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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內和也猛搓摩著凍僵的雙手,急忙地赶著路。 “真冷!他媽的!”嘴中念念有詞。 周遭多少有點亮了,但是風勁仍然強而有力,宛如剃刀陣陣地割在肌膚上那樣的冷痛。——已經三月了,該或多或少會變暖和些,沒想到又回到冬天的天气。 這地點是在奧多摩山間里的一個小域鎮。說是城鎮,倒不如稱它為村落倒更适合。我們姑且取名作N鎮吧! 溝內和也是在進入N鎮的山道上赶路。 要是被鎮上的人看到我在這种時間回來,不知會做何感想?溝內和也一想到這一點,心情就更沉重。溝內是N鎮的鎮議會議長,在一個這么彈丸的小鎮上,沒有人不認識他的。 五十歲出頭,微禿著頭,紅通通的臉。實在就是一副喜歡喝酒的臉,而且也喜歡女人。 相鄰的城鎮——說是相鄰,也就是要越過這個山路,走上個三小時路程的地方。溝內去了相鄰的城鎮,原本預定昨晚打道回府的,可是一再拖延,就演變成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家了。拖住溝內無法脫身的,主要還是他所喜歡的兩种東西——酒和女人。 溝內和鄰鎮的小吃店的女人很好這檔事,N鎮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的,除了嬰儿及上幼儿園的孩子。 “哎喲……” 溝內加緊腳步。 走山路這种事早已經習慣了,并不覺得有什么辛苦,只是要克服這寒冷,得使勁地抵御而已。 看來已經不再年輕了。 一想到再過一會儿就要到家了,身体不自覺地也暖和了起來。再走個上坡,接下來就是下坡道,直往鎮上了。 看來,得安靜一陣子才行…… 溝內一想回去之后說不定又會被鎮長草田臭罵一頓,臉上浮現不悅的顏色。 堂堂一位鎮議會議長去找女人,挨到早上才回來,這种事看在鎮民的眼中,成何体統呢! ——他會說些什么話,大致上都猜得到。 其實草田鎮長也不是沒女人,只不過他把女人藏在城市的公寓里,一個禮拜假借辦公事之名去個一、二次,所以都沒被鎮上的鎮民發現而已。 我要是有錢,我也會這么做呀!溝內自言自語。 草田鎮長最近緊張得很,這种心情不是不了解。鎮長選舉只剩三天。 在這之前,草田鎮長再當選是理所當然的事——只要太陽不是打從西邊上來的話,草田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都會縣鎮長,只是。這一次…… “咦?” 溝內突然停下腳步。 就在快要到達山圾道頂端的地方,有一棵松樹聳立在那里。有點像是戲劇中的道具——“懸崖上的一棵松”,所以居住在山里的入并不怎么喜歡這一棵松。 可是,從它的位置可以俯視整個城鎮,是個好指標,所以也就沒有砍掉。 天快亮了。在乳白色的天空中,那稞松宛如芭蕾舞者在靜止動作時的姿態,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儿。 這种景色已經看習慣了,可是今天,它的樣子有點奇怪。 最粗的枝干下,有個東西垂吊著,被風吹動而搖晃著。——那是什么啊?溝內第一眼看到就知道是什么。 可是,眼睛雖然理解,頭腦還無法接受…… 是人!——有人在那枝干上上吊。 “不要這么生气嘛!”我歎息著說道,“這是工作!沒辦法的嘛!” 為什么是我在道歉不己呢? 我一邊開著車,-邊在心中猛發牢騷——我又不是十几歲的毛頭小子,為什么到了四十歲這种年齡,還把戀愛當作比工作重要呢?我能說出這种話嗎? 男人當然是工作第一! “其實,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去旅行啊!可是……事与愿違呀!” 雖然知道自己有理,可是從嘴巴中一一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在強辨似的。這恐怕也是陷入愛情者的弱點吧! 一直板著臉的永井夕子突然笑出聲說, “你真是單純到家了。你認為我真的生气了嗎?你也該了解我的個性晒!与其要一個平凡的旅行,倒不如跟殺人案件打交道還來得有趣!” 就是這一點令我傷腦筋!現在的女大學生腦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可是,听她這么一講,心頭上像拿掉了一塊大石頭似地安心了。 我苦笑著說。“不要欺侮大人!” “——可是,居然要動用到我親自出馬的案件的話,應該是相當棘手的吧!”夕子有板有眼地說道。 “喂!你不要誤解了!親自出馬的人是我呀!” “啊!抱歉!說溜了嘴!” 本來就是故意說溜了嘴的! “据說三天后就是鎮長選舉的投票日,正處于极微妙的情勢下,所以處處要小心翼翼地進行搜查,免得將案件复雜化了,所以派出像我這樣肯体諒別人的人最适合了!” “喔!是嗎?” “——好像很不滿的樣子!” “沒有啊!”夕子搖著頭,“——有誰去過現場了呢?” “嗯,原田先去了。” 一回答完之后,我和夕子兩人會心地看了一眼。 “——喂!” “嗯。” 