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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做了個深呼吸。而我好不容易才只吃了一半。 “啊,宇野兄,你慢吃。”原田看看我的盤子說道。 說句老實話,不是我吃得大慢,實在是他吃得太快了。 “啊……啊!” 原田往后一靠伸了個大懶腰,椅子發出陣陣哀鳴,太拚命吃的結果,肚子又餓了起來真是受不了! “字野兄,外面好象很冷的樣子,二月天就是這樣嘛!” “過些時候,應該會溫暖些吧! “那當然,气溫升高的話,當然會溫暖些。 “哦,原來如此”原田竟認真地點點頭。我都快昏倒了。 話題一中斷,眼光很自然地移向店里的電視机上。剛好是中午的新聞報導時間。 “呀!” 原田看到畫面上出現的字幕:自用汽車摔落湖中。兩名大學生死亡”亂說道:這么冷的天气,莫非是要冬泳? 自用汽車摔落長野縣中部的k湖,乘坐的兩名大學生不幸死亡播報員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真令人厭惡,下一個畫面是被雪覆蓋的森林和清冷的湖水。 “据長野縣警察局的消息說:在湖邊小屋度假的游客到派出所報案說,今天凌晨時分,一輛自用轎車沖出路面摔落湖底,當地的警察和消防人員都迅速赶往現場搶救,但是由于水深超過十公尺,央y上湖底淤泥沈積過厚,搶救极為困難。結果起用吊車及潛水夫多人,經過三個鐘頭之后才將車体撈起。” 起重机將車子從水中吊起,那可怜的車子還不時吐出一大灘一大灘水。 “哎呀呀……原田搖搖頭說道:真可惜! 這种感歎真叫人不敢苟同。 我把心思再集中于盤子。剛把一塊肉放進嘴巴里,就听到原田狂叫: 宇野兄!” 你,你干什么?不要嚇我!你要讓我噎死嗎? 你……看嘛,那個…… 他指著電視,像是看到了飛碟什么似的。 嗯?…… 轉頭看畫面的那一瞬間,彷佛天旋地轉,兩張臉并排著,都是黑白照片,一張是蓄長發的年輕男子,另一張是…… “……調查的結果,死者鈴木雅文和永井夕子兩人都是東京t大四年級學生,車子吊起來時,車門已經打開,死者并不在車內,沒有自救逃生的跡象,可能已罹難,s市督察分局長室津先生說: 水溫非常低,潛水夫也沒有辦法待很丑y,搜索工作极為困難。 接下來報告…… 永井夕子死了。 才二十二歲,馬上就要大學畢業就這樣死了,怎么會這樣呢!我四十歲的人了都還活得好好的,她才活了我的一半大而已卻死了…… 夕子死了。 她是個凶婆娘,不認輸,就像一匹標悍的野馬,任性好冒險,且愛諷刺人。也是一個以敏銳?y察力和第六感向許多無頭公案挑戰的名偵探,是我的最佳搭檔…… 夕子死了。 那次的幽靈列車事件從富有鄉土气息的溫泉鎮開出的火車上,發生了一件前所未聞的事車上乘客全部失蹤。我奉令前往調查時,她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幫我破了案,然后溜到我床上去睡覺的怪女孩……。 夕子死了。 就在一次沒什么意義的車禍中一命歸天! 在我倆碰到的事件里搏命,從千鈞一發的危險中脫逃。而如今夕子卻死于車禍,這是多么大的諷刺…… 她為什么會喜歡我,喜歡一個沒出息又死了老婆的男人?我常問自己到底那一點值得她喜歡如今再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夕子…… 又是一件极為普通的殺人案件。發現丈夫有外遇的太太,闖進那個女人的公寓,拿出預藏的水果刀將那個女人殺掉。如果告訴她,就是殺了那個女的,丈夫也不會回來的話,我看這种鑽牛角尖的女人是听不進去這一番大道理的。 “你先生很喜歡照相嘛!原田說道。 原來壁櫥上擺了近十冊的相簿。 恐怕是那個女的要他照的吧? 我拿下最新的一本,很快地翻了一下。女人啊,總是希望能把回憶留下來。 或許吧。” 這時我才驀然發現不曾和夕子照過相。這跟旅行不帶相机有關,再說這种年齡了還跟女朋友手挽著手總覺得不好意思。可是現在想起來,如果當初能多拍几張就好了。至少可以做個紀念。 我向窗外眺望,這是一間只有大張榻榻米大而且又悶熱的公寓,梅雨季已過,夏日的陽光照在眼睛上睜都睜不開。已是七月天。 夕子死亡至今已五個月。尸体到現在還沒有撈起來。說不定還活著的那么一點希望,就隨著一百五十個日子的流逝而化為烏有。在車禍發生之后,我隨即拜訪了k湖,也仔細問過當地的警察分局長和目擊者,每個人都認為已無生還的可能。夕子是否真的在車內呢,由于他們兩人在車禍發生之前還向附近農家的婦人問過路,所以答案是肯定的,而且一個星期之后,還在湖邊發現一只皮包。那确是夕子的,因為那是我買給她的.現在那皮包還在我手邊。是夕子的叔叔永井敏之拿給我的。 在事情發生后一個月我才和永井敏之碰到面,他是個頗具學者風范的紳士,也是夕子的監護人。 永井敏之親切地握住我的手說道:“我常听夕子提起你。我們不辦葬禮,那孩子絕不會那么輕易就死掉的,說不定這几天就回來。 他的口气不像絕望,悲傷所生的自我安慰,因而顯得极有自信,輕松愉快。我不由得笑了起來,覺得于我心有戚戚焉……。 但是,已經四個月了。該是覺悟的時候了。 “組長,可以把尸体抬出去嗎?” 听到部屬的閒話,我才惊醒。 哦,好的咦,工作,工作。想把相簿放回活y上,不小心手一滑,相簿掉在地上。 “您中風了嗎?” 原田一臉正經地吐出了這几個字。我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突然間,我的眼光給打開的相簿吸引住了。好象是死者去旅行時照的相。背景好象在那里見過,看看照片底下的說明文字之后,終于想起來了“k湖”對了,就是那個湖。 我把連續几頁有k湖的照片統統看了一遍…… 宇野兄,走囉原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早知道開冷气就好了,反正不用白不用。 