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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到了新竹,租了輛車,兩人找了一看起來還算舒适的汽車旅館登記住宿。
  在車庫中停好車,便自車庫旁的一扇門進了房間。
  文靜哭笑不得的看著房中的“浪漫色調”。只見暈黃的燈光流泄出一室的曖昧,一張大床更是使她不得不正視她或許必須与靳言同床而眠的事實。
  “哈哈哈……”身后傳來靳言的爆笑聲。
  她跟著回過頭,整個人也呆住了。
  天啊!這是什么情況!她方才一進門便看著大床,并未注意到大床所面對的浴室是怎樣的光景。一看到令靳言大笑的原因后,她忍不住開始在心里咒罵這家旅館的老板。
  浴室的“牆”,理論上應該是“牆”的地方,變成了一塊玻璃,而且是鏤空雕花的“藝術”玻璃,玻璃上刻的正是一位身無寸縷的美女側臥。
  這……
  文靜簡直傻眼了,看來,她不必洗澡了。打死她也不洗,太可怕了!著靳言笑得亦樂乎的模樣,她火大的朝他踢出一腳。
  “這又不是我叫他們設計的。”靳言閃過無影腳,替自己抗辯。
  文靜不滿的瞪他一眼,頹喪的坐在床上。
  “別擔心啦!大不了不要洗澡就好了。更何況,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做。”他又笑得很賊了,使文靜一惊,下意識的拉緊衣領往后退了一步。
  “我在你眼中就只會做那种事嗎?”他無奈又好笑的看著像只受惊小兔般的文靜。
  文靜只是不以為然的挑挑眉,看著他的眼神中,明顯的寫著沒錯!你就是那种人:
  “好啦!不嚇你了!過來!”他拍拍身邊的位置,然后取出內側口袋中的信封。
  文靜為了一探究竟,乖乖的爬到他身邊坐好。
  攤開了信,孟平飛揚的筆跡落入他們兩人的眼中。

  靳言:
    身為孟衡的哥哥,我的矛盾,你比誰都清楚。但為
  了父親的遺愿,我不得不大義滅親。也許你會因為我對
  而孟衡心軟,但我必須告訴你,只要他無悔改之心,斷
  然不必對他客气。
    你交代我調查他的通話紀錄,我已替你做了整理。
  這一周來,他其實打的電話不多,以下是電話號碼,我
  沒能來得及替你查出受話人是誰,但我怀疑耿國仁應是
  你要找的人,你可以查查。
    等你拿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离開台灣。我實在無
  法親眼看著自己的弟弟被捕入獄,只能遠离他鄉,不能
  再幫你的忙,深感抱歉。
    愿攻案之日盡早來到。

                      孟平

  文靜看完信后,發現靳言一直不吭聲,她好奇的抬起頭,看到眼露凶光的他,害她嚇了一跳,差點跌下床。
  靳言因為文靜的一閃而回過來,扶穩她后說:“你喔,跌下床很可恥的:“
  哼,這男人就是不忘取笑她,但她仍是有點害怕又有點擔憂的指指他的臉。
  “我只是沒想到會是耿國仁。”他長歎了一口气,他不胜唏噓。是什么原因,能讓一個始終清廉的好長官和黑幫勾結?
  文靜快速的在紙上寫道:“耿是好人!”