我踩上加油器,加快了速度。 ——拜托原田不要弄出什么花樣了! 開始開上蜿蜒的山路。這山路當然也舖了柏油,只不過是很粗陋的舖設,到處都有著窟窿,也有裂縫,我們坐在車上就像是在健身用的彈簧墊上彈上、跌下地飛躍著 “痛啊!小心點!” “又不是我的錯!路不好走嘛!” 我頂回去。 “危險!”夕子叫道。 ——我急忙踩上剎車器。 在轉彎的一個角落里,有輛車子停著。 如果照剛才的速度前進的話,一定會撞上去的,幸好我的反應快速一這种說法很奇怪——或者說是剎車器靈敏吧,就在撞上去的前几公分處,車子停下來了。 “啊……我還以為會死掉呢!”夕子喘气地說道,“車上有美女坐陪時,要小心開車啊!” “到底是淮將車子停放在這种地方……” 我下車瞧瞧引起事端的車子。——還是一部老舊的小型車,已經好久沒清洗過的樣子。它還真能爬上這种山路上來! 我大聲喊著說。 “——喂!有沒有人在里面?” “下面——”夕子說道。 “下面?” “車子底下……” 往下一瞄,心髒差點停止跳動。車底下伸出一雙手來,又厚又粗糙的手,宛如…… “啊!啊!”有聲響傳來,那雙手一動,原田刑警的臉露了出來。 “喲!不是宇野前輩嗎?” “你在做什么?” “車子出故障啦!”原田從車底下爬出來,拍掉身上的灰塵說,“真是個老爺車!”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居然能鑽到車下那點空間的龐大身体! “差一點就撞上去了!你听到緊急剎車聲沒有?” “有嗎?在下面躺著修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原田笑嘻嘻地說著。 反正結局是三人合力將原田的車子推到路旁去,原田搭乘我的便車,三人急忙繼續赶路。既然原田在半途中停住了,案件變成混亂的可能性也就沒有了。 車子一進入直直的道路,我問原田說, “被殺死的人是誰?” “是個女人、,而且听說還是裸体的。” “嗯——。我倒沒听到些什么!的确是殺人命案嗎?” “難道不是嗎?案子會送到搜查一課的話!” 好個歪理! “——現場是在旅館之類的地方嗎?” “好像是的,叫做‘一棵松’,女人既然是裸体被殺,一定是情殺案件。為了美女,兩位勇士互相決斗……” “為什么你知道是個美女呢?” “既然那女人是裸体死亡的話……” 原田的大腦中,“裸体”和“美女”是密切地聯合在一起的。不是美女的女人難道不能進澡堂洗澡嗎? “只要過濾她和男人的關系,馬上就可以找到凶手的。” 原田還真是樂天派的。 “會是這佯子嗎?……” 夕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案子和那复雜的事情有什么關聯呢?” “你是說選舉的事啊?” “對!如果這兩者有所糾纏的話,命案就不會這么單純——” 突然眼前有個東西飛奔出來,我急忙地踩住剎車器。夕子往前撞上了玻璃窗,發出痛苦的叫聲。 “你干什么呀!想殺死我啊?!” “你看前面!”我說道。 擋住去路的是一位年輕人,手中拿著一支霰彈槍,槍正對著我們。 “——是誰?” 年輕人走近車子,作手勢要我們拉下車窗。 “這种危險東西不能正對著人啊!” 我讓年輕人看過證件之后,他放下槍說。 “——對不起!其他這几位也是警察嗎?” “我是宇野組長的個人秘書,永井夕子。” 夕子自己一派胡言,“到N鎮還很遠嗎?” “開車再五分鐘就到了。警察來的話,就安全了。我可以搭個便車嗎?” “上來啊!”夕子微笑地說著。 我這個車主可沒這個意思喔!他是個不錯的男人。皮上衣搭配牛仔湃,相當帥气。 “我叫做伊垣透。——今天早上一直在這里監視。” 車子開動之后,那年輕人自我介紹。 夕子間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鎮長的太太被殺了,鎮上已分裂成兩派,相當混亂!” “鎮長的太太?”夕子眨眨眼地,“多大歲數的人呢?” “嗯……五十五、六歲吧!” 原田的想像被粉碎得片瓦不剩。 “又快到選舉的日子了,情況不得了得很吧!” “沒錯,反正N鎮哪!可叫做‘草田鎮’,因為草田鎮長的權力是高高在上的。” “那么,選舉也是一帆風順嘍!” “在這之前是這樣吧!”那個叫伊垣的年輕人點頭說道。 “怎么說呢?” “原本大家都認為這次的選舉,不必等到投票日結束,也知道是草田當選的。可是,三個月之前,事情整個突然改變了。” “發生什么事了?” “鎮上區公所的職員大野突然自殺了。” “原因呢?” “遺書被送到報社。上面寫說草田利用鎮上的財務中飽私囊。大野這二十年來一直是草田的跑腿,只因為不小心,弄砸了一件事就被革職了,自己气不過就自殺了。” “而且告發鎮長的罪過。” “是的。——也難怪大野會生气得告發他。弄砸的小事只不過是要送給鎮長愛人的禮物遲了一天送達,結果就被革職了!” “這太過分了!” “這一件事還上了地方新聞的頭版呢!草田當然否認這件事,還非常生气地說那是造謠中傷。可是一知道無法逃避接受調查,這次又革職了兩個干部,那兩人被安上盜取公款的罪名。這一下子弄得鎮上的年輕人發起罷免簽名運動,草田在選舉中打出‘信’為口號,他自認為在數字上是有把握的。可是,卻出來個与他對立的候選人。