她強笑,“除非我死了。”
  “都這時候了還開玩笑!看你似乎撐的住,那我不扶你了。”神算子這時才知月牙儿傷的不重,至少她有心情開玩笑,應該沒什么大礙,便縮回扶持她的手。
  當神算子的手离開她肩上時,月牙儿身子稍微晃了一下,但卻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沒事吧?”神算子仍是不放心的問。
  “沒事,我不想礙著你,快去追刀疤臉,我怕他會通知冷秦咱們的事,到時他知道冷傲早開始怀疑他,恐怕會對冷傲不利,他是用毒的高手,就算冷傲武功再怎么高,也敵不過他的陰險。”
  “也對!”神算子頓了頓,接道:“咱們就在這分手,回山庄路上你多加小心!”
  月牙儿點點頭。
  神算子离開竟是無聲無息。
  不久,月牙儿再也無法佯裝無礙,胸口疼痛万分,但即使疼死她也必須回冷傲山庄一趟,深怕冷秦隨時會殺了冷彤,到又害死了一名生性善良的女孩。
   
         ★        ★        ★
   
  冷傲及南宮旭在客棧的一間廂房中,細聲談話,一身女裝尚未換下。
  “冷兄心事重重,能否說來听听?”南宮旭端詳著冷傲問道。
  冷傲蹙了眉,擔心道:“我怕月牙儿出事。”他道出心中真正擔憂的事。自一開始,他總是不時的為月牙儿擔憂,這次亦不例外。
  南宮旭咧嘴一笑,“有她師父在,不會有事的。”
  “你倒挺信任前輩嘛!”他狐疑道。
  “那當然,因為他是神……神机妙算,若月牙儿有難,他比任何人都先知道。”南宮旭心中直叫惊險,差點儿說溜了嘴。
  “南宮兄,你似乎有事瞞我。”冷傲銳利的雙眼瞧出在南宮旭的笑容下有隱情。
  “怎么可能?”南宮旭以大笑掩飾過去。
  冷傲沉默半晌后才開口,“月牙儿不是我的遠房親戚。”
  “為何如此認為?”
  “一開始我就對她的身分起疑,卻佯裝認同,為的是想得知她是如何得到我娘的金簪,但她的目的只想保護我,對二叔的行動又特別注意,你想她會是什么人?”冷傲反問道。
  南宮旭聳聳肩。
  冷傲接道:“所以我派人去找服侍娘多年的楊媽。”
  “然后呢?”
  “我約她在這間客棧見面。”
  冷傲換下女裝,以沾濕的布擦淨臉上的脂粉,回复原本的俊俏。
  “你怎么變回原來的樣子?你想讓冷秦的人發現你尚未南下?”
  “我就是要回山庄去,讓他們慌得狐狸尾巴來不及收回去。”
  “好!”南宮旭大聲稱贊。
  “呃?你怎么還不換下衣服?”冷傲問。
  南宮旭揚著黃絲巾,遮住自己半邊臉,“嫵媚”的一笑,倒是有三分姿色,“你不覺得我這樣挺有魅力的嗎?所以我暫時不會恢复原貌,真可惜我不是女人,唉!”
  冷傲搖頭訕笑,“你這無跡堡的堡主,到何時才會安定下來?老是不正經,說起話來有七分不能相信,到底有誰能奈何得了你……”
  “我奈何得了我自己呀!你若受不住,滾一邊去,我樂得輕松。”
  冷傲淡笑置之。
  驀然門響。
  “門外有可能是楊媽,亦有可能是殺手,南宮兄,你替我應門去。”冷傲肅容道。
  南宮旭佯裝蓮步挺臀,且走向門那儿且嗲聲道:“只怕我去應門,人家見到我如此美人,會惊得心儿扑通扑通的跳……真不好意思……呵呵呵……”
  “哇!”南宮旭門才一開,便被眼前的人嚇得跌坐在地上。方才的話,應該倒過來說才是,惊得心儿扑通扑通跳的,反倒是他自己。
  好“壯大”的老婦人哪!