  “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人,但至少,在警界,他一直有著不錯的聲譽,我怎么樣都沒有怀疑到他頭上過。”看來,他必須找個時机和他的直屬上司溝通一下了,看看耿國仁有沒有什么動作。
  其實,靳言的身份在警界是:“查無此人”。他在警官學校的最后一年就“因故”輟學了,原因無他,因為他在最后一年就被某長官找了去,編入“特派小組”中。當時他年紀尚輕,并未出任何任務,只是待在特定的練習場地,接受更嚴格、更困難的訓練,直到長官認為他已适合出任務時,便將他調出。
  而他被正式編入的小組,即為“天一專案搜查特派小組”,所執行的任務便是“臥底”,像他這樣在警官校時期即被延攬,再經過長期培訓后以另一個新身份出任務的警官不少,但鮮少人知道。只因這是個秘密,即使是警界,除了最高長官之外,無人知曉。
  “确定是這個人了嗎?’文靜在紙上問出疑問。
  “目前不知,不過,我信任孟平的判斷。”靳言邊說邊起身拿起電話,撥下一組call机號碼,在旅館電話.末端加007,這是他在“天一專案搜查特派小組”中的代碼。
  “那我等你的上司回复后再打電話給家璐。’文靜寫完這么后,頓了頓,又寫道:“要我回避嗎?”她怕他不希望她听到他和上司的對話。
  “無所謂的,反正你現在是我的秘密搭檔。”
  他的話,讓她開心的笑了。
  “當你的搭檔,要有极大的勇气,冒著被抄家的生命危險哩!’她俏皮的用手背抹抹頸子,一臉慷慨就義的模樣。
  看著她秀麗的模樣,他愛怜的輕撫她的發,气氛霎時又變得詭异起來。
  鈴!乍起的電話聲,打破迷离的錯覺,讓兩人一惊。
  “007報到。”靳言對著話筒說道。
  文靜在一旁看著專注于對話中的靳言,內心對他的感覺愈見清晰。她竟是如此的信任他,即使在知道和他為伴后,會帶給家人危險,她仍是義無反顧的跟了他。
  說她不擔心媽媽和妹妹的安危是騙人的,但她選擇跟了他,將家人托付給家璐和岳梁,不論未來會是怎樣的光景,她都選擇了与他共度。
  認識他才多舊的時間呵!在認識他以前,她真的從未想過會喜歡上一個异性的,只因她始終把自己定位成比較“男性化”的女子,像她這樣缺乏溫柔腕約的率性女子,怎可能讓男人看上眼!
  基于自己也從沒遇到看對眼的男人,是以對于感情這种東西,她向來看得极輕,一點也不以為自己會是這种遇愛便盲目的女子,想不到。才多久的時間,她竟然推翻了自己以前既定的想法。
  靳言對她來說,是特別的。她對他,算不上是一見鐘情,卻在相處中慢慢的交了心,給了情。
  她真的喜歡他,不如他是否也一樣喜歡著她?他雖然總是對她動手動腳兼動口,但從未說過表白的話語,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但,他可有一點愛上她?她此刻竟是如此渴望得知這個答案。
  “哈羅!你在發什么呆啊!”挂上電話,就看到她沉思中的模樣。他斂起談話時的謹慎模樣,換上一臉的笑。
  他并非雙面人,但為了工作上的需要及自己的身份。他不得不用另一种面貌來處理事情。在臥底時,他選擇了狂暴及凶狠的個性來獲得孟衡的賞識;在“特派小組”的訓練中,他以認真嚴謹的態度得到長官的器重:在他所喜愛的女人面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展現出哪一面的自己,他只是順著自己的心意自然的和她相處。
  范文靜是個直接的小女人,他打從心底戀著她,疼惜著她。不想看到她皺眉,不想看她落淚,不想看到她任何負面的情緒,他要她在与他相處的每一刻,都是帶著笑容的,于是,他喜歡裝得皮皮的樣子,喜歡逗得她七竅生煙,喜歡看她生气時更顯得生意盎然的雙眸。
  他溫柔的撫上她的臉,想起初識她時的那個夜晚,見她獨自在房里練習著發音的模樣,他的心就會扯得好疼,即使現在他會陪著她練習,但總在不經意里,回想起她那時堅強的模樣。
  這樣一個女子,內心的苦澀只會往腹里吞,他怎能割舍下她!怎么能!
  文靜帶著一抹微笑回應他的輕撫。她一直喜歡他摸著她臉的感覺,她好想告訴他她喜歡他,可是,破碎的聲音讓她羞于開口。
  “你剛才在想些什么?”他輕輕的問著。
  她緩緩的搖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在想些什么,至少她現在還無法告訴他。
  “你先打電話給你的朋友,將你的家人安置好后,我們再來討論接下來的任務。”他將話筒遞給她時,才想起她不能說話。
  兩人無言的對一會后,靳言才開口道:“由我來跟你的朋友說吧!”
  文靜點點頭,寫下家璐的電話號碼。
  電話一接通,靳言只听到話筒另一端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說道:“喂!”
