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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托爾托拉 英屬維爾京群島

  英屬維爾京群島航空公司的小型飛机從圣胡安騰空而起,几個小時后平穩降落在比夫島,慢慢滑向停机坪。30位乘客走下飛机,包括鮑勃·布魯斯特和他的妻子海倫。兩人看上去都很累,有些無精打采。飛机從圣胡安的起飛時間往后拖延了一會儿,机艙里裝在架子上的微型電風扇吹出來的風使机艙的空气更加悶熱、潮濕。
  布魯斯特夫婦接受了護照檢查,穿過海關,朝停在机場后邊的一輛黃色梅塞德斯車走去。海倫坐進車,她丈夫則對司机說:“稍等一會儿。”然后直奔一間收費電話亭,掏出一片紙,按紙上的號碼撥通了電話,“請找埃里克·愛德華。”接電話的是一位女士。
  几分鐘后,愛德華拿起了電話。
  “埃里克,我是鮑勃·布魯斯特。”
  “你好,鮑勃,剛下飛机?”
  “是的。”
  “旅途愉快嗎?”
  “一般,海倫覺得有些不舒服,我也很累,太熱了。”
  “哦,在這舒舒服服的過一個星期,會把你所有的疲勞一掃而空的。”
  “我想會的,我和海倫都盼望再次見到你。”“我也是,我們一定會團聚的。”
  “我想今晚我們可以出來喝几杯。我們先去飯店,然后活動一下筋骨,還可以……”
  “我今天很累,鮑勃,明天怎么樣,明天我有空,我們一起出海吧。我請客。”
  布魯斯特沒力气再和他討論此事,只是說:“我不能跟海倫說。明早給我打電話,我住在里夫霍普飯店。”
  “代我向那儿的經理問好,”愛德華說,“他是我的一個朋友,沒准還能熱情地請你喝一杯呢。”
  “我會的,8點給我打電話。”
  “那就遲了。看來我注定要和你一樣度過一個漫漫長夜了。”
  “埃里克。”
  “什么事?”
  “最近生活變得很复雜。”
  “真的?那肯定是你和海倫都覺得累的緣故。簡單一些就不累了,明天再說吧。”
  埃里克·愛德華挂了電話,就回到甜蜜坊飯店,坐在一張點著蜡燭的桌子邊。甜蜜坊飯店是苹果灣一塊很小卻獨特的度假區的一部分。他對面坐著一個個子很高、一臉嚴肅的金發女郎。她大概有35歲,穿著一件低胸白色絲織上衣。這与她晒得黑黑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要晒成這种這樣的膚色非得在太陽底下待上几十天不可。但她的皮膚不太好,胸部上邊的那一塊皮膚簡直就跟60多歲的老太太似的。
  她的指甲很長,而且都染上了鮮艷的桃紅色指甲油。手指上帶著大大的戒指,每個手腕上都有10個細細的金手鐲。
  愛德華穿著白色的帆布休閒褲和白色的短襪。深紅色的襯衫敞開著,露出他的肚臍。他的頭發呈淡淡的黃色,像是在陽光下漂白過,太陽穴那儿還夾雜著些灰白頭發,灰色和金黃色搭配得是那樣好,簡直就是一個好萊塢化妝大師的杰作。在他的額頭前、耳朵和脖子上還有几撮卷發。他臉上的皮膚也晒的黑黑的,而且有些棱角,比較粗糙,這使他的魅力減少了几分。整天的奔波勞頓和豪飲烈性酒,令他的灰色眼睛失去了神采,變得黯淡無光。
  不管從什么標准來看,埃里克·愛德華都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最近,有人剛問了坐在他對面的瑪格娜·威爾森,她的回答可以印證這一點:“他是我認識的一個最性感、最有吸引力的男人。”
  服務員撤下了盛有咖喔香蕉湯的碗。這時,愛德華沖服務員笑了笑,又點了另外一瓶朗姆酒,然后坐到瑪格娜身邊,手指輕輕地放在她的手上,“你看上去永遠都是那么的美,今晚特別美麗。”他帶著半挑逗的口气說。
  瑪格娜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恭維,只是淡淡他說了一句:“謝謝,親愛的。”
  兩人很少再說話,都沉浸在享受美味的食物當中:拌有酸橙奶油和魚子醬的通心粉,還有用茴香、黃油烤出來的魚。兩人坐在一起并不是為了交流思想,而是在創造一种气氛,好讓兩人的性游戲不那么單調、枯燥。這對兩人來說都不新鮮。在過去的四五年里,兩人不知度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夜晚。
  在瑪格娜和她丈夫去英屬維爾京群島旅行時,瑪格娜認識了愛德華。她丈夫是紐約一名成功的律師,專辦离婚案。當時,她和她丈夫租了一艘愛德華的游艇,在海上過了一夜。在島上待了几天后,她丈夫就因公務回紐約了,只剩她一人在島上享受剩下几大的假期。但瑪格娜并不孤單,這几天她一直都与愛德華待在他的一個游艇上。