  “楊媽,您終于來了。”冷傲向前歡迎她。
  這時南宮旭訝然惊道:“楊媽?您就是楊媽呀!初次見面就嚇得我心頭小鹿亂撞。”
  冷傲知道他開始不正經了。
  楊媽和藹的笑,“我已習慣每一個人看見我的表情,你這小姑娘一點也不做作,我喜歡。”
  南宮旭開始陶醉,“哦!她說我是小……小姑娘?太好了。”
  楊媽笑道:“你不僅是小姑娘,還是個美姑娘。”
  南宮旭撒嬌的扯扯冷傲的衣袖,佯羞道:“楊媽說我美耶!我真不敢當,說的人家羞答答的。”
  冷傲翻翻白眼。
  楊媽對向冷傲道:“少爺……多年不見,過的可好?”
  “再好不過了,如果這家伙歸天,我會過的更适意。”冷傲指著南宮旭。
  南宮旭為人瀟洒不記恨,更“不在意”冷傲的話。他輕拍了冷傲的肩,捂嘴笑,“冷庄主你真是愛說笑,我若要歸天也要拉著您一起去,是不?”
  “姑娘如何稱呼?”楊媽笑眯了眼,覺得她俏皮极了,不過很少見過七尺高的姑娘,對姑娘來說未免高的說不過去。
  “哦,叫我甜儿,庄主平日都稱我小甜心,叫的人家心儿怦怦的跳。”南宮旭愈扮愈過火,簡直欲罷不能。
  冷傲開始由衷佩服他,若不是親眼瞧見他男扮女裝,不然還真以為他是不折不扣的女人,且魅力万分。
  “甜儿和少爺的關系……”
  “非比尋常。楊媽知道醉酒樓對面的怡紅院嗎?”
  “難不成你是……”楊媽有說不出的詫异,左瞧瞧冷傲右瞧瞧甜儿。
  “對對對!冷庄主時常到那儿找我風流快活呢!”南宮旭搖搖臀部,風騷的要命。
  “楊媽你別听他胡扯。”冷傲瞪了南宮旭一眼。
  “是呀!少爺為人正派,才不會去那种煙花──”
  南宮旭叉腰反駁道:“哎呀!不去那种地方就叫正派?放您的屁!人稱瀟洒俊男的無跡堡堡主南宮旭,為人更是正派,不也常去風流快活,找他的香香、飄紅、夢儿去!”
  能厚著臉皮說自己瀟洒又正派的,他算是第一人哪!
  楊媽狐疑問:“你怎么如此清楚他的為人?”
  南宮旭眼波流動,“我猜的。”
  楊媽搖搖頭,“不過你猜錯了,傳說他為人風流好色,又喜歡捉弄人,行蹤飄忽不定,無聊的好管閒事,吹出來的蕭聲簡直不能入耳,故作瀟洒,長相奇丑無比,是天下第一淫賊,又自以為很俊,三更半夜的跑出來嚇人,作孽哦!”楊媽說完還歎了一口气。
  南宮旭听的呆若木雞,他竟被貶的一文不值,唉!人言可畏呀!不過她倒說中了兩個事實,行蹤飄忽不定這是他我行我素的作風;好管閒事但不是因為無聊,只是好奇,這是他擺脫不了的樂趣。
  “楊媽,別理他,咱們來談正經事。”冷傲正色道。
  “是啊!到底是為什么事找我來?”楊媽极關心地問道。
  冷傲自袖里不慌不忙的掏出精制的金簪子。
  楊媽一見金簪子,動容道:“這是夫人死前最喜愛的金簪!”
  “沒錯。”
  她蹙眉道:“但是……怎么會在少爺的手上,這有些說不過去。”
  冷傲心一亮,“楊媽認為這金簪子該在何人手上,才算合理?”他根不得盡快得到答案。
  “神算子花無名。”
  “花家的大老爺……”冷傲喃喃自語,“江湖上人稱鐵齒金不換的神算子。”
  他嚴肅道:“楊媽,這又如何解釋?”
  “是夫人送給花老爺的,花老爺對夫人疼愛有加,唉!世事難料,至今我仍無法相信花家的人會……”楊媽感歎。
  “是咱們誤會花家的人。”冷傲簡短道。
  經楊媽一說,他明确的知道月牙儿究竟是何人!
  “難道少爺找出真凶了?是誰?是誰如此狠心!”她激動的道,眼中布滿憎恨。
  “楊媽,您還是別問的好,知道的太多對您會不利。待我解決這件事后,您能否再回山庄?”