  “請找楚家璐。”靳言想,對方應是展岳梁吧!
  “喔,請稍等。”岳梁瞪著話筒几秒后,不太情愿的叫家璐來听電話。
  “喂!”家璐不太明白岳梁的表情怎么陰陽怪气的。
  “你好,我是范文靜的朋友。”靳言先表明自己的身份。
  男的!這是家璐腦中的第一個想法,她一時有些緊張的問道:“她怎么了?”
  “她很好,沒事,現在在我旁邊,只是沒辦法說話,所以由我代勞。”靳言看了身旁的文靜一眼后,繼續說道:“文靜有些事想請你幫忙。”
  “幫什么忙!沒有問題,我一定做到。”家璐不太明白文靜目前的狀況,但一听到朋友有事拜托,馬上二話不說先答應下來。
  “楚小姐,目前我和文靜有些事情要辦,是以短期內無法和你們取得聯絡,請你們放心,等到事情一結束,我一會安全的送她回家,但目前,希望你能接文靜的媽媽和妹妹到安全的地方居住……”
  “等等!你是誰?你綁架了文靜嗎?”家璐著急的打斷了靳言的話,并緊張的猛拉在一旁的岳梁。
  “不是的!你誤會了!先听我說……”
  “你也說快一點,我快急死了。”家璐示意岳梁去拿起分机一起听。
  “我現在不能跟你說的很清楚,你听好了:我是臥底警察,目前有任務在身,前一陣子受傷時正好被文靜所救,我怕我之前臥底的組織會因此而找上文靜,我希望你能保護她母和妹妹的安危……”
  “沒有問題。”岳梁大約知道了情況,一口答應下來。
  “什么沒有問題!問題可大了,你怎么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家璐顧不得自己還拿著話筒,便三方通話了起來。
  “楚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因為情況緊急,拖不得!”靳言如是道。
  “我要怎樣相信你?”家璐又質疑道。
  靳言接過文靜遞上來的紙條,看了一眼后,說道:“楚小姐,文靜寫了一張紙條,要我跟你說:‘別忘了我曾從五惡女手下救過你’。”
  家璐聞言一愣后,態度馬上軟化下來,“好!這個忙我幫了!但你必須答應我,你不能讓文靜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否則我饒不了你!”她威脅道。
  岳梁看著愛妻,忍不住對她的恐嚇感到好笑。
  “楚小姐,謝謝你!”靳言衷心的感激。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靳言。”
  “好!靳言,后會有期:“
  電話挂上后,岳梁笑著抱起家璐,“你好像在拍戲,什么叫作后會有期!”
  “就是再見的意思嘛!”她掙脫他的怀抱,“當務之急,快點接文靜的媽媽和妹妹過來吧!”
  兩人馬上出門辦正事去了。
  靳言挂上話筒后,對著文靜說道:“你有個很不錯的朋友。”
  文靜點點煩后,在紙上寫著:“我想上廁所。”
  “去啊!”他不明白她的猶豫。
  “可是,那個玻璃……,她寫道。
  她不說,他都快忘了浴室的那面玻璃牆,他忍不住大笑道:“我保證不會偷看你,好不好?”