不過,電費誰付呢?宇野兄,怎么了?” 我盯著一張照片,彷佛要把它看穿似的,在k湖湖畔的林中,死者微笑地倚在樹旁,大概是近距离的相机,就連死者背后几名?y光客的臉也照得很清楚。而其中一個…… 你看這個嗯? 原田朝我手中的相簿瞧了一瞧。 “咦,那不是夕子嗎?” “你也這樣認為嗎? “對啊!原田不可思議地搔了搔頭:“好象是車禍前拍的。“大概是用附日期的相机拍的,照片的下方有日期。 “不是,我搖搖頭說道:今年六月三十日那到底是原田這才開口,眼睛突然張得大大的,眼珠子好象就要跳出來一樣,幽靈! 夕子的幽靈出現在照片上…… 我要休假一陣子! 我把那張照片從相簿上取下來放進口袋。走吧!喂,你怎么了,怎么坐在那里呢? 我,我……原田的臉色慘白。 夕子還活著! 我确信那照片里的女人就是夕子沒錯。如果是巧合,也未免太過相像了。但是,如果真是夕子的話,為什么這五個月來都沒有出現呢?話又說回來,在知道她還活著的惊喜之前。 怎么沒想到這個問題呢? 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一刻也浪費不得,馬上驅車前往k湖。通宵駕駛的話,明天一早應該可以到? 我打電話給本間課長報備一下。 “哦,宇野啊,什么事? 夕子還活著,我想休几天假,拜托,拜托。 我本想說這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但對方似乎不這么認為。 哎,你到底在說些什么? 就是夕子還活著嘛我听到對方的歎气聲: 宇野,你的心情我不是不知道,但是啊,你要面對現實才行啊! 怎么了?他該不是以為我精神錯亂產生幻覺吧? 我就是看清了事實才這么做的。我不示弱地回了他一句:那就拜托您啦! 喂! 再勸我也沒用了,我挂上電話,覺得全身輕松了起來。如果要炒魷魚的話你就炒吧,如果要把我降成交通警察那也沒關系,整天都站得直直的,肚子也會有縮下來的時候吧! 向朋友強借了一部車子后就出發。 夕子還活著! 沒錯!”我告訴自己:“她不是個會被殺死的女孩! 深夜兩點半,透過樹与樹之間的隙縫,可以看到映著自光的湖面,上一次是以沈重的心情來到這里的,而這次卻迥然不同甚至想來個大游行! 我一邊開著車,一邊大聲唱著歌,唱的是“瑪麗的小羊,這首歌并不是很輕快的曲子,只要心情好,管他什么曲子都可以。 不過,我發覺也不能太高興,于是閉上嘴巴。即使那照片上的女子确是夕子,現在也不一定就在這里。 從照片上的日期來看,已是半個月前的事了,到底要到那里去找她才好呢?真叫人束手無策,再說,照片上的背景也是個大問題,是在k湖的那一邊呢,有樹,可以看到湖…… 哎!每個地方看起來都很像。 有了!明天,花一天的工夫繞著湖走它一圈,一定可以找到照片上的那個地點! 還有一個可怕的問題,我一直都裝作不知道。那就是為什么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有告訴別人她還活著? 或許發生了什么事,但至少也要告訴我啊! 說來說去,這也不是空想就會明白的事,直接問問夕子不就結了嗎? 我減慢了車速。黑夜里看不太清楚,不過這里應該是夕子車子翻落的地方沒錯……。 沒錯,那時侯光禿禿的樹枝現在都已長滿綠葉,印象有些不一樣,但我能确定是這里,不會錯的。 我停好車向外走。好靜的夜。月光將四周染成一片銀白色。我站在了無一絲痕跡的湖畔,凝視著湖面。 盡管掉進那么嚴寒的湖里,還是活得好好的,同車的男學生鈴木又如何了呢?他和夕子好象只是同一個討論小組的同學罷了,那一天討論會的結業紀念會在這附近的a湖畔舉行,兩人有事耽擱,后來開車來赶上聚會。 那時侯,也不知寒風有多刺骨,只是靜靜地站在這里,眺望著灰色的湖面……? 我倚著樹干,落人回憶的网中。 就像中午的電視連績劇常出現的鏡頭。 湖面上好象有什么東西在動。到底什么東西呢,我揉了揉眼睛。湖面起了波浪,越來越近。 沒听說這湖有怪獸出現啊哦,不,這里的怪獸應該叫k獸才對。 定睛看看那“東西,如果說它是恐龍嘛,脖子太矩,頭又大小,好象是個人。 就算是夏日的夜晚,會在這种時間來游泳,還真算得上是個奇怪的家伙。 那家伙游到离我很近的岸邊,看到他上岸的背影,我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是個年輕的女孩。 不,既然知道是人,不是男就是女,沒什么好惊訝的。 問題是她不是穿著泳衣,當然,也不是穿洋裝或睡衣。換句話說,她是赤裸著的。經過湖水滋潤的白晰胴体,在月光下顯得晶瑩剔透,長長的頭發貼在背上。 那女子往林中茂密處走去,大概是在那儿放了衣服什么的。等一下…… 那背影……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我還是要說,好象很面善,莫非…… 繞過樹蔭,想悄悄地靠近那女子,沒想到竟然踢到樹根。 那女人听到聲音,猛回頭。 明亮的月光照在她臉上,一點都沒錯,是夕子。 但是,我才一出聲,她便拚命地跑了起來,一絲不挂地飛奔至湖邊。 夕子!我叫道。但是,她好象沒听到,迅速离開岸邊,我彷佛中了邪,沒有任何考慮的余地,跟著她縱身躍入湖中。 也不知道第几次了,旅館老板夫婦總是互使眼色,然后用怀疑的眼光瞧我直看。 這也不能怪他們。半夜三點鐘,一個全身濕透了的男人,前來要求住店休息……。 他沒立刻報警,我就應該好好感謝他們了。 為了解除他們夫婦倆的疑惑,只好亮出警員證。誰知道如此一來,他倆的態度大為轉變。說道: 三樓有一間最好的房間…… 什么時候都可以洗澡哦!” 我幫你提行李……” 大概以為一個刑事警察局的刑警,特地從東京赶來,一定是要進行什么秘密調查。 “您是追捕凶嫌才跳進湖里的吧?” 