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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秘恐嚇者


   
拜訪老友

  銀座八丁目离昭和大道不遠處,有一棟第二風間大樓,那是一棟涵蓋地下一樓、地上六樓的建筑物,原本是風間建設的根据地,但是隨著日本經濟高速發展,風間建設也急速茁壯;目前該公司的營運触角已經從東南亞延伸到非洲、南美,這棟大樓也因此不敷使用。
  于是,風間建設只好在素有東京副都心之稱的新宿蓋一棟地下二樓、地上十二樓的建筑物,并將總公司遷到新大樓。
  總公司遷到那棟新大樓之后,原先的大樓改名為第二風間大樓,現在一到三樓由風間建設自己使用,四樓以上則從前年(也就是昭和四十六年秋天)開始對外出租。
  金田一耕助的好友等等力警官不久前從警界退休,并在澀谷成立一家等等力偵探事務所。
  這家事務所的生意興隆,原先的辦公室很快便不敷使用。
  就在這個時候,金田一耕助帶來第二風間大樓打算對外出租的好消息,等等力大志立刻決定租下一個單位,在東銀座另外成立一家分所。
  昭和四十八年四月八日,金田一耕助因為有事去筑地,順便造訪位于第二風間大樓四樓的等等力偵探事務所。雖然是星期天,事務所照常對外營業,前警官等等力則忙著在辦公室指導年輕女職員處理一些文件。
  金田一耕助已經來過事務所很多次,對他來說,這間辦公室就像是他自己的家一般,當他一踏入社長室,等等力的臉上立刻堆滿笑容。
  “哎呀!今天是什么風把你吹來的?准備上哪儿去……難道要去賞花?”
  “我不可以去賞花嗎?再說,今天還是花祭呢!”
  “哈哈哈!說的也是。做我們這一行,可說是既無中秋亦無過年,對了,你等一下!”
  等等力轉頭對一旁等待的女職員說:
  “就照我的話去做。還有,辦完事你就直接回去。咦?現在是几點鐘?”
  說著,他看了一眼手表。
  “哎呀!都已經三點多了,你去告訴辦公室里其他職員可以下班了,我現在正在接待一位‘稀客’,晚一點才會离開。金田一先生,今天可以待久一點嗎?”
  “是啊!咱們好久沒見面了,只要警官您沒問題,我一定奉陪到底。”
  金田一耕助依然稱呼等等力“警官”。他一坐進安樂椅,整個人宛如是累癱了一般。
  不久,金田一耕助听到背后傳來三、四位職員開門离去的聲音,才說:
  “我可是相當吃惊呢!”
  “什么事讓你這么吃惊?”
  “現在大部份的公司都周休二日,可是你們這里好像既無禮拜天,也沒有例假日。偵探事務所都這么忙嗎?”
  “承蒙您為我們介紹這么多顧客,事務所的業務才會忙不完。但是,老實說,我對偵探事務所的工作內容實在是不敢恭維。”
  “哦,為什么呢?”
  “我們的工作內容大都是替人家找尋失物、調查外遇……唉!這跟路邊算命的工作又有什么差別?”
  聞言,金田一耕助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他也非常同情眼前這位老朋友的處境。
  “唉!就算我現在再年輕几歲,繼續在警政署任職,恐怕也不會像從前那么風光了。現在做什么事都講求組織動員,我那個儿子動不動就說什么組織、團体的,唉!看來我真的老了。”
  “對了,令公子好嗎?”
  等等力大志的儿子現在也在警政署服務。
  “嗯……好是好,只是他一离開學校就通過考試,好像一切都過得太順利,教人有些擔心,唉!他那個樣子懂什么?我可是熬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升上警官的哩!”
  等等力接下來又嘮叨了好一陣子。
  盡管如此,金田一耕助仍不以為意,因為等等力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偶爾嘮叨一下也不為過。
  昭和四十八年,金田一耕助是多大年紀呢?
  那一年春天我已是七十歲的老人,雖然不知道金田一耕助本人正确的出生年月日,但是綜合他曾經告訴我的一些事來看,他應該比我小十歲左右。
  通常年輕的時候看起來就很老成的人,等到上了年紀之后,反而不容易顯露出老態。
  金田一耕助就是屬于這一類型的人。他的頭發不多,卻看不到一根白頭發。他的膚色不算特別白皙,臉部肌膚卻非常光滑,沒有一絲皺紋;至于他的服裝則是打從步入中年之后,便一年到頭都穿著的單層和服,以及一條松垮垮的長褲。
  “經常有人間我是不是染黑頭發,也不想想看這怎么可能嘛!像我這种不修邊幅的人,怎么可能特別為頭發傷神呢?”