  6個月后,瑪格娜与她的丈夫离婚了,而愛德華則被指控犯有通奸罪。對此愛德華耿耿于怀,忿忿不平地對瑪格娜說:“這太荒唐了,無論如何,你們的婚姻都要完蛋的。”這是真話,但他的魅力在离婚當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一年中,兩人只見過三四次面,而且常常是她去英屬維爾京群島看他。就她知道的而言,愛德華從未去過紐約。事實上,他去紐約時從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只是忙著与別人見面。
  “准備好了嗎?”當她吃完荔枝冰淇淋、喝完咖啡后,愛德華問她。
  “隨時准備為你效勞。”她說。
  第二天早晨6點,愛德華床邊的鬧鐘把他們叫醒了。瑪格娜先坐了起來,兩手抱住愛德華,臉緊緊貼在他那強壯的胸膛上,噘起嘴不滿地說:“太早了。”
  “對不起,親愛的,可我今天得出工,我得在客人來之前准備好一切所需的東西。”他的聲音中夾雜著濃濃的睡意和因抽煙過多而導致的嘶啞。
  “今晚你回來嗎?”
  “回來。有時客人們簡直愛上了船,非要和船待整整一個晚上。”
  “是愛上你吧。我可以去嗎?”
  “不可以。”他從床上下來,沒走几步路就被他們扔在地上的衣服絆了一跤。他爬起來,走到一扇窗戶前,呼吸著新鮮的空气。清晨的第一束陽光剛好照在他高大的、又有些前傾的裸体上。這一切都使瑪格娜陶醉不已。她用常常令愛德華十分愉快的小女孩似的口气對他說:“明天我得走了。”
  “我知道了,我會想你的。”
  “真的?”她走到窗戶邊,靠在他的肩上。兩人的目光順著他們的別墅一直看到路德港,這里正是他出租游艇的地方。愛德華游艇出租公司比起島上的游艇出租巨頭莫林斯公司來說,實在是太小了。但幸虧紐約的一家公司給予了他很大的幫助,他的公司才一直經營得很好。愛德華目前有3艘游艇:一艘摩根46艇,一艘海灣之星60艇,還有一艘最近剛買的一艘有弗里爾設計的單桅帆船,有43碼長,在旅游旺季,客源不是問題,而要找到有經驗的船長和大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把愛德華轉過來,這樣他們可以面對面的相互擁抱。愛德華有6英尺多高,她也不矮,頭頂可以達到他的鼻子。從她裸露的身体和長發散發出來的溫暖与甜蜜的气息穿透了他的身体,令他心潮澎湃。“我真的得走了。”他說。
  “我也得走了,我會很快回來的。”說完,瑪格娜就走向石頭砌成的浴室。
  愛德華走出家門,來到碼頭。這時,一個瘦骨嶙峋的托爾托拉人沃爾特正蹲在甲板上。他技術高超,什么都能修。陪伴著他的是一個很大的便攜式錄音机,里面正放著當地熱烈的舞曲,聲音很大。愛德華剛把頭探進輪机艙,只听見沃爾特說:“老板,我整晚都在修這個該死的發動机。”
  愛德華大笑,學著他的話說:“老板,這与我無關,我也不額外給你加錢。修得怎樣了,我蓄謀已久的朋友?”
  沃爾特也笑了出來,把蓋子蓋到發動机上,“今天船要是走得不好怎么辦,我富有的老板?”
  “上帝,無論你說什么,別對我那樣做,把那吵兮兮的錄音机關掉。”
  兩人之間的戲謔已經成了一個標准的公式。愛德華知道沃爾特會走出來取悅于他,沃爾特也知道愛德華很欣賞他,會給他加工錢的。
  愛德華已經給鮑勃·布魯斯特打過電話,約他10點在碼頭見面。布魯斯特如約而至。他穿著馬德拉斯布做成的短褲和一件雙排扣的白色襯衫,鞋是高幫帆布膠底運動鞋,還有黑色短襪。手里還提著旅行用的輕便手提包。他的腿很白,与黑色的襪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今天沒有水下通气裝置?”沃爾特檢查了剛買的游艇后對愛德華說。
  “不,不是今天,杰基在哪儿?”愛德華問。
  “我看見她在咖啡店里,她現在應該回來了。”杰基是當地的一個姑娘,愛德華有時讓她負責小型游艇的出租工作。她的耳朵雖然几乎全聾,但卻是一個活潑的、熱心的好水手。他們之間的交流是通過他們自己創造的語言和手勢相結合的方式所完成的。她晚來了几分鐘,愛德華把她介紹給布魯斯特,此時的布魯斯特站在甲板上顯得很不自在。“她什么也听不見,”愛德華說,“如果她父親只有賣酒的商店,我就會……”
  “我們得和她一起上船嗎?”布魯斯特問,“我想回去看看海倫。”
  “好的,她還不舒服?”
