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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直到坐上飛机的此刻,昭蓉仍不太明白自己怎會此沖動地做了出國的決定。
  別人是成雙成對,而她形單影只,這樣的出游,合适嗎?
  但她就是拗不過家璐和文靜的糾纏,再加上現在是“暑假”期間,她的碩士課程也暫時告一段落,可以放個半長不短的假期。
  “昭蓉?”文靜用手肘輕撞沉思中的昭蓉。
  “怎么?”
  “你在想什么啊?快到机場了,你都不興奮嗎?”文靜的臉上倒是清楚地刻畫著她有多興奮。
  靳言和文靜是來出任務的,在言談中提到的時候,家璐很雀躍的說她也要順道來玩,于是,就這么著,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五人同行歐洲的旅游。
  其中,昭蓉自然是那唯一的孤家寡人。她也搞不借自己為何要來湊熱鬧,也許,是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吧!她一直想出國游玩一番,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倒顯得有點像電燈泡了。
  “我是滿開心的。”昭蓉笑著回答。
  文靜偏著頭看看她,搖搖頭道:“你啊,看不出來有任何開心的感覺,倒像是滿腔心事似的。”
  “咦?怎么談個戀愛以后,變得愈來愈細心了?”昭蓉調侃道。
  “你還不是也變了!你以前沒有這么明顯情緒的。”不如是不是文靜敏感,她總覺得自從家璐和自己都談了戀愛以后,昭蓉就變得開始喜歡沉思了。
  “我只是開始在想‘愛情’是個什么樣的玩意儿,竟讓你們兩個人不顧一切地栽進去。還記得以前我們三個,是別人怎么追也打動不了的冰山呢!”昭蓉從沒遺忘過曾被被背叛的感覺,只是不愿意想起。
  “等你遇到,就知道了。”文靜也不如該如何解說。
  “是嗎?怕是難了。”昭容若有所思的露出微笑,看向已著陸完成的窗外,呵,踏上异國國土的感覺,該是怎樣的呢?
  昭蓉不否認兩位死穴的陷入愛河對她造成不小的影響。曾經和她一樣“心如止水”的兩人在遇上命定的另一半后,就如飛蛾扑火般地全力燃燒自己的熱情。而她呢?曾經被燒得遺体鱗傷的她,竟也開始奢望能有一個命定的戀人出現。
  難道,自己真是如此不甘寂寞的人嗎?看到別人都幸福時,也開始動搖心志,渴慕起幸福來了?這是什么心態?
  昭蓉甩甩頭,想搖掉莫名的思春情愫。她想,許是來到异國,才會有如此瑰麗的幻想吧?她不承認,是自己動了春心;也絕不承認自己是因為失去了兩位好友的陪伴,轉而希望有另一人的陪伴。
  打死她也不承認,在堅強的外表下,她其比誰都渴望被愛与愛人。
  死也不會承認!
   
         ☆        ☆        ☆
   
  一行人在旅館餐廳里吃著美好的午餐。
  在有說有笑中,昭蓉第一個注意到筆直朝他們走來的昂藏身軀,直覺地,對他有种“似曾相識”的印象,卻又确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正在思忖之間,男子已走近。
  男子走到靳言身后,笑著拍他的肩道:“老兄,好久不見了!”
  “你總算來了。”靳言起身向大家介紹道:“他是我的好兄弟,孟平。”并一一向他介紹在座其他人。
  “你好。”孟平對昭蓉展開一個友善的笑后,瀟洒地落坐于她的對面。“你好。”昭蓉也禮貌性地回答,心里卻慌亂不止,只因,她想起他是誰了,他便是曾在醫院有過一面之緣的“孟平”。
  怎么會在此地遇上他呢?未戴墨鏡的他,給她一种親切無害的感覺,与當初的第一印象有段差距。他的笑,讓她的心莫名的揪緊,十分的不舒服。
  “我這次來歐洲,就是來找他的。”靳言言簡意賅地向眾人解釋一番。
  “吃飯時間別談正事嘛。”孟平露齒而笑,“待會飯后,我帶大家到盧森堡境內逛逛,你們絕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么漂亮的國家。”
  一頓飯,就在孟平的笑語与大家的七嘴八舌下,欣然結束。
   
         ☆        ☆        ☆
   
  這!怎么會這樣?