老板娘認真地問了起來。我心里有點慌,只說是腳底滑不小心掉下去的。不知她是不是相信…… 我把濕衣服拿到陽台掠干,然后洗一個熱水澡。特地來找她的,卻又叫她逃掉了,真是可惜。 不過,也沒關系,至少知道她還在這附近。 我跳到湖里去追她,她竟然潛到水里,看到她潛水我也跟進,可是在漆黑的水中,就一像閉著眼睛尋找一樣,胡亂地游了一會儿,只好死心回到岸上? 再找找附近林葉茂密處。也不見有衣服的蹤影,大概是我在水里打轉時,她上岸离開的吧! 如果她知道追她的人是我的話,應該不會逃走啊……。 為什么夕子會往夜晚到湖里游泳,而且還是一絲不挂?我應該能想象出一些情況來。 那里是她車子翻落的地方,一定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吧,說不定和她生還而不為人知有關……。 我不斷地思索,自從洋人克麗斯蒂發明坐在澡盆思考法之后,曾風行一時,但是坐在日本式熱气騰騰的浴缸里,好象什么也想不起來。左思右想,左擺右擺,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赶緊起身,這時就像一只蒸熱的蝦子一樣,滿身通紅,頭昏腦脹,走到房間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翌日醒來,已經九點半。連忙沖到樓下,嚼著冷冷的早餐。刮過胡子后爽快多了,腦子才開始運作。 嗯,接下來要采取什么行動呢?先把那張夕子的照片給附近旅館的人看看,确定一下是否有人見過她。 當然第一個要找的是這一家旅館的老板夫婦。而昨夜并不是最好的時机。 幸好一大早就是強烈的陽光。昨晚涼在陽台上的衣服都已干了。穿好衣服走到樓下的大廳,那里已經有几位客人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或電視。 老板和老板娘不在柜台,我只好找個位子坐下來,拿了身邊的一份報紙瀏覽,但是沒什么有意思的新聞。 真無聊,只好隨意看看大廳里客人們的長相,忽然間,我的眼光停留在其中一張臉上。 他是個個子小而顯得落魄的中年男子。好象是個小推銷員,頭有些禿,還戴著深度的近視眼鏡好像在那儿見過,卻好面熟哦! 一定見過,可是在那里見過呢……。他的職業和臉都還記得很清楚.看看其它比較沒印象的地方之后,更可确定我們曾見過一兩次面。 那名男子之所以會吸引我,不只是因為他很面熟,還有他那慌張的樣子也是原因之一。 他一直注意著大門,一有人進來就立刻起身,然后又很失望地坐下。好象是在等人的樣子。 這時,我看到老板娘在柜台,便起身。 您早啊!老板娘极為親切地問道:“睡得好嗎? “托您的福,還不錯我咳了一下說道:有件事想要請教一下。 “什么事?” 這張照片里的女人您見過嗎?我掏出照片問道。 這個女人嗎?嗯……” “不是,不是中間這個,是后面那一個,只看到側面的。 哦,這個啊!老板娘突然眼晴一亮,說道:當然知道! 哦!真的嗎?你認識? “對啊!可是你為什么要找她呢? 這,這是因為……我…… “她應該是不會做什么坏事的。 “嗯,我知道,不是這樣啦。 “好,那我告訴你,她松了口气似地說道:“她是內藤先生的太太。 我感到血沖腦門。 “太太?” “是啊,內藤先生公子的太太啊!” 我拚命想裝成很平靜的樣子,可是聲音卻顫抖不已那,那,在那里我可以見到那位夫人? 這…… 她猶豫地扭動著脖子,就在這時侯,她看了看大門說道:“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來了。” 轉頭一看,永井夕子打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夕子! 哎呀!是您!” 你還活著! 好想您!” 下一幕應該是彼此跑向對方,然后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可是,事實卻完全相反,我還沒來得及出聲。穿著運動衫和牛仔褲的夕子不客气地向柜台走來,好象沒看到我似的對老板娘微笑說道:早啊! “早,夫人,您真是稀客啊。您先生怎么樣? 謝謝,他很好。屋頂修好了嗎? 木匠今天要來哦,剛好今天是個好天气。 “是啊,哦,夫人,這位先生要找您…… “我? “是的夕子轉向我:“有什么貴干? 我不知該說什么,呆若木雞。站在面前的這個人,就足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是水井夕子,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就好象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 t我叫內藤京子?您是?她說道。 “哦,我……敝姓宇野”“宇野……先生? “是刑事警察局的刑警先生哦!老板娘插嘴道。 “哦!找我有什么事嗎? “啊,這……其實,我……我努力地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您認識永井夕子嗎?” “永井夕子?…… 永丑y的永”,夕陽的“夕”。 “嗯……”她思索了一下說道:“真抱歉,我不認識。” “哦? 那位小姐怎么了? 哦……。行蹤不明。 哎呀,真可怜。可是,你為什么找我呢? 這,這…… 正考慮如何措詞才好時夫人! 從門口傳來凄涼的叫聲,原來是一個個儿大得出奇的男子站在那儿,身子把門塞得滿滿的。 大概有兩百公分高吧?不但高,身体還寬人家兩倍,看起來像是個力大無窮的鐵金剛。 身体大是大,好象還滿年輕的。大概三十歲左右。 什么?夕子轉頭說道。 如果不快一點的話…… 好,馬上來。夕子又回過頭來說道:“我還有工作要做,先失陪了。哎……啊,叫宇野先生對吧? 