  “是啊,太熱了。”
  “我喜歡熱一些,”愛德華說,“這樣你渾身上下都會出汗。我們走吧。”
  15分鐘后,他們穿過了海峽,愛德華在杰基的幫助下升起了帆。一切妥當后,愛德華轉身對坐在他身邊的布魯斯特說:
  “怎么了?你說一切都變得很糟糕,這是怎么回事?”
  正說著,杰基從船上的廚房端來一杯熱气騰騰的咖啡給布魯斯特。布魯斯特沖她笑了笑,表示感謝。當她要給愛德華端一杯時候,他搖搖頭,然后用手告訴她,他和他的客人想單獨待一陣。杰基點點頭,朝布魯斯特咧嘴一笑,就順著廚房的梯子爬了下去。
  布魯斯特嘗了口咖啡,做了個鬼臉,說:“太燙了,而且有些苦,埃里克……哦,我不是有意說它像你。言歸正傳,這儿發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巴納納奎克發生了什么事?”
  “哦,你是說這個,”他笑笑,把身后的一個曲柄轉了轉,好讓船帆上松弛的地方又緊繃起來,“就我所知,巴納納奎克上一切都好,你听到了些什么?”
  “我知道得也不多,埃里克,表面的喧鬧只是一种掩飾,邁耶小姐的死令很多的人都很難過。”
  “沒人比我更難過,我們關系很好。”
  “誰都知道這個,而這正是讓蘭利怀疑的原因。”
  “怀疑什么?她在床上表現得怎樣?”
  布魯斯特搖搖頭,換了個位子,那樣他就可以背對著愛德華。溫和的海風扑面而來,海水猛沖著他的膝蓋,發出嘶嘶聲,
  “愛德華,這些天里你的狡猾并沒有發揮作用。”
  愛德華湊到他身邊听他說話。布魯斯特突然轉過身來,對他說:“巴里·邁耶去布達佩斯時帶了什么?”
  愛德華背靠在他身上,皺起眉頭說:“我怎么知道?”
  “埃里克,蘭利可認為你知道,就在她死前她還到這儿來看你是嗎?”
  愛德華聳聳肩,說:“只有几天。”
  “确切地說是一周,你喜歡她的旅行日記嗎?”
  “也記錄下我們做愛的鏡頭?”
  布魯斯特沒理會他這句話,繼續問:“然后你就消失了?”
  “在哪儿消失了?”
  “告訴我,是倫敦嗎?”
  “說實話,我确實很突然地去了倫敦,在那儿呆了几天,我有一個……”他笑著說完了這句話,“有一個約會。”
  “和巴里·邁耶?”
  “不,她不知道我在那儿。”
  “這太奇怪了。”
  “為什么?”
  “我們都認為你變得嚴肅起來了。”
  “你們錯了。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還是情人,就這些。”
  布魯斯特气得咬牙切齒,厲聲說道:“我可不想成為一個粗魯的人,埃里克,但你最好听清楚,事情變得很嚴重,在你的幫助下,巴納納奎克恐怕都被他們收買了。”
  “胡說。”愛德華指著俄國人要在上面修建度假設施的私人小島說,“想去那個島上問個清楚嗎?”
  布魯斯特小心地走到游艇的另一邊,仔細地看看那個島。愛德華給他拿了個雙目望遠鏡,“別擔心,他們都習慣我的觀望了。看見屋頂上挂的纜索、檣桅之類的東西了嗎?他們听見我們說話比我們听見他們說話更清楚。”他大笑。
  “這個游戲變得越來越滑稽。”
  “只對像你這樣的人而言,埃里克。”布魯斯特舉起望遠鏡,看著小島從他們身邊滑過去了。他把望遠鏡放低,又調了一下距离,說:“他們想讓你回華盛頓。”
  “干什么?”
  “要和你……談談。”
  “我才不干呢,現在這里可是旅游旺季,鮑勃,如果我……會怎樣?”