  鎮定!鎮定!嚴肅!嚴肅!嚴肅!剛直……
  昭蓉几乎快在心里喊起軍訓教過的口號了!
  一行人一來到風景真的优美如畫的盧森堡,就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地分開成三小對!家璐和文靜很見色忘友地把她遠遠地拋下,逕自牽著心愛的另一半忘情地徜徉在望之欲醉的神仙天地里。
  留下她獨自玫人,面對第二次見面的孟平,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么容易緊張的人,即使是在大學的“專題討論”必須對著全系的教授發表演說時,也沒此刻的慌亂。
  孟平一直是帶著笑容的,但她就是該死的緊繃著臉。沒錯,她一向討厭男人,但也從未如此別扭的与男人相處過啊!大學時代男同學在她身邊晃過來蕩過去的,也沒見她出過冷汗啊!
  今天,盧森堡优美風景下的今天,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了!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孟平的心情倒是很不錯,他知道靳言一來,文靜一定會跟著來。于是,他干脆跟靳言說很希望也能看到其他人一同出游,目的只為了一個人—余昭蓉。
  對她的印象极佳,他雖然不曾特意追求過什么女人,也不會放棄自己心動的對象,他一向是极具行動力的人。
  “會嗎?”她努力的扯出笑容,看在孟平眼里,卻是一种牽強的笑。她這么討厭与他單獨相處嗎?
  “嗯,我覺得你很嚴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只是覺得你好像很討厭和我走在一塊。”他的男性自尊有些受損,卻仍是笑著一口白牙。不管內心有再多思想,孟平都習慣用嘻皮笑臉的方式來掩飾。
  這一點,倒与昭蓉保護自己的方式有點异曲同工之妙。
  “不是那樣的,我只是……”緊張,該怎么說出口?
  “只是什么?”他含笑的眼睛對上她的不知所措。
  “只是有心事。”對,心事,回答得真是太好了。
  “什么心事?可以說來听听嗎?”他笑得很無害、很親切、很迷人、很……
  昭蓉有些失神,暗暗責怪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因為跟前有著兩對幸福的人儿,才會讓她開始渴望愛情嗎?不,不該是這樣的!她到底還在幻想些什么?
  一定是太幸福的家昭和文靜讓她有了“世上仍有好男人”的錯覺!一定是的!早在八百年前不就明白了,再怎樣值得信賴的男人都有可能是帶著假面具的嗎?怎么此刻曾沒用的動了心呢?
  不不不!不可以的!她一定是被眼前浪漫的气氛、迷人的風景、俊俏的帥哥、幸福的佳偶等等給沖昏了頭!不行,她要理智,對,一定要!
  “你對你對女人一向都這么溫柔嗎?”她沖口而出的話語,很像質詢。對,她就是气他這种笑容,一种直搗入人心的笑容,笑得人心慌意亂,自己卻又平靜無波的樣子,直讓她生气。
  就是他的行為,惹得她也打亂了平日的鎮靜無波,變得一點也不像自己了。
  “你真的好像很生气。”他依舊是笑。
  “那可能是你不夠了解女人,讀錯了我的表情。”她不明白自己何時變得這么張牙舞爪了,但她就是忍不住。
  “是嗎?我怎么覺得是你不了解你自己呢?”
  “砰”,是什么打中了她的心髒?否則她怎會覺得心猛地被撞擊了一下,像他這樣只會帶著笑容討好女人的臭家伙,怎么可能一針見血地刺破她的心事!
  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二她就是太了解自己了!太了解自己在情感上的脆弱,才不得不武裝起自己、保護自己!
  為了反擊,昭容忍不住挑起眉,“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了解自己?如果連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你說還會有誰了解我?”挑釁至极的口气。
  孟平仔細的審視著她的眼睛,昭蓉很想調開視線,卻又不甘示弱地強迫自己回應他的注視,逼得自己都覺得臉頰燙熱起來。
  “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孟平收斂起略帶玩世不恭的笑容,“我看得出你喜歡我,但你為什么要否認呢?承認自己喜歡上我是這么困難的事嗎?”
