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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從訂婚宴結束,就常常可以看到若瑤獨自一人在神游太虛。
  奇怪,一個同性戀者怎么可以這么吻她?難道他不會覺得別扭嗎?真是令她費疑猜忌。
  “今天晚上,我們有一個客人。”剛進門的袁浚槐絲毫沒有察覺到若瑤的沉默,逕自說道。
  “客人?”若瑤從“懶骨頭”中站起身,“什么客人?”
  “是我。”人事室的經理卓風從浚槐的身后走了出來。
  若瑤看到他,差點吐血。
  她的眼睛轉啊轉的,暫且把訂婚宴上的那一個吻給丟到腦后,警覺的盯著卓風的一舉一動,害怕這兩個“不正常”的男人會在她的面前做出……
  浚槐進廚房准備晚餐,而若瑤和卓風則坐在客廳里。
  “喂!”若瑤老大不客气的問道,“你是不是常常來這里?”
  卓風不疑有他的點點頭,他是常來這里和浚槐談公事,或是聊些公司的事情。
  “那你是不是也會留在這里過夜?”
  卓風疑惑的看著若瑤,覺得她有點不正常,怎么淨問些奇怪的問題?
  “有的時候吧!如果公事談得比較晚,我就會留在這里過夜。”卓風据實回答。
  若瑤聞言,立刻用一副看怪胎的眼光看著卓風。
  卓風在她的目光底下不太自在的動了一下,奇怪為什么若瑤要用一副像防賊似的眼光看著他。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我想,”卓風受不了窒人的沉默,終于開口,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我去廚房幫浚槐一下。”
  “不行!”
  若瑤未及細思自己的心態,反對的話就脫口而出,而卓風吃惊的目光使她意識到自己的唐突。
  “我的意思是,你是客人,怎么有讓你動手的道理?”她連忙替自己反常的態度掩飾,并一邊朝廚房走去。
  卓風點點頭。其實他也不是真的想去廚房幫浚槐,畢竟他在廚房里笨手笨腳的,他只是想暫時“逃開”這個有點不太正常的女人。
  他總听著浚槐說他的小學妹有多特別,今日一見,果然“特別”。他看著若瑤的背影,特別——特別异于常人。
  “唷!”浚槐一見到若瑤走進廚房,立刻裝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你們商家的女人不是都效法著‘淑女’遠庖廚的格言?今天小生在下我,可以使你打破一貫的原則,親自下廚。
  若瑤生气的踢了他的脛骨一下,真是太過分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好歹她現在還住在他這里,他怎么可以把他的“情人”帶回來,究竟把她商若瑤置在何處?
  “你怎么了?”浚槐吃惊的撫著自己的小腿,望著她問道。
  “怎么了?你——”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又想起舒嵐告訴她的話,她學長的個性那么強,如果讓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他是個同性戀,一定會很難過的。
  她的嘴巴一嘟,拿起好几顆蛋丟進鍋里,只好拿蛋出气。她滿意的听到蛋破掉的聲音。
  “你在做什么?”浚槐吃惊的問道。
  若瑤轉頭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的回道:“我在打蛋。”
  “打蛋?”浚槐看著蛋殼混著蛋白和蛋黃,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遲疑了一下,才緩緩的開口說道:“我今天不准備煎蛋,你打蛋似乎——”
  “你敢管我?”若瑤生气的看著他。
  “不,不敢。”浚槐連忙否定。
  他一個探身,看到正在客廳看雜志的卓風,直覺認為一定是這小子惹若瑤不快,決定待會儿要找他算帳。
   
         ★        ★        ★
   
  “卓風,你搞什么鬼啊?”浚槐有點火大的在卓風的耳際吼道,“你剛剛到底跟若瑤說了什么,讓她气成這副德行?”
  兩人心悸的听到廚房中鍋子“哀嚎”的聲音。
  “我才要問你到底在搞什么?”卓風也立刻抱不平,“你不是常常對我說,若瑤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怎么——”
  “這個給你們吃。”若瑤走向坐在餐桌前的兩個人,把自己手上的盤子丟到浚槐和卓風的面前,打斷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浚槐和卓風面面相覷,看著眼前可能原本是盤炒蛋,現在則變成一團黑炭的東西。
  卓風對浚槐微微的一個搖頭,表示“士可殺,不可辱”,他絕對不會吃下眼前的不明物体,來虐待自己的胃。
  “若——”
  “你們兩個一定要吃,”若瑤打斷袁浚槐的話,口气完全沒得商量,“吃不完就不准下餐桌!”
  她火大的瞪著眼前的兩個人,實在是太不尊重她了,竟敢公然在她的面前卿卿我我!她原本還以為自己可以忍受同性戀在她的眼前親熱;現在,她發現她錯了,她根本就不能忍受,尤其其中一個人是她的學長——袁浚槐。
  “你們還不動啊!”她看到兩人還呆在原地,立刻對他們吼道。
  兩個大男人看到她滿臉怒火,縱使百般不愿,但是還是拿起筷子。然而,才咬下第一口,臉色立刻全變。
  浚槐硬是把嘴里的東西吞了下去,鼓起勇气說道:“小瑤,蛋殼沒有——”
  “我煮東西給你吃,你還有話說。”若瑤不客气的打斷他的話。
  浚槐只好搖搖頭,苦著一張臉,緩緩的吃著。
  卓風則惡劣的冷眼旁觀看著他吃,他才不會那么愚昧,去吃那些可能會毒死他的東西。
   