  她一臉有待商榷的模樣,讓他笑得更加放肆了,“我以人格保證。”
  她聞言,自鼻孔哼一口气后,寫道:“你根本沒人格。”
  “你上是不上!”他反問她。
  “當然上。’她簡短的寫著。
  “你只能相信我的人格了。”
  他笑得很得意,讓她很想咬他一口。
  “保證不能偷看喔?’她最后寫著,并瞪著他警告著。
  “好!快去!”他低聲咕噥道:“反正該看的也都看過了,不該看的,以后總會看到。”
  她倏地回身,看到他一臉假笑的說著:“我什么都沒說,你快去上廁所。”
  她相當怀疑話中的可信度,但實在是人有三急,她也不想再質問他了,索性再瞪他一眼,便進了浴室。
  嗯,觀察一下他有沒有在偷瞄。
  文靜在浴室內,偷偷的從樓空玻璃的小縫中看向外面,看到靳言打開電視,好像很認真的在選台。
  嗯,姑且相信他羅!畢竟,她真的不能再憋了。
  選了一個最适當、最不容易曝光的位置,她這才安心的解放。
  唉,看來,這趟新竹之行,還有得受哩!她有些惱的在心里想著。
  一定出浴室,文靜看到靳言一臉的僵硬。
  她狐疑的走向他,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卻徒勞無功,只能匆匆在紙上寫著:‘你怎么了!’并推他一把,遞到他面前。
  靳言的眼光流露出的凶狠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也讓文靜駭了一跳,不等她再寫紙條,靳言已經一把抓住她。
  “啊……”惊呼一聲的文靜,在接触靳言嚴肅的目光時,瞬間住嘴。
  “文靜,這下子我們連旅館都待不下去了。”他眼中閃爍著不快。
  文靜愣了一會,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還想摸索紙筆來發問時,卻被靳言拉回不安份的手。
  “我知道你不懂,你現在靜靜听我說。剛才,在你上廁所時,我正巧看到新聞快報……”靳言的表情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卻在抓住文靜的力道上表現出來,感到吃痛的文靜略一皺眉,才讓靳言放輕了力道。
  “我被通緝了!”靳言說的好似事不關己般談然。當他‘看到新聞時,是震惊及憤怒,但旋即一想,知道耿國仁想赶盡殺絕,杜他的口。這下子更好,耿國仁已經亂了陣腳,他要抓他就簡單多了。
  耿國仁一定是由孟衡那里得知他是臥底,然后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具被謀殺的女尸并嫁禍給他!該死的,現在被通緝,到哪里都是危机四伏,偏偏他又帶了一個文靜在身邊,這下于很難安身立命了!
  “Why?”文靜的情緒鎮定得很快,她只想問清楚原因。
  “我的身份已經曝光,我相信只要再過几個小時,我的身家資料一定會被翻查出來,幸好我父母早死,留下我一人,我倒是不擔心其他,只伯連累你。”
  靳言在心里下了個決定。但不待他開口,文靜已然打斷他。
  “不……”她知道他要送走她,只能猛搖頭,以破碎的聲音抗議著。
  “你必須回去,否則太危險了。”他擔心方在追捕他的過程,會傷及無辜的文靜,這是他最不樂見的結果。
  而今,警方是不能投靠了!多可笑啊,他是一名臥底警察,現在卻落得“通緝犯”的下場,看來,罪證要繳回“天一專案特派搜查小組”總部,是難上加難了。
  幸好,總部有派人到新竹來支援他。台北他是回不去的,孟衡想必已在台北布下天羅地网,等著殺他滅口。
  除了待在新竹等待008的支援,別無他法。
  “缺……不……”激動的文靜,努力的喊出“絕不”兩字。
  “唉……”靳言歎口气,對她無可奈何,但仍試著要說服她,“你還是回去比較好,因為……”
  文靜不等他把話說完,便一把抱住他,主動獻吻。她不要他將她排斥在外,即使只是在執行公務時為了考量她的安全,也不許。她是駕定要和他同甘共苦的。
  不論如何,都不准他丟下她一人,与其讓她一人獨自在家替他操心,她宁可陪著他到底。
  她知道自己喜歡他,也從未想過要抗拒這种感覺。對她來說,愛了就是愛了,沒有道理可循,也不想去否認。她的個性,一向率性,就連愛上個人,也絕不容許自己或對方拐彎抹角的。
  “文靜……”他對她的主動感到心悸,她的熱情簡直讓他瀕臨失控,但他的理智叫他努力的抗拒她,不要被這种激情沖昏了頭,只因他真的不想讓她涉入危險之中。
  文靜死命的想抱緊他,無奈他抵死不沉迷于女色之中,在他猛力一推時,她被他過份用力的推下大床。
  “咚!”文靜撞到了頭,憤恨瞪著他。
  該死的!如果不是不能說話,她肯定會對他這個老頑固罵——大串“不好听”的話,她發誓!
  “對不起,文靜。”靳言看到她撫著頭,心疼不已的道歉后,又果決的說道:“你真的不能跟在我身邊了,我原以為只要逃离台北,就可保你的安全,但如今,全省都在通緝我,沒錯,我是可以主動出面說明情況,但現在警方的立場是如何,我無法完全掌握,只怕貿然出面會讓自己死無全尸,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不能讓你也跟我一起冒險!”