  “自從夫人去世,我就离開了山庄,若少爺要求,我絕不推辭。”
  “楊媽言重了。我想要您回去當管事的,再者,替我服侍少夫人。”
  “少夫人……少爺肯娶弄月姑娘了?感謝天地,老爺不希望做負義之人,他宁愿別人負他,也不愿負別人。寬容才是君子所為,若將上一輩的恩怨牽于這一輩,實在要不得。倘使少爺真毀婚,叫她一個姑娘家如何有顏面見人?”
  她又接著道:“但若她在婚期當天沒出現,可就不是咱們無情無義了。”
  “她會出現的,一定會。”冷傲揚笑且自信道。
  “原來少爺找我來只想知道金簪子一事……”
  “太麻煩楊媽了。”
  “沒的事,能為冷家幫上點忙已是我万分榮幸。”
  南宮旭打破沉默,笑道:“楊媽先走一步,我送您。”
  楊媽若有所思的望著南宮旭。
  “少爺,您保重。”她轉向南宮旭低聲道:“甜儿,其實楊媽挺喜歡你的,若少爺真心喜歡你恐怕……你在冷家庄難有立足之地,連做妾也是困難重重,不過我家少爺并非絕情負心之人,他一定會給你個名份的,你放心。”
  “哦!楊媽您人真好,只有您和冷庄主不嫌棄甜儿,甜儿由衷感激。我就送您到門口,慢走。”南宮旭心里卻在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門一合上,更是忍俊不住,咧嘴大笑。
  南宮旭收斂了些,緩緩道:“這下你知道月牙儿是誰了?”
  “我不僅知道她是誰,更知道前輩是誰。”冷傲冷道。
  聰明如他,若還不知道,南宮旭就該因錯交朋友而自殺,笨得像豬一樣。
  “哦?听你的語气,似乎很憤怒。”南宮旭端詳道。
  “你若讓人欺瞞這么人會不慍怒?”冷傲怀疑道。
  南宮旭聳聳肩,“倒是不會,誰教我常騙人。不過,月牙儿有苦衷,你若不揚言誓殺花家的人,她也不會隱瞞身分,還冒著危險保護著你。”
  “但她卻經常給我找麻煩。”
  “老兄啊!你到底是喜歡她還是恨她?”南宮旭一副“敗給他”的模樣,感情不就是這一回事,竟會捉弄人一個頭、兩個大,還是他的香香、飄紅、夢儿好。
  “我只是咽不下被騙的這口气。”冷傲拂袖。
  “那好!一劍刺死她。”南宮旭站起身道:“不忍心就說嘛!男子漢大丈夫,有何不敢承認的。”
  “回山庄去。”
  “立刻?”
  “不然怎么著?”
  “想回去對月牙儿大發脾气?依我看哪!她現在說不定正被人追殺呢!”
  “閉上你的烏鴉嘴,吐出來的話沒一句是正經的。”冷傲微怒道。
  南宮旭不在意的笑笑,“万一真被我說中了呢?”
  冷傲怔一怔,“回山庄看看不就知道。”他的心駭然不已,深怕月牙儿遭冷秦的毒手。
  “我穿這樣跟你回去行不行?我挺喜愛這身打扮的。”南宮旭嬌滴滴的聲音,讓冷傲全身起雞皮疙瘩。
  “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冷傲不耐煩的說。
  “多謝公子成全。”他笑道。然后自袖口中拿出個小藥瓶,正色道:“神算子要我在你得知他的身分之后,交給你這五毒散的解藥……”
   
         ★        ★        ★
   
  冷傲山庄。
  安靜。肅殺之意更加濃厚。
  “洪護衛,你怎么不在月姑娘身邊保護她?”冷彤疑惑的問。
  “大小姐認為月姑娘需要保護?大小姐怎么知道她會有危險?難道大小姐知道內情?”洪倚岳一語三問,正顏厲色道。
  “我……”冷彤惊愕的張口結舌。
  冷彤惶恐,若不說出義父的作為,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若說出來又背叛了義父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但是……
  “大小姐似乎有話要說。”
  “沒……不!有的。但,我只想和你說。”這是她心中掙扎許久的結果。
  洪倚岳見她如此懼怕,可知她想說的事非同小可。
  “我義父他──”
  唐突進來的月牙儿,大笑,“你們在說什么?我能听嗎?”
