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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月明星稀,這是一個十五的夜。丁柔拎著那只姐姐為她准備的小包袱,穿著芊芊為她換上的女裝,她要离開了。選在這個時間是一种巧合吧!月圓人不圓,她注定孤寂。
  著女裝是一种紀念,紀念著她曾以女儿身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也該結束了,留下來只是徒增傷感。
  當她于下午獲知芊芊就是云風婚配的對象時,她就打定主意离開。之前,她天真的以為只要守著爺,哪怕是一日也罷,她都能滿足于現狀。她也曾想過,只要爺肯留下她,為妾為婢她都不在意。可那全是騙人的,當她發現爺屬于另一個女人時,她再也不能自持。尤其那個女人又是她情同姐妹的好友,是個她最不忍傷害的人,她又怎能留下?
  她在确定爺尚未回來后,即快步走出房門。她低著頭,不愿再回顧眼前种种,生怕一抬頭,她就再也走不了。此去何去何從,她一點把握都沒有;或許從此流离失所,但她一點也不在意,沒有爺的日子,怎樣都無所謂。
  她低著頭走了出去,卻出師不利地撞上一道牆。她揉揉額頭,眼角余光卻瞥見一雙男人的葛屨。猛抬起頭,倒抽一口冷气,對上一雙日夜思念的眼瞳。
  深邃的眼瞳里有她的倒影,她看不見黑眸中滿溢的深情,因為她的眼眶發熱,不爭气的淚水在眼眶里滾動。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淌下一滴眼淚。都已經決定离開了,別再遲延,再不走,就對不住芊芊了。
  她繞過佇立不動的柳云風,往門口方向走去。陡來的臂膀將她往熟悉的怀中帶。
  “這么晚了,去哪里?”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也是她熟悉的。
  与他靠得如此接近,鼻翼間嗅的全是來自他身上的麝香。由他身上傳來的熱度,瞬間化解了冰寒的身子。多熟悉呀!多怀念呵!這個曾擁著她策馬奔騰的胸膛,這個曾為她擋風遮雨的臂彎,今后都將不再屬于她。
  別离了,我的愛。心好痛呀!她緊閉上眼,咬著下唇,淚還是淌下了。
  “我要离開了。”她幽怨的開口。原來她也是可以這么女人的,她對自己解嘲的想。
  摟著她身子的臂彎一震,加重了些許力道,將她更往怀中帶去。丁柔的手臂因他的用力而發疼,她的鼻翼抵著他的胸膛險些窒息。
  他輕歎一聲,聲音里有著深情及無奈。然后他陡然的放開她手臂,“這個時候?”
  听不出他話中的任何情感。
  陡然离開他的怀抱,四周的冰冷不留情地襲擊著她的身子,她顫抖了一下。
  “這個時候走,對大家都好。”是呀!對大家都好。她頓時豁然開朗,“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在离開的前一刻還能再見他,也算得上是上蒼的仁慈。
  她露出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大刺刺地往柳云風身前一站,洒脫地開口:“感謝爺多日來的照顧,丁柔多有不是的地方,爺包涵了。”她甜甜一笑,只為留給他一個好印象。
  柳云風蹙起眉頭,他不喜歡這個時候看見她笑。离開他有這么快樂嗎?她的意中人不是羽綸嗎?這么快离開又是為什么?
  他眯起眼,看著著女裝的她,這是她換回女裝后,見到她的第二回。她比他記憶中更美、更俏。原來她的發是這樣長,她的腰身似比記憶中更為纖細。他皺起眉頭,看來他為她加的飯仍嫌不足。她太瘦了,那腰身,不及盈盈一握。近日她的臉頰明顯的消瘦許多,但無損她的美艷。此刻她站在風中,身影是如此娉婷裊娜,這就是多日來与他相處的小丁?他對自己之前的魯鈍感到不解。
  晚風徐徐吹來,又是帶著一陣令人心神蕩漾的柔香,身下因剛剛接触而起的反應仍未平息。他懊惱地發現,几日來的回避絲毫不減對她的思念,或許更甚。
  她要离開?她竟選擇悄然离開?若不是他今日早回,那么他是不是就此失去她。
  這個警覺令他心煩意亂,“誰准你离開了?”口气是不容置喙的。
  “我。”歐陽羽綸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另一扇門前。
  柳云風怒瞪著他。原來她不是一個人走?只差那么一下,他又做傻事了。
  “羽綸爺?”丁柔惊訝歐陽羽綸的出現。他為什么要這樣說?她并沒有告知任何人她要离開呀!