因此,事情一下子轉變——。” “相當強的對手喔?!” “可以這么說。——啊!到鎮上了。” 我減慢速度。——是個小而且安靜的小鎮。 可是,那种安靜感有點不自然,很生硬,好像大家都躲在家中屏息以待似的安靜。 “警察局在哪一邊呢?” “當然是反對派的另一邊啦!這條馬路一直下去,就是警察局。” 在我想伊垣透是否要下車時,他突然打開車門,身手敏捷地跳了出去。然后,對著夕子一笑,搖搖手說, “那么,再見了,夕子小姐!” “——什么夕子小姐!那小子叫得蠻順口的啊!”我說道。 “嘿!在吃醋啊!” “誰說的!跟那种小毛頭……” “算了吧!我們不是要早點赶到現揚嗎?” “啊!對了!” 我終于想起此行的重要目的,發動了車子。 “——宇野前輩。”原田發言說道。 “什么事?” “這种城鎮會不會有旅館呢?” ——看到路邊停了几輛巡邏車。 我慢慢地將車子停住。 “——在這個樹干上?”夕子以吃惊的表情确認地說道。 “是的。”警察局長松井先生點頭回答。 “原來這就是‘一棵松’……”我喃喃自語地看著原田。 原田似乎已經將自己的推測忘得一干二淨了。 “這個樹干相當高呢!宇野先生!”原田說。 “您說是上吊的?” “是的。” “不是自殺?”我問道。 松井局長聳聳肩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愿意這么想。” “那是不可能的。”夕子說,“那樣年紀的女性是無法爬到那樣高的枝干上去的,況且又沒有墊腳的東西。” 松井局長以這個女孩是誰的表情看著夕子。——她怎么不聯想到我呢? “可是,為什么會到這种地方來——”我還未說完,夕子便打斷我的話,說。“就是因為不明白這一點,所以才要你專程跑這一趟啊!” 真是令人頭痛的家伙。 “是誰發現的呢?” “是一位叫溝內的人發現的,他是鎮議會議長。——遺体已經搬回鎮長的家了。” “驗尸方面呢?” “剛才那位小□先生……” 小□?說是年輕一也有三十五、六歲的法醫。 夕子又握出問題。 “尸体离樹枝有多遠呢?” “從地上算大概有二公尺左右吧?!” “那就是說,有一公尺!” 夕子一說完,飛快地跑向松樹。 “喂!你要干什么?” “爬樹啊!放心!小孩子的時候這一項是最拿手的!” 夕子順利地攀登著樹干,到達那最粗的樹枝時,好像蜥蜴似地趴在上面。 “——有繩子的痕跡,這里有摩擦過。” “喂!危險啦!” “從樹干起一公尺。——從這儿垂個一公尺……” 夕子站起身,橫跨樹枝地坐著,很可惜的是,也幸好夕子今天是穿著牛仔褲的打扮。 “剛好可以俯視鎮上。”夕子說道。 “沒錯,這里的地勢相當高。”松井在下頭回答。 原田因為“年輕漂亮的美女”預感落空,旅館“一棵松”的推測也不對,看來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我上去看看好了!”他突然說出這一句。 “你上去做什么?” “想調查看看可以撐住多少重量啊?!” “不必做這种事!” 松井投給我一個同情的眼光——莫名其妙的部下,真可怜! 我盡量裝出平靜的表情說, “那么,我們到鎮上去拜訪有關的人士吧!” “喔!鎮長家里擠滿了鎮上的人。” 松井以一种糾纏不清的口气說完,自己先出發走下坡道去。 “喂!下來吧!” 我一呼叫,夕子揮揮手地想從樹枝上跳下來的姿態。 “危險啦!” 我尚未說完話,夕子的身影已從樹枝上“嗖”地降落了…… “好痛!”夕子發出哀叫聲。 “怎么了?” 我快跑過去,夕子抱著腳踝,皺著眉頭。 “——你太亂來了!” “說這种活也沒用……肩膀借一下啦!” 原田急忙地跑過來,輕而易舉地將夕子背在背上。 夕子相當愉快,我當作什么也沒看到似地走開。 “那個——”原田問松井說,“被害者是裸体嗎?” 五十多歲的女性裸体也沒什么看頭吧?到底這裸体及旅館的訊息是從原田的哪個倩報网傳出來的呢? 可是,松井說: “沒錯!” 這個回答真令人吃惊。 “到底為什么……” 松井搖搖頭。——我瞄了在原田背上的夕子,不覺啞然無語。 夕子看到我便展開笑容,眨了眨眼,一點也不像是扭到腳的樣子。 ——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花樣了。 草田鎮長的住處,對這個小鎮來說,的确是很不相稱的豪華住邸。 大門前一片黑暗,并不是涂上黑墨的顏色,是一大群穿著黑色喪服的人。 “真壯觀!”我睜大眼睛地說道。 松井局長聳聳肩說, “沒辦法,草田是這個鎮上的王!” 听松井這一句話里,似乎對鎮長起了反感。 “在外頭等到天黑也進不了,我們從后門進去吧!” 我們跟著松井繞過高牆,從后面的木門進去。這一頭比較閒散,只有一位警官站著監視。 要從木板門進去時,門沒那么高,夕子只好從原田背上下來,故意拖著腳,拐呀拐地走進去。 我只能在心中納悶。 家里相當的寬敞。——我們被帶到最里面的一間房間。 草田的住邸從外面看是西式風格,可是里頭和室房間卻很多,新穎的建造,看來建筑所費不貨。 “嗨!小姐!” 我出聲打招呼。 “宇野先生,怎么這么慢!” “我先去看了現場。——啊!原田你認識嘛!這位是永井夕子——” 一看到小□,你絕不會和法醫這种不風雅的職業的人聯想在一起。 