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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黑道夫人


  女人的妒火是最莫名其妙的,鄭杰又不是伍月香的什么人,可是她看見那少女找上了鄭杰,就突然妒火中燒,一怒悻然离去。
  她走出了飯店大門,立即雇車前往民倫洛區,決定單獨去湯公館一趟。
  這完全是出于一种報复心理,因為她既已獲悉姓湯的少女在收買那些家伙,企圖捉湯太太和丘經理的好,就打算去通風報信,使他們不致被抓住。這樣一來,豈不等于破坏了那少女的計划,而她也出了口气。
  來到湯公館門前,按了下電鈴,仍然是那個看門的打開側門上的小洞,把眼睛湊近向外一張,遂問:
  “找誰?”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見湯太太!”伍月香鄭重其事地回答。
  看門的又向她詳細打量一眼,才說:
  “請問貴姓?”
  伍月香回答說:
  “我姓伍,是剛從香港來的。”
  看門的說了聲:
  “請等一等!”便關上門上的小洞,進去通報了。
  伍月香心知湯太太大概還未出門,否則看門的就只有回絕,不必要她在門外等啦。
  等了几分鐘,忽見大門開處,開出一輛黑色“凱迪拉克”牌的豪華轎車,由一名粗黑的壯漢駕駛,使人一看就知道,他除了擔任司机之外,顯然還兼作保鏢。
  車子駛出門口就停住,坐在后座的是個嬌艷的女人,把頭探向車窗問:
  “你是伍小姐嗎?”
  伍月香趨前回答:
  “是的。你就是湯太太?”
  那女人把車門一開說:
  “我剛准備出去,有話在車上說吧!”
  伍月香只好上了車,把車門一關,車便立即開走。
  她跟湯太太并肩而坐,女人大約在三十歲左右,穿的雖是黑色縷空花的緊身套裝,卻掩飾不住一种濃郁的妖艷之气。尤其是黑色套裝更襯托出她的皮膚細白嬌嫩,加上剪裁非常合身貼体,几乎使全身的曲線暴露無遺,就像人家說的,她的全身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女人!
  大概湯大爺太富有了,所以這位湯太太出門,反而身上不佩帶太多的首飾,以免弄得珠光寶气太招搖。
  不過,她手上帶的一只大鑽戒,起碼已在几克拉以上。
  車一駛上馬路,湯太太就伸手一按電鈕,使前座与后座之間升起一塊隔音玻璃,這樣她們的談話,就不致被前面的司机听見了。
  “伍小姐,”湯太太微微一笑說:“听說你有重要的事找我,現在請說吧!”
  伍月香鄭重其事地說:
  “湯太太,我是特地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因為有人今天下午准備對你采取不利的行動!”
  “哦?”湯太太詫异地問:“你所謂的不利行動,是指的什么?”
  伍月香口無遮攔地說:
  “有個姓湯的少女,我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我知道她花錢收買了几個小混混型的家伙,打算在今天下午你跟那位丘經理在一起的時候帶了人闖去捉……”說到這里,下面的那個字她又不好意思出口了。
  湯太太乍听之下,不由地暗自一怔,微露吃惊和憤怒之色,但她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置之一笑說:
  “伍小姐,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但可惜你也許弄錯了人吧?”
  “弄錯了人?”伍月香肯定地說:“那怎么會,她明明說的是湯太太和丘經理呀!”
  湯太太不動聲色,笑了笑說:
  “不錯,我是湯太太,湯大爺手下也有個在夜總會負責的丘經理。可是我們清清白白,并沒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怕什么人抓呢?所以我認為這可能是种巧合,也許他們要抓的另有其人,只是正好跟我們同姓罷了。不過,雖然這件事与我無關,我還是同樣感謝伍小姐的一番好意!”
  伍月香頓時困窘地訥訥說:
  “這……這難道真是我弄錯了……”
  湯太太忽問:
  “伍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是從哪里得到這消息的?又怎么會想到了是我?”