是……” 那再見了。 夕子點了點頭立刻走了出去,而我只能呆呆地目送她离去……。 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剛剛在大廳猛往門口瞧的那名中年男子,不知什么時候已走出大門,和一個大概是司机的男人跑向走到車旁的夕子,熱絡地攀談起來,由于玻璃門擋住的關系,卻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么,倒是夕子一副迷惑的樣子。這時那個男人插了進來,只用一根指頭推了推那個戴眼鏡的男子,戴眼鏡的男子就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似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坐倒在地上。 那男子開了車門讓夕子坐進去,他也手腳俐落地跳上司机的位子,發動車子。 那個戴眼鏡的男子到底找夕子做什么呢?好象沒幫上你什么忙? 听到老板娘的聲音,我才回复神智。 嗯,……啊,不要這樣說我故作平靜地說道:她好迷人是啊! 他是做什么的呢? 內藤先生在這附近經營了很多旅館,這里也是其中的一間。我們都是他雇用來的。 哦,原來如此少奶奶常常到所有的旅館巡視,傳達內藤先生的指示,或是听听員工的希望,反應。 本來這是少爺雄一郎的工作,但是因為他身子弱,少奶奶才替他來的…… 那位少奶奶是本地人嗎?” 不是,是內藤先生帶回來給儿子當媳婦的。 “什么時候的事? “嗯……好象就是最近……今年的,對!三月初的時候。 听說這世上有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所以有人長得很像夕子,也沒什么奇怪的。 問題是其中一人發生車禍行蹤不明之后不丑y,另外一人出現在同一個地點,真是令人想不通。 內藤京子一定就是永井夕子,我确信。但是她為什么裝作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呢?為什么這四個月來,她要當內藤雄一郎的妻子呢?看起來也不像是受監視的樣子,為什么都不和我連絡呢? 答案只有一個,我終于想通了。那就是喪失記憶了和昨晚一樣,今天是個美麗的月夜,掠過湖面的風吹來陣陣涼爽,白天的熾熱盡散。 我坐在樹后,看了一下表。凌晨兩點。昨天晚上就是在兩點半左右看到夕子游泳的,不過,我昨天追過她,說不定今天不出現了。盡管如此,我還足決定賭一下運气看看,如果不這樣的話,不能和她單獨談話。 我從旅館老板娘那儿知道有關內藤家的詳細資料。內藤家是這一帶的大地主,也是地方上的望族,現在當家的是內藤雄造,年高德邵,頗得地方人士的敬重,絕不會擺出一副大地主的嘴臉,反而很謙虛,為地方的發展貢獻卓著,這樣的人受尊敬應是理所當然的。 可惜的是以媽媽的生命換來的獨子雄一郎,身体薄弱,已經二十四歲,大學中途休學,在家過著与病榻為伍的日子。突然之間,父親雄造為儿子帶回來一位貌美的新娘,鎮上的人都大感惊訝。 在大家的眼里,雄一郎的健康情況并不能成為不舉行婚禮和不宴客的理由,那是當然的,如果舉行婚禮和大宴賓客的話,那女方的家長,親朋好友都得出席才行,這樣一來雄造不是糟了嗎? 夕子遭遇車禍,又變成了內藤雄一郎的妻子,這來龍去脈如何呢?而夕子真的是喪失記憶了嗎?…… 為了确定這件事,絕對有必要和她單獨談談,于是整天跟蹤她,但是始終找不到机會。 都是因為那個大個子內藤家的司机,叫大冢老是跟在旁邊,寸步不离。如果一不小心弄出了什么聲音,一定會立刻讓他丟到十里之外,所以只好半夜埋伏在這里。 兩點十分左右,我看到一條白色的人影穿過林子往這儿走來,于是赶緊躲到樹干后面。 又是夕子。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袍,從容毫無顧忌地走著,穿過林子來到湖邊,緩緩地脫掉身上的睡衣。 在月光下的美麗恫体,滑入湖中消失了蹤影。 我這次可不隨后跟進了。盡管是夏天的夜晚,我也沒辦法在那么冷的水里待太丑y? 我只要在她解衣的地方等地,她一定會上來的。那時再跟她說話還不晚。 我從樹后走了出來,慢慢地走向她脫下睡衣的地方。 突然后面傳來腳踩樹枝的聲音,正想回頭看,領子和腰上的皮帶已經被抓住,身体被舉到半空中。 喂!你干什么!” 我不由得叫出聲,揮動雙手和雙腿,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他媽的! 這樣的蠻力! “放我下來!喂! 被高高舉在空中的我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拚命掙扎,万一把我抓去撞樹干的話,那我的脖子一定保不住,全身非成肉醬不可。 住手!放我下來! 那家伙的确听到我說話,把我放了下來。用盡了他吃奶的力气,把我丟到十几公尺外的地上。 受到這樣大的震撼,全身上下都像要散了一樣,當然,我暈了過去。 “我還活著嗎…… 好不容易醒來。 全身像是碎成了一塊一塊的,腰也是,背也是,還有手和腳反正全身上下都痛得要命。 “他媽的! 就是再罵他,也于事無補了。沒有夕子的睡衣,當然也失去了夕子的蹤影。四周大亮。 看了看手表,停在兩點十六分,大概是撞坏了。這可是瑞士名表呀,分期付款都還沒付清呢! 真想哭。去找那個大白痴算帳! 往旅館方向前進時,在一幢出租別墅前,有十個男女學生在那儿做体操。運動衫,緊身褲和露出大腿的短褲,個個打扮皆不相同,配合著收音机播出的音樂擺動著身子,我一邊揉著腰,一腐一腐地向前走,而大家卻張著嘴巴看著我,体操也不做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力擺著腰,快步通過,可是身后的竊竊私語仍然傳進我的耳朵里。 