身材高瘦,一向穿著高級三件式西裝,他還是個單身漢。 “早就風聞大名了!” 他鄭重地向夕子低頭打招呼。 “哪里!你好……”夕子慌張地說道。 遺体用白布覆蓋著。 “怎么了?”我問。 “我驗過尸了。——可是,很奇怪。”小□說道。 “怎么說?” “据說是吊在樹枝上吧!” “好像是被吊在樹上致死的。” “就算是這樣。小□搖搖頭,“這個人原本就是死的。” 我和夕子兩人交換眼光。 “——再說清楚些!” “也就是說在吊在那樹枝之前,就死掉了!” 夕子走到前面來。不知為什么,腳痛似乎暫時停止了。 “換句話,是別的死因嘍?” “沒錯!” 小□點頭說道。“——不再做進一步剖尸檢查是不能确定的。但是大概是狹心症之類的死因,她心髒似乎不太好。” “死亡時刻大概什么時候?” “正确時刻還不能确定……。大概是昨天晚上稍早一些的時候吧!” “死了,然后被吊在那樹上?……” “是這樣沒錯!不過為什么呢?” “這為什么就是我們的工作呀!” 我不覺歎息著。——這該是夕子喜歡的案件,夕子越有勁而我就越傷腦筋。 因為她太不考慮后果! “也就是說她被吊起來時已經是死亡狀態嘍?” 夕子又再一次地向小□求證。 “沒錯!” “嗯——” 夕子撫摸著下顎沉思。 “名不虛傳!” “啊?” “宇野先坐會陷入愛河是理所當然!你很有魅力!” 難得夕子臉紅了! 隔扇“唰”地一下被打開,進來的人是草田鎮長,其實我們都還未見過面,只不過一看就大約可以猜著。 “我是草田!” 他低頭一鞠躬。 我自我介紹之后,馬上將話題帶入案情,這种時候還是公事公辦的好。 “關于你太太的死因——” 我正想說下去之時—— “我不會原諒的!” 草田突然吼怒地說道。 “啊?” “凶手是誰我心里有數。因為我處處小心所以無法靠近我,就偷襲我柔弱的老婆……真是卑鄙的家伙!” “那個,草田先生。”我說明道,“事實上,小□法醫的看法是——哇!” 我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只因為夕子擰了我的腳一把。 “太太的事真的很令人遺憾!”夕子迅速地進入這縫隙說話,“您知道凶手是誰嗎?” “當然是和我對立的候選人那一党人!”草田滔滔不停地說,“他們以為殺死我老婆會使我垂頭喪气放棄選舉!其實得到的是反效果。——為了妻殺妻之恨,我草田草兵衛一定要打贏他們!” 好像是在發表選舉演講似的。然后,他站起來說, “因為還有些事情要辦!我先告辭——” 一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地目送著。 “——喂!你剛才是什么意思?” 我向夕子抱怨,否則局面也不會是這樣, “隱瞞著不說,就當作是被殺死的吧!” “可是——” “沒關系吧!又沒有任何損失!” 本來是毫無道理的活,一經夕子說出口,听起來反而是很有理由似的,真是令人不解。 “夕子小姐真是位有趣的人!” 連小□也笑嘻嘻地听從了她。 好像是搜查一課的前景忽然一片光明似的。 松井局長一帶我們到這房間,就馬上走了出去,這時他身旁多了一位紅通通的男人回來。 “這位就是發現尸体的溝內。” 一見到溝內,腦子里馬上澤現出他低聲下气跪在草田褲管下,冀求他嘴中掉下渣滓的那种男人。 “一發現尸体之后,你怎么做的?” “因為是在那种高度,我也爬不上去,而且我想說一定死掉了,所以心想該先叫誰來才是——” “所以你就到鎮上叫人?” “是的。”溝內點頭說道,“這是很令人傷心的事,可是我仍然叫醒鎮長,向他說明發生了什么事。” “然后呢?” “我們兩人赶到那棵松樹那儿,鎮長費了好大的勁,才爬上樹,將繩子切斷。” “然后將遺体抬回到這里。” “是的。唉!——本來是該先通知警察前來處理的,我們不該動了現場的。可是因為是鎮長的太太,而且一又是被剝光了衣跟,不忍心讓她暴露在人前……” “這一點我能理解。” “謝謝……到底是誰做出這么殘忍的事……” “鎮長太太昨晚是在家里的嗎?” “不,我想不是。” “不是?” “她大概在選舉總部吧!草田鎮長的事務所在鎮上的中央地帶,那里當作選舉總部,鎮長太太晚上大郊在那里守夜。” “真是辛苦!鎮長太太的名字是……” “她叫草田真佐美。事實上,她人既真誠又長得漂亮……” “喔……” “希望能早點抓到凶手……” “那當然,我們會盡力的。不過……你知不知道在鎮上有沒有怨恨鎮長太太的人呢?” “這個……”溝內猶豫著。 “鎮長相信是反對派的人干的,你認為如何?” “是嗎?——是有這种可能性。” “其他還會是誰呢?” “沒有了!她受鎮上所有人的愛戴,沒有怨恨她的人!” 我點著頭表示明白了,可是內心卻不相信這個溝內所講的話。 做刑警這种工作對一件事是相當了解的,就是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會“受所有人愛戴的”。 我問道:“反對派的人是叫什么名字呢?” 此時,隔扇又“唰”的一聲打開了。 站在門口的人是二十四、五歲左右的年輕女子,牛仔褲皮衣打扮,不太适合出現在死人面前的裝扮。 “這位是忠代小姐!” 溝內慌張地低頭鞠躬。 “你為什么不說出來呢?”那女子對溝內說道。 “啊?” “有殺死我母親動机的人啊!第一是我父親!