  伍月香只好把全部經過和盤托出,最后仍感困惑地說;
  “如果他們指的不是你,那就奇怪了,湯太太現在不是去夜總會看節目彩排嗎?”
  湯太太笑笑說:
  “這真巧了,我現在正是到夜總會去。不過,我不是去看什么節目彩排,而是約好了跟一個人見面談事情的呀!”
  “是去見白振飛?”伍月香脫口而出。
  湯太太不禁為之一怔,詫然說:
  “你怎么知道?”
  伍月香笑了笑說:
  “我就是跟他們一起從香港來的呀!并且剛才我還見到那位丘經理了,怎么會不知道呢?”
  湯太太這才恍然說:
  “原來伍小姐跟白先生是一起的,那么我們現在一起到夜總會去好嗎?”
  伍月香原想赶回旅館去,看看那少女跟鄭杰究竟怎么樣了。可是轉念之間,她卻又改變了主意,決定跟湯太太一起去夜總會。
  在車上,湯太太絕口不提那回事,而改變了話題,向伍月香試探地問:
  “伍小姐,你們這次來馬尼拉,是准備干嘛?”
  伍月香很謹慎地回答:
  “白振飛不是已經請那位丘經理,代他把來意轉達湯大爺了嗎?”
  湯太太避重就輕地說:
  “我只听說一點,但不太清楚,好像是為了什么‘金鼠隊’的事……”
  伍月香接口說:
  “是的,我們特地從香港赶來,就是為了要在此地跟他們較量較量,看看究竟誰的賭技棋高一著!”
  湯太太望了她一眼說:
  “這件事恐怕有點問題……”
  “什么問題?”伍月香急問。
  湯太太卻避不作答,她說:
  “我已經叫丘經理去通知……白先生,要他帶白先生到夜總會去跟我見面,我們還是回頭當面談吧!”
  伍月香不便再追問下去,只好暗自納悶,不知這女人所指的問題是什么?
  于是,她們彼此保持緘默起來……
  不消片刻,車已來到市中心的娛樂區。
  這一帶夜總會有好几家,其他尚有戲院、酒吧、舞廳、咖啡館等等,是最熱鬧的地區。每到華燈初上,街上便車水馬龍,行人如梭,熙熙攘攘地构成一副繁華的夜景。
  不過,白天卻正好相反,娛樂區比較冷清,人潮都擁向了商業區,其實這兩區是毗鄰的,只隔著一條街。
  湯宏濤的夜總會位于羅哈斯大道盡頭,叫做“金孔雀夜總會”。
  司机將車停在夜總會大門口,一名小廝立即上前,恭恭敬敬地開了車門。
  湯太太坐在右邊,先下了車,等伍月香一下車就相偕走了進去。
  她們直接來到經理室,果見白振飛和白莎麗已先來,正由丘經理在殷勤招待著。
  白振飛和白莎麗見伍月香跟湯太太同來,卻不見鄭杰,不禁暗覺一怔,丘經理已起身替他們介紹:
  “白先生,白小姐,這位就是湯太太!”
  丘子佩已在餐廳見過伍月香了,自然不必介紹,但他也暗覺詫异,不知道這女郎怎會跟湯太太聯袂而至的。
  雙方招呼了一下,白振飛便首先發問:
  “听丘經理剛才說,湯大爺的身体仍然不适,所以由湯太太代表要見我們?”
  湯太太招呼他們坐下了,始說:
  “我先生的意思本來是要親自見你們的,可是我看他實在支持不住,而且他的脾气一向不好,万一生起气來……”
  “生气?”白振飛詫然說:“我只是專程去拜會他,在禮貌上向他打個招呼,順便說明我們這次來馬尼拉的目的,根本不可能發生爭執,不知這气從何生起?”
  湯太太很勉強地笑了笑說;
  “白先生,你們的來意我已听說了,偏偏事情會有這么巧,‘金鼠隊’這次過境在馬尼拉停留期間,很可能就是由我先生負責接待的!”