  歐陽羽綸走近丁柔,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丁柔疑惑的盯著他,他為什么要替她承擔云風爺的怒气?難道他看不出來云風爺正在气頭上嗎?
  柳云風將他們的舉止視為眉目傳情。短短數日,他們竟已如此的心靈相投?他胸間燃起一把熊熊妒火,即將在理智邊緣爆發而出。
  他的指關節因用力而喀喀作響。他是曾下定決心,舍愛情而就友情。但他万万沒有想到,羽綸竟想就這樣悄悄地帶她走?
  四下除了蛙鳴,再也沒有任何聲向。气氛异常詭譎,兩人對立的姿態是如此明顯,處于三人周圍的空气,好似于剎那間凍結。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但丁柔可以感覺到兩人僵持的情況异常緊張、一触即發。她下意識地捂住嘴,不敢發出任何聲向,生怕牽一發而動全身。
  歐陽羽綸是有意挑釁云風的。今夜他因芊芊而失眠了,听到屋外的聲響,他本來只是出來探詢一下,沒想到竟碰上他們兩人。由他們的對話中可得知丁柔正准備离去。
  他能明白丁柔离去的理由,卻不能体諒云風的作為。這小子若是肯早點表明心跡,那么丁柔也不用受苦,而芊芊也不會存著复合的念頭。該死的!所有的問題全出在這小子身上,教他怎能不一肚子火。
  “你就這樣帶她走?”柳云風怒不可遏地質問羽綸。
  “有何不妥?”歐陽羽綸迎上云風的盛怒。
  “爺!?”丁柔惊聲叫喊。只見他們兩人已凌霄而上,一時之間風馳電掣,兩人交手于刀光劍影之間,看來惊心動魄。
  丁柔一步又一步的后退,惊慌地看著正在交戰中的兩人。她不斷地搖首,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造成情同手足的兩人反目成仇?是她嗎?為什么?她也只不過愛上了爺,這有錯嗎?
  淚不斷的淌下,如果真是因為她,她何不干脆自我了斷?思及此,她捂住嘴,轉身欲离開這傷心地。才一回身,不料竟被埋伏于暗處的黑衣人所擄。
   
         ☆        ☆        ☆
   
  當丁柔醒來時,她身處在一間火紅的廂房中。她不解地瞧瞧四周,想不起來為什么會來到這儿?
  昨夜,她正要离開時,不巧遇上了爺……然后……然后……然后……糟了!爺受傷了嗎?
  她惊跳起,想起了昨夜惊心動魄的畫面。“哎喲!”一個踉艙,她又跌回床榻上。她疑惑地將視線往下移……這是什么?
  丁柔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四肢全被銬上鐵煉。哦!對了,后來她被人擄了!
  但擄她的人是誰呢?又為什么擄她?她全身上下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呀!
  她再抬起頭來,仔細地打量這個房間。她是沒見過所謂有錢人家的廂房是啥樣擺設,但以她的眼光來看,這分明是有錢人家的廂房。梁的四周刻滿了金紅色的花紋,窗欞是桃紅木所制,門檻上挂著一塊大紅巾,就連被褥及枕套都是俗气的火紅。
  是呀,好俗气的華貴!簡直就像是一間庸俗的新房,怎么會這么沒品味?丁柔竟批評了起來,忘了她如今的困境!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夾帶著談話聲傳來,丁柔赶緊閉眼假寐。
  “姐姐,听說老爺昨儿個又納妾了!”說話的是一名美貌少婦。
  另一位少婦以手指捂住嘴,示意她不可多言。“這可不關咱們的事,老爺的事,向來沒有我們多嘴的份。”
  “但是都已經有十二個姨太了,難道老爺還不知足?”美貌少婦忍不住埋怨。
  另一個少婦左右瞧瞧,在确定沒人后,以神秘的口吻說:“我听說這次的姨太還沒有确定,昨天人口販子的主子在看過人質后,非常生气,直說是擄錯人了。但是老爺一瞧人家姑娘長得標致,硬是要給留下。”
  “啊!可這樣行嗎?”