  “這個周末你就回來,別拿‘旺季很忙’之類的話來搪塞。你在這儿是因為你被扔在這儿了。你的這艘游艇還有別的游艇都得益于你老板的支持。這個周末你就回來,同時,他們想讓我們……你和我……花些時間把以前的事情回憶一下。”
  “什么事?”
  “最近在你生活中發生的事、你在這儿的使命、你一直見到的人……”
  “如巴里·邁耶?”
  “還有別人。”
  愛德華勉強地擠出些笑容。
  “你替他們干活,他們給你多少錢,埃里克,25万美元,還是75万美元?”
  “大概就那么多。”
  “這太不划算了。”
  “划算?”愛德華大笑不止,“那你怎么計算回報?”布魯斯特直視前方,一聲不吭。
  “把英屬維爾京群島作為對付巴納納奎克的基地,這是誰的主意?”他沒等布魯斯特回答就接著說:“蘭利的一些天才們決定使這儿發揮和東歐一樣的作用,你和我談談這划不划算。問題是一旦做出決定,這儿就得有一個合适的監視人員。那就是我。”
  “你以前就在巴納納奎克。”
  “當然,但我覺得,把我送到這儿來,只不過是一個交易,而這一切早已經是計划的一個步驟。我想知道當時确保這些田園詩般的小島不被坏人買去的最初的原因是什么?那樣做真是太可笑了,鮑勃,他們真正想要的不過是監視他們的英國兄弟罷了。”
  “你說得太多了,埃里克。他們還擔心一些別的事,如你組織的太松散、和太多人走得太近、又愛喝酒……”
  “他們讓你到這儿來到底要干什么,當公司的傳教士?我干我的活儿,而且干的不錯,你們這些人還在和蘭利享受空調時,我已經干了12年的髒活,而且我一直都在于我的工作。告訴他們這些。”
  “周末你告訴他們。”
  愛德華抬起頭,看見湛藍的天空上一團團棉花似的白云正快速的移動著,“你听好了嗎?”他問。
  “我只是剛剛開始。”布魯斯特說。
  “我有些暈船。”
  “來片暈海宁,早飯前我就吃了一顆。”
  “你被晒黑了,鮑勃。”
  “看看你吧,皮膚癌的第一候選人。”兩人的目光重疊在一起。愛德華說:“告訴我有關巴里·邁耶的事情。”
  “說什么?她死了。”
  “誰?”
  “肉体死亡。心髒的冠狀動脈阻塞,血流停止,心髒急需幫助卻沒得到,于是就停止跳動了。”
  愛德華被他的幽默逗笑了。杰基從廚房里爬出來,沖他們打手勢,想問他們想吃點什么,愛德華對布魯斯特說:“你餓嗎?我准備了些吃的。”
  “太好了,隨便吃些吧。”
  “吃午飯。”愛德華用手勢告訴這個瘦瘦的當地姑娘,接著他又說,“把壺拿來。”說完,他就轉過身對布魯斯特說,“里面都是朗姆甜酒,我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喝個一醉方休。”
  “太早了點儿。”
  “你為什么問我巴里·邁耶帶了些什么?她的上司才是第一個要問的,就是那個精神病醫生,托克爾。”
  “真是讓人煩惱。”
  “什么讓你煩?”
  “你知道她的上司是誰,她還告訴了你什么?”
  “他媽的什么都沒有,她只字未提她是送信人一事,而且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有人告訴她我的事。”
  “是的。”
  “誰告訴她的?”
