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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引蛇出洞


  來到了房門口,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卻未听到房里那女郎回應。
  龐三威只好再按了下電鈴,但房里仍然毫無動靜!
  “趙小姐!你睡了嗎?”他拉開了嗓門,希望那如同惊弓之鳥的女郎,能夠听出是他的聲音,才敢把房門打開。
  但出乎意料之外,那女郎居然相應不理!
  難道那女郎已睡熟了?這似乎不太可能,因為他下樓去不過才十來分鐘,別說她是心事重重,擔心追蹤的那家伙找上門來。就是心里一無牽挂,也不會這么快就高枕無憂,上床就在夢周公了的。
  龐三威的疑念頓起,急將仆歐找來,用鑰匙把鎖打開,可是轉動門鈕一推,才發覺里面閂上了。
  一時不知從哪里來的一股勁,他竟不顧惊動其他房間的旅客,猛可以肩向房門上頭撞去。
  “膨!”地一聲,房門被他撞了開來,由于用力過猛,沖進去己收勢不住,几乎沖跌了一跤。
  等他站穩了定神一看,房里竟不見那女郎的人影,卻發現浴室的門關著。門下的縫隙露出燈光,而響著浴缸里放水的聲音,顯然她正在里面沐浴。
  龐三威的色星高照,一時欲念大動,立即躡手躡腳地走到洗澡間門口,在門上輕敲了兩下:
  “趙小姐!……”
  里面沒有回應,仍然傳出放水的聲音。
  龐三威稍一猶豫,忽然色膽包天地,伸手輕輕一轉門鈕,試推了一下,想不到里面的門閂竟未閂上!
  他不禁心花怒放,喜出望外,突然把門推開,猛可闖了進去。
  不料定神一看時,浴缸里的水龍頭開著,水已將放滿,卻根本不見那女郎的人影!
  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但沒飽到眼福,反而發覺女郎已不在房里,難道是當真溜走了不成?
  但房門是從里面閂住的,兩上仆歐又奉命在監視,并未看見她外出,怎么會突然神秘地失蹤了呢?
  龐三威忙不迭退出浴室,急向窗扉查看,始發覺窗門開著。
  可是這臨街的窗口,距离地面足有兩丈來高,又沒有可以利用攀附下去的,除非那女郎有飛檐走壁的本領,否則就絕不可能由此逃走!
  不過,除了這個窗口之外,就更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容她溜之大吉了。
  龐三威頓時又惊又怒,把气出在兩個仆歐身上,賞了他們一人一個火辣辣的耳光,猶自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
  “媽的!你們這兩個飯桶,叫你們好好替我注意這個房間的動靜,怎么讓她跑了都還不知道!”
  兩個仆歐被摑得半邊臉通紅,卻是敢怒不敢言,其中一個哭喪著臉分辯說:
  “小老板,我們一直輪流守在甬道里,她不但沒出房,連房門都沒見開過……”
  “人呢?”龐三威怒問,這回他是當真發威了。
  那仆歐沮然指著窗口說:
  “一定是打那里逃走的……”
  龐三威气得冷哼一聲,怒沖沖地沖出房間,直奔樓下,赶到了辦公室里急向高簡嚷著:
  “老高,那妞儿逃走啦!”
  “逃走了?”高簡大吃一惊,急問:“小老板不是吩咐他們看住她的嗎?”
  龐三威气急敗坏地說:
  “兩個飯桶只顧守在甬道里,沒想到那妞儿是從窗口逃走的!”
  高筒詫然問:
  “從窗口逃走的?窗口离地面那么高,她利用什么下去的呢?”
  “怪就怪在這里,她什么也沒用!”龐三威說。
  高簡更覺惊詫地說:
  “哦?莫非她是個會飛檐走壁的女飛賊!”
  “這也沒有什么不可能,”龐三威判斷說:“如果她真是個女飛賊,那就很可能是最近做了票大買賣,得手以后企圖獨吞,所以跑到這里來避風頭。想利用我們的招牌,嚇唬其他那些人!”
  高簡點點頭說:
  “這倒非常可能,對方既是不顧一切地找上門來,甚至不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由此可見,那妞儿干的還絕不是普通買賣哩!”
  龐三威懊喪地說:
  “可是人已經跑了,現在怎么辦?”
  高簡一時也沒了主意,急得直抓腦袋說:
  “這真他媽的有點泄气,眼看著這是條財路,結果卻……”
  他的話猶未了,忽見一個仆歐進來報告:
  “小老板,有人要見你!”
  龐三威暗自一怔,急問:
  “是什么人?”
  仆歐回答說:
  “他說剛跟小老板通過電話,是你約他來的!”