  “行不行又能怎樣?咱們不是一進來就出不去了。”
  “是呀!當初又何嘗是咱們愿意?”
  “唉!”
  哀怨的尾音消逝在長廊的盡頭。丁柔猛然坐起,原來她是給人口販子擄了。
  這下可糟了,難道她就這樣坐以待斃?不行,不行,得想個法子!看著銬著四肢的鐵煉,她深鎖眉頭。
  說實在的,她著實惊慌,但心頭卻念著云風爺現在是否安好?他們兩位爺气消了嗎?言歸于好了嗎?有沒有人受傷?當他們發現她不見時是何想法?他們應當不明白她遭人劫擄了。她好著急呀!她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成了人家的姨太!可該怎么辦呢?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這回的步調較之前沉重許多。丁柔再次閉上眼假寐。
  沉重的步調由遠而近,最后在丁柔的床榻前停止。丁柔緊張的控制呼吸,生怕對方發現她早已蘇醒過來。
  床榻前的人毫無動靜,丁柔卻更為緊張。摸不著對方的意圖,她不敢貿然行動,這种坐以待斃的感覺令她有些沉不住气。
  “醒了是吧?快告訴我,你是誰?”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些微的不耐。
  既然對方都看出她的假寐,她也不再作態。她睜開眼,凶狠的瞪視著床前的男子。“我才要問你,你是誰?”床前是一個緊抿著唇的男子,看來非常難以接近。
  男子凶狠地回瞪她,對于她的答非所問非常憤怒。“我在問你話,如果還想活命的話就快說!”
  丁柔分不清他的話是恐嚇還是真實?但她毫無懼色的反擊,“你就是人口販子,對吧?看你那一臉賊相就能猜出七八分!剛剛我听人提起,說是你擄錯人了。既然擄錯了,還不快快送我回去?本姑娘可以不跟你一般見識,只要你今后好好做人,我是不會与你計較的。”夠仁慈吧!
  男子眯起眼,注視著這個膽大的女人。他甚少遇見不懼怕他的女人,除了……可恨!
  他一拳擊向丁柔右邊的梁柱,他在生气!有那么一瞬間丁柔是害怕的,但只有一瞬間,因為丁柔注意到他的右手似乎已經廢了!
  一般人都是以右手出拳,除非是左撇子。但明顯的他不是左撇子,因為他的左手并不是那么有力道。与兩位爺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非常清楚練武之人不該只有這般力道。瞧那梁柱仍毫無損傷的立在那儿,不是嗎?
  這個發現讓她有了聯想,莫非這人就是當初劫擄芊芊的那個人?那個被羽綸廢了手的人?這么說,他原本要擄的對象是辛辛?他要報仇?
  真該死!當初是羽綸爺太仁慈,真該當場要了他的小命!留著這种人,禍害一個。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絆住他,只要絆住他,芊芊就得以安全。丁柔下定決心要保護芊芊,即便她必須為此付出代价。只因芊芊是云風爺的新娘,她情同姐妹的好友。
  “怎么?你不高興我的提議,那也不打緊,反正我也不是那么想回去。要不,這樣好了,我就跟著你……跟著你……”丁柔想不出她為什么要跟著這种人渣的理由,總不能告訢他,跟著他只是為了絆住他吧!
  男人盯著支吾其詞的丁柔,突然對她產生興趣。除了她的膽大之外,更為她少有的男儿气魄。
  “你想‘跟著我’?”男子挑高眉頭,打趣地道。
  “是呀!我……”咦!不對,他話里有話。
  “我是說跟著你,好看住你,不再讓你有机會搶殺掠奪、擄人勒索、販賣人口!你可別往自個儿臉上貼金。”丁柔气沖沖地說著。
  “你很在意?為什么?”他再次挑高眉。
  為了不讓你去找芊芊麻煩,笨!听著他的口气,活像是她看上他似的,好惡!