  “哦?……”白振飛頗覺意外地一怔。
  白莎麗卻抓住要點地問:
  “湯太太所謂的‘很可能’,是否意味著還不一定?”
  湯太太望了她一眼,暗覺這女郎倒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于是微微點了下頭說:
  “事實上是此地一位跟‘金鼠隊’關系很密切人,因為知道我先生在娛樂界很吃得開,所以早几天前就先跟我先生接頭的。可是‘老廣’那邊得到了消息,就不擇手段地极力爭取,希望‘金鼠隊’來了由他們那方面負責接待。不過到目前為止,他們的爭取還沒有成定局,所以我也不敢肯定地說是由我們這方面接待,只能說是很可能的。”
  白振飛心知她說的“老廣”,就是指的廣東幫方面,關于爭取接待“金鼠隊”的消息,他倒是毫無所悉,因此甚感納罕地說:
  “湯太太的意思,是‘金鼠隊’如果由湯大爺方面負責接待,就不希望我們跟他們有所接触?”
  湯太太很巧妙地回答:
  “我先生當然無權干涉你們,不過‘金鼠隊’如果是由我們接待,他們在馬尼拉的一切活動,就必須由我們負責安排。包含食住,游覽,觀光,以及娛樂的節目等等,我們自然不希望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換句話說,假使他們在馬尼拉停留的期間,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們都要負責呀!”
  “湯太太!”白莎麗正色說:“他們是頗富盛名的賭博專家,我們可以說是慕名而來,只是想領教一下他們的賭技,是否誠如傳說的那么神奇,這怎么可能發生不愉快!”
  始終保持緘默的伍月香也補充說:
  “我們完全是憑賭技,絕不靠做手腳,玩花樣!”
  “這個我絕對相信!”湯太太說:“誰要在他們面前玩花樣,做手腳,那豈不是在班門弄斧。可是,我更相信你們是有穩操胜券的把握,才會赶到馬尼拉來的,所謂不是強龍不過海。問題就在這里,你們即使贏足了,也把‘金鼠隊’輸不倒。但万一他們真栽在你們手里,輸了錢倒是小事,對他們的名气影響就太大了。本來他們在此地停留的期間,一切都可很愉快的,如果因此而使他們弄得很不愉快,那我們這個地主豈不是做得吃力不討好,所以我認為与其事后落個遺憾,倒不如事先把話跟你們說明,避免其事的發生!”
  白振飛悻然說:
  “照這么說,湯大爺的意思,就是不同意我們在此地跟‘金鼠隊’接触?”
  湯太太直截了當地說:
  “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你們要跟‘金鼠隊’較量,可以在香港去等著。反正他們在馬尼拉停留最多是一兩天,由這里到香港也不過是兩夜一天的航程!”
  “換句話說,我們可以在任何地方跟‘金鼠隊’較量,就是不能在馬尼拉?”白振飛別有居心地問。
  湯太太卻沒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斷然回答說:
  “當然!我們只負責在馬尼拉接待他們!”
  白振飛突然起身說:
  “好!我們是過路客,湯大爺是地主,自然應客隨主便。我們決定遵從湯太太的意思,絕不跟‘金鼠隊’在馬尼拉接触!”
  白莎麗和伍月香均大感意外,想不到白振飛會輕易讓步,似乎懼于湯宏濤在當地的惡勢力,竟不敢表示強硬態度似的。
  他們互望一眼,正待表示异議,卻被白振飛暗使眼色阻止。
  湯太太滿意地笑笑說:
  “白先生,這件事實在万分抱歉,我只好代表我先生,感謝你們的周全了。為了聊盡地主之誼,今晚希望你們能光臨這里,我一定讓丘經理好好招待各位!”