  他說完還對筆者哈哈大笑,好像十分以“不修邊幅”為做呢!
  事實上,也只有像我這樣長年跟他交往,不時描述他的丰功偉業的人,才能大約猜出他的年紀,否則一般人看到他還以為他只有四十出頭呢!
  相較之下,等等力大志顯得蒼老不少,尤其是他那頭白發,真像是在頭上戴了一頂白色棉帽。好在他還挺有內涵的,每當他撫摸自己那頭茂密的白發時,動作非常优雅。
  此外,等等力的膚色并不難看,只是近來臉上的皺紋多了好几條,再加上運動量不足,身材略顯肥胖。
  當這位前警官——等等力發了一大堆牢騷之后,突然閉口不說話。
  過了一會儿,他整張臉脹得通紅。大概是覺得在這位久未見面的老朋友面前嘮嘮叨叨地大吐苦水,實在是很丟臉吧!
  這個時候的气氛變得有些沉悶,金田一耕助只好猛吸著煙。
  突然間,兩人同時開口說:
  “對了,金田一先生。”
  “對了,警官。”
  兩人先是一愣,之后又指著對方相視而笑,剎那間,一股暖暖的情誼在兩人之間慢慢流動……
   
勒索

  一陣笑聲之后,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都覺得气氛緩和不少。
  “警官,你剛才究竟想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金田一先生,還是你先說吧!你剛剛想要跟我說什么?”
  金田一耕助緩緩地吸了一口煙,定定地望著等等力的臉,突然間,他露出會心的一笑。
  “看來你對現在的狀況應該非常滿足,事務所以誠實、嚴守委托人秘密為宗旨,所以經營得非常順利。此外,你和嫂夫人的健康情況都還不錯,也就是說你目前的生活根本沒有什么可挑剔的。
  盡管如此,你還是會感到有些孤寂。為什么呢?因為你的工作半局限于作媒、找尋失物或者調查夫妻外遇事件,這些對你而言,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金田一耕助又吸了一口煙,繼續說:
  “因此,你不斷發著牢騷,甚至還經常想起以前和我這個老朋友彼此相互扶持、共同偵破許多困難案件的風光時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和我有關的事件當中,有一件懸案一直沒能偵破。那究竟是一樁什么樣的案子呢?就是昭和二十八年,發生在醫院坡上吊之家的‘人頭風鈴殺人事件’。
  也許你會問我為什么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警官,剛才你迷惘的眼神從四樓的窗口望向筑地的天空,因為你從三天前的報紙上得知筑地今天將有一樁大事——那就是‘人頭風鈴殺人事件’的關系人之一,本條照相館的老板——本條德兵衛先生將在筑地的本愿寺舉行葬禮及告別式。”
  金田一耕助再度點燃一根新的香煙,視線從社長室寬廣的玻璃窗延伸至筑地的天空,但是很快的,他又把視線移到等等力斑白的頭發上,說道:
  “你以前就一直很怀疑本條照相館為何會發展得這么快。其實這也難怪啦!昭和二十八年發生那件命案的時候,本條照相館不過是間涂著藍色油漆、看上去有些髒髒的老舊照相館而已。
  僅僅二十年的時間,它竟然急速發展成高輪這一帶的宏偉建筑——本條會館。盡管德兵衛先生是一位有智慧、有膽識的人物,本條照相館也是一家創業于明治二十五年的老字號照相館;然而就因為這樣的基礎,它就能急速發展到令人訝异的地步嗎?
  于是,你開始私底下著手調查本條照相館的內部營運狀況,因此,你發現五十嵐集團在本條照相館身上投下龐大的資金;五十嵐集團的會長一直以來都是彌生夫人,因此你不由得對這兩個人感到相當怀疑。
  也就是說,德兵衛先生可能握有彌生夫人的弱點,他以此做為要挾,要求法眼家提供資金給他。如此一來,我們不禁會揣測彌生夫人的弱點究竟是什么?會不會和那件慘絕人寰的‘人頭風鈴殺人事件’有關呢?
  很可惜,當你好不容易對這件事有了這樣的了解時,發生在昭和二十八年的事件已經過了調查的時效,再加上你現在又已离開原職,所以那件‘人頭風鈴殺人事件’的痛苦回憶,一直以來都壓得你喘不過气。
  這會儿關系人之一德兵衛先生死亡的消息上了報,也難怪你會有如此的反應。雖然你已經退休,畢竟還是個有強烈責任感的人。”
  等等力本想說些什么,卻被金田一耕助以手勢制止,只見金田一耕助接著說:
  “讓我再繼續說下去吧!剛才你把視線從筑地的天空重新移回我身上的時候,你的臉上出現一絲詫异的神情。難道……你已經參加過德兵衛先生的告別式?”