  他……他……他……怎么可以說出這种話!昭蓉的腦袋候地呈現空白,她根本沒有喜歡他,他憑什么那么自作聰明、自以為是,她只是气他的笑容而已,真的,她只是气他的笑容。
  絕不是气他的笑勾引她心動,自己卻一副沒為她心動的模樣!絕不是!
  “我一點也不喜歡你。”昭蓉雙拳握緊,“我根本是討厭你,討厭死你的笑容了!”
  孟平搖搖頭,“你只是气我的笑扰亂了你的心湖,你气我讓你心動,自己卻又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說穿了,你只是在气我讓你喜歡上我,沒有表現出喜歡你的樣子,對不對?”
  昭蓉震惊地退后一大步,“才不上這樣!”是這樣嗎?她的失常真的就是因為這樣嗎?為什么他看得比她自己透徹呢?不,不該是這樣的。
  “喜歡上我有什么不好嗎?我也很喜歡你啊!你又為什么要抗拒那种感覺呢?”他大刺刺地表白了,她可以看出他的想法了,是不是會開心點?
  一見鐘情,有這么困難嗎?他一向很坦白的。
  “你該死!”昭蓉臉色慘白,她從沒有這么狼狽的感覺,即使當年發現耿冠曄的“腳踏兩條船”時,也沒有此刻的難堪。
  “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心事呢?”孟平一把抓住她的上手臂,關怀的問。他比她誠實多了,他承認自己在醫院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心動了,如今的相遇,更讓他堅持要得到她的愛,他也看出她眼中的情愫,但為何要逃避呢?
  “你放開我!”昭蓉气急敗坏地叫道:“你少自以為是了!誰喜歡上你了!我……我只不過覺得你長得很像某一個人而已,根本不是喜歡你!就算你覺得我喜歡体好了,那也只是因為我很怀念那個很像你的人!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昭蓉好根,恨他為何要赤裸裸地扯破她的舊傷口。她根本不相信愛情,根本不信任男人,就算她一開始真的對孟平有好感,現在也全都沒了、消失了!甚至為了要攻擊孟平,為了保護自己的自尊,還扯了什么他長得很像某人的謊。
  孟平聞言愣了愣,他沒有想到原來自己只不過是像“某人”而已,原來,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緩緩放開抓住她的手,滿心的不堪,“對不起!我……”
  “無所謂,我不會在意的。”收拾起自己殘破的心情,她用不在乎來偽裝傷心。
  “我真的很抱歉……”
  “就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昭蓉看到家璐和文靜已經向她走來。
  “我……”孟平還想再說,已被家璐的呼喚打斷。
  “昭蓉,怎么了?”家璐遠遠的看到孟平与昭蓉似乎起了爭執,赶忙拉著文靜過來瞧瞧。
  “沒什么,我在和孟平討論怎么會有這么美麗的地方,簡直不可思議!”昭蓉的自然,讓孟平訝异。—是這么容易將心事隱藏起來的人嗎?那個方才不經意將心事全都寫在眼里的昭蓉,是不是他太過于“幸福”才會撞見呢?