那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沒錯,一定是昨天和她大干了一場。 在樹林里? 哎呀,真惡心! 听到這些話,真令我气憤但也無可奈何。 回到旅館之后,准備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上樓梯,腰就痛了起來,爬上樓梯就像烏龜一樣慢。 慢是慢,總算還是到了二樓,打開門……。 “怎么會這樣呢? 我暫時忘了腰酸背痛,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帶來的手提袋被翻得亂七八糟,里面的東西散了一屋子。 “到底為什么…… 是誰來調查我的,又是來找什么東西的呢,我把散了一地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此刻才真正嗅到犯罪的味道。 他搜過了也不整理一下,反而像是故意似的弄得亂七八糟,說不定是要暗示我,要我早點离開這里……。 終于收拾完畢,有些捆了,伸了伸還在酸痛的腰,翻開被子准備呼呼大睡一番。 有個男人躺著。就是那個矮個子,戴眼鏡的男子,才喊住夕子就被丟出去的男子。 胸前染成一片血紅,眼鏡底下是一雙圓睜睜的眼睛他死了。 這么說你一點都不知道有人在你房間被殺囉?” 木戶分局長滿臉嫌惡地說道。 “是啊,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曾在大廳看過他,不過沒和他說過話那為什么會死在你的被子里呢?” “我怎么知道?請你去問那個死人木戶分局長滿是肥肉的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還不時紐曲著嘴角。 是爭風吃醋吧,嗯? 那個男的和那個女的在一起嗎?我很吃惊立刻反問。 “你和那個被害人不是好朋友嗎?嗯? 我丑y丑y說不出話來,只是盯著木戶分局長那兩雙好奇的眼睛。簡直太不象話了! 以前來這里的時候。是一個道地的鄉下分局長名叫室津,很穩重,也會很親切誠懇地听我說話,四月調來了這個叫木戶的野蠻家伙,伸著腿躺在分局長的椅子上。 而且從頭到尾就把我當成嫌疑犯,一點儿都不相信我說的話,即使我表明身分,他竟也不理不睬,我不肯就此善罷干休,一直要他打電話,給刑事警察總局,結果他告訴我,寶貝本間課長還沒來上班。 “總而言之啊!木戶分局長摸摸下巴說道:“死者胸部為利器所傷而當場死亡。犯罪手法极為干淨俐落,一刀刺中心髒,不偏不倚。如果只是因為口角或心生仇念而殺人的話,不會做得這么漂亮。凶手應該是個慣用凶器的人,而且是此道的高手。 說到這里,又曖昧地朝我直看,不要開玩笑了! 這時,木戶分局長桌上的電話饗了起來,木戶分局長拿起听筒,本來蠻橫的口气突然轉變得客气起來,大概是本間課長打來的,我擁著胸口終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哦,真的是您那儿的刑警先生囉?是的,四十歲左右,不太顯眼。是的,是的,有些疲憊的樣子……” 真是胡說八道!我火冒三丈,拚命瞪著木戶分局長。 “嗯,你的身分可以确定了分局長挂上電話說道。“但是,刑事警察總局的刑警,并不代表不會殺人,你還是嫌疑最大的。” “我可以回旅館嗎?” “嗯,好吧。木戶分局長不甘愿地答應了:可不要逃跑! 我如果找到凶手會告訴你的。” 我丟下這句話后走出,s鎮古色古香的警察分局。 已經過了中午,今天的陽光還是一樣的刺眼。 被殺的男子是誰呢?為什么會在我的房間被殺呢,凶手是誰,更重要的是為什么他要纏著夕子呢…… 經過一番思考的結果,我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要先解決民生問題! 走進附近的小吃店,沒兩三下就把一盤湯多得不象話的咖哩飯給吃個精光。于是又叫了一份,也難怪,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實在是饑不擇食,所以沒辦法告訴你味道如何。 第二盤下腹,好不容易有點滿足感。再叫了一杯咖啡,戰戰兢兢地喝著像是泥水的咖啡的當儿,店老板打開了放在活y子上的黑白電視机。 我突然想起得知夕子死亡消息的那一幕,那時候也是正在吃中飯。漫不經心的看著電視,然后新聞畫面上出現夕子的臉蛋儿新聞啊……等一下……” 我放下咖啡杯,哺哺自語。 “對了!我想起來了。” 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我曾在電視上看到他,他媽的!為什么沒早一點想到呢,他就是鈴木雅文。 那個和夕子一起遇害的學生的父親! 我從枝葉茂密處偷偷探出頭。好大一棟房舍,极有風格的木造建筑,就好象是學校的校舍一樣,不槐是地方望族,不知到底有几個房間。太難猜了! 黃昏時分的內藤宅邸,黑影幢幢,那份富麗堂皇与威嚴似乎稍稍褪了色。偌大的庭院,只有矮矮的灌木叢篱芭圍著而已,若想進去,簡直如探囊取物一般,但是,不是說容易進去就擅自跨越篱芭進入庭院,那會犯了擅自侵入罪的,不過,等到夜幕低垂,四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時,我沒有一絲的猶豫,潛入了內藤家的庭院。 這件事若傳出去,不管理由是什么,我的頭准落地無疑。明知如此,還是冒者生命危險,當然是為了見夕子,除此之外,鈴木父親的死和夕子的態度一定有關聯,我一定要弄清楚才肯罷休照道理說,和夕子一同遇難那位年輕人的父親會死在我房間,而我又是來尋找夕子的,這兩件事應該不是湊巧的。而且又牽連上殺人罪,那么夕子會遇難,這背后一定有為人所不知的原因。 