  “金田一先生,你的推理确實很厲害。”
  等等力先滿足一下對方的虛榮心,接著說:
  “金田一先生,你覺得德兵衛先生是不是真的威脅過彌生夫人?”
  “警官,你是個對任何事都非常謹慎的人,所以當你任職于警政署的時候,你從未將這件事告訴我這個局外人。
  一直到你退休后,你才肯讓我知道你心中的疑問。對不起,當時我支吾其辭,故意回避你的問題。”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究竟如何看待德兵衛先生這個人了嗎?”
  “那個人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恐嚇者!他一生都在要挾彌生夫人交出一些東西,還好……”
  “還好什么?”
  “被要挾的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雖然身受威脅,還是創立一個有利的關系企業——本條會館。”
  “但是,德兵衛先生究竟拿什么來要挾彌生夫人呢?難道昭和二十八年的事件中,德兵衛先生也是其中的要角?”
  金田一耕助難過地看著等等力。
  “警官,本條照相館在昭和二十年三月九日晚上至十日凌晨的美軍大空襲時,已經被炸成灰燼。到了昭和二十一年夏天,本條照相館卻又能立即复建,你想想看,他從哪里籌到這么多錢呢?
  當時為了節省建筑材料,一般的住宅都限制在十五坪以內,而本條照相館早就超過這個規格。所以說,那棟建筑物根本就是違建,當時民間就有一些流言指出,那是因為德兵衛先生巴結到令人稱羡的彌生夫人的緣故。”
  “金田一先生,這么說,德兵衛先生在昭和二十一年的時候,就已經要挾過彌生夫人了嗎?”
  “或許吧!不過,關于這件事還有一段插曲呢!”
  金田一耕助接著說出昭和二十八年九月二十日那天晚上,他去高輪警局之前,曾經先繞到本條照相館的事情。
  “這件事情我當時就知道了。”
  金田一耕助又說出當時本條照相館的櫥窗里擺著法眼綜合醫院三代的照片之事。
  “那些照片并不是德兵衛先生本人擺在櫥窗里的,而是在那里工作的兵頭房太郎放的。當時他大約才二十二、三歲吧!”
  “嗯,我記得兵頭房太郎,他是個有點傲气的小伙子。”
  “是的,那個小伙子自作主張把法眼綜合醫院三代的照片擺出來,但是德兵衛先生并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當德兵衛先生知道我已經看見這些照片的時候,神情顯得相當狼狽。不過,正因為他表現得太明顯,還頻頻表示自己跟法眼家沒有任何關系,才令我大起疑心。”
  “金田一先生,法眼綜合醫院三代的照片究竟是什么樣子?”
  “明治四十二年,法眼鐵馬在醫院坡創建這家醫院,當時因為本條照相館就在附近,鐵馬先生便委托他們照相留念。當時負責拍照的是德兵衛的祖父權之助,這也就是法眼綜合醫院第一代的照片。
  接下來是一張大正十年,法眼綜合醫院經過改建后的照片。德兵衛說這大概是本條照相館第二代老板、德兵衛的父親——紋十郎拍攝的;最后一張是大戰后,法眼綜合醫院變成廢墟的照片,這一張由德兵衛所拍攝。”
  “金田一先生,這么說來,法眼家和本條照相館早在明治四十二年的時候就有來往了。”
  “嗯,可以這么說。”
  “那么德兵衛恐怕已經要挾彌生夫人很久,遠超過我們的想象……”
  “警官,你以前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
  “我一直在想,德兵衛先生在當年‘人頭風鈴殺人事件’里,究竟扮演什么樣的角色?”
  “嗯,我也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德兵衛先生究竟在哪里?又做了什么事?”
   
另一次威脅

  “金田一先生,這么說來,你也認為德兵衛先生和那個事件有直接關系嘍?”
  “多少有些關聯吧!我想,這可能是他恐嚇彌生夫人最有力的武器。警官,你認為他和‘人頭風鈴殺人事件’有什么關系呢?”
  “那天晚上,本條照相館的三個人都比我們早到一步,也是最初發現命案的人。
  我一直在想,當時他們會不會發現到一些跟法眼家有關的重大證据,而且這些證据一旦曝光,勢必會影響法眼家的名譽,于是他們瞞騙我們,以此要挾彌生夫人……但是,如果昭和二十一年德兵衛先生已經要挾彌生夫人的話,他又擁有什么把柄呢?”
  金田一耕助凝視等等力好一陣子之后說:
  “警官,你還記得嗎?本條照相館的櫥窗就像是跨越明治、大正、昭和三代的風俗史料展覽館一樣。”
  “嗯,這個我記得。就連現在也可以在本條照相館的一樓大廳見到這些紀念照片哩!”
