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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韻庭看著桌上放好的紅玫瑰花束,心中真是哭笑不得,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触著嬌艷的花瓣。
  難道他當真不知道,她這輩子最討厭的花就是紅玫瑰嗎?
  思及此,她不禁露出一個笑容,這個呆子!她無奈的搖搖頭,把花插進花瓶里,拉開椅子生了下來。
  “宋老師,你仰慕者的心意真令人感動。”坐在宋韻庭對面的是跟她同一學期進學校的年輕女老師──蘇麗雯。
  宋韻庭對于對方的話語以聳聳肩和微笑回答。
  “改天你也帶他出來給我看看,”蘇麗雯看著每天不間斷的花束,雖然數目不多──每天三朵,但這种心意倒也令她這個旁人看得深受感動,“我倒想看看你這個仰慕者是不是長得其貌不揚?要不然天天一束紅致塊,怎么還不見他擄獲佳人芳心?”
  其貌不揚?宋韻庭聞言,忍住想要大笑的沖動。
  戚志華──戚家的二公子,英俊瀟洒、溫和有禮,這是她最常听到他人對他的形容詞,而其貌不揚這句形容詞要用在他身上?下輩子吧!投胎之后,不一定會有希望將這個形容詞加諸在他的身上。
  “你想要見他的机會可能不大。”宋韻庭將小學二年級的國文課本從抽屜中拿出來。
  大學畢業后,便到這間小學當起代課老師,帶起一班小鬼頭,成了名副其實的孩子王。
  “為什么?”蘇麗雯可好奇了。
  基本上,以她的觀點來看,追個女人追得那么勤,但卻從來沒見過人在校門等過門,這真的是透露了些許的古怪。
  “你那個神秘情人,怎么沒見他來接過你?”蘇麗雯終究捺不住好奇的開口詢問,“難不成他當真以為只要每天派個人送三朵花到你跟前,就能宣示他愛你,然后抱得美人歸嗎?”
  韻庭聳聳肩,沒有給予回答。
  其實戚志華從未現身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她三令五申要他不准靠近她所任職的小學,不然要讓他好看,而沒想到這個溫和的戚家二少爺還真的很听話,真的一步也不靠近,所以學校已經成為她惟一不受他干扰的安靜地帶了,不過走出了校門,她可就……
  “我要上課了,不跟你說了。”韻庭拿起課本,走向自己的班級。
  天天看這美麗的校區、熟悉的景色及放眼所及的青翠,看了都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這個工作做了一年多,說不上來到底是适合還是不适合她,最近竟然產生了些許的倦怠感,或許真該等這個學期結束之后,好好的去休個假。
  她歎了口气,自己去休個假,或許會有希望使自己遠离戚志華的“控制”,雖然已經漸漸習慣戚志華三不五時的在她身旁出現,但她實在已經受不了自己几乎天天都做的“惡夢”了,若讓人知道,還以為她欲求不滿呢!
         ※        ※         ※
  韻庭把机車停好,脫下安全帽,絲毫不意外的看著戚志華慢條斯理的走向她,最后站定在她的面前,因為這已經是固定模式了。
  “你是不是每天都沒事做?”韻庭把安全帽拿在手上,抬頭看著站定在自己眼前的高壯身軀。
  戚志華聞言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幫韻庭把不听話的頭發給撥到肩后。
  “你天天在我家等門,你不累,我看得都覺得累了。”韻庭微退了一步,躲開了志華的手,蹲下身子將車子上好大鎖,沒好气的說道。
  志華听完了她的抱怨,還是好脾气的繼續亮著笑容,有點靦腆的摸了摸自己的頭。
  這么一個男人怎么對她這么不死心?韻庭在心中歎了口气,她可從來不曉得自己有迷人到令個男人神魂顛倒的地步。
  其實若中肯點給予評价,撇開外貌不談,戚志華舉手投足所散發的高貴气質是很值得令人心生愛慕,偏偏一開始,他給她的“見面禮”令她到了今日依然無法釋怀的地步,而這也是一個原因,令她遲遲的不愿接受他,一開始就錯了,所以就更別說是……韻庭搖頭,不愿再多想。
  一個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十三歲做了小留學生,法律系畢業的高材生,竟會看上她這個除了平凡還是平凡的女人?真不知道是她有自己所不知的魅力存在,還是戚志華的眼光有問題?