雖然輕易進入了庭院,但是要往右走還是往左,還真令人傷腦筋。那里是客廳,那里是寢室,那里是客房,我一點地不清楚。沒辦法啦!只好藏在好象是放置東西的小屋里,盯著面對庭院的長廊,等等看誰會出現。 和來襲的蚊子大戰了一個小時,雖不像徹夜埋伏那般辛苦,這一小時卻也不短,給人好長好長的感覺,闖空門的老手第一次潛入別人家里,大概也早就知道個大概,什么地方會有什么房間,都清楚得很。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讓人羡慕他們的才能。 有人通過走廊。定睛一看,原來是夕子,手里還拿著毛巾。太好了!正想從小屋跳出來時走廊的另一端冒出來那個龐然大物大冢。只好連忙低下身子。他媽的,到底要找几次麻煩才肯罷休呢? 等到大家伙走過去,我才偷偷地從小屋走出來,但是夕子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的一端。不過,如果是去浴室的話,從外面應該可以看得很清楚,于是我到夕子消失的地方四處?y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陣陣白白的水气從高高的窗子猛往外飄。 我要事先說明的是,我的目的絕不在偷窺浴室。但是,除此之外,恐怕沒有其它地方比這里更适合讓我和夕子兩人單獨談話了,現在的夕子已是“別人的妻子”所以如果說我沒有一點罪惡感的話,那是騙人的,不遇我還是把身邊的空木箱搬到窗子下面,然后踩在上面,悄悄地往浴室看。 水气太滾了,什么也看不見,過了一會儿再仔細瞧瞧,迷蒙之間,只看到一間大浴室,木桶式的澡盆就在窗子的正下方,很難看到。墊起腳尖再看,泡在水里的夕子隱約可見,太好了,就是現在,現在正是我開口的時候了。 不知不覺中,腳尖也多用了些力气,踩在腳底下的空箱哩嘩啦發出聲,就在一瞬間,箱子漏了底,當然,我也不會安然無事,不僅跌倒在地還閃了腰。 四周本是一片悄然,這下恐怕會有尖叫聲。果然,就在下一秒鐘,從浴室傳來夕子尖銳的叫聲。 糟了! 我忍住腰部的疼痛,搖晃地站了起來,就向后院沖,可是跑不到十公尺,面前出現了一巨牆不,是大冢巨大的身軀,他媽的!我不顧一切地沖向那個重量級的家伙,狠狠地給他一記可是他卻像一株巨大的枯木…… 違法侵入央y上窺浴嘛……“木戶分局長幸災樂禍地說。 這,其中有很复雜的內情……”我搖頭說道。那家伙一記狠拳就把我打倒在地,現在腦袋還一陣鳴鳴響。 什么內情,我倒想听听。木戶分局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內藤先生是這里的名流。 你潛入他家,偷窺少婦入浴,不知是為了偵察那件案子啊?” 我閉上了嘴巴,我能對這個分局長說明什么?一個戀愛中的男人的心情,就是連續說上十天他也不會懂的。 “你保持沈默,看來是沒辦法說明囉?好吧,夜也深了,就請你在拘留所待一夜吧。” “隨你便!”我不耐煩地說道。 “局長。” 這時,值班的年輕警官探出頭來。 “什么事? “你有客人。” “客人,現在都什么時候了? 早該回家休息的木戶分局長,又被內藤雄造叫來。很不高興,擺出一張苦瓜臉瞪著部下。 “哦……。可是……他特地從東京…… 東京?” 打扰了。” 來人推開那位年輕警官走進分局長室哦!真想一把抱住他他就是原田。 “什么?你要帶我回東京? “嗯!是本間課長的命令哦! “就算是課長的命令,也不能這樣啊!我絕不回去! “但是,宇野兄……原日一副极其為難的樣子!他說,就是背也要把你帶回去。 喂,原田。我的拜托和課長的命令,你要那一個? “那是一定的嘛!還用說嗎? “就是囉! “當然課長的命令! 太令人沮喪了。 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 回到旅館,已是午夜十二點。事情到了這地步,明天恐怕不回東京是不行了。本間課長還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明天他一定會听到風聲,如此一來,他大概會馬上炒我魷魚,叫我滾蛋。 “宇野兄,你真的去窺浴了嗎? “啊。 果然…… “什么果然? 課長說的,他說:夕子死后你得不到滿足,所以連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曉得不傾開玩笑了,你!我生气了。“那豈不是把我當成色狼看嗎?我是為了和夕子說話,才去偷看浴室的!”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呆若木雞的原田說了一遍,二遍,三遍,整整解釋了三遍,原田才好象終于明白夕子還活著。 “那宇野兄,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再探一次。我說道。 什么時候? “只有今天晚上了,他們應該不會料想到一天晚上會來兩次吧。你要不要幫我?” “我,我?” 有個龐然大物跟你有得拚,力大無窮簡直是令人受不了,喂,你一定要幫我。 這…… 你不愿意? “不,只是肚子有點餓了。 真是個好吃的家伙。 你先忍耐一下,等回到東京,補你一個火鍋,三人份的。 真的? 他的眼睛一亮,但是,立刻又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可是如果被砍頭的話,退休金可要泡湯了凌晨一點半。我和原田攝手攝腳地走進內藤家的后院,四周悄然無聲。 要從那里進去呢?原田小聲問道。 “我怎么知道? 那…… “爬上這棵樹。“這棵枝葉茂盛的樹,依著建筑物生長,所以如果站在其中一枝分枝上,就能輕易摸到二樓的一扇窗子。 這一棟嗎?原田瞪大了眼睛說道:我……我最不會爬樹了…… 誰說要你爬的?你在這里給我好好看著就好”哦。 