第二是你——” “忠代小姐。你在胡說些——” “再隱瞞也沒用的。大家都知道你是我母親的情人。” 溝內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那女子坐在我和夕子面前,低頭說。 “我是草田的女儿,忠代。” “你好……” 夕子遇到同年齡的女孩,感到非常愉快,問說: “你剛剛所說的話是?” “其實,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分居了。溝內是照我父親的意思當作我母親的情人,每個月領有津貼。” “我還有事——” 溝內逃了出去。 “真是沒用的人!”草田忠代說道。 “你說,你父親是凶嫌之一?” “他們只有夫妻之名而已。父親在城內有女人,最近被逼著要結婚。可是,母親并沒有要离婚的意愿……” “可是,現在殺了她,會影響選舉吧?!” “如果知道是父親做的,那沒錯。可是,對鎮上的人來說,父親還是個‘偉大的人’!他們不會認為他會殺死自己的老婆!反而會獲得一大批同情票。” “原來如此!” “那溝內有沒有嫌疑呢?”我問。 總不能一直老讓夕子發問吧!否則我還有立場嗎? “就算是為了餞,溝內也不喜歡變成母親的玩偶。更何況母親已是五十七歲的人啦!也難怪啦!” “真的是……” “真的很亂來!可是,母親一直糾纏著溝內不放。溝內應該會想要她永遠閉口才對。” 這是什么世界嘛!——而且這女子能不帶感情地敘述著這些有關親人的丑事!這女子也真夠堅強! “你啊!”夕子說,“剛剛你舉了兩名,那還有第三名凶嫌嗎?” “有,那是根据我父親所說的話!” “你父親的競選對手?” “是的。”草田忠代肯定地點頭,“那就是你們眼前的我!” 翌日,我和夕子又來到N鎮。 過了中午才到鎮上,仍是那么安靜,一點人影也沒有。 “又發生事情了嗎?” 一—停下車子,走出來,馬上听到嗡嗡的響聲。 “有人在用麥克風、”夕子說道,“——在那一邊!” 我們走了過去。 “可是,這案子不是很奇怪嗎?”我說道,“既然沒有人被殺,也稱得上是殺人案件嗎?” “權宜之計嘛!既然有謎題,就得解開它啊!” “說到謎題,你的腳怎樣了?” “咦?啊!已經好了。” 夕子若無其事似地說道。 “——那女孩子說的話,要相信几分呢?” “暫時相信她又何妨呢?她在鎮上的年輕人當中似乎很受歡迎。” “可是,說不定在她那一支支援隊伍里有凶嫌——不,把死人吊上去的家伙——” “目的是什么?他這樣做只會使情況變得更糟而己!” “若不是殺人命案的話,我是不該插手管的。” “可是,這的确是件异常的案件呀!那還不是跟殺人命案一樣!” “都是你有理!” “啊!你看!”夕子笑著說道。 我們已經來到鎮上的廣場。人山人海——鎮上的人大。都聚集在這里了吧! 而且,還分成兩個集團。一個是專心于草田鎮長所說的話,另一個是擁護他女儿忠代這邊的人。 兩邊同時在發表演說。真是一出奇妙的戲。 “鎮上的未來就用我這雙手_” “鎮上非得清洁不可!” “那樣的小毛頭哪懂得政治!” “不要被那老狐狸迷惑了!” 還真的拚上了! 雙方手上都拿著擴音器在對罵著。雙方的聲音互相回響,混成一團,听不清楚到底在說什么。 我對夕子說, “——死因要隱瞞到什么時候呢?” “到這謎題扉開。問題在于為什么有吊死尸体的必要?”夕子又對正在身旁玩耍的小孩說,“——你喜歡鎮長嗎?” “不知道!”男孩子回答道,“我媽媽喜歡。可是,爸爸覺得那個女孩很可愛。” 這是人之常情!我心中想道。 有位小女孩靠近過來,說: “是警察嗎?” “對啊!” “已經抓到凶手了嗎?” 她大概只有八歲吧!卻裝著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還沒有!不過一定會抓到的,你放心。” “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樹枝下搖呀搖呀的!” “咦?” “從我家的窗戶可以看得很清楚!” 那小女生得意洋洋地說道。 夕子問道:“清晨的時候嗎?” “嗯。醒來耍去尿尿時看到的。” “跟媽媽說了嗎?” “有啊!而且還看到有人上去了!” “是鎮長先生和溝內先生吧!” “我知道有鎮長先生。我認識他。”小女生說道,“還有一個人是誰呢?” 她歪著頭思考著。 “是溝內先生吧!” “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 “我看到有三個人啊!” 夕子和我交換眼光。 “——你真的看到三個人?” “對啊!是真的!他們三個人一個挨著一個地走的嘛!” “一個挨著一個……看到有三個人?” “嗯!絕對是三個人!” 小女生強調地說道。 “——嗨!你們好!” 對我們打招呼的人是昨天手拿著霰彈槍的伊垣。 “呀!伊垣先生!你是草田忠代的助選員啊?” “沒錯!”他點著頭,“因為鎮長太太的事情,局面有點困難!” “對忠代小姐不利嗎?” “老一輩的人覺得跟父母對立爭執是不對的,他們反感得很!” “喔?——對了!你昨天為什么會拿著霰彈槍呢?” “听說鎮長那邊雇用了暴力集團的人,我認為不能讓他們進入到鎮上來!所以-——” “只是听說嗎?” “這就——” 話還未說完—— “伊垣!” 