  “對啊!我也覺得盧森堡簡直美得不似人間,真想永遠都住在這里。”文靜忘了過來的目的,完全的沉醉在美麗的風景之下。
  盧森堡有著大都市缺乏的安詳靜溫,那种強烈鄉村田園風光,讓人几乎忘了腳踏的是人間土地,多想永遠住在這里呵?“對啊,要是以后能住在這里該有多好。”昭蓉衷心的贊歎,似乎忘了方才的不快。
  的确,盧森堡的美,仿佛可以滌盡人心中所有邪惡与煩雜的思想,住在這里,似乎連心靈都升華了,昭蓉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迷人風景,渾然不覺身旁若有所思的眼光。
  看著這樣的昭蓉,孟平發誓,不管那個和他相像的“某人”是誰,他都要打敗“他”,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讓她迷蒙的眼神,今生只對焦于他一人。
   
         ☆        ☆        ☆
   
  夜晚的飯店走廊是安靜的。
  只見一名身材高大敏捷的男子輕巧的自房里開門而出,走向對門輕敲。
  “這么快?我還以為你會讓我玩個几天再來談。”孟平開門讓靳言進入后,語气之嚴肅不似乎日的輕松。
  “我也不希望打扰了彼此度假的心情,但正事就是正事,不談不行。”靳言無奈的對好兄弟笑笑。
  “好吧!說吧!天一幫又怎么了?”自從弟弟孟衡出事后,他雖回國一趟,卻因不想介入天一幫的事,旋又离國。對他來說,天一幫讓他先是失去父親,后又失去弟弟,他痛恨天一幫所帶來的一切,自是避如蛇蝎。
  靳言的緊急前來,除了天一幫的事之外,怕是不會有別的要事了。難道,他這一生真的注定与天一幫糾葛不休嗎?孟平無言的歎息。
  “天一幫自孟衡死后,陣腳大亂,內部的几派人馬各執一詞……”
  孟平打斷靳言的話,冷淡地皺眉,“派笞察全查封掉,不就一干二淨了?”他實在不想再看到、听到任何有關天一幫的消息。
  “理論上已經這么做了,但實際上不可能。有罪證把柄的已都入獄,剩下的仍是一大堆嘍羅,再加上几個支派的大哥仍抓不到罪證,逍遙法外,正准備讓天一幫重振聲威。”說到此,靳言也恨聲握拳。
  “你要我出面?”孟平總算明白靳言此次出任務的目的了。
  “對。”靳言一掌拍向孟平,“我知道你在天一幫仍有一定的地位,如今留存的人以當年支持漂白的為多,只要你肯出面重掌天一幫,我相信,天一幫一定可以轉入正途,成功漂白。”
  孟平望向窗外暗黑的星空,難得地幽幽道:“你知道我不想再和天一幫有任何瓜葛。”
  “我知道,但眼下若沒有你,天一幫勢必會在一團亂中又出現新勢力、新問題,說不定不久之后又是社會的一大毒瘤,上級不希望最后是這樣的結果,所以……”
  孟平沉默了。靳言也不再說話,他知道孟平的确需要好好的思考。
  坦白說,孟平几乎是化學方面的天才,他可以研發各种奇式怪樣的武器、彈藥,但生性玩世不恭的他,回絕了美國科總署的禮聘,只答應不定期的幫美方做研究。
  光是這樣的發明,就已讓他完全不依賴父親而擁有了一大筆財富。而极富頭腦的孟平,自是不會把錢存在銀行,早已轉投資多項產業,在錢滾錢的情況之下,他几乎已是多間大產業幕后的財主。
  對這樣的孟平來說,根本沒有必要再回頭趟天一幫這淌渾水。所以,靳言完全不勉強孟平,這雖是上頭的命令,但他打從心底不贊成上級的想法,一點也不打算動用朋友的關系來游說。
  “靳言,你呢?你怎么說?”孟平終于抬頭問。
  “為了上級的命令,我應該鼓動你接受,”靳言無奈地笑了笑,“若以朋友、好兄弟的身分來說,我實在不希望你再介入天一幫。因為我怕你在這場幫派的斗爭中,挂了厂靳言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語气雖然調侃,但兩人都知道這并非玩笑。
  天一幫原本就有不少敵人,如今內憂加上外患,困難重重,選在此時重掌天一幫,誰都知道凶多吉少。
  “我要現在答复你嗎?”:
  “不用。”靳言聳聳肩,“上級給我兩星期的假來游說你,你當然不必太早給我答案,最好多拖個兩星期,那我就名正言順的放一個月的長假,多好啊!”