  龐三威惊詫地說:
  “我約他來……”
  高簡急向他一使眼色說:
  “一定是那家伙,讓我來對付他!”
  龐三威未加反對,立即吩咐那仆歐:
  “讓他到辦公室來吧!”
  “是!”仆歐應了一聲。
  不料剛一轉身,那位不速之客居然已闖了進來,果然就是那水手打扮的絡腮胡子壯漢!
  龐三威想起平白無故挨的那一拳,頓時怒從心起,霍地跳起來怒斥:
  “誰叫你往這里亂闖的?”
  壯漢從容不迫地笑笑說:
  “小老板既然無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已經吩咐帶我到辦公室來,我又何必擺什么譜,干脆就自己進來啦!”
  龐三威正待發作,高簡急以眼色制住,隨即示意那仆歐退出,然后才趨身上前說:
  “敝姓高,是這里的賬房,閣下如果跟我們小老板打金錢上的交道,兄弟倒可以從中替二位打打算盤!”
  壯漢哈哈一笑說:
  “賬房倒是個好差事!現在就請老兄打打這個算盤看吧,我們已經決定以六万美金的代价,請你們把那姓趙的妞儿交出來,這筆買賣總干得過吧?”
  高簡果然比龐三威老練,他不動聲色地問:
  “閣下把錢帶來了?”
  “錢不成問題,”壯漢說:“只要你答應交人,我馬上一個電話打回去,十分鐘之內就可以把錢如數送到,絕對分文不少!”
  “很好!”高簡仍然不動聲色地說:“不過閣下大概也知道,凡是找上我們這條門路的,就算是殺人放火的逃犯,我們也得加以庇護,以符合拿人錢財為人消災之道。現在如果我們把那妞儿交出來,不但在道義上說不過去,并且也是過去從未有過的事。万一消息不脛而走,傳了出去,以后誰還敢來找我們?固然閣下付的代价不算小,可是一旦因此而自斷財路,那就得不償失了哦!”
  壯漢把眼光掃向龐三威說:
  “价錢是這位小老板自己親口開出的,現在我們已同意,絕不討价還价,難道你們又變卦了,嫌少了不成?”
  高簡皮笑肉不笑地說:
  “閣下別誤會,我們絕沒這個意思,只是為了以防万一起見,我們不得不特別慎重。否則因小失大,做了件砂鍋里搗蒜的一錘子買賣,斷了以后的生意,那就大划不來啦!”
  壯漢忿聲說:
  “老兄不必兜圈子,有話就直說吧,拐彎抹角的話我可听不懂!”
  高簡望了保持沉默的龐三威一眼,才慢條斯理地說:
  “老實說吧,我們完全是看在六万美金的份上,而且閣下也很痛快,才破例答應這件事的。但是,既然我們要把人交出,總得知道這個交情是賣給誰的吧?同時也需要了解了解情況,万一這樣做了准會出麻煩,別說是六万美金,閣下就是出再高的代价,我們也不能貿然答應交人的!”
  壯漢冷笑一聲說:
  “剛才我似乎听老兄自己說過,你們是得人錢財,就有義務為人消災。只要出得起代价,哪怕是殺人放火的逃犯,找上門來就可以獲得庇護,并且据我知道,你們這里是只要收了錢,就不過問其他的。大概你們也沒盤問過那妞儿的底細,為什么卻要問我問得這樣清楚?”
  高簡振振有詞地說:
  “話是不錯,但閣下的情形比較特殊,我們總不能連你們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把人交出來呀!”
  壯漢沉聲說:
  “如果你們已經盤問過她,自然一切都知道了,就根本不必再問。假使她并沒告訴你們什么,那你們就更不必對我多此一問,只要認我和我的鈔票就行了!”
  高簡獰笑說:
  “這也未嘗不可,但閣下到現在連尊姓大名都未賜告,并且只听樓梯響,不見人下來,我們又怎么知道閣下一定會付錢呢?”
  壯漢冷冷地說:
  “我人就在這里,你們用不著查問我的來龍去脈,至于錢嘛,那根本不成問題,只要我一個電話打回去,十分鐘之內絕對送到。不過,我也必須先弄清楚,那姓趙的妞儿究竟是不是真在這里!”
  高簡暗自一怔,跟龐三威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始說:
  “請閣下先弄清楚,這是你認定了那妞儿在我們這里的,我們可沒說哦。當然,我們要交不出人,也就根本不必跟閣下討价還价啦!”
  壯漢堅持說:
  “那你們就沒有理由,不讓我先者一看人,究竟是不是她呀!”