  “你等多久了?”雖然不是很想問,但她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詢問;雖然口口聲聲說他煩,但心底深處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關心他的,她甚至怀疑他是否是因為看出她真正的想法,才會如此不死心的纏著她。
  她今天因為改考卷,所以比較晚离開學校,很擔心他真的像個呆子一樣站在外頭等了她一、兩個小時。
  “不很久。”志華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然的用一句話帶過。
  反正他現在什么都沒有,就是時間最多,畢竟自從他將紐約事務所的業務交給另一位合伙人之后,他已經清閒了好一陣子了。
  認識了她,使他慶幸自己有如此多的清閒時間可以慢慢的与她相處,所以他真的不在乎自己到底等她等了多久,“你今天比較晚下班?”
  “嗯,改考卷改得忘了時間。”韻庭拿出一張卡片,走到大門前輕輕一刷,把玻璃門打開議志華先進門。
  自從她在大學時代同居的兩位好友──席念慈、張筱若先后嫁入戚家之后,以她的經濟能力和需求已經不需要住到三人原本合租的那間坪數頗大的公寓,所以她便在張筱若的介紹之下,在這個离學校約十分鐘車程的地方,租了這間電梯大廈里的一間十二坪的房間。
  最近這一陣子,她實在是幸運得沒話說,想買輛机車,正好遇到這附近的机車行打折,正為“房事”所苦時,便听說這間房子的主人出國去了,所以無條件租給她。
  這坪數不大的房間,不論裝潢、隔間都設計得美輪美奐,不但也有個小巧的廚房,更吸引人的是,每月的房租不過三千元,而且這筆錢還是她硬要給的,要不然那個房東還打算一毛錢都不准備跟她拿,沒想到這個杜會還是有這么好的人,這個房東還當真在無意間替她省了好大的一筆生活費,這筆生活費正好可以存下來,讓她當出去玩的旅費。
  “宋先生、宋太太,回來了啊!”
  韻庭一听到這個熟悉的山東口音,不由對天一翻白眼,也立刻听到一旁的志華發出一連串的輕笑。
  韻庭斜視了一臉得意的志華,直到他的笑聲稍歇,她才滿意的收回自己的視線,轉過頭,看著坐在警衛室后的老者,和悅的露出一個微笑,打著招呼:“高伯伯,今天你值班啊?”
  “是啊!”高伯伯張著自己的大嗓門,看著韻庭,“宋太太,你看宋先生對你多好,你就別再跟他嘔气了,跟他回家吧!”
  “高伯伯,”韻庭逼著自己再解釋一次,她伸出食指,指著一臉無辜的志華,“我已經說過好几次了,我跟他毫無任何關系,更不要提結婚了。所以請您不要再叫我宋太太和叫他──“宋先生”,可以嗎?”
  “宋先生對你很好,”高伯伯似乎沒听到韻庭的話似的,自顧自的勸道,“你看宋先生長得那么帥,天天都在門口等你回家,這种好丈夫在這個社會里頭,可以說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是嗎?”韻庭沒好气的瞪了在一旁听得沾沾自喜的志華一眼。
  “當然。”高伯伯滿臉的肯定,“你看宋先生那么好脾气,你還是乖乖跟宋先生回家,要不然你想想,現在這個年頭,好男人不管是死會或活會都有一大群女人等著排隊搶,你難道不怕他被搶走嗎?”
  “我會怕才怪。”韻庭忍不住低聲的發出咕噥。
  “不要嘴硬,你還年輕,所以才比較不會想,”高伯伯听到韻庭的話,立刻給予不贊同的一瞥,口气依然語重心長,“但你要听我的話,不要到最后宋先生被人搶走了,你才躲在棉被里偷哭,那又何苦來哉呢!你要听高伯伯的話,我走過的路比你過的橋還多,已經看過太多你們這樣的男男女女,你可別不听老人言,到時還真是吃虧在眼前。”
  韻庭听到高伯伯的一長串話,莫可奈何的只好拿一個頗為難看的笑容以對。
  “高伯伯,謝謝您的關心,我自己會想的。”韻庭微一點頭,當作招呼,便轉過身离去,一背向著高伯伯,笑容立刻隱去。
  她目露凶光,直言的往電梯的方向而去,壓根不在乎志華有沒有跟上來,她火大的一推鼻梁上那稍稍滑落的眼鏡。
  “女人家就是這么小心眼,”高伯伯一副過來人似的表情看著志華,“要讓讓人家。”
  “我知道。”志華點點頭,眼光緊跟著离去的韻庭,“高伯伯,我先上去了,有空再跟你多聊聊。”
  志華連忙跟在韻庭的身后,赶在電梯門闔上之際硬是擠了進去。
  韻庭沒好气的瞪著他好一陣子,知道他不會識趣的自己离去,為了不想再留笑柄給這里的住戶看,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按下Close鍵,讓電梯門緩緩的在她眼前闔上。
  “你別不說話。”志華微側著頭,手肘有點遲疑的碰了碰韻庭的臂膀,“生气了嗎?”