  “那……我想一想再說。”
  “0K!早點休息吧!”大步跨出門,留下陷入沉思的孟平。
  昭蓉的事已讓他苦惱,再加上天一幫的事,唉,孟平快發瘋了。
  說起來也真荒謬,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是身陷情海的白痴男人,反正女人嘛,不就是那么煩的動物,遠不如他的化學器材及各种元素可愛,但不知為什么,在醫院遇上昭蓉時,他卻有了那种天地為之變色的感覺。
  她那天很素淨,臉上沒有任何裝扮,肩膀下約五公分左右的長發自然柔順地披在背上,而真正吸引他的,是她的眼眸。
  若說她整個人是沉靜的,那她的眼睛就是讓那份沉靜完全消失的罪魁禍首,也就是那雙靈動的雙眸,讓他看清了她的內心其不若外表的平靜無瀾。
  他想,許多人一定都被她給騙了,以為她是個冷淡沉穩的女人,但他可不,他知道隱藏在外在之下的那顆心,絕不似外表般淡然。他對她的興趣油然而生,之所以未采取任何行動,只是當時沒有那么多時間讓他細想,也沒有深究那种突如其來的高度興奮算什么。
  直到第二次相見,他才發現,原來,那种情緒叫做“一見鐘情”。
  以為她也對他有好感,因為表情雖平靜,但那雙靈動的美眸卻騙不了人,卻怎么也沒想到她心里有個人,猜錯了她的心意,卻己表白了自己的鐘情,該如何收場?
  他不是輕言放棄、輕易退縮的人,就算她心里有人,他也要取代那個“他”的地位,讓她的心中,此后只有他一人。是的,他要追求她,就這么決定了。孟平的嘴角揚起一抹頑皮的笑,好,她裝酷,他就頑皮給她看,就不信打動不了她的芳心,赶不走她心底的那個“惡鬼”。
  在此刻,孟平也下了另一個決定,放棄天一幫。若重掌天一幫,必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他不想讓自己或昭蓉面對那一切,但,他不急著把決定告訴靳言,就讓靳言好好放松地度個假吧!
  一切都想通了之后,孟平竟覺得他又餓了。隨意地套上薄外套,他帥气地走出房門,尋找“消夜”去也。
   
         ☆        ☆        ☆
   
  昭蓉一個人漫步出飯店大廳,往游泳池畔走去。
  她沒打扰家璐、文靜,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孟平,打亂了她的心思。她怎么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原本以為他是個好人,原本還真的對他有些心動的,以為不會再有情感起伏的自己終于“有反應”了,不料,一切被孟平搞砸了。
  “怎么在皺眉呢?”陌生的男聲在她身畔響起。
  “你……”怎么會是他!她听說他出國留學去了,沒想到會在這里相遇。“真的是你。”男子微微笑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你,有苦惱的事嗎?”眼前的她,出落得更動人了,不再是當年青澀的小女孩,他略微的感到心痛,若非他當年的無知,又怎會失去她。
  “耿……”耿了半天,實在不如該怎么稱呼他,索性跳過,“沒什么事。你……在這里做什么?”多年未見的他,甚至比記憶中更英俊了。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偶遇,也曾不只一次的猜測.再次遇上他時,會有怎樣的心情?如今,才發現以前幼稚的可愛,因為,遇上了才會知道的心情,不論怎么猜測都是枉然。今日的相遇,唯一讓她惊訝的是,原本以為的恨与傷,竟然不如預期的強烈,讓她有些不能理解。
  “來玩的。你呢?”耿冠曄發現,這么多年來,對她的情感有增無減,她依然是他心中永遠的清新白蓮。
  “一樣。”沒有當初以為的緊張無措,昭蓉鎮定平淡得出乎自己意料。
  “對不起。”耿冠曄認真的低語,“這是當年我欠你的。”
  昭蓉沒料到他會道歉,釋然一笑,“我早忘了,無所謂的。”是嗎?那些無數個哭泣的夜,那些日日夜夜咬嚙著她的心痛,‘豈是如此輕易遺忘?。
  但,今天的平靜是真,又何必去計較往日的傷?她的痛与恨,竟在她不經意中,隨著歲月的流逝而無蹤無跡,留下的,只是對男人的不信任。
  “但我一直很愧疚……”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她不想听。
  “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嗎?”他想重新追求她。她一直是堆心底的眷戀,傷了她一次,使他不敢再有任何行動,今番的相遇,是否上天重新給了他一個机會?他決定好好把握。
  “沒有。”昭容不想告訴他,她不會信任男人全都因為他。
  “你愿意讓我再追求你一次嗎?”他一向自信慣了,學不來慢慢來這回事,開門見山是他的行事方式。