有人叫他的名字,向著我們跑過來的人是和他一樣的年輕人。 “怎么了?” “很奇怪!仲山不見了!” “什么時候發覺的?” “昨天就沒有人看到他!” 伊垣沉思一下。 “這就奇怪了!該不會是……好了,大家找找看!” 夕子問說, “怎么了?” “啊!仲山也是草田忠代的助選員之一,他行蹤不明了。” “在這种時候……” “會不會是那些暴力集團……” 跑過來的那年輕人說道。 “這很難說。大家分頭找找看。” “可是,后天就要投票了。這种時候哪能撥出時間找人呢?” “這樣子嗎?——真傷腦筋!” 伊垣又在沉思了。 “找人的工作就讓警察來做吧!”夕子看著我說,“對不對?”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特地來找人的! “哇!”拍手聲陣陣響起。演說完了,而且是兩人同時結束! 畢竟親子這种血緣關系是無法爭奪的。 “——唉!好累!”忠代仍然是牛仔褲打扮,“如何?大家的反應仍然和以前一樣吧?!” “很好啊!” 伊垣點頭地給于肯定。 “——呀!昨天的刑警先生!你們在一起談些什么?凶手快抓到了嗎?” “在這之前,似乎要先找人要緊。一位叫仲山的人——” 忠代一听到這個名字,表情變得僵硬。 “仲山怎么了?” “從昨天就沒看到人……” 伊垣安慰她說:“不要擔心,我們會去找的。后天就要投票了,這最后的時間你要好好把握!” “是沒錯。可是——” 還未說完,忠代歎了一口气。 “我懂了!那么我去公民館准備下午的懇談會了!” 伊垣對另一位年輕人交代說。 “那邊的事就麻煩你。我去找仲山。” 說完,迅速地离開。 “那么,我先告辭!” 忠代鞠躬之后,想走開時—— “啊!戰績如何?”走向我們來的人是她父親,“我們所擁有的人是一半一半!” “爸!” 忠代狠狠地瞪著父親。 “什么,什么啦?用那种神情干嘛?” “仲山行蹤不明了,你又干了什么事?” “——我怎么會知道?!” “听說你雇用暴力集團的人進來,有沒有這一回事?” “一派胡言!我不必那么做也會得胜的!” “鹿死誰手還末分曉呢!”忠代咆哮地說道,“如果,仲山他——我重要的助選員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忠代一說完,就大步地走開。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對著她父親叫說, “在公民館的懇談會你不要來搗亂!” “——亂吼亂叫的,真傷腦筋!” 草田一本正經地說道。 “草田先生。”我問道,“謠傳有人雇用暴力集團該不會是真的吧?” “沒有這一回事!”草田慌張地回應道,“再怎么樣……雖然我多少也做了一點坏事,可是還不至于使用這种手段!” “那就好!關于您太太的事,請不要對競選者派做出复仇行動。” “現在是選舉期間,在這事還末結束之時,我是不會輕易就這樣死去的!” 這倒是一句漂亮的說辭! 草田對著支援他的人群走過去,揮揮手說, “啊!謝謝!謝謝!” 夕子挽著我的手臂說。 “看來還會有事發生的樣子。” “不要那么高興嘛!” “你這句話太過分了!誰在——算了!不跟你吵!忠代小姐喜歡那個叫仲山的人!” “是嗎?” “你看不出來嗎?虧你這位刑事組長還干得這么起勁!” 夕子口不留情地諷刺道。 “我們還是去局長松井先生那里一趟,看看他的進展如何吧!” 可是,進展卻從另一方面展開了。 我們來到鎮上曹察局門口時,一位年輕人鐵青著臉跑向我們這邊來,湊巧碰上松井局長出來。 “不得了啦!”,年輕人喘息不己地說,“有人被殺死了!” “呀!宇野先生!昨天辛苦了——” 松井對我打完招呼之后,才問那年輕人。 “——你說什么?誰被殺死了?” “仲山。他死在……家里的后院里!” 年輕人喘息地說道。 我和夕子跟在松井后頭跑起步來。 ——仲山的家是一間很普通的住家,可是采光有點暗。 “他父母是鎮長那一邊的助選員。”松井一一說說明道。 “——喂!在哪里?” “這一邊!” 年輕人走在前頭,繞看住家的旁邊走。 庭院雜草叢生,像沒人住似的! “就在那儿。——和伊垣分手之后,我就來這里找——” 我們往庭院的最里頭走去。 一個年輕男子四腳朝天地躺著。是被勒死的,脖子上還留有繩子在上面。 “終于殺人……” 夕子口中喃喃自語。 是不怎么興奮的聲音。 松井急忙赶回局里調火,我和夕子則留在尸体的身旁。 我問道,“你認為怎樣?” “這次是真的殺人命案。——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么事?” “他的服裝!” 我注視著死者。——他還真的跟得上流行,留了一頭頭發,可是身上穿的是相當朴素的上衣和長褲! “感覺完全不對。——奇怪吧!” “或許吧!而且,衣服大小也不合身。” “一定不是他本人的衣服。” “看看吧!”一翻開上衣胸前的地方,繡著有“仲山”的名稱,“看來是他父親的衣服。” “大概是吧!——為什么會穿著父親的衣服呢?” 夕子腦子開始回轉。 “噠、噠”地有腳步聲過來。 我們吃惊地回頭一看,草田忠代肩膀起伏不已地站著。 “——很遺憾發生了這种事。” 她似乎沒听到夕子所說的活,直往死者靠近,青著臉地俯視著他。 “我不會原諒他的……絕對不會……” 一個人自言自語。 “——時間到了!” 后頭又有聲響,回頭一看,是伊垣。“這里交給我吧!你還有選舉的事要做!” “我知道!” 忠代回過神調整气息地深呼吸了一下,急轉身走了出去。 “真堅強的女孩!”我感動地說道。 “那是她偉大的地方!”伊垣歎息地說,“——怎么會發生這种事呢?” “她喜歡這位仲山吧!” 夕子一說完,伊垣點著頭說, “好像是的。她雖然是鎮長的女儿,可是從不擺架子,她是我們年輕人心中的偶像。——居然會有這种不幸的事情發生——” 松井局長帶著警察赶過來了。 “的确是殺人命案!”驗完尸的小□起身說道:“是被勒死的。是不是用那繩子還無法确認。” “死的時間呢?” “不太清楚,不過至少已死了一天以上。” “這么說,是昨天白天的時候……那么,是在鎮長太太被殺之后沒多久的事了?” “會是复仇嗎?” 夕子一邊想著,一邊問:“——他父親呢?” “仲山的父親?現在正在找他!好像跟著草田在活動。” “我服了!那么,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嘍?” “大概吧!局長大概會——” 我正想說下去時,有位警官跑過來。 “不得了啦!公民館——” “公民館?” “草田鎮長和他女儿的手下干起來了啊!” 我和夕子一听,慌張地跑了出去。 “——公民館在哪里?” 跑了一會。夕子停住腳步問。 “啊!我也不知道。” 那位警官赶上我們說, “在這一邊!” 我們跟在他后頭追赶過去。 公民館外觀看起來像是一棟很寬廣的住家。里頭傳來“哇呀、哇呀”的吵鬧聲。進去一看,這……是大混亂嘛! “你這個殺人犯!” “暴力集團?” “你這個不孝女!” 怒言在空中穿梭著。 互相瞪眼的、揪在一起的、毆打的、踢來踢去的……管他對方是誰,只要找個人湊在一起像是在打架的組合就可以了,是不是自己人也不得而知似的。 草田身上的領帶松落了,襯衫也零亂不整。 “安靜!”他呻叫著。 “干掉他!” 喊叫的是忠代。 在這种時候通常大家都是听女人的話! “再不想個辦法不行……” 夕子嘴上說說也是起不了作用的。 “真傷腦筋!” 我心想要不要來個鎮壓射擊時—— “發生什么事了?”背后有人叫道。 “是原田你啊!來得正是時候!” “里面熱鬧得很呢!是亂交宴會嗎?” “哪有這种宴會!你快阻止他們吧!” 原田笑嘻嘻地說: “順便打倒個二、三人吧?!” “笨蛋!你是刑警呀!怎么可以傷人?!” “喔……”原田無聊似地說,“那么,扔倒總可以吧?……” “只要不讓他們受傷,你想怎樣都可以!” “遵命!” 原田興奮地壓按著指頭波波作響,往里頭飛奔過去。 糾纏在一團的人被掰開——真的是像被撕開的那种感覺,互相毆打的人被吹到左石兩邊,好几個扭成一團的地方,被撞得分開四處。混亂終于鎮壓下來了 “——這樣子就結束啦?”原田稍微喘息地說,“我還沒大展身手呢!” 我苦笑地說,“這不是在玩游戲!” 大會場中,還有點熱气沸騰的感覺,大家“哈、哈”地在喘息著。 “到底是怎么引起的?”我問道。 “我正在對鎮上的人說話。”忠代說明道,“然后,父親那一邊的人突然沖上來,想把我從講台上拉下來——” “才不是這樣!”草田辯解道,“這是我借用的時間!” “你不說我還不火大!你真陰險!我只能借十五分鐘,而你自己卻能倩用一個小時!” “是你申請的方法太笨!” “你故意來妨害的,打斗的責任在你!” “挑釁的人還不都是你那一邊的人!” “他們是要保護我!” 兩人互相瞪視,咆哮。 “好了!沉著一點!”我打斷他們的爭吵,“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而我的工作是來調查殺人命案的。” “殺死仲山的凶手是誰?” “我怎么會知道!” 夕子插上一腳說,“忠代小姐喜歡仲山這個人吧!” 忠代稍微垂下了眼睛,點頭說。“是的!我們是情侶!” “我第一次听到這种事!”草田說道。 “跟爸爸說也沒用!反正你是會反對的!” “那也不一定啊!” “少來了!” “我想借此机會說明給你們知道比較好!”我說道,“草田先生,你太太不是被殺死的,是心髒病發作而死的。” 听我這么一講,草田和忠代都惊愕得目瞪口呆。當然他們的表情都不像是在演戲。 “——也就是說,有人將您已死的太太搬到那松樹下,將她吊了起來。你跟你太太早已分居了吧?” “啊!是的……” “前一天晚上有沒有見過面?” “沒有……我……” 草田欲言又止。 “我見過。”忠代說道。 “你?”夕子說,“找你母親有事嗎?” “我去見她,告訴她我要和仲山結婚。感倩再怎么不合,她到底是我母親,比起我父親要好得多了!” “你一個人去嗎?” “和仲山兩人去的。他說這种事要本人去說才會清楚,所以……” “那該到我這里來啊!”草田說道。 “已經太遲了,仲山已經被殺了。” “沒錯!”夕子點頭說道,“兩人都用到了繩子!” “兩人都?”我不解。 “還不清楚嗎?為什么草田太太的尸体會刻意地被搬到那松樹下被吊起來?——仲山為什么穿著他父親的衣服?!” “等一等……”我想了一想,“這么說,原本被吊在松樹上的人是——” “是仲山!”