  高簡老奸巨猾地笑笑說:
  “不成問題,你只要把錢亮出來看了,我們自然讓你先看看人。是她的話,我們就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否則這筆交易就作罷!這樣總公平吧?”
  壯漢毫不猶豫地同意說:
  “好!就這么辦,我馬上打電話回去!”
  就在他走過去,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剛撥動號碼盤之際。忽見一名仆歐闖進來,神色慌張地說:
  “大老板來啦!”
  高簡和龐三威大吃一惊,不禁相顧愕然起來!
  因為這里一向由何亦夫負責,龐万通是很少來的,每晚都必須在夜總會里親自坐鎮。尤其今晚更換了新節目,而那三位法國姐妹的演出又具有极大號召力,桌位早已被搶訂一空。龐大老板不在夜總會里,卻突然親自到這里來了,究竟是為什么呢?
  龐万通無論到任何地方,都跟著兩個隨時不离左右的保鏢,這時他帶著他們,直接走進了辦公室來。
  “三威,你大舅呢?”他劈頭就問。
  龐三威見了父親,就像老鼠見了貓,忙回答說:
  “他,他出去很久了,不知上哪里去了……”
  高簡心里也直在打鼓,惴惴不安地七上八落著,不知這位大老板怎會突然親自跑來這里……
  念猶未了,龐万通已沖著他沉聲問:
  “老高,這里是不是住有個姓趙的小妞儿?”
  高簡暗自一惊,但他不敢隱瞞,忙不迭連連點頭說:
  “是,是的……”
  “几號房間?”龐万通問。
  高簡是旅社的賬房,他自然不能推說不知道,可是偏偏那壯漢在場,使他不便說明趙家燕已溜之大吉,同時他又不明白大老板問那女的干什么,只好吶吶地回答說:
  “二樓,二○八號房間……”
  龐万通不再多問,轉身就向辦公室外走去。
  高簡急向龐三威使眼色,赶緊跟了出去,急說:
  “老板,那姓趙的妞儿……”
  不料話猶未了,那壯漢已突然沖了出來,兩個保鏢的反應极快,回身就待攔阻。
  但那壯漢的行動比他們更快,雙臂齊張,把兩個企圖攔阻的保鏢推得踉蹌跌開,他卻趁机直向樓梯上沖去。
  一個仆歐攔住了梯口,竟被他出手如電地一拳擊倒,兩個保鏢的未及回身反扑,壯漢已沖上了樓。
  樓上兩個仆歐也被惊動,雙雙赶到樓梯口攔阻,但那壯漢如出籠的猛虎,雙拳齊揮,他們哪能抵擋得住他的猛烈攻勢。
  只听得接連兩聲痛呼,兩個仆歐已被擊得東倒西歪,踉踉蹌蹌地跌了開去。
  壯漢一口气沖到二○八號房間門口,由于里面的門閂剛才已被龐三威撞毀,房門又未鎖上,被他一腳踹開房門就闖了進去。可是眼光一掃,房里卻不見那女郎的人影。
  他急欲退出,不料兩個保鏢的已堵在房門口,并且早已拔槍在手!
  “別動!”一名保鏢喝令。
  另一保鏢沖進房去,正待出手痛毆,卻被龐万通及時赶到喝阻,隨即向那壯漢怒問道:
  “你這混賬東西是干什么的?”
  壯漢雖被兩支槍制住,臉上卻毫無懼色,昂然回答:
  “我跟你老兄一樣,是來找那妞儿的!”
  龐万通厲聲喝問:
  “你找她干嘛?”
  高筒已赶上樓來,他怕擔負責任,已不敢再瞞,急說:
  “老板,這小子不知是什么來頭,居然跑來跟我們談判,愿意出六万美金,要我們把那姓趙的妞儿交給他……”
  龐万通“哦?”了一聲,詫异地打量那壯漢一眼,嘿然冷笑說:
  “想不到那妞儿倒是個熱門貨呢!”
  隨即向高簡沉聲問:
  “人呢?”
  高簡沮然回答:
  “不,不知道,剛才還在房里的……”當著那壯漢的面,他不便說明早已知道趙家燕溜走了。
  龐万通頓吃一惊,怒不可遏地吩咐:
  “快把她找回來!”
  “是……”高簡只好唯唯應命,一回身,不料竟跟龐三威撞了個滿怀!
  他已無暇道歉了,忙不迭向龐三威使了個眼色,就急急向甬道沖去。
  龐万通這才向那壯漢喝問:
  “你當真出得起六万美金的代价?”言下之意,似乎有些看不起對方。
  壯漢冷聲說:
  “這還有什么真的假的,要出不起這個价錢,我也不會找上門來了!”