  “謝謝湯太太的盛情,沒有別的事,我們一定來!”白振飛笑笑說。隨即,他向白莎麗和伍月香一使眼色,便告辭而去。
  湯太太和丘子佩送他們出了夜總會大門,目送他們叫了“的士”登車而去,立即匆匆到了經理室。
  丘子佩迫不及待地就問:
  “那個姓伍的妞儿怎么跟你一起來的?”
  湯太太冷聲回答:
  “她是去向我通風報信的!”
  “通風報信?”丘子佩茫然望著她,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湯太太突然把臉一沉說:
  “哼!美蘭那鬼丫頭好大的狗膽,居然敢花錢收買人來對付我們!”
  “怎么回事?”丘子佩惊詫地問。
  湯太太鐵青著臉,把伍月香剛才在車上告訴她的話,重复了一遍,使丘子佩听得不禁臉色大變,吃惊說:
  “這消息是真的嗎?”
  湯太太冷笑一聲說:
  “管他是不是真的,反正那鬼丫頭想對付我們,已經不是一天的事了。最近個把星期根本沒回去,一直住在她那馮阿姨家里。那鬼女人恨我入骨,要不是我,她就嫁給了湯宏濤,她抓住了机會還能不報复?所以我猜這主意一定是那鬼女人出的!”
  丘子佩急問:
  “那我們怎么辦?”
  湯太太不屑地說:
  “你緊張個什么勁?幸虧我們還沒被抓到,否則你就更沉不住气啦!”
  丘子佩不禁面紅耳赤地說:
  “可是……我們總得想個辦法應付!”
  湯太太胸有成竹地說:
  “辦法我在車上就想好了,不過,我要你答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丘子佩急問。
  湯太太冷酷無情地說:
  “這次我絕不能饒過了她們,我要你親自下手,把那鬼丫頭和姓馮的爛貨一起干掉!”
  丘子佩頓吃一惊說:
  “為什么要我下手?”
  湯太太冷冷地說;
  “鬼丫頭就是花錢買人辦事,才漏了風聲的。我可不會像她那么沒有腦筋,只有你親自下手,才能万無一失,并且絕不會走漏風聲!”
  丘子佩不禁面有難色地說:
  “可是……”
  湯太太突地把臉一沉說:
  “你不必擔心,我既要你下手,自然會安排得天衣無縫的!”
  于是,她從容不迫地,說出了她在車上已想好的一毒計……
  在車上,白莎麗和伍月香一路抱怨,認為白振飛不該表現得太懦弱,一口就答應那女人,絕不跟“金鼠隊”在馬尼拉較量。
  但白振飛卻胸有成竹,任憑她們怎樣抱怨,只是笑而不答。
  白莎麗一气之下,索性不再理他,轉過臉去向伍月香問:
  “你怎么會跟湯太太一起到夜總會去的?”
  伍月香不便說明實情,只好掩飾說:
  “我是去找你們呀,正好湯太太出門,我就搭了她的便車……”
  “鄭杰呢?”白莎麗問。
  伍月香悻然回答:
  “誰知道他上哪里去了?”
  白振飛忍不住地問:
  “他不是跟著那几個家伙出去的嗎?難道我們离開餐廳以后,他就沒回去過?”
  伍月香不屑他說:
  “我看他不是跟那几個家伙出去的,大概是去盯那小妞儿的梢了呢!”
  白振飛一笑置之,他似已看出這女郎有些酸溜溜的滋味,但卻沒有想到情況比他想象的更意外,更熱烈和刺激!
  等他們回到飯店,鄭杰和那姓湯的少女不在房間里,把仆歐叫來一問,所得到的回答是:
  “鄭先生跟一位小姐一起出去的,留話要我轉告白先生,說他不一定什么時候回來,你們有事的話不用等……”
  白振飛暗覺詫异,他并不了解情況,不知鄭杰怎么會把那少女帶回房間,又跟她一起出去了。
  伍月香可火了,她忿聲說:
  “誰要等他!白大爺,我們干脆照白小姐安排的節目,去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天吧!”
