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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關于黃金燭台


   
螳螂捕蟬

  至于野野村邦雄的命運又如何呢?
  他搭乘新干線列車,不幸被黑衣女人——阿薰下了迷藥,后來又被裝義肢的男人打了一針,所以到現在仍昏睡不醒。
  此刻裝義肢的男人和斜眼男人分別坐在邦雄的隔壁、以及前面的座位上監視著他。
  “喂,恩田!”
  裝義肢的男人壓低嗓門叫喚前座的斜眼男人。
  “剛才旅行袋里的東西,真的不是黃金燭台嗎?”
  “老板,錯不了。我早就私下調查過了,那不過是個和黃金燭台外形相似的啞鈴罷了,而且,那上面還貼了一張奇怪的紙條哩!”
  “哈哈!沒想到這個小娃儿竟然會想出這么一步高招,大胡子一定很生气吧!”
  “對了,那個大胡子究竟是什么人?”
  裝義肢的男人听到這句話后,眼中立刻閃過一道亮光,不過他仍說:
  “管他是誰!反正我關心的是這個娃儿把燭台藏到哪儿去了。”
  “說的也是。老板,我們一路追到這儿,要是還拿不到燭台的話,想必咱們那位大老板才真的會吹胡子瞪眼哩!”
  “噓!”
  裝義肢的男人連忙示意斜眼男人別再多說。
  “那個人耳目眾多,什么事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要是在他背后說坏話,他立即就會知道,所以關于他的事,咱們最好還是三緘其口吧!”
  裝義肢的男人說完,還緊張兮兮地看著四周,深恐剛才的對話被別人听到。
  就在他們的談話聲中,列車漸漸駛進東京車站,裝義肢的男人赶緊拍了拍斜眼男人的肩膀。
  “喂,恩田,接下來呢?”
  “放心,看我的。喂!喂!孩子,醒醒啊!唉!真拿你沒辦法,你說會暈車,沒想到居然暈成這個地步……喂,孩子,醒醒吧!”
  坐在邦雄附近的乘客見狀,忍不住出聲詢問:
  “這個孩子怎么了?”
  “沒什么。他出外旅行的時候就生病了,后來因為學校快開學,我們沒辦法,只好勉強把他帶回東京,結果他現在卻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叫都叫不醒……倉田先生,對不起,待會儿到了東京車站,我們兩人一人一邊把他抬下車吧!”
  “沒問題。唉!真可怜,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累呢!”
  裝義肢的男人——倉田也故意跟斜眼男人——恩田一搭一唱地演起雙簧來。
  當列車抵達東京車站時,邦雄就在倉田和恩田的扶持下步出列車,三人坐進在車站前等候的汽車后,車子便揚長而去。
   
燭台的由來

  各位讀者,在你們繼續看這則故事之前,請先張開自己的雙手!
  我想大家都會看到,在十只手指的指腹上,各有一些漩渦般的指紋。
  指紋這個玩意儿很奇妙,從一個人出生到死亡都不會改變,而且縱然全世界有几百億、甚至几千億人口,也絕不會有任何人的指紋与別人相同。
  前面提到年輕男子在下津田的海岸將黃金燭台交給邦雄保管時,燭台上印著一枚指紋,而戴鐵面具的小夜子就是想藉著這枚指紋來證明自己是玉虫侯爵的孫女。
  但是,為什么燭台上會有這樣一枚指紋呢?玉虫侯爵又是一個怎么樣的人物?
  在距离明治神宮外苑不遠處的原宿,有一幢如皇宮般的大府邸,那就是玉虫侯爵的住所。
  玉虫侯爵今年七十三歲,除了一位叫猛人的侄子外,身邊并沒有任何和他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事實上玉虫侯爵原本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他還有個儿子叫秀磨,今年三十八歲。
  秀磨的志愿是當一名雕刻家,因此,十一年前便帶著妻子及剛滿三歲的女儿小夜子前往意大利學習雕刻。
  對玉虫侯爵而言,小夜子是他最疼愛的孫女,自從小夜子去了意大利之后,他變得非常孤寂。
  他每天寫信向儿子詢問小夜子的事,秀磨非常能体會父親的寂寞,于是常常將小夜子的事巨細無遺地告訴父親。
  事情發生在秀磨去意大利的半年之后,有一天,玉虫候爵收到一個制作精美的黃金燭台,而且上面還附有一張秀磨寫來的信。
  父親大人,一切可還安好?孩儿在這里非常健康,請父親放心。
  隨信寄上的燭台是我模擬羅馬皇帝奧古拉斯愛用的燭台所制作的燭台,但是在制作這個燭台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相當有趣的事——小夜子在模型石膏還沒完全干硬的時侯,突然爬過來碰了一下燭台,石膏上因此留下小夜子可愛的指紋。
  當時我本想拭去燭台上的指紋,但是后來仔細一想,還是決定把這個印有指紋的石膏模型鑄一個黃金燭台;等我做好這個燭台之后,便磨去石膏上的指紋,重做一個沒有指紋的燭台。
  父親大人,送給您的是那個沒有指紋的燭台,而我自己則保留一個一模一樣,卻印有指紋的燭台。因為那是我可愛的女儿——小夜子的指紋。
  父親大人,當我們回日本的時侯,也替你把這個印有指紋的燭台一起帶回去,我想您一定會喜歡小夜子可愛的杰作。
                     儿秀磨敬上

  玉虫侯爵看完這封信之后,便把黃金燭台放在身旁,每天看著這座燭台,同時在心里期待著另一個和這座燭台一模一樣、卻印有指紋的燭台能早日和指紋的小主人一起回來。
  而后過了五年,玉虫候爵好不容易接到秀磨說要回國的信函,內心非常高興。
  但是,這份喜悅并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秀磨熱衷雕刻創作,身体一直不是很健康,拖到最后終于病倒在床,回國之事便延誤了。
  這一等,又等了五年,直到去年,他走完了他的人生;秀磨的妻子因為長期的疲累和悲傷,今年年初也隨著秀磨离開人世,夫妻倆終究沒能返回日本。
  孤苦無依的小夜子只好隨著父親的友人海野清彥一起回日本。
  當王虫侯爵知道這個消息時,心中十分傷痛,但是他隨即收拾起這份傷痛,因為他的寶貝孫女即將回日本來看他,所以他每天都殷殷企盼這一天早些到來。
  元月底,小夜子和海野清彥搭乘的船只就要駛進九州的博多港口了,玉虫侯爵非常希望能親自到博多港去迎接孫女,然而他已經上了年紀,實在不适合遠行,只好派侄子猛人前去迎接。
  沒想到四、五天之后,卻只有猛人一個人回來,他說,小夜子和海野清彥搭乘的船在駛入博多港之前就遭遇船難,如今兩人都已下落不明。
  由于噩耗接踵而至,玉虫侯爵日漸憔悴,后來終于心痛得一病不起。從二月起到九月初,他都一直臥病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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