  “不錯,這可是房太郎相當自豪的地方,他還說德兵衛先生是個非常嚴謹的人,將所有照片和底片依照年代順序加以整理、歸檔。我想,他們是不是握有彌生夫人年輕時候的照片……”
  “金田一先生,你是說德兵衛先生偷拍到彌生夫人年輕時的不法行為……”
  金田一耕助緩緩地搖著頭說:
  “根据前些天我從報上讀到的報導,德兵衛先生享年七十六歲,而彌生夫人今年大概是八十三、四歲,就算她年輕時的照片現在還留在本條家,也應該是德兵衛的父親紋十郎,或是他的祖父權之助拍攝的。
  更何況,法眼綜合醫院是明治四十二年創建于醫院坡,法眼家和本條照相館也是在那時候才開始有接触。彌生夫人和琢也先生在明治四十年結婚,就算他們有机會拍攝到彌生夫人年輕時的丑聞,也應該是第一代老板權之助拍攝的。”
  “你是說本條照相館祖孫三代都要挾過彌生夫人嘍?”
  “不,听說權之助和紋十郎都是律己甚嚴、正直、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而且這兩個人也都沒有一夜致富的情形。至于德兵衛先生,听說以前就非常剛愎自用,待人處事也不夠圓滑。”
  “可是后來他又為什么會變成恐嚇者呢?”
  “為了更大的利益,只好犧牲眼前的小利嘍!眼看家園毀于戰亂,德兵衛先生卻沒有重建家園的資金,因此他只好試著以某些東西要挾彌生夫人,沒想到對方竟然接受了。于是在食髓知味的情況下,他一次又一次地恐嚇彌生夫人。”
  “這么說來,他确實在昭和二十八年的事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只是……他到底扮演什么樣的角色呢?”
  “我不知道。”
  金田一耕助神情黯然,輕輕地搖搖頭說:
  “通常恐嚇者都必須保護他的‘金主’,也就是說,只要法眼家發生了什么事情,德兵衛先生就得出面替他們擺平。”
  等等力听到這里,眼中閃現一抹奇异的光輝,他就像突然返老還童一般,臉色整個紅潤起來。但這只是曇花一現,頃刻間,他整個人埋進椅子里,郁郁寡歡地看著金田一耕助說:
  “金田一先生,謝謝你。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种血气奔騰的感覺了,只可惜那些已是昔日舊夢,一切的一切都將隨風而去。
  何況那件命案已經過了調查時效,我僅剩的歲月就只能處理一些作媒、找尋失物、調查外遇的事件罷了!”
  金田一耕助聞言,突然大笑出聲,而且是一种向對方挑釁的笑聲!
  “警官,你真的以為那件命案已經不能翻案了嗎?”
  “金田一先生,你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認為整個事件不過才剛開始。的确,昭和二十八年發生的事件現在已經過了調查時效,但這件事情影響深遠,不久的將來,說不定還會發生更嚴重的事件呢!”
  “金田一先生……”
  等等力一听,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你是說德兵衛先生的死因充滿疑問?”
  “是的,恐嚇者必須覺悟到自己經常會遇到致命的危險,因為被恐嚇者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反扑’。听說德兵衛先生是死于直腸癌,那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就算他再怎么恐嚇、勒索他人,也總有走到人生盡頭的時候。
  現在我們該擔心的是,有人將取代德兵衛先生的位置,如此一來,他恐怕會有生命之虞。”
  “這個人是誰?”
  “本條直吉,也就是德兵衛的儿子。哎呀!真是對不起,看來他們似乎還沒有跟你聯絡呢!”
  “什么意思?”
  “我今天去過澀谷的事務所,想确認你是不是在那里,并想拜托你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以老百姓的身分幫助我。”
  等等力凝視著金田一耕助亂發叢生的腦袋瓜,過了半晌才聲音顫抖、一臉感動他說:
  “金田一先生,請讓我略盡綿薄之力吧!不,請讓我幫你調查那件事,我就是拼了老命……不、不、不能說是老命,因為我看起來還相當‘勇健’呢!”
  “是啊!讓你去處理作媒、找尋失物、調查外遇這种小儿科的事,未免太委屈你了。”
  霎時,房間里傳出一陣哄堂大笑,听得出等等力的笑聲中充滿了許久未見的年輕气息。
  “對了,本條直吉這個人怎么了?”
  笑聲漸歇,等等力望著金田一耕助的臉問道。
  金田一耕助神情嚴肅地回答。
  “這個月的一日,也就是德兵衛先生死亡的前五天,本條直吉來找過我。”
  金田一耕助此刻的臉色非常難看,彷佛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令他戰栗不已,這使得等等力的呼吸開始急促,臉色也跟著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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