原田摸了摸胸口,松了一口气。要是讓原田爬上去的話不要說樹枝折斷,恐怕連根都要拔起呢! 走吧。 當孩子頭的時候,爬樹可是我的拿手好戲,沒兩三下哦,不,現在年紀大了,可真有點費力气。 總算爬了上去,撥開枝葉,走到較粗的枝干上,頭伸進有如崇山峻岭般的樹葉里,望了半天,根本弄不清楚建筑物在那一邊,胡亂撥開枝葉,一不小心差點從樹上掉下來,突然間,有張臉出現在眼前! 對方好象也嚇了一跳,立刻抽走身子,我正掙扎,拚命想要抓住樹枝時,那張臉又出現。 咦!” 好熟悉的聲音。你什么時候改行當起猴子來了我啞口無言。 “夕子!是你嗎?你知道是我…… “真是抱歉,我知道。先進來再說。 我惊嚇過度,只有呆呆地跟在夕子后面。跨過樹枝走進去。 這到底怎么回事呢? “哦,您就是宇野刑警組長,她常提起您哦!” 夕子的丈夫內藤雄一郎沒有血色的臉上浮現出微笑。他的确很年輕,可是從瘦弱的身子和疲憊的表情看來,好象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常常?……那,夕子,你…… 穿著白色家常服的夕子阻止我再說下去。 嗯,等一下嘛,原因很多,說來話長你不要開玩笑了,這五個月來,你知道我的心宇野先生,請您不要責備她,一切都是我和家父的過錯。 什么跟什么,我一頭霧水。而夕子和內藤雄一郎卻在互使眼色,夕子先開了口。 車子掉落湖里的時候,奇跡似地我竟然從下沈的車体爬了出來。冬天的湖水出奇的冰冷,差點當場凍死,盡管如此我還是拚命地游,好不容易才游到离湖岸不遠的地方,就失去知覺了。 我父親有時候會開車從那儿經過。所以,就把她帶回來。那時侯她發高燒,好象体內有東西在燃燒一樣之后的一個月里,我徘徊在生死邊緣,后來雖然清醒過來了,身体很衰弱根本動彈不得,等到可以起身時,我向內藤先生道了謝,打算回到鎮上去。可是,內藤先生要我留下來,嫁給雄一郎我大吃一惊他的幫助我非常感謝,可是他的要求我卻不能答應,于是內藤先生告訴我! 如果我拒絕的話,我的同學就會沒命! 你的同學? “就是一同搭車的鈴木麻! 這么說,他也獲救了?” “我不知道。夕子搖頭說道:“鈴木的尸体大概沒有撈起來吧,內藤先生威脅我說,他把鈴木關在山上的小屋里,我想那只是為了要我答應才故弄玄虛罷了。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其可能性,央y上我沒有逃出去的力气……還有大冢那個巨無霸一直跟著我,除了乖乖听話以外,實在無路可走”“家父怕斷了內藤家的香火。內藤雄一郎插嘴說道:“家父病重……只剩三個月可以活。 可是鎮上沒有人說啊…… “嗯,是瞞著大家的,有地位身分的人就是這樣。反正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急著在他有生之年赶快幫我找到個媳婦。剛好夕子出現了。家父覺得那是上天所賜的大好机會,因此,想盡一切辦法,要夕子嫁給我。 雄一郎看看夕子透出微笑,又道: “當然,我知道父親的做法實在太過分,可是,已經沒剩下多少時日了,所以我想完成父親最后的愿望,才拜托夕子,只要當形式上的妻子就好了。 形式上的? 我不由得冒出了這句話。“那…… “是的,不要擔心,我沒碰過夕子小姐一根汗毛哦! 你安心了吧? 夕子用嘲弄的眼光看著我。 “這…… 這下子我可以拍拍胸安下心來了。 “為了家父,讓你們挂心受怕,真是抱歉。我的身子弱,根本不能出門,還有家父提到的那個學生,到底是真是假也沒有辦法确定。實在是因為死期已近。父親才會做出這种事…… 所以,有几天夜里,我爬窗戶到樹上然后溜到湖邊,潛入湖中几次,找到了像是尸体的東西。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在半夜到湖里游泳的啊? 我點頭說道。而夕子卻是一副戲弄的表情問道: “你怎么會知道?哦,那前天晚上看到的就是你啊! 這,這好說我慌忙答道找到鈴木的尸体了嗎? 我不敢确定,半夜里,而且也沒辦法潛太丑y。但是,無論如何都要證明一下內藤先生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鈴木的父親也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所以…… 我突然想起來。對了,那件凶殺案這時,紙門突然喇的一聲被拉開,雄一郎吃丁一惊。惊叫了起來,“爸爸! 人品高洁的中年紳士采和服姿勢端然而坐。 “您是宇軒刑警組長吧?我是內藤雄造。內藤平靜地說道: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听到了。 不,我是個混帳東西,為了滿足自己,給大家添了那么多麻煩。……夕子小姐,請你原諒我。 內藤低下頭,气氛變得嚴肅起來,令人喘不過气來,夕子說道: 內藤先生,鈴木他…… 那是騙你的。幫你看病時,我突然想到的……你找到的尸体應該是那個學生沒錯“爸爸!口雄一郎說道。“你讓夕子回去吧。好不好? 當然好。夕子小姐,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道歉才好“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內藤先生。夕子微笑道。 夕子,鈴木的父親在旅館被殺。 “什么! 借了內藤家的車子,奔馳在深夜的街道上,我把整件事情告訴她。 “到底是誰…… 這,不知道誰是凶手? 莫非是內藤先生…… “現在什么都不能确定。說不定是為了不讓人家知道你還活著才殺人滅口的。 “可是,如果他如此費盡心思要我留下來,怎么又會那么輕易就放我走呢?” 說得也是。為什么會在我房間被殺,也實在令人費解。