  他聳聳肩,他也不知道。
  愛德華回想起那天晚上巴里·邁耶告訴他說,她知道愛德華不止是一個為生計而奮斗的船主和水手。
  她來英屬維爾京群島是度假的,為時一周。這一年多來,兩人的感情与日俱增。盡管兩地遠隔千里,但兩人總是設法待在一起。邁耶一有机會就飛到英屬維爾京群島。愛德華也經常去華盛頓看她。兩人還在紐約見過一次,還曾在亞特蘭大共度周末。
  看見她從飛机上緩緩走下舷梯,愛德華的心中一陣狂喜,就像邁耶看到他一樣。在他的生命中有許多女人,但很少有人對他那樣的專注。他的第一個妻子很愛他,第二個也是,但以后就沒有人這樣了……直到巴里·邁耶的出現。
  他回憶說,那天邁耶有些神情恍惚。在他和邁耶一起回他的別墅的路上,他問邁耶:“你怎么了?”她說:“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他問:“什么秘密?”邁耶神秘地一笑,說:“得等到一個非常特別的時刻才告訴你。”
  那天晚上,邁耶說:“‘特殊’時刻來到了。”兩人坐著愛德華的游艇來到了一個小海灣。夜色下的邁耶讓愛德華痴迷不已。兩人情不自禁的擁抱著、熱吻著,即使掉入清澈的海水中也沒能阻擋兩人如火的激情。水中,兩人擁抱著游回游艇,爬到甲板上。淡黃色的燈光下映照著兩個赤裸的身体。過了一陣,兩人都有些餓,愛德華就走進廚房,做了一道非常好吃的菜。于是兩人就赤裸著坐在泛白的甲板上,腿交叉著,膝蓋碰著膝蓋,吃得滿手都是黃油,還拿龍蝦相互嬉戲。几杯朗姆酒下肚,兩人都有些不胜酒力,恍惚中不慎碰到了開關,燈忽地滅了,令兩人捧腹不止。
  天已經很晚,兩人又喝了些酒,就決定在游艇上過夜。兩人開始做愛……之后他們并排躺在捆好的船帆旁邊,愛德華對邁耶說:“好吧,你要和我分享的那個重要的秘密是什么?”愛德華的話惊醒了已經睡著的邁耶。她愉快的触摸著愛德華的腿,“歐洲的天空。”她說話的聲音很低,愛德華沒听清楚,大概是這句話。還沒等他來得及回應,邁耶已經轉過身去,用胳膊撐著頭,眼睛朝下看著他說:“你是個間諜。”
  他心里一惊,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是中央情報局的人,這就是你來英屬維爾京群島的原因。”
  愛德華鎮定地說:“誰告訴你的?”
  “一個朋友。”
  “什么朋友?”
  “這不重要。”
  “誰會告訴你這個?”
  “因為……哦,我告訴……這個人……你和我之間的事,還有……”
  “你和我之間有什么事?”
  “就是你我一直都保持聯系,我……你的确想听?”
  “是的。”
  “我愛你。”
  “哦。”
  “比起我知道你的謀生手段來說,這件事恐怕更讓你心緒不宁。”
  “可能吧,這個朋友為什么會提起這件事?他也認識我嗎?”
  “認識,不是私交,但知道你。”
  “你朋友在哪儿高就?”
  她開始覺得有些不舒服,不想再听到下面的問題了。她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緊張气氛,為了讓這种不和諧音在這一美好時刻立即消失,她笑著說:“我覺得這很精彩,又傻又精彩,又有趣。”
  “有什么有趣的?”
  “我們現在有了共同的興趣愛好。”
  “你不貪圖我的文稿代理公司,我也不在乎你的船,除了在船上与你一起享受美好的時光之外。”
  听到這番話,愛德華緊皺的眉頭終于松開了,但他還是很困惑,什么叫共同?
  “我也為中央情報局工作。”
  愛德華又吃了一惊。他坐端正,兩眼注視著邁耶,似乎在要求邁耶說得更詳細些。邁耶讀懂了他的表情,繼續說:“我是個送信人,當然只是偶爾這么干。但這也是為公司做事。”她咯咯一笑,說:“我喜歡皮克爾工厂。它……”她突然意識到他再也不愿意听到她無聊的話了。于是她變了個聲調,說:“我能跟你說這些是因為……”
  “你不能跟任何人說。”
  “埃里克,我……”
  “巴里,你到底怎么看這件事?警察抓小偷的游戲嗎?還是想給你平淡的生活中找些刺激?”
  “不,埃里克,我可不那樣想,你為什么這么生气?我覺得我為我的國家做了應該做的事,我很驕傲。我對誰都不會說起這件事,除了你和……”
  “你的朋友。”
  “是的。”
  “于是你的朋友把我的事告訴了你?”
  “僅僅因為她知道我一直与你有來往。”
  “是個女的?”
  “是的,這無關緊要。”
  “她叫什么?”
  “我覺得在這种條件下……”
  “她是誰,巴里?她泄露了机密。”
  “忘了這件事吧,埃里克,忘了我曾經提起過這件事。”
  他站起來,坐在艙頂上,無言以對。夜晚習習海風吹拂著海面,游艇也隨著風的方向左右搖擺。頭頂上的天空漆黑一片,只有稀疏的几顆星星發出微弱的光,透過帆上的洞,形成微弱的光柱。“告訴我。”愛德華說。
  “我認為我不能這樣做。”她說。
  “我很好奇,就這么多。”他笑了笑,“你以前告訴我,你會在适當的時候讓我大吃一惊,你沒有騙我。”邁耶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愛德華注視著邁耶說:“我很抱歉我剛才听上去有些生气。”他一手把邁耶攬入怀中,親吻她的臉頰,說:“你到底為了什么要給中央情報局干活儿?”
  她說出了其中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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