  白振飛何嘗不想借此机會輕松一下,反正“金鼠隊”明天下午才到,而且到時候出馬上陣的是伍月香。他們只在一旁觀戰,防范臨時發生意外,所以今天整天都可說無事可干。
  但剛才見過湯太太,情況就不一樣了。想不到“金鼠隊”這次途經馬尼拉,居然是由湯宏濤方面負責接待,另外還有個廣東幫在搶生意!
  換句話說,無論負責接待的是湯宏濤方面,或者是廣東幫方面,勢必將全力阻止他們与“金鼠隊”接触的。
  這是他們始适料未及的,既然湯太太已代表她丈夫,把態度已經表明,那么他們要是仍照原計划,就必然會跟湯宏濤方面發生沖突。所以白振飛在口頭上答應湯太太,保證不在馬尼拉跟“金鼠隊”較量,弦外之意卻是只要把那批人弄到馬尼拉以外的任何地方。即使是附近的小鄉鎮,湯大爺也無權干涉和過問了。因為他所答應的,只是不在馬尼拉,并不包含其他的地區。
  因此這個主意必須找鄭杰來,大家一起從長計議,如何能使“金鼠隊”同意离開馬尼拉,到別的地方去跟伍月香一決雌雄。
  現在鄭杰帶著那少女已离去,又不知他們的去向,和出去干什么。白振飛發愁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心情去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整天?
  “伍小姐!”白振飛暗使了個眼色說:“你先到我房里來,我有几句話要跟你說……”
  他的意思是當著仆歐的面,在走道里說話不方便,想要伍月香到他房里去,再把一切說明。可是伍月香卻連房也不愿回,恨不得說走就走。
  “有話到外面去不能說嗎?”伍月香發起了拗勁來。
  白振飛不禁悻然說:
  “伍小姐,你跟鄭杰鬧別扭盡管去鬧,可別跟我也鬧別扭呀!”
  伍月香突然惱羞成怒地說:
  “誰在跟你鬧別扭?你們要不愿去,我就自己一個人去!”說完,她气沖沖地扭頭就走。
  白振飛急欲阻留,白莎麗卻攔住他說:
  “別管她,讓她一個人去吧!”
  白振飛皺起眉頭說:
  “可是……”當他發覺站在一旁的仆歐,正以詫异的眼光看著他們,他只好把話止住了。
  于是,他偕同白莎麗,回到了他的房間里。
  關上房門,白振飛始憂形于色說:
  “莎麗,我不是擔心別的,讓她一個人出外亂跑,回頭惹出麻煩來,還不是我們的問題!”
  白莎麗不屑地冷笑說:
  “你也未免太過分小心了,她又不是三兩歲的小女孩,一個人在澳門能搞得滿城風雨,我不信在此地就會被人吃了!”
  白振飛正色說:
  “就因為她不是個安分的,我才怕她在外邊闖禍。中午要不是我阻止,她不早就鬧出事……”
  白莎麗忽然說:
  “對啦!我看她气沖沖地,好像跟鄭杰有點不太對勁,會不會是為了到餐廳去找那几個家伙的小妞儿?”
  白振飛微微點頭說:
  “我也就是為這個覺得奇怪,那小妞是跟那些家伙一起的,鄭杰跟出餐廳沒一會儿,怎么就把那妞帶回了房間,讓伍月香一個人跑去找我們。然后又跟那妞儿一起出去了,他們究竟在搞什么鬼呢?”
  白莎麗靈机一動說:
  “有了,我去看看那几個家伙的動靜,也許可以找出答案來!”