  韻庭看都不愿看他,語帶挖苦的說道:“怎么不跟高伯伯多聊聊啊?“宋”先生。”
  志華一臉的忏悔,拉著韻庭的手,柔聲的說道:“我承認我撒了點小謊,OK?Forgiveme?”
  韻庭沒有回答他,她可從來沒想過一個十三歲便做了小留學生的人,竟然這么會編故事。她搬來這里沒几天,所有住戶都認定她已婚,丈夫呢?她瞪了志華一眼,就是這個呆子!
  自此,每每只要遇到高伯伯──這棟大廈的管理員,便會在她的面前大談什么夫妻床頭吵,床尾和,叫她跟著戚志華回家,儼然已經把她當“逃妻”看待了,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里的住戶都叫她宋太太,叫戚志華“宋先生”,敢情他戚志華還入贅她宋家哩!
  電梯門在十二樓大開,韻庭抽回自己被他緊握的手,沒有招呼他,自顧自的踏出電梯,反正知道他一向自動自發的跟在身后。
  果然,志華跟著出來,赶在韻庭的面前好風度的幫她開大門。
  “你怎么有鑰匙?”韻庭看著他的模樣,不由質問。
  志華無辜的聳聳肩。
  “是不是高伯伯給你的?”韻庭用手指指著志華的臉,“我不是警告過你,不准跟高伯伯拿鑰匙嗎?”
  “可是這是高伯伯硬塞給我的。”志華的表情更無辜了。
  “你不會不要拿啊?”韻庭把志華手上的鑰匙搶回來。
  跟他在一起,他看似幼稚、天真的作為,真會令她气得牙痒痒的,直想痛斥他一頓,可偏偏他那無辜的表情讓她所有的話都不情愿的吞回肚子里。
  “你難道不知道私闖民宅是有罪的?”她還是忍不住的低嚷道。
  她已經算不清自己到底從他的手上拿過几次她的鑰匙了,可是不管她怎么拿回來,戚志華依然有法子每次都拿到一把新的,最后她不得不承認,戚志華在這里的人緣果真不是普通的好。
  “我當然知道,”志華一副受到侮辱的表情,“根据中華民國刑法第306條規定,無故侵人他人住宅、建筑物或附連圍繞之土地或船艦者,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三百元以下罰金。”
  韻庭感到頭大,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法律條文,她對天一翻白眼,只惡聲的說道:“既然知道,你還知法犯法?”
  “因為這條罪是告訴乃論罪。”志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去告我的,所以這條條文對我們兩個而言是形同虛設的。”
  “你──”韻庭生气的瞪著他,沒想到他還吃得她死死的。
  “你別生气嘛!”志華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摸著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好餓。”
  “肚子餓不會自己去找吃的?”韻庭火大的把大門打開,不理會他走了進門,把大門留給他關。
  現在她真的覺得自己像是他專屬的老媽子,每天煮晚餐伺候他,而他也真的好意思天天在她這里白吃白喝,每每都賴到三更半夜才愿意离開。
  她看,她會作惡夢十之八九也因為這個原因。而她自己也很可笑,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還是伺候他伺候得好好的。
  “你家有管家煮好三餐等著你,你不回去,偏偏喜歡賴在我這,”韻庭把身上的外套脫下,將披肩的長發簡單的用橡皮圈給扎在腦后,穿上圍巾,沒好气的看著他,“難不成你當真有被虐待狂,喜歡吃我煮的東西?”
