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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早餐時,我問薄太太有沒有汞合煉熔方面的知識。我說我有一個朋友,姓費的,他在普門大樓有一個辦公室,才自遺產得來一大筆錢,但在找机构投資,据說他對礦產有興趣,所以想投資這一种行業賭賭運气。問我有沒有什么好的礦股。
  洛白開口了,他說:“為什么不挑自己人呢?”
  我用惊奇眼光看向他。“倒沒有想到。”我說。
  “他什么地址?”
  “普門大樓622。”
  “我會派一個銷售員去拜訪他一下。”
  “派吧。”我說。
  薄好利問洛白,有沒有自警方知道更多金見田案的消息。洛白說警方查了金見田的底,得到的結論是,這件案子是因賭結仇引起,目前正在清查所有金見田的賭友,看那一個人會符合案發后自金見田房里出來那年輕人的樣子。
  早餐后洛白把我拉到一邊,問我費先生更多的情況,想知道他自遺產得了多少錢,又想知道他要拿多少出來投資。我告訴他,他運气好、一起有兩筆遺產,他已拿到了一些小錢,在月底前拿得到10万元左右。我也問洛白他公司是干什么的,業績好不好,他說:“一天天在好起來,過得去。”
  他匆匆离去,薄好利自眼鏡上面看著我,好像要說什么;他自動停止,兩次清清喉嚨,最后他說:“唐諾,假如你還需要几千元錢花費,告訴我就可以了。”
  “不要了。”我說。
  雅泰穿了居家服,走出來給我一個她要見我的信號。我假裝沒有懂得,告訴薄好利我要送他出去到車庫。在車庫里,我告訴他,我不准備告訴他我要進行的一切,這一點他很高興,不過我告訴他,我要和他一起進城。
  他開車,一路注視前面的路面,保持不和我談話。我看得出他有很多話要問,但是,沒有一個問題他不會怕听到真正的答案的。有兩次,他想起要說什么話,吸口气,在話出口前,又忍住,專心開他的車。
  快到商業區之前,他終于想出一個他認為安全的問題。他說:“唐諾,你要我在哪里放你下來?”
  “喔,這附近隨便那里。”
  他又想說什么,立即改變了意見,把車右轉,前行了兩條街的距离,在普門大樓前靠到路邊。“這里好嗎?”他問道。
  “這里蠻方便的。”我說。打開車門下車。
  薄好利像逃難一樣開車跑离現場,我上樓到6樓,看一下623室的門。看起來很好。我打開門過去,卜愛茜在打字。
  我說:“老天,你只是第一站,用不著看起來業務那么好的。”
  她停下打字,抬頭望我。
  “要進來的人,”我說:“以為我是一個從遺產上得了一大筆錢的人。他們不以為我的錢是辛苦賺來的。所以,你不必太忙的。”
  她說:“柯白莎給了我一大堆信要我寫。說要我拿到這里來工作——”
  “用什么抬頭的信紙信封?”我打斷她說話,傾身向前,著向她夾在打字机里的信紙。
  “用偵探社的信紙信封。”她說:“她告訴我——”
  我把信紙一下自打字机里拉出來,把它交給愛茜,我說:“放進抽屜里去。千万別給人看到,所有偵探社帶來,有名稱地址的都要收起來,你出去用飯時把這些混蛋東西帶回辦公室去。再也不可帶來,告訴白莎這是我說的。”
  卜愛茜向上看我,笑出聲來,她說:“我還記得你第一天來找工作時是什么樣子的。”
  “什么樣子的?”
  “我認為你最多只能替她工作48小時。我認為白莎會牽了你鼻子,使你疲于奔命。這是所有來應征,其他偵探的必然開溜理由——但現在,你是在給她命令。”
  “這個命令是有道理的。”我說。
  “我知道有道理,這就是好玩的地方。你根本不去和白莎論理,你也不低頭妥協。你只是我行我素,白莎開始一定怨言連篇,而后喃喃訴苦,最后一定跟了你說的方法做。”
  “你只要了解她,白莎不失為一個好人。”
  “那是說當她了解你之后。想和她去建立友誼,那是等于用跑步去追火車頭。累死也沒有用。”
  “你有沒有累死過?”
  她看向我說:“有。”
  “不太像呀。”
  她說:“我和白莎已經磨練出一個制度來了。我做好她交給我的一切工作。做完工作,我离開辦公室。我不和她客套。我也不要她對我友好。我的地位像是机器上的一個零件。我做我應做的。”
  “你在打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信件。”我問。
  “她每隔一段時間,抄名單寄信給各律師招來生意。另外還有些信是有關她的各种投資。”
  “很多投資?”