  龐万通不屑地說:
  “就算你出得起這個价錢,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別人還出十万美金呢!”
  “誰?”壯漢詫然急問。
  龐万通把眼一翻說。
  “我想大概總是你的‘同行’吧!”
  壯漢即說:
  “十万又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們能交得出人,我們也照樣能出得起這個价錢呢!”
  龐万通心里霍然一動,因為剛才有個女人打電話到夜總會去,表示愿意付出十万美金的代价,要求他把住在這里的趙家燕交出,但并沒有見到對方的人。
  事實上他也根本不知道這回事,所以無法立即答复對方,只好親自赶來看看,惟恐打電話去的女人是在開他玩笑。
  誰知一問高簡,居然當真有個姓趙的女郎在這里。現在這女郎雖已悄然溜走,但這壯漢卻爭相出价,就足以證實确有其事了!
  那女人只是在電話中跟他談判,并未見面,而這壯漢就在面前,同時又表示愿意照付十万美金,龐万通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因此他不動聲色地說:
  “我想請教一下,你們為什么出這樣大的代价,要把那妞儿弄去?”
  壯漢斷然拒絕說:
  “抱歉,這個沒有告訴你們的必要!”
  龐三威挨了那一拳實在于心不甘,趁机報复地說:
  “爸爸,您別信這家伙胡吹,憑他這忖德性,諒他連一千美金也拿不出來!”
  壯漢冷聲說:
  “我也許拿不出,可是有人拿得出呢!”
  “誰?”龐万通回答說。
  “對不起,恕難奉告!”
  龐万通不禁怒形于色說:
  “你他媽的少在我面前賣關子,新加坡能算得上一號人物的,我龐某人沒有一個不認識!”
  壯漢哈哈一笑說:
  “龐老板的交游廣闊,這個我是早就知道的,但我們卻沒在這個碼頭打窩,就算說出來,你也未必知道!”
  “你們是從哪里來的?”龐万通問。
  壯漢未及回答,龐三威已搶著說:
  “那妞儿是昨天才從菲律賓來的,他們一定是追蹤來的!”
  “是嗎?”龐万通逼視著壯漢。
  壯漢從容不迫地笑了笑說:
  “小老板猜的一點不錯,不過我還有點補充,那就是我們為了那妞儿,從香港追蹤到馬尼拉,在菲律賓明查暗訪了好几天,最后才追到了新加坡來。想不到她居然找上了龐老板這條門路,否則我們就不必忍痛犧牲,咬了牙出這么大的代价啦!”
  龐万通冷哼一聲,忽向龐三威聲色俱厲地問:
  “你大舅知道這件事嗎?”
  龐三威心虛地吶吶回答說:
  “這……這……”
  壯漢忽然接口說:
  “錢都收了人家的,還會不知道?否則就不會強替她出頭了!”
  龐三威情急之下,矢口否認說:
  “放你媽的屁!我們几時收了她的錢?”
  壯漢不屑地說:
  “不收錢你們會出面庇護她?我不相信有這么便宜的好事!”
  龐万通勃然大怒地喝問:
  “三威,你們是不是瞞著我,私下收了那妞儿的錢?”
  龐三威無可奈何,只好沮然說:
  “爸爸,錢我們确實沒收,不過昨天她一住進來,我們就對她怀疑了。舅舅的意思是暫時不動聲色,看看她的動靜再說,以為她會自動找我們談的。誰知她還沒找我們談,今晚這家伙就找上了門……”
  龐万通怒問:
  “剛才在辦公室里,他是不是在跟你們談判?”
  龐三威點點頭說:
  “因為舅舅不在,這件事又是突如其來的,我們還沒向爸爸報告,所以沒敢擅自作主……”
  正說之間,高簡已帶著兩個仆歐匆匆回來,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說:
  “老板,附近我們都找過了,又追了一程,根本沒見那妞儿的人影……”
  龐万通气得破口大罵:
  “媽的!你們這些飯桶!”
  高簡被罵得面紅耳赤,垂頭喪气,卻是敢怒不敢言。
  壯漢忽說:
  “龐老板,既然人跑了,我們的這筆交易也不用談的啦!對不起,我得……”
  龐万通突然一聲令下:
  “把這家伙替我帶走!”