  昭蓉錯愕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發現自己對他真的一點也不了解,即使認識那么多年,即使斷斷續續仍能從母親口中听得關于他的一些消息,卻在此刻發現她几乎、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男人。
  他,怎能在曾經傷她如此之深后,還大言不愧地想“再”追求她一次!這算什么?她可不是當年那個怯弱的女孩了,他激起她反抗的心。
  “覺得腳踏兩條船不錯?想再玩一次?”話一出口,昭蓉才發現自己的攻擊力竟是如此強烈。
  “昭蓉……”耿冠曄沒想到心中的小白蓮,竟曾說出如此犀利的話語,他瞬間不知如何辯駁,“不……你誤會了,我現在是單身,沒有女明友也沒有老婆,我只是想……”
  “什么都不要想!”她忍不住握緊拳。
  “昭蓉,我當初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真的在乎你、喜歡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耿冠曄現在才知道當初傷她有多重,卻悔之已晚。
  “放手!”昭蓉深呼吸一口气后,冷冷掃他一眼后說。
  的确,她很想歇斯底里地大叫,叫他放開她,但,多年來的理智制止了她,她及時找回自我,及時讓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已不在乎,就不要表現出一副還在乎的模樣,昭蓉在心里如是想。
  “昭蓉……”
  “放手!”她仍是平靜的語調。
  耿冠曄松開手,“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呢?難道你沒變?莫非你還跟以前一樣,想腳踏兩條船?”她嘲諷他,滿意的看到他陣育陣白的臉色。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就好。”昭蓉無所謂的聳肩。
  “難道你一點机會也不再給我,我可以補償你……”耿冠曄仍想做困獸之斗,現在的昭蓉不再柔順,卻讓他更加心動。
  “不可能……”話未說完,一雙手已攬上她的腰。
  聲音隨后才在她耳畔揚起,“終于找到你了,等很久了嗎?”孟平對昭蓉笑了笑,“啊,這位是?”眼光望向耿冠曄,臉上雖有笑容,眼神深處的刀光劍影卻讓耿冠曄看得清楚。
  “昭蓉的老鄰居,耿冠曄。”耿冠曄雖不明白來者何人,卻也聰明的感應到對方的敵意。
  “幸會,敝姓孟,單名平。是昭蓉的好朋友。”他特意加重好朋友三個字。“走吧,我們吃消夜去。”說完,拉著昭蓉就走,也不問耿冠曄要不要吃。
  耿冠曄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沒有再追上去。他出國留學,累積自己的條件,就是為了等待有一天重新追求昭蓉。所以,不急在一時,反正,他已念完博士學位,近期將回到台灣,他有更多的机會接近她。
  待兩人走遠兩步,昭蓉便低聲道:“你可以放開我了吧?”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白天明明在惱他,在他攬上她時不加拒絕。她不禁怀疑自己有借他之便來避開耿冠曄的企圖。
  孟平笑了笑,“如果我現在放開你,他一定又會跟上來的。怎么?他是另一只大蝴蝶嗎?”蝴蝶向來是圍著花繞的。
  “另一只?”昭蓉挑眉疑問。
  “我也是其中一只啊。”昭蓉便是他想采擷的美麗花朵。
  “無聊。”他這人難道不懂何謂含蓄嗎?打一開始便赤裸裸的陳述對她的好感。雖气他的“一針見血”,也無法真心排斥他的笑臉接近。矛盾!
  “我們休兵,好不好?今天下午是我不對,以后不會再犯了。”他舉起雙手討饒。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我從沒那么沖過。”可不是?她一向沒有很明顯的情緒起伏,在今天完全失控,見他有誠意地求和,她也樂得給彼此台階下。
  “太好了。心情一放松,肚子當真餓得受不了了。”幸好大飯店的餐廳是不休息的,孟平點了想吃的東西,昭蓉只點了飲料。
  看著昭蓉淺啜飲料的模樣,孟平忍不住微微笑了。
  對昭蓉,慢工才會出細活。他決定慢慢的攻占她的心,不再像今天下午那般急躁地惹惱她。
  看似冷靜的昭蓉,一旦激動起來,可是個小辣椒呢!他相信,只要能打動她的心,她肯定會用盡一生的力量來回報他的愛。
  像她這樣外冷心熱的女子,對他是再适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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