         ★        ★        ★
   
  用完十分難捱的晚餐后,浚槐和卓風移師到客廳談事情,若瑤卻在他們兩人面前走來走去,讓兩個人不能專心交談。
  最后,浚槐只好無奈的說道:“小瑤,我們要談公事。”
  “你們談啊!”若瑤理所當然的回道。
  浚槐和卓風對看了一眼,只好把目光又移回交談的內容上。
  若瑤走到“懶骨頭”上坐下來,張大一雙眼睛“監督”兩個人。
  但是隨著時光的流逝,若瑤感到眼皮越來越沉重,她在“懶骨頭”上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想要繼續自己的監視。
  “就這么決定了,下個禮拜我要看見報告。”
  卓風點點頭,然后指著“懶骨頭”上的若瑤。
  “她睡著了。”
  浚槐看向她,若有所思的露出一個笑容,“真不知道她今天是出了什么問題,行為那么反常。”
  “我可是被她嚇死了。”卓風裝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說道,“整個晚上拿著一副防賊似的表情盯著我,好像我會扑到你的身上,做出什么危害你的事似的。”
  “那么夸張。”浚槐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跟若瑤又無怨無仇,她干嘛這么對你?”
  卓風聳聳肩。其實他也覺得奇怪,他總共不過才見過若瑤四、五次,每一次都是匆匆一瞥,實在想不出他究竟哪里得罪過她。
  不過他真的敢肯定一點:若瑤不喜歡他,而且在防他。至于她為什么防他,他也不曉得。
  他一個搖頭,懶得去想太多,于是對浚槐說道:“太晚了,我該走了。”
  浚槐送他到門口。
  卓風又轉頭說道:“赶快把你的終身大事搞定,然后把我女朋友還給我,要不然靜婷三不五時被你吃豆腐,我豈不是虧大了?”
  “知道了。”浚槐無奈的回道。
  其實莫靜婷是卓風的女友,而且這次還多虧了他們兩人的友情跨刀,要不然他現在可能還在原地踏步。
  “還有,”卓風又把頭給轉回來,“也要把你那未婚妻的腦袋矯正一下,不然以后我可不敢來你這了。”
  浚槐對他的話一笑,送走他之后,反身走回客廳。
  他走到若瑤的身邊,彎下身注視著她。就在這些天中,她所帶給他的惊喜,比這些年來帶給他的多了更多。
  當然,他也知道了她的脾气大得嚇人,而且她不會煮飯,更喜歡吃些垃圾食物,還喜歡賴床,不過這一切的了解,并未抹殺掉他對她的心。
  從五年前的夏天,一個小女孩從荔枝樹上掉下來,剛好讓他接個正著那一刻開始,他就相信這是上天給他的禮物。
  他仔細的打量著她,她睡著時沉靜的樣子更教人著迷。
  他輕輕抱起睡得不省人事的她。在抱她回房的一路上,她都沒有醒來,直到被放在床上,她也只是動了一下,依然沒有醒來。
  他盡力不惊動她的躺在她的身旁,忍不住的伸手輕輕摸著她的臉頰,撫過她的紅唇,想到訂婚宴上的那一吻……情不自禁的低頭攫住她的紅唇,原本只想輕触一下,但是竟不能自制,一發不可收拾地越吻越深,手也逐漸往下探索。
  若瑤在半夢半醒之間以為自己在作夢,也伸出雙臂勾住浚槐的脖子,在模糊之中,更接近放在她胸前的手。
  浚槐在失控之前及時找回理智,連忙將自己的身体抽离,不然明天一早等若瑤清醒后,他可就有苦頭吃了。
  以他現在的情形,今天晚上是不能跟她睡在一起了。
  他看了眼沉睡中的若瑤,趁自己還未反悔,連忙拿起一旁的枕頭轉身离開,決定去客廳委屈一宿。
   