  志華坐在椅子上,看著韻庭忙碌的身影,“其實你煮的東西很好吃啊!而且我喜歡天天看到你。”
  韻庭聞言轉過頭看了志華一眼,最后聳聳肩放棄与他爭辯,索性一言不發的做菜。
  因她已經學聰明了,知道跟他談“感情”兩個字是給自己找麻煩,畢竟戚志華的中文不好,但她發現只要他愿意,他的口才可以很好,好得跟他談到最后,她自己都認為不嫁給他是她的錯。
  “要不要我幫忙?”志華說著,就走到了韻庭的身后。
  “不用!”韻庭急忙轉過身,舉起雙手阻止他走近流理台。
  她已經見識過他這個廚房白痴的技術了,她可不想要收拾亂七八糟的廚房,雖然他煮出來的東西還算可以入口,但要吃上一頓的代价若是清理廚房一整晚,那就免了吧!
  “你去客廳坐著,”她推了他一把,“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愈幫愈忙,去坐好,十五分鐘就可以吃飯了,好不好?”
  志華聞言,只好不太甘愿的走向沙發,“好吧!”
  韻庭敏感的察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轉過頭,果然看到志華隔著格狀的屏風看著她。
  這小房間因為空間不大,又得包括廚房,所以全都采用開放性的陳設,只用穿透或格狀屏風來制造空間互相隔開,所以這個房間可以說是能輕而易舉就一目了然,而志華也很善用這個一目了然。
  “你不要一直盯著我,”韻庭走到玄關拿起今天的報紙,塞到志華的手中,“看報紙。”
  “這字太難了,我看不懂。”志華連瞄都不瞄報紙一下,徑自說道。若要他選擇,他當然情愿盯著韻庭,也不愿看報紙。
  “看清楚,”韻庭把報紙掀開,“ChinaNews!還看不懂啊?”
  志華見了立刻接過手,看著她的表情決定還是不要告訴她,今天的China─News他已經看過了。
  “你几時改看英文報紙啊?”志華問道。
  自從知道你不看中文報紙之后!韻庭沒好气的在心中回答。
  她實在疑惑,跟她在一起時戚志華什么都不做,就喜歡用一雙眼睛盯著她看,看得她渾身不自在,所以她只好找事情使他的目光移開她的身上,而讓他看報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至少可以使他的目光暫時不要投在她的身上。
         ※        ※         ※
  “你不用幫忙了。”
  用過餐后,韻庭收拾好吃剩的晚餐。志華看到洗碗槽那些待洗的碗盤,立即挽起衣袖就要幫忙清洗,可卻被韻庭制止。
  “為什么?”志華好奇的低下頭看著韻庭,韻庭是他所認識的中國女人中,身材算是高挑的,身高大概到他的下顎,所以他可以不費力就看清她的表情,“我發現你似乎不很喜歡我幫你做事。”
  韻庭聞言微愣,最后才淡然的答道:“我不想寵坏我自己,若讓你幫習慣,以后怎么辦?”
  “這點你不用太擔心,我可以跟你打契約,所有的碗盤你都可以交給我,如果你怕我反悔的話,最好就是跟我去法院公證……”
  韻庭听到志華的話,用膝蓋想就可以知道他下面會接什么話,所以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索性打斷他,“戰國時代孟子曾說過,“君子遠庖廚”,所以若你想當君子,你還是离廚房遠點。”
  志華雙手抱胸,看著韻庭的眼眸中寫滿了嘲弄,他輕靠著流理台,“你在打發我。”
  韻庭看到志華的目光,不由露出一個笑容,沒有多想,她徑自搖著頭否認,“我沒有。”
  “你當真以為我十三歲成了留學生,對中國文學完全不知道嗎?”