  “月姑娘你何時回來的?”洪倚岳突然覺得怪异,依她的性情若不在怡紅院暢歡,她是不肯罷休的。
  月牙儿頓了頓,失笑道:“方才。難道洪護衛有疑問?”
  洪倚岳心下警聲大作。她素來都喊他無情的,這回怎么喊他洪護衛了……
  他深覺眼前的月牙儿一點也不對勁。雖然仍是一身紅裝,扎著兩條麻花辮子,但眼神卻充滿殺气,不似平時的悠哉。
  月牙儿立刻道:“我來找冷彤刺繡,希望洪護衛別打扰。”
  冷彤和洪倚岳對望了一下,明白月牙儿根本不刺繡,而且討厭刺繡。
  洪倚岳小心對冷彤使個眼色,再對月牙儿道:“我這就出去。”
  洪倚岳佯裝离開,一躍到冷彤的屋笛上聆听。
  “月牙儿到來只為和我刺繡?!”冷彤道。
  “恐怕你沒机會刺繡了。”月牙儿冷道。
  冷彤一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為了完成二爺當武林盟主的夢,只怕留你是個阻礙。二爺不想親手殺了你,那么就由我代勞了。”
  “你不是月牙儿!”冷彤惊恐道。
  “被你看出破綻了,算我掩飾不精,不過也該到你上天的時候了!”“月牙儿”的聲音轉為男子音,顯示“月牙儿”是由男人易容的。
  話一道完,“月牙儿”揚起七寸長的偃月刀,刃部銳利,一刀便可將人致死。
  當刀即將傷到冷彤時,洪倚岳掠過來迅速奪去“月牙儿”手中的偃月刀。凌空向“月牙儿”踢出四腳,但“月牙儿”竟敏捷的閃過。
  洪倚岳立即拔劍,眼看是朝“月牙儿”剌出一劍,其實他早已閃電般朝“月牙儿”剌出三劍。
  但,對方竟安然無恙!
  洪倚岳吃了一惊,停止攻擊,“能讓我剌出三劍仍然無恙的,您是第一人。”
  “月牙儿”喘笑道:“想擊敗我,簡直妄想!”
  冷彤猛然大悟,這聲音……是他!錯不了,即使他變了原本的聲音,但說話的語气卻很難改掉,這人就是義父!
  冷彤心中痛楚万分,不相信義父為了利益而狠下心來殺她,可事實已擺在眼前,教她不相信也難。
  “月牙儿”掙脫洪倚岳的糾纏,欲向冷彤打出一掌。
  登時,冷彤讓人使勁一堆,閃過了那一掌。
  那人身形快速,打了“月牙儿”掌,“月牙儿”連連震退三大步,撫著作疼的胸口。
  “月牙儿”知道那人只使出三分掌力,若全力使出,恐怕他已倒地不起。
  那人停止移動身形,終于讓人瞧清他的面貌。
  冷彤如見了救世主般,惊呼一聲:“冷傲!”便立即扑向他的怀里,見到他,她完全放心自己會安然無恙。
  冷傲將惊悚的冷彤拉向身后,全心全意護著她。
  “你不是月牙儿!你到底是誰?”冷傲大聲質問道。
  但佯裝月牙儿的人一句話也不說,立即橫掠出去。
  冷傲不加猶豫地飛身急追。
  轉眼間,冷傲已見不到他身影。心想,不可能消失的這么快,這人一定在山庄內离開,而且篤定是庄內的人。思索之際,冷傲又急速回到冷彤的廂房,深怕中了調虎山之計。
  “彤儿……沒事吧?”冷傲柔道。
  她嘴唇發顫,一見冷傲,眼淚便奪眶而出,扑向他溫柔的怀里,啜泣著,“我好害怕……別离開我……別离開我!”
  “我不會离開,不會的。”冷傲像疼愛親妹妹般安慰著她,任她在怀里哭泣,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他明白冷彤要的并不是一般的親情,可他做不到。他唯一的愛,已給了月牙儿。
  南宮旭仍然扮著“女人”,含笑地走進來。
  “你當然不會离開她,不過有人就快要‘离開’你了。”
  冷傲本想問南宮旭此話何意,冷彤接道:“我知道假扮月牙儿的人是誰。”
  “哦?”冷傲挑挑眉。
  “是──”
  這時,冷秦持刀闖了進來,大聲道:“彤儿!爹來保護你,刺客呢?”