說不定鈴木的父親看到我和你在旅館談話,所以也等著要找我談談我突然想起來說道:“有一點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什么? “那個叫大冢的應該知道你去湖邊的,為什么他會不動聲色的讓你去呢?” 我把昨天被大冢丟出去的事說了出來,夕子想了一下說道: “那家伙,大概喜歡我吧!” “那個怪物? “其實他本性很正言,人很好哦!只要是內藤先生的命令他照單全收,完全服從,對我也不粗暴。” “他對我可是又粗魯又殘暴。 對了,您偷看人家洗澡,當然不可以嘛!您的坏習慣! 我笑笑,怕好几個月沒這么笑過了,那是因為夕子回來了! “回東京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別忘了火鍋哦! 從后座傳來說話聲,對了,原田的事我壓根儿就忘了。 可是,那時你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我真的嚇了一跳。” “沒辦法啊!大冢就在旁邊嘛就算他在旁邊;你也該給我個眼色什么的……我不死心地說道。 回到旅館之后,洗了澡舒服多了。我把穿著睡衣的夕子抱上床。 听說你結了婚,真是震惊! 結果你知道不是真的結婚就安心了吧? 嗯,放了十二個心! 我們兩人的唇緊緊地結合在一起……。 突然,夕子發出尖叫。 大冢! 我回頭一看,窗戶大開。那個巨無霸站在那儿。 喂,你搞什么! 我吃了一惊,咆哮道,而大冢的右手握了一把錐子,殺死鈴木的好象就是錐子,大冢是在內藤家當木工的呢! 不要帶走我們家的少奶奶!大冢說道:“誰都不可以! 真的,這家伙喜歡夕子。 大冢兄,夕子拉住准備一決雌雄的我,冷靜地說道:我那里都不去啊! 你胡說! “真的。不要挂心,哦,你冷靜一點! 可是你不是和這家伙抱在一起嗎! “是啊,我喜歡他啊。你懂嗎?但是,我不會丟下你的,你放心。 大冢悲傷地搖了搖頭。 “我問過大家。老爺說,一切都……。我就是不要少奶奶走,才殺掉那個戴眼鏡的混蛋! 夕子吞了吞口水。 可是,少爺和老爺都瞞著我,讓少奶奶走。我不要! 我心中盤算著,如果不從大冢手中奪下那把錐子的話,恐怕有危險,他已殺了一個人,不小心不行。 我看准了大冢的右手便跳過去,用手刀打掉他的鏈子,然后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手像是万有引力一樣,扣住了我的手腕,下一秒鐘,我的身子就飛向屋子的一個角落。 整個人撞到牆壁上的同時,覺得好象失去了意識一樣。 放開我!” 我听到夕子的叫聲,立刻抬起頭來,大冢把夕子活y在背上,正要走出房間。 慢著! 站起來正要追的時候,頭昏眼花,動彈不得。只好扶著牆壁到走廊,手撐欄杆下樓來。 終于拐到樓下時,車子剛從旅館前開走。 旅館老板听到騷動起身看個究竟,我要他把旅館的車子借給我。 “人命關天!快點把車子借我啊! 待發動了旅館的車子,大冢和夕子所搭的那部車子已离得好遠,他究竟要上那里去? 前面的車子一直沿著環湖道路奔馳。很想把彼此的距离拉近,可是越著急就越弄不好。 這時,前面車子的車燈暗了下來,太好了!可是不對啊!大冢和夕子的車子歪歪斜斜地直往湖里開去。 他要自殺!正在惊慌之際,湖面水花飛濺。 夕子!” 我把車子停好,立刻奔向湖迸,水泡不斷冒起,車子直往下沈。 “夕子!…… 我跳進水里,可是,三更半夜黑漆漆的,車子又被蜂擁而起的烏云遮住,根本就看不見車子的蹤影,更不要說是尋找了。 啊,夕子!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浮出水面的我繼續游著,心中惟有祈禱。 突然間,澎隆的一聲,夕子的臉冒了出來。 “夕子! 我把手伸給她,把她拉向岸邊。兩人坐在地上直喘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冢好象死了嗯。 還好,你逃得快! 車子開始往下沈的時候,是大冢開車門把我推出來的! “他? “嗯。他最后還是救了我“是這樣的嗎? “他好可怜……夕子搖頭道。而湖面平靜得彷佛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 回到旅館時,原田睡眼惺松地站在玄關。 宇野兄夕子小姐怎么濕得跟落湯雞一樣呢,怎么回事? 沒什么,我們去游泳我說道。 又做了一次吊車作業,大冢的尸体也被撈起了,本來不怎么正經的木戶分局長不僅對內藤造雄所說的話,句句深信不疑,對我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變得客气起來。 花了三天的時間收拾善后,然后和夕子驅車回東京。 “哎!” “嗯?” “學校不知怎么樣?” “哦,畢業證書好象還沒發下來,你叔叔很生气。直喊“奇怪。奇怪!” “哦!那好…… 是啊,如果他知道你還活著…… 不,不是啦。我是說不能畢業比較好為什么? “我故意當掉一個學分的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一年里一個禮拜只要上一堂課就好,這樣不是會有很多空閒時間嗎? “你真是的!要這么多空閒時間干什么? “哎呀。你知道的嘛,犯罪學的實地演練啊! “哎!苦頭吃得還不夠啊? 我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气餒的,你也知道嘛,不是嗎?我是九命貓,金剛不死之身。 夕子得意地說道。 哎…… 我歎了口气。是啊,一旦成了幽靈,當然不會再死了……。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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