         ★        ★        ★
   
  昨晚到底怎么一回事?
  若瑤在頂樓套房走來走去,一邊思索著昨晚的一切。
  她明明記得她在客廳里監視兩個大男人,怎么最后會回到床上?而且她昨天還作了個好奇怪的夢,偏偏什么人不好夢,竟然夢到她那個同性戀學長,而他還在跟她親熱——
  天啊!我該不會心理不正常吧!若瑤擔心的想道。
  “你來做什么?”正在沉思中的若瑤,看到卓風踏進門,立刻不太客气的問道。
  卓風被她嚇了一跳,僵在原地,一時之間忘了自己來做什么。從昨天開始,他就決定要竭盡所能的避開這個上輩子可能跟他有仇的小魔女,偏偏今天……
  “你是啞巴啊!”若瑤看他不開口,便嘟著嘴不悅的嚷道:“為什么不說話?”
  若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用這种態度對待卓風,反正她就是不愿意他出現在這個頂樓套房。
  “我是來——”
  卓風搖搖頭,忽然覺得這情況實在很荒謬,他一向對自己口若懸河的能力感到自豪,怎么今天遇到她,竟然會說不出話?
  “來干嘛?”若瑤又拿像是防賊似的眼光看著卓風。
  “我是來拿一份浚槐今天早上忘了拿下去的文件。”卓風松了口气,終于把上來的目的講了出來。
  “就是這個。”卓風指著桌上的卷宗,立刻伸出手要拿。
  “不准動!”
  卓風聞言,手僵在半空中,真的不敢動。
  “我拿下去。”說完,若瑤就把卷宗拿起來。
  “可是……”
  “你有意見?”若瑤瞪著他問道。
  卓風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可是看到她的目光,只好閉上嘴巴搖搖頭。
  一直到跟她搭電梯下去時,卓風還在不停的思索著,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了這個小女子?
  若瑤從和卓風下來后,就跟著他到會議室,看著浚槐開會。可是從她一進來,室內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你們要開會就開會啊!不要讓我礙著你們。”若瑤還記得拿個布丁一邊說一邊吃。
  在場的人一個個面面相覷,然后很有默契的看著浚槐。
  浚槐無奈的歎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勸道:“小瑤,你离開一下好不好?”現在他有很重要的會議要主持,若瑤待在這里,還坐在他和卓風的中間,實在令他有點頭大。
  “你們開你們的會,我吃我的布丁,誰也礙不著誰,我為什么要走?”
  “若瑤!”浚槐無奈的喚了一聲,又把目光瞪向卓風,認為一定又是他惹到若瑤。
  卓風當然意識到浚槐眼中的意思,他無辜的對他搖搖頭。他怕死若瑤了,哪還敢去惹她,他又不是不要命。
  “卓風,你跟我出來一下。”浚槐站起身,對卓風說道。
  若瑤吃惊的看著他們兩個竟然在上班時間單獨出去……
  “你們不能出去!”若瑤生气的對他們吼道,“給我坐下!”
  兩個男人听出了她語气中的怒意,連忙坐下,都在奇怪她到底怎么回事?
  “開會!”若瑤下命令。
  浚槐無奈的看著她,了解除非他愿意把她罵离開此處,要不然若瑤是不會走的。可是他怎么可能舍得罵她呢?
  他打開卷宗,示意會議繼續進行。
  大家只好無奈的接受命令,開始一段頗為難捱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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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浚槐下了班后,帶著若瑤到超市買東西,若瑤想到剛剛浚槐在會議室的表現,有點吃惊的對他說道:“你剛才好凶哦!”
  浚槐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不發一言。
  “我還真不知道你會罵人。”若瑤也不管他有沒有回答,依然自言自語的說道。“你竟然連卓風都罵!”
  “我罵他,你很吃惊嗎?”浚槐終于開口,有點疑惑的問道。
  “當然。”若瑤回答。
  浚槐皺起眉頭看著若瑤。他做事一向很公平,雖然卓風是他的好友,但是他若有事不對,他還是得出口指正,他想不出這有什么好吃惊的。
  “卓風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開心?”他問道。因為他已經嗅出若瑤与卓風之間的不對勁。
  若瑤咬著下唇,不知該用何言以對。其實卓風是個不錯的男人,但她就是沒來由的不喜歡他,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浚槐把正要走向零食區的若瑤給拉回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問題。”
  若瑤搖搖頭,隨便找話搪塞他,“他沒有惹到我。我跟他其實也不錯,難道不是嗎?”
  不錯?!浚槐在心中嘲弄道,他可不會把她和卓風之間的相處情形稱之為“不錯”。
  “你不能吃那些垃圾食物。”他又把走向零食區的若瑤拖回來。
  “你越來越像我大姊夫了,他也一直不准我大姊吃那些有的沒有的垃圾食物。”若瑤忿忿不平的說道,“好險我不是真的要嫁給你,不然我可以想見我的未來——沒有零食可以吃,那不跟在地獄一樣?”
  浚槐聞言歎了口气,有股沖動想告訴她,如果她真的愿意嫁給他,要吃什么零食都隨她。
  不過,他不能,至少是目前不能。
  畢竟時机還未成熟。但是他已經倦了,有點厭倦等待,他真的快被這個凡事慢半拍的小學妹給整死,既然都跟他住在一起了,居然還不能明白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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