  心知肚明的冷傲和南宮旭,看出冷秦佯裝不知情的功夫了得,卻末點破他。讓冷秦以為自己仍未被怀疑。
  南宮旭笑道:“冷二爺是否痴呆了,依你的功夫,一得到動靜怎會姍姍來遲?”
  南宮旭的一語使他怔了半晌,才道:“老夫有事在身。”
  “那冷彤的生死就不重要了。”他悠然道。
  南宮旭的話触怒了冷秦。
  冷秦大叱道:“大膽!你是何人?這儿可有你說話的份!”
  南宮旭叉起腰,嗲聲道:“喲!我娘生我這一張嘴不就是用來說話的嗎?冷二爺的嘴難道是用來吃屎的?”
  冷秦怒由心生,直涌眉心,“你滾出去!”
  “我可是冷庄主帶來的,你叫我出去豈不讓他失了顏面!不過,我也不想待在這儿,記住,不是你赶我,而是我自己离開的。”
  南宮旭离開后一直念念有詞。
  “傲儿,你哪儿帶來的女人?”冷秦气未消。
  “我若說是青樓,二叔相信嗎?”
  “不相信,你不像是個會去青樓尋歡的人。”
  “那二叔何必多問。”冷傲說。
  冷秦抿一抿嘴,轉向冷彤道:“彤儿,也許是爹從前的江湖恩怨害你今日受累,今后爹必須時常在你身邊‘保護’你。”
  冷彤不敢正視他,他的眼神充滿了殺气,教人看了不禁害怕到极點。
  “二爺甭為冷彤操心了,我自會在她身旁保護著她,無時無刻。”冷傲极為強調“無時無刻”這四個字。
  冷秦嘴角一抹冷笑,“你護著彤儿就顧及不到月牙儿了。”他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冷傲至今才發現,冷秦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明顯的狡黠,若無心去注意,他還真探不出什么端倪來。
  “慧黠的月牙儿,根本毋須我擔心。”冷傲嘴上如此說,心里卻擔心的要命。但他必須在冷秦面前表現冷靜。
  冷秦突然問:“你不是南下嗎?怎么來回的如此的迅速?”
  “哦,不知是誰有意捉弄我冷傲,傳假消息說南邊產業出了問題,幸好南宮旭早替我調查這一事,讓我沒白走一趟,他這多管閒事的性子終于幫了我一個忙。”冷傲流利的扯了謊,其實不過是他的一項計划。
  “他?!我們叔侄倆得好好的謝謝他!”冷秦咬牙切齒的道。
  “他正和我一道回來,人就在冷風堂。”
  “哦?是嗎?南宮旭會來冷傲山庄倒是一件罕見的事。”冷秦佯笑。
  “他是個嗜酒之人,隨我回來,正是向我討酒喝的,也回報他幫我忙。”
  “我們去冷風堂。”
  “彤儿,你也去。”冷傲擔心她待會儿會遭冷秦手下的人之毒手。
  冷秦先走去冷風堂,冷傲見他已走遠才對冷彤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告訴我的事情是什么,我也知道是誰假扮月牙儿來殺你。”
  “你知道?”冷彤詫异。
  “現在的情況不容許我多做解釋。你記住,對你義父的一舉一動和那件事保持緘默,這樣你的處境會安全些。”
  冷彤點點頭。
  忽然,一股不安之意涌上冷傲的心頭。
  “你怎么了?”冷彤問。
  “不曉得為什么?心頭覺得很不安。”他坦白道。
  “為誰不安?”
  “月牙儿。”
  冷彤不再為感情傷神,也不再為冷傲愛的人是月牙儿而生气,她不是小心眼的人,只盼有一天冷傲也能愛她,就令她心滿意足了。
  冷傲憂心道:“她到現在還未回來,該不會是遇上麻煩了……真教人擔心的家伙。”
  “你真擔心月牙儿,叫洪護衛找她就是了。”
  冷彤一語提醒了他,還有洪護衛可以替他找月牙儿。
  “也對。”冷傲道,轉身對始終保持沉默的洪倚岳說:“倚岳,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立即找月姑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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