  兩個保鏢立即上前動手,不由分說地把那壯漢執住了。
  “這是干嘛?”壯漢惊怒交加地問。
  龐万通置之不理,只說了聲:
  “走!”便徑自气沖沖地走出了房。
  壯漢在兩支槍的威脅下,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被他們押出房間。龐三威和高簡也赶緊跟著,一齊匆匆下了樓。
  龐万通向高簡交代了几句,便由兩名保鏢押著壯漢,隨同他离開了“四海大旅社”,登車風馳電掣而去。
  壯漢被帶回了“海蒂夜總會”,這里是龐万通的大本營,人手眾多,聲勢浩大,使那壯漢更不敢反抗了。
  從后門進去,把壯漢直接帶進了辦公室,龐万通大咧咧地朝沙發上一坐,這才沉聲說:
  “現在我們來談談這筆交易!”
  壯漢忿聲說:
  “人都跑了,還有什么可談的?”
  龐万通自負地說:
  “那不成問題,只要她沒逃出新加坡,我就負責能把她抓回來,并且絕對沒有任何地方敢收留她!”
  壯漢故意說:
  “龐老板,本來我們以為她是受你庇護,才不惜付出那么高代价的,現在她既跑了,我們也同樣可以去找她,又何必再……”
  龐万通狂笑一聲說:
  “老弟,讓我把話說清楚些吧,現在她是從我的旅館里跑了的,無論任何人抓住她,都得先送回來交給我。所以嘛,你們仍然得跟我打這個交道!”
  “如果是我們自己抓住她的呢?”壯漢問。
  龐万通斷然說:
  “那也一樣!”
  壯漢不禁悻然說:
  “龐老板這未免太強詞奪理了吧?人在你們手里,當然沒有話說,只要你們同意把她交出來,我們立刻就付出十万美金。但現在她人己跑掉了,假使是我們自己的人把她找到,又憑什么……”
  龐万通把胸脯一拍說:
  “就憑我龐万通三個字!老弟,你不妨出去打听打听,如果是從我這里跑掉的人,看看誰敢收留她?并且我可以告訴你,無論是任何人發現了她,就得立刻通知我。假使你們認為可以自己把她抓住,而不必花這筆冤枉錢,我也絕不勉強,你們就試試看著辦吧!”
  壯漢猶豫了一下說:
  “那么……如果我們愿意照付十万美金,龐老板是否有把握找到她,而把她交給我們?”
  龐万通充滿信心地說:
  “我龐某人向來不說大話,只用事實證明。反正人要是抓不回來,你們可以分文不付!”
  “好,我們一言為定!”壯漢倒也干脆,毫不拖泥帶水。
  龐万通忽說:
  “不過,在我們抓回姓趙的妞儿之前,你老弟必須留在這里!”
  “為什么?”壯漢悻然問。
  龐万通把臉一沉說:
  “我可不愿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把她抓回來,結果卻被人開了個大玩笑!”
  壯漢忿聲說:
  “難道龐老板還不相信,以為我是……”
  沒等他說完,龐万通已吩咐兩名保鏢:
  “把他帶到樓上我休息的房間去,我馬上派人去接替你們!”
  “是!”兩名保鏢唯唯應命,根本不由壯漢分說,就把他押出了辦公室。
  樓上這個房間是專供大老板休息的,里面布置得富麗堂皇,美侖美矣,仿佛是大家閨秀的臥房。
  壯漢被軟禁到這個房間來,倒确實感到意外,沒想到居然會受到如此的待遇!
  不過他心里有數,早已洞悉龐万通的用意,是在打如意算盤。因為把他強行留住,不但是怕他走漏風聲,以免被另一方面知道趙家燕已跑掉了。同時更可以腳踩兩船,再向那打電話的女人抬价。
  同時那女人和這壯漢雙方面,到目前為止也只是在談判階段,誰也沒有把錢亮出來看看,龐万通當然不敢相信确有其事。尤其打電話的女人連面都還沒露,抓住這壯漢在手里,至少總還有個著落呀!
  几分鐘之后,龐万通果然派了人來接替兩個隨身保鏢。
  但是,不僅使壯漢感到詫然,連兩個保鏢的也頗覺意外,沒想到派來接替他們的,竟是妖艷無比的女人!
  這個叫伊雯的女人,在夜總會里的職務是節目策划,同時也兼任大老板的情婦。這已是公開的秘密,連龐太太都早已有所風聞,但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帶回家去,就從不過問。
  她當然是奉了大老板之命而來,進了房把手一揮說:
  “這個人交給我好了,你們出去吧!”
  兩個保鏢唯唯應命,立即走出了房去。
  壯漢見這女人穿得极為暴露,穿的雖是件帶襯里的淺紫色縷空花旗袍,但下擺卻高過膝上兩三英寸。而且胸前領下開了個雞心形的口,露出那一部分的酥胸,口下直達雙峰擠出的那條深深乳溝,讓人看了真不禁霍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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