  韻庭的反應是一個聳肩,她是這么認為,不過她不愿開口打擊他的自尊,反正她相信自己的沉默已經告訴他,她心底的想法,有些時候,回答是毋需使用言語就可以讓對方了解你心中的想法的。
  “沒想到你那么看不起我。”志華看到韻庭的反應,忍不住大歎了口气,“雖然有些中文我真的不懂,但只要是我懂的,我可以連這句話的典故從哪里出來的都告訴你。”
  “是嗎?韻庭壓根不信他,換言之就是她瞧不起他的中文程度。
  “當然是真的,”志華的自尊似乎有些受傷,“當時孟子說這句話之時,是因為君子具有仁義之心,不忍心听到動物被宰殺時所發出的悲鳴聲,所以為了避免自己不忍心下手殺生,才會說出這句“君子遠庖廚”。可是現在買什么東西都很方便,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殺牛、殺雞的,所以現代的人再用這句話來欺騙人,實在要不得。”
  韻庭的眼睛隨著志華的話,一點點的緩緩大睜,心中委實吃了一惊,發覺眼前這個男人并不全然對中國文學一無所知。
  以前似乎真的是她自己把他看得太簡單了,不過也對,那么會編故事的人,想來程度也差不到哪里去才對。
  “你贏了!”韻庭把手中的塑料手套拔下來,交到志華的手中,“若你真的要洗,就讓你洗吧!反正我也樂得輕松。”
  志華露出一個胜利的笑容,然后接過手。
  韻庭看到他的笑容不置可否,轉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直到志華洗好碗盤,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惊覺自己原來一直盯著志華看。
  她不自在的將臉頰旁的發絲塞到耳后,把目光調到窗外,黑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了。
  “你該回去了。”她說道。
  “你不用不好意思。”志華蹲在韻庭的面前,“我喜歡看你,所以你喜歡看我這是很正常的。”
  這是什么邏輯?韻應在心中打了個大問號,不過她還是輕推了推他,“我剛才看你是因為我怕你笨手笨腳的把碗盤給打破,你還以為我看你帥啊?”
  “我是長得挺帥的啊!”志華大言不慚的開口。
  “你──”算了,她決定不跟他爭辯這點,站起身,她指著大門,“很晚了,請回。”
  “還早,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韻庭想也不想的就打斷志華的話,若什么都如他的愿,那她干脆自動開口請他上她的床算了。
  “好吧!”志華不太甘愿的被推著出門,要不是念在韻庭每天早上要早起上班,他根本就不會這么輕易离開,“Goodnight!”
  “晚安。”韻庭毫不留情就把大門給闔上。
  志華看著闔起的大門,聳聳肩,早知道自己根本就別奢望會有個晚安吻,若讓他那群兄弟知道,他追韻庭追了那么久只牽過她的手,那肯定會被笑掉大牙的,不過他心底好象不是很在乎适一點。
  甩著鑰匙圈,志華輕松的离去。
         ※        ※         ※
  到底怎么回事?韻庭咬著下唇,左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右手食指無意識的畫著桌面。
  自從一早來看到空空如也的辦公桌,她的精神注意力就一直很不集中,她可從來不曉得志華送來的小小花束竟會對她的心情影響那么大。
  人心總是那么奇妙,天天見到覺得礙眼,根本就不知珍惜,但有天突然失去,卻又覺得失落。
  “今天怎么沒有花啊?”蘇麗雯似乎也看出了韻庭的坐立不安,于是好奇的開口詢問。
  韻庭聞言,連忙打直自己的腰杆,要自己有點儿骨气,反正不過是一束玫瑰花罷了,實在沒必要一臉的無精打彩。
  “我也不知道,”韻庭強作出不在乎的模樣,“或許是人家對我已經失去了興趣了吧!”
  “會嗎?”蘇麗雯一臉的吃惊。
  “誰知道呢?不是說這世界天天都在變嗎?”韻庭不想去細思心底深處那股被傷害的感覺,徑自道,“所以人心沒道理不變,不是嗎?”
  她站起身,隨意將桌面整理了一下,今天她的學生只上半天課,所以現在她已經可以离去了。
  蘇麗雯帶的是中年級,今天上整天課,所以還得待在學校里,地似乎也看出韻庭的心情不佳,所以識趣的改變話題,“今天報紙你看了沒?”
  韻庭搖搖頭,她這個人一向是晚上一邊吃飯一邊看報紙,戚志華還曾經說過她這個樣子總有一天會把腸胃給搞坏。
  她一想到自己的思緒又回到那個該死的男人身上時,立刻打住思緒,對自己感到生气。
  “有什么大事嗎?”韻庭強迫自己心平气和才開口詢問,畢竟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心神不宁而遷怒他人。
  “知道飛揚集團嗎?”
  “飛揚集團?”韻庭的腦中有個念頭匆匆一閃而過,按著心中警鈴大作,“是誰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出事?”蘇麗雯不由感到不解,不過她依然把報紙推送到韻庭的面前,“那個飛揚集團的副總裁出了車禍,”她的食指指了指刊登在報上的照片,“這個副總裁叫戚志中,現年才三十多歲,而且還沒結婚,是個黃金單身漢,你看,長得很帥對不對?”