  白振飛急欲阻止,但她已匆勿開門出房而去。
  他們為了進出方便,各人均有自己房門的鑰匙,不必每次都要向柜台索取交還,可是伍月香的已經帶出去了,白莎麗又不愿惊動仆歐,只好先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決定從陽台上跨越過去。
  白莎麗的房間在伍月香隔壁,必須先到她房外的陽台上,才能設法到達那几個家伙房外的陽台上,偷視房內的動靜。
  所以她一進房,就出了陽台,先向上下左右一看,正好別的陽台上此刻無人,下面也沒有人抬頭向上看。于是她赶緊把握机會,迅速跨越過并不太高的鐵管欄杆,到了伍月香房外的陽台上。
  向拐角那邊的陽台看去,只見那几個家伙房間的落地窗內,窗帘拉得密密的,根本無法判斷房里是否有人。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際,落地窗突然開了,走出個油頭粉面的家伙,一眼發現她站在陽台上,似乎頗覺意外地一怔,立即退了進去。
  白莎麗急欲回避,伍月香的房間落地窗關著,使她無法退避進去。情急之下,她只好赶緊跨回自己房外的陽台,忙不迭進了房間。
  几乎只相差几秒鐘,當她退回房里,掩身在窗帘后向外張望時。只見那几個家伙的房間里,已走出三個短裝打扮的壯漢,卻不是曾經偷看伍月香更衣的那几個人!
  他們站在陽台上,向伍月香房外的陽台看了一陣,似乎一轉眼已不見了白莎麗,使他們暗覺有些詫异。三個人交頭接耳地,不知輕輕說了几句什么,便又退回了房去。
  白莎麗看在眼里,心知他們在房間里一定沒干好事,才會這樣鬼鬼祟祟的。
  但他們在房里究竟干什么呢?她卻不得而知。
  這時他們既己發現了她,必然提高了警覺,在房里有了戒備。白莎麗再想跨上他們房外的陽台,偷視房內的動靜,那就絕對辦不到。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仆歐叫來,要他把鄭杰的房門打開。
  不料仆歐竟面有難色地吶吶說:
  “這,這……”
  白莎麗不由地忿聲說:
  “我們是一起的,難道不能進他的房間?”
  她這一叫,白振飛已聞聲赶出房來,急問:
  “莎麗,怎么回事?”
  白莎麗理直气壯地說:
  “我叫他把鄭杰的房門打開,他居然不肯,好像怕我進去偷東西似的,你說气人不气人!”
  白振飛也不問她要進鄭杰的房間干嘛,因為按照旅館里一般的規矩,任何房間的旅客本人不在,是不得擅自開房門讓別人進去的。但鄭杰和他們是一起的,那就不能一概而論了。因此他把臉一沉,說道:
  “把房間替我開了!”
  仆歐正在遲疑不決,左右為難之際,突見走道的拐角那邊,浩浩蕩蕩地走來了七八個人,其中三個是剛才出陽台查看的短裝大漢,另几個就是偷看伍月香更衣的家伙。
  白振飛剛覺出這批來意不善的家伙,是沖著他和白莎麗而來的,他們已气勢洶洶地來到了面前。
  為首的壯漢劈頭就問:“你是姓白的?”
  “是又怎樣?”白振飛毫不在乎地昂然回答。
  壯漢嘿然冷笑說:
  “那很好,就請你回你的房間去,我們談談吧!”
  白振飛正待發作,不料三名壯漢已同時拔出了手槍,逼著他和白莎麗,回到了房間里去,似乎根本就不把那仆歐當回事。
  進了房里,他們立即關上房門,白振飛不禁惊怒交加地喝問:
  “你們想干嘛?”
  壯漢狂笑一聲說:
  “好戲馬上就快上演了,我們不想被任何人把戲砸了,所以請你們兩位在房里安分些!”
  “什么好戲?”白振飛怒問。
  壯漢冷聲說:
  “對不起,現在我得賣個關子,說出來就不值錢了,反正回頭你們就會知道的!哈哈……”
  于是,其余的人一起狂笑起來。
  白振飛和白莎麗惊詫地互望一眼,在這种情勢之下,他們絕不敢貿然輕舉妄動,但心里卻又惊又怒,實在弄不清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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