  文靜冷冷的看著他,心里明白他說的全是真話,如今黑白兩道都要追殺靳言,她跟著他真的是不利于他及自己,但她就是不要离開他。她相信自己的拳腳功夫還勉強保護得了自己,至少在危急時還能撐撐場面,她想。
  就讓她當一次無理取鬧的小女人吧!即使這是她過往最不屑的手段。
  “文靜,我在乎你,我不要你冒險,答應我,好嗎?”他第一次如此正經、深情的告白,卻讓她的冷臉給拒絕掉。
  文靜不置可否的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擺出過招的架式。
  “不!文靜,我不想和你打架,這一次,說什么我都不同意。”他搖搖頭,极其堅決。
  文靜見他無動于衷,一咬牙,明知毫無胜算,但為了愛他,她主動擊出第一拳。
  “別鬧了!什么我都依你,但這次不行!”他只守不攻;從床上閃避到屋角,又從屋角跳到電視旁,為了避開她的拳腳,他滿室亂竄。
  幸好他們租的汽車旅館是一層樓的小洋房,否則,樓下的房客一定會以為他們“激戰”得震動整樓呢!
  文靜知道自己可能會打不過靳言,但她豁出去了,她就是要逼他還手,她要逼他將她留在身邊。
  “文靜,你再不住手,我真的會跟你算帳。”他發出最后通牒。
  文靜對他的警告充耳不聞,仍是招招逼他出手。打從她習武至今,第一次將所有致命的招數都使了出來。
  靳言火大了,他倏地出手直劈文靜的手肘,再一掌擊向她右肩胛處,使得文靜吃痛的倒退一大步。
  甩甩手再揉揉肩,文靜不死心的又出手直逼靳言。
  “鬧夠了沒?!”靳言大吼一聲,直攻文靜的腹部,將她攔腰抱起,摔落到床上去。
  文靜生气的又對他拳打腳踢,鬧得靳言只能將兩手兩腳全壓住她的,然后惡狠狠的對她罵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你以為我真的希望你离開我身邊嗎!你以為我又是為了什么?我是為了你好,你難道不懂嗎?該死的,你就一定要逼我發火嗎?”
  來硬的不行,那來軟的,文靜在心里暗付。
  她一向不是個愛哭的女人,也一向不是說掉淚就掉淚的女人,但就是那么簡單的,淚就這樣無聲的滑下。
  是委屈也好,是不想离開他也好,總之,被他那樣一吼,原以為還要培養一下情緒才能掉下淚來的文靜,這下子簡直像打開了的水龍頭,淚如雨下了。
  “喔……”靳言挫敗的呻吟。
  即使知道她一點也不再是他當初幻想的“嬌柔女子”,但她的眼淚卻該死的影響了他。也許堅強剛毅的女子一旦落淚,那种悲傷更容易撼動人心吧!他簡直是懊惱到极點了,雖然無理取鬧的是她,但他卻覺得罪該万死的是自己。
  “別哭了,唉,求求你別哭了。”他開始軟言相哄。
  原只是想哭個樣子的,誰知道他會一改暴怒的開始哄她,害她一時感動,哭得更大聲了。
  “不是叫你別哭了嗎?怎么愈哭愈大聲。”他手足無措的替她抹淚,淚水卻沒個定向的往眼角邊,臉頰邊四處漫流。
  “乖,別哭了……”他心痛的將她摟抱起身,貼在自己胸前輕撫著。
  文靜也不客气的環住他的腰背,恣意的開始哭將起來,靠著他的胸膛,她有滿怀的依賴与眷戀,一思及必須离開,好不容易有點止歇的哭泣聲又響了起來。
  天……靳言將她的臉抬起來。她的五官都模糊了,看她哭威這樣,他的心都擰了,他又何嘗舍得讓她离開啊
  “靜……我的文靜……我該拿你怎么辦……”他慢慢的低下頭,輕輕的吻住她略帶咸味的唇瓣。
  傾注他所有的柔情,緩緩的讓她感受他的深情。
  他的吻綿長而細膩,文靜完全忘了哭泣,她猛地推開他,大力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并喘息不已的紅了一張俏顏,淚水將她粉嫩的面頰襯得益發誘人。
  不等他開口,她的食指輕輕的捂住他的唇,搖搖頭,不讓他開口,隨即找尋紙筆,寫好后遞給他。
  “我不要离開你,絕不!”