  韻庭一把搶過報紙,她對上頭的相片沒什么興趣,畢竟她看過真人,看過真人后,對相片當然就顯得興趣缺缺了,在确定報上寫的人不是志華后,她差點虛脫的癱在地上。
  “這戚家人還真有趣,”蘇麗雯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韻庭那霎時變得慘白的臉色,只徑自說道:“七個年輕有為的第二代,名字最后一個字排起來,恰好是──中華民國万歲,還有一個戚先侶,戚先侶,听起來像是七仙女似的,其的好有趣,你說對吧?”她看向韻庭,這才發現自己同事神色不對,“韻庭,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臉色那么難看?”
  韻庭的耳朵根本投听進蘇麗雯的問題,在聚精會神的看完報導后,除了吃惊還是吃惊,雖然擔心志中外,更挂念志華的現狀。
  她放下報紙,飛快的轉身,報上寫著目前戚志中在醫院,那戚志華應該也在那里,韻庭想也不想的決定去找他,不過她的腳步才跨出一步,就因為看到門口的人而腳步一停。
  “對不起!”志華露出大大的笑容,看著韻庭,“雖然知道我答應過你不能接近這問學校,但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韻庭才沒有理會他的話,徑自走到他的面前,看著他臉上疲累的線條,不由問道:“你昨天到現在是不是都沒睡?”
  志華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已經有人告訴你我大哥出事了?”
  韻庭點點頭,看著他的模樣,不由柔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告訴我嗎?”
  “你指的是我大哥嗎?”志華搔了搔頭,不知該怎么開口,最后避重就輕的回答:“其實沒什么大礙……他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這就好,不是嗎?”韻庭咬著下唇,心中想要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認識他以來,這种感覺還是第一次,畢竟他在她面前雖說已三十好几,但總是嘻嘻哈哈,像個孩子似的,每每都弄得她好气又好笑,可現在卻……
  “給你。”志華把手上的玫瑰給送上,“今天是五號,剛好我与那家送花的花店簽訂的時間期滿,昨天忘了打電話給他們要他們繼續送,他們就以為……以為我不送了,對不起!”
  “呆子,你根本就沒有義務送我玫瑰花,”韻庭接過花,提醒道:“所以也就沒有什么好對不起。”她抬起頭,看著他,“走吧!要不要陪我去超市?今天煮點好菜給你吃。”
  志華搖搖頭,“我很想去,但是不行,我還要回公司。”
  “回公司?”韻庭的笑容隱去,她知道志華一向不過問家族企業里的大小事,現在怎么會說要回公司?
  “大哥出車禍,”志華覺得有些靦腆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現在公司亂成一團,我老爸又不在台灣,排行第二的我,這個時候似乎得站出來壓壓場面才行,不過……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在什么地方簽名字,大小事還是得由志歲或先侶幫忙,我在公司只是擺著好看的,不過雖然是只做簡單的工作,但還是得天天到公司報到,直到我大哥情況穩定,所以最近我可能不能像以前那樣的自由自在了。”
  “中國有句話──學業有專精,術業有專攻,你在行的不在這一方面,你不懂是理所當然的,”看著他的模樣,韻庭想也不想的安慰道,“在你所熟知的領域之中,我相信,你一定做得比任何同行都還要出色。”
  志華聞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果然沒有看錯女人,娶妻就是得娶如此,雖然韻庭對他總是一副要理不理的模樣,但他從韻庭看他的眼光中,看出她對他的感覺,應該不若表面上所表現的,所以他肯定要把她追到手,當老婆。
  “我先回去了!”志華退了一步,“我跑來送你花,把會議丟給志歲,我看我弟弟待會儿見到我,肯定會想把我給大卸八塊的。”
  韻庭听到他的話,微露出一個笑容,“開車小心點。”
  “我知道!”志華對她一笑,“你自己也小心點!”
  韻庭點點頭,看著他走遠。
  “你別告訴我,他就是那個天天送你花的男人。”蘇麗雯看著志華的背影,感到難以置信。
  “讓你失望了,”韻庭笑了笑,“就是他。”
  “真是看不出來,”蘇麗雯輕推了推韻庭,“你男朋友還挺帥的嘛!你怎么一點都不心動?”
  韻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一個聳肩,“我先走了,不吵你,你忙你的吧!Bye─bye!”
  “喂!”蘇麗雯看著韻庭急速离去的身影,心中還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但韻庭連頭都不愿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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