夕子點頭說,“你去稍微嚇嚇溝內,他就會招供的。” “溝內發現仲山的尸体嚇著了,然后跑到鎮上……” “當然他目的地是鎮長那里。” 草田慌張地移開視線。 “發現的人是溝內,被知道的話,選舉的對立派一定會大為憤怒,會影響到選舉的狀況,大家會對忠代產生同情,而怀疑鎮長這邊的人。” “所以,才轉換尸体!” “前一天晚上,鎮長太太死亡的事,草田和溝內他們兩人早就知道了” “如果鎮長太太當做被殺死的話,同情票會集中到鎮長這一邊。” “如果溝內發現尸体是在三更半夜的話,偷偷地處理隱藏起來就沒事了,可是卻是在天快亮時才發現。” “從鎮上可以看到那棵松樹,所以說不定會有人看到了。” “實際上是小孩子看到了,所以,也無法當作沒有尸体這回事!” “所以,鎮長和溝內兩人抬走鎮長太太的遺体。” “因為兩人從兩側撐著走,所以在小孩子看來,是三個人在走著。” “然后,從松樹上解下仲山的尸体。——至于尸体是男是女,從遠的地方又加上天快破曉時刻,迷茫一片,是不太容易分別的吧!而且,仲山頭發也長長的。” “可是,仲山是真的裸体吊在那里的。所以,為了將鎮長太太吊在樹上,不得已也只得裸体……” “然后,將仲山的尸体搬回仲山家的后院里,從家里找出他父親的衣服讓他穿上。” “因為家里太暗,所以不知道衣眼大小不合他的身材。而且,年輕人是不會穿上像鎮長或溝內這种年紀的人的衣服的!” 夕子看著草田問,“是不是這樣呢?” “——爸!” 忠代死盯著她父親。 “嗯……唉!就是這么一回事。”草田勉勉強強地承認之后,急忙地說,“可是,我沒有殺死他!” “什么時候知道你太太死了的呢?” “她打電活來給我,那一天晚上很晚的時候。一定是你和仲山离開之后吧!” “說了什么?” “大概想說結婚那一件事吧!她只說有重要的事,叫我去一趟就是了。然后,挂斷電話我就出門了。”草田聳聳肩地,“去到她那里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确定嗎?” “當然!可是——她的身体已經變冷了嘛!我是整理事情完了之后才去的,過了一段時候才到那里的。” “沒跟警察聯絡是很不好的。” “很對不起!”草田搔搔頭說,“因為事情太突然給嚇}呆了,我回家考慮著選舉又快到了,該怎么辦呢?這時候溝內跑來了。” “之后呢?——” “就如你所說的那樣了,只要查明老婆的死因,我是沒有嫌疑的。” “間題在于仲山的尸体!” “沒錯!想了又想的結果,還是放在伸山他家最安全了。他的父母一直住在我的選舉總部里,所以——” 我歎了一口气地說。 “——這案子會很棘手!反正要等到選舉之后再進行正式的質間……” 草田看起來沒有先前威風凜凜的气勢了。 “那么——”忠代說,“是誰殺死仲山的呢?” “一直跟在你身邊的人是誰?” “——伊垣田!” “他一定愛上你了吧?你和仲山兩人去你母親那里說要結婚的事時,他跟蹤在后面听到了。” “伊垣?” “是誰說鎮長雇用了保鏢,叫了暴力集團的人呢?” “我……是從伊垣那里听來的。” “這就對了!他怕自己會被怀疑,所以捏造了這些謠言。” 忠代鐵青著臉地垂著頭。 伊垣是否知道他的罪行已被察覺了,所以從鎮上失蹤了。警方搜遍了整個小鎮,到了深夜還是沒找著他的人。 “奇怪了!”松井站在廣場上說,“也聯絡了鄰鎮注意一下,我想他還沒有离開鎮上才對……” 雖然已是夜晚,鎮上警察來來去去地嘈雜得很。“啊!是忠代小姐!”夕子叫道。 “——還沒找到嗎?” “好像是吧!” 忠代看著因月圓而明亮的天空中孤挺著一棵松樹,幽幽地說: “那一天晚上,我和仲山兩人在那松樹下私訂了終身。——以前,那里一直就是我們約會的地方,伊垣一定看到那場面了。我先回家的,之后留在那里的仲山……” “很早以前,他就嫉妒你們的事了,所以,才會在那松樹下,將仲山的尸体……” “奇怪!” 忠代打斷我的話。 “什么事?” “松樹……” 我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昏花了!——那一棵松樹紅得宛如像被明亮的火焰包圍住。 “在燃燒!” 忠代喃喃自語。 鎮上的人全都跑到馬路上來,一齊看著松樹。 突出于黑暗天空中的松樹宛如遠處燒火的鐵籠明亮地焚燒著。 ——在那松樹下發現伊垣的尸体是隔天早上的事了!他以霰彈槍射擊自己的胸瞠。 “——腳好了嗎?” 二、三天之后。和夕子約好在咖啡店見面時間她。 “腳?——啊!上一次的?那是演戲呀!” “為什么要那樣做呢?” “你不知道啊?一開始我就覺得在那樣高的高度吊著尸体很奇怪!豈不是要故意讓人知道我自殺了嗎?而且殺人的方法也不對勁。所以,我想溝內所說的話會不會是假造的。我想試試看,背著尸体是否能走下那坡道!” “原田太壯了,當你的實驗品不能測知吧!” “我本來想你會來背我啊!”夕子笑著說,“標准的中年男人的身材!” “是嗎?那么……要不要現在背你看看呢?!” “好啊!那么,背我走過銀座吧?!” 我慌亂地喝了一口咖啡。——這可要比偵查殺人命案難上好几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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