  看完她寫的字,他一抬頭,望進她堅定的瞳眸里。
  “唉……”他用力的摟她入怀,“你要保證你能安全的照顧好自己嗎?”他軟化了。
  她在他的胸膛里用力點點頭,并眼含笑意的又抬頭看著他。
  “你喔……”不待他說完,她又自動黏上他的唇与他交纏。
  他的唇好柔軟,她好喜歡……
  楚家璐瞪著電視,吃惊的搖晃著旁專心在閱讀著財經雜志的老公展岳梁。
  “月亮,月亮……”
  “嗯!”岳梁頭仍是未抬。
  “月亮!”家璐更用力的搖晃他,甚至將整個臉平貼在雜志与岳梁的臉頰之中,說什么也要博取他的注意。
  “咕嚕,怎么了?你不是在看電視嗎?”他放下雜志,看著愛妻。
  “我是要問你,你還記不記得剛打電話來的那個男的叫什么來著?”她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記憶力。
  “靳言。”他回答她。
  “天啊……不得了……”家璐惊呼一聲,便要往客房沖去。
  客房中住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她和岳梁好說歹說才說服前來的客人——范文靜的媽媽和妹妹。
  “你要干嘛!”岳梁不明所以的被家璐拖著一起跑。
  “范媽媽!”家璐急匆匆的敲了敲門后,破門而人。
  “家璐,怎么了?”范媽媽一向很疼自小便沒了父母的家璐。
  “范媽媽,文靜……文靜她……她被綁架了!”家璐的話像枚炸彈,炸翻了所有人的思緒。
  “什么?!”范媽媽愣在當場,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咕嚕,你在說什么?”最鎮定的算是岳梁。
  “我剛才看到新聞快報說,有一名殺人犯叫靳言,目前正在通緝中,而那個男的不是正好也叫靳言嗎?他說不定就是電視上個靳言,文靜一定是被他綁去了,嗚……”家璐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她不哭還好,這一哭,讓范媽媽和范妹妹也一起哭了起來。
  岳梁看著三個哭泣中的大小女人,頭不禁痛了起來,赶忙登高一呼,“等一下!這件事還沒有被證實,先不要那么緊張,更何況,剛才個靳言不是也說得很清楚了嗎?他是個臥底警察啊!”
  “一個臥底察會被警方通緝嗎?沒道理嘛!”家璐眼中含淚道。
  三個女人轉念一眼,哭得更無停止的意思。
  “天啊,我們范家又沒做錯什么事,他想對我們文靜怎么樣?”范媽媽啜泣不止。
  “媽……”范小妹也抱著母親哀哀痛哭,她難過不幸才失去說話能力的姊姊竟又遭橫禍。
  岳梁也搞不太清楚事情的真相如何,他冷靜的思前想后一番,然后又說道:“先別急,你們想想,那名男子要我們接范媽媽和小妹來這里,是為了保護她們的安全,對不對?”
  家璐一听,暫時停止哭泣的揉揉雙眼,像是想通了什么,“對喔!他是要我們保護范媽媽和妹妹。”她是太緊張了。
  “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范小文雅也止住淚,發出疑問。
  “這其中的內情可能不是我們所能了解的。”岳梁還是比較理智。
  范媽媽也停住哭泣,贊同岳梁的看法而點了點頭,“嗯,這樣說來,那個人又是為了什么而帶走文靜的?”
  四個人面面相視,實在想不出一個殺人犯帶走文靜的用意何在!
  “要不要報警?”家璐開口問道。
  “報!”三人异口同聲回答。對他們來說,報了警之后,由警方來保護范媽媽和范小妹遠比任何人都來得安全,當然啦,這是理論上成立的,畢竟台灣的警察單位有多少能力就見仁見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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