  丁柔沒好气地瞪視著他,“為江湖除害!”
  “哈哈哈!”男子再次大笑起來。他決定不把丁柔交給范老爺了。
   
         ☆        ☆        ☆
   
  當柳云風及歐陽羽綸發現丁柔失蹤后,著急的找遍了辰州的每一條巷子,但几日來均無所獲。
  兩人的態度陷入空前的冷漠,自那夜后各自怀著心事,誰也不愿先向對方求和。
  三人雖同住一個客棧,卻形同陌路。魏芊芊不想為魯鈍的羽綸作解釋,卻也不愿再加深羽綸的誤解,所以她避云風也避得老遠。
  魏芊芊見他們兩人的交情如此惡化,著急在心中,但她更為丁柔的安全煩憂。
  丁柔這一走是去了哪儿?她不可能在短短數日即不見蹤跡,她沒有那樣的腳程!
  那么她是發生意外了?這個想法隨著几日來均無丁柔的消息,愈來愈令芊芊膽戰心惊!
  柳云風的臉色更是難看,几日來的不眠不休讓他看來頹喪許多。他的憂心不難理解,但也只能怪他自己,誰教他對丁柔表現得如此陰陽怪气,才會使得目前情勢如此混亂。
  柳云風在身心俱焚的煎熬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日夜追尋那個令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可是几日下來,始終尋不到她的蹤影。他懊悔自己當時被怒火攻占了理智,才會讓丁柔有机會离他而去。
  几日來,身旁少了她的倩影,他這才明白,丁柔早已占据他整顆心,他是不可能再將她拱手讓人的,那會比要了他的生命更為痛苦。即便她的心中沒有他的存在,他依然決定將她鎖在身旁。就讓他自私這么一回吧!
  但是否覺醒得太晚,她人早已不知去向。
  這日傍晚,柳云風依然不死心地打探著丁柔的消息。他認為丁柔不至于在短短數日內离辰州太遠,她一定是躲起來了。
  突然,耳邊傳來兩人的對話,引起他的注意。
  “這主子也真奇怪,明明錢財上手了,卻偏偏不要。跟范老爺作對有什么好處?
  他可是咱們的財神爺!”
  “這你哪懂?主子是看上了那個叫丁柔的姑娘,他好不容易看上的人,哪肯輕易放手。”
  柳云風似乎听見了在心里日夜回蕩的名字,心頓時揪了起來,眉挑得老高,豎耳傾听。
  “可是范老爺也不是好惹的人,坏了他的好事,咱們不一定能占得了便宜。”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耗到現在還不能离開辰州。你沒瞧見咱們主子是愈來愈焦躁了。”
  “那你說,誰最后能得到那個美人儿?說實在的,那娘們還真是漂亮,看得咱們兄弟都蠢蠢欲動起來,差只差在她那性子火爆得很,要不,咱們就先上手了!”
  “小心說話,到時小命不保。”
  “哎呀!你擔心什么?咱們主子如今是只紙老虎,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的手早廢了。”
  “還是赶緊閉嘴吧!范府到了,當心讓有心人听到,咱們的小命一樣不保!”
  兩名大漢走到了一座府宅,由正門進入。柳云風盯著這座府宅看,難道丁柔就在里頭?
   
         ☆        ☆        ☆
   
  夜里,柳云風決定探訪范家府宅。
  他施展輕功,躍上屋脊,稍微探勘了一下范宅的配置。范宅分為一堂四院,院內各有一個中堂,中堂內各有兩室,一室各有四房,房的兩邊各有東廂及西廂,另有無數小閣分布其中。
  看來范宅人口眾多,因為各房均有燭光透出,可見每房都有人住。要在這樣的府宅尋人,恐得費上一番工夫。
  柳云風選擇由西院開始探尋,因為他剛才瞧見今早的兩名大漢正由此走出。他足點輕功,在屋檐上飛躍,很快的來到了西院。
  正當他想躍身下地時,忽然耳邊傳來丁柔的聲音。他緊停下腳步,循著聲音找去。聲音來自東邊一座閨閣,閏閣滿布触目惊心的火紅。
   
         ☆        ☆        ☆
   
  “你這是干什么?你不怕待會儿那個男人又來了嗎?你要是再靠近,休怪我對你不客气!”丁柔吃惊的連連后退。
  几日來人口販子与范家老爺展開一場爭奪戰,樂得丁柔輕松自在。閒暇之余,她還可与府中的十二金釵閒話家常。
  由十二金釵口中得知,范老爺是辰州有名的惡霸,十二金釵若不是由人口販子手中得來,便是范老爺強行娶來。丁柔听了如此惡行,更是深惡痛絕,但也替自己慶幸,得以在此淫威下幸免于難。
  但今晚她似乎在劫難逃,一下子他們全都對她失去了耐心,剛剛她才攆走人口販子的走卒,這會儿又來了個范老爺。
  范老爺礙于人口販子的反對,始終不能將丁柔納為妾,且由于人口販子嚴密看守,縱使他有意侵犯,也不得其門而入。但今晚,他似乎是有備而來。“寶貝,跟了我也沒什么不好,吃好穿好自有你的,而且我還會將你捧在手掌心上。乖,听話。”
  看來今晚真是她的災難日。范老爺一步一步的靠近,貪婪地注視著丁柔的雪白肌膚。
  丁柔害怕的惊叫:“快來人呀!有人要非禮我呀!”她著急的嘶喊,但任憑她叫破喉嚨,也沒人出面搭救。
  范老爺面露邪惡且得意的笑。“別叫了,我早說過与我作對,沒一個有好下場!
  你那個護身符早被我下藥毒死了。他的屬下也都向我臣服;要不是他的屬下泄露他殘廢的秘密,我還真不敢動他。瞧,這會儿我不是將他擺平了,所以寶貝,別想和我作對!來,乖,讓我好好疼你。”范老爺邪淫的臉孔,在丁柔眼前逐漸擴大……丁柔節節后退,退到了牆角,再也沒有后路。她眼角余光瞥見桌上燃燒著旺盛燭火的油燈,她心一橫,反正人口販子已死,再也沒有人會威脅芊芊的安危,她可以放心了。
  至于她,她是宁死也不愿失了身子,對云風爺,這是她唯一可以堅守的心意。
  這輩子她雖与云風爺有緣無分,可也沒打算委身他人,更不會讓眼前這糟老頭給糟蹋。她抬起頭,憤恨地瞪視著眼前逼近的范老爺。“憑你也想得到我?你是哪根蔥?
  簡直是笑話!”她的手移近油燈,緊握手中。
  范老爺仍不知死活的逼近,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邪笑。丁柔緊閉上眼,凝聚全身的力气,一鼓作气地將油燈往范老爺身上扔去。
  就在一瞬間,火苗夾帶著燈油在范老爺身上迅速燃燒。范老爺惊懼不已,瞪視著丁柔,几個翻滾,瞬間將閨閣染成一片火海。
  火海里夾帶著范老爺的惊恐嘶叫聲,及衣物家具燃燒的焦油味。
  丁柔惊懼的閉上眼,接受死神的來臨當柳云風到達時,所見到的即是如此惊心動魄的畫面。他心一凜,奮不顧身地沖入房內。房內早已被烈火盤据,熊熊大火遮擋了他的視線,他心急如焚,祈求丁柔尚能安然。
  “柔儿?柔儿!你可听到我的呼喚?快回話!”柳云風四下尋不著丁柔的身影,更往房內走去。火焰開始襲擊他的身体,四周的溫度愈來愈高,再不久他將与丁柔永埋于這火海之中!
  也許是上蒼感念他們一片深情,也許是丁柔舍不得就此离開他的身旁。丁柔身旁的梁柱陡然倒下,竟奇跡似的阻隔火海,留下一個小空隙在他們兩人之間。
  柳云風惊喜地在火海里發現丁柔,飛身過去將她緊抱在怀中。她的鼻翼間尚有气息,他感動的淌下了淚,不敢稍作遲延,他抱起她沖出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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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Cat 掃描, Yinny 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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