  “不少。主要分兩大方向。她主要是喜歡安全的投資,有如政府公債。但是她還有另一面——一冒險投資股票。她還是相當的一個大賭徒。”
  我說:“好吧,這個辦公室是不同的,不需要太多的工作。你到樓下大廳報攤去,隨便拿几本電影雜志和口香糖。放一本雜志在寫字桌第一個抽屜中,把抽屜開著,你管嚼你的口香糖看雜志,任何人送來。把抽屜一關,但是先要讓他們看到抽屜里開著的雜志,再關抽屜。”
  她說:“我一直希望有一個像這樣的工作。別的女孩好像找得到,我沒這運气。”
  “這里的工作看來一兩天就可以結束了。但是做一天算一天。至少是你要的那一种。”
  “白莎會換人的,她會自介紹所找上個來替我,而把我替回磨房去。”
  “我不會讓她這樣的。我會告訴她我要一個能信任的。要一個打字員,洛杉磯隨地撿都是——也許給她看看,換一個人替你,她會多不方便。”
  她抬頭,看我,很久后她說:“唐諾,我一直在怀疑為什么有不少人支持你。現在我知道因為你總是為別人优先著想。你—一”她突然不再說話,把椅子推后,很快通過辦公室,像著火一樣走出門去。
  我走進內間私人辦公室,把門關上,靠向一張搖曳的辦公椅,把腳跟放在辦公室桌了。
  當我听到卜愛茜回來的聲音后。我拿起電話,按通往她桌上內線電話的按鈕。
  “是的,”她說。
  “愛茜,記住几個名字。那是蘇派克,卡伯納和丁洛白——記住了嗎?”
  “有。他們怎么啦?”
  “假如這3 個人中任何一個來看我,就說我正忙著。而且所有上午都不會有空了。我就是不能見他們。我也不要他們等。知道了嗎?”
  “知道了。”
  “除了這3 個人之外,不論什么人來,先試著找出他來的目的,請他們坐,叫他們等。可能的話叫他給一張名片,把名片拿過來給我。”
  “OK,”她說,我听到她把電話挂了。
  我有很多事要想一想,我坐在那里,抽煙,想心思,想把一切無理的片段湊起來。我倒未曾想去解破這件謀殺案,我的資料根本不足,但是我正在收集資料。我認為只要我保持頭腦清楚,不走錯一步路,我能弄清楚一切的。
  11點的時候,我听到外面辦公大門打開又關上,又听到人聲。卜愛茜拿了張名片進來。名片上有那男人的名字。除了名字沒有別的文字。
  我看向名片。“力格普,嗯?他長什么樣子?”
  “推銷員之類,”她說:“工作壓力很高的。不肯告訴我。我問他見你有什么事,他說是向你提一個投資的計划。他大概40歲,穿是有如27。但是穿得非常正式,是個人時衣著。”
  “胖人?”
  “不是,很瘦,前額兩側已禿。黑發后梳,黑眼珠,末戴眼鏡。動作快,口齒伶俐。手指甲修剪整齊,而且搽白指甲油。鞋子今早才擦過。身上帶著理發店的味道。你要不要見他?”
  “要。”
  她走出去。力格普進來。他兩個快步就走向前,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態度敏感又有吸引力。他馬上開始說話,就怕我會在他沒有講完前把他摔了出去。
  “費先生,你一定會奇怪我的工作是什么?當我告訴你秘書,我是來向你提一個投資計划時,也許你會以為我有什么東西要你來購買。事實上,正好相反。我來是要使你賺更多的錢。費先生,為了要達到這一目的,我需要3 分鐘時間。”他自口袋拿出一個怀表,放到我桌子上來。“請幫忙我注意一下時間。就以這個表為准,3分鐘一至J,你就通知我。我只要3分鐘時間。3分鐘就是我要的時間。而且我保證,這3分鐘會是你一生最值錢的3分鐘。”
  “好吧,”我說:“我就給你3分鐘。”
  “費先生,你有沒有停下來想過科技的神奇?你不要回答我,因為我知道你有想過。你知道,費先生,今日我們認為當然的象在几年之前,大家都認為這是科技上不可能的事。”
  “費先生,為了要給你看,你如何能自現代的科技發展中去賺鈔票.我實在有必要把我們這一州光榮的歷史翻轉一頁給你看看。我們把這一州光榮的歷史翻到淘金熱的時候。每個來這里的人帶了鏟子、鋤頭、三腳架、淘金盤,大批大批的金子自地上挖出來,流入銀行,造成今日之前的繁榮——但是仍舊有不少金子留下來,在本州的土地里。”
  “在山區里,在河谷鎮附近有大量的金子引起了熱潮。遠來的河水洶涌地夾帶了山區的金,突然到了開闊的山谷,河水平靜下來。當時成千成万的男人,穿條短褲,夏天冬天,下雨日晒,終年在河里淘著淘著,淘出了大量的黃金。金子較多的沖積土都被淘盡后,他們移向下游,下游在地理上是非常肥沃,可以耕种,于是自淘金上發了點小財的人,正好在此安居下來。然則正當他們在農作物成熱要收割之際,發生了缺水的問題。他們要挖25尺才能挖到水面,但是他們掘到草根就又發現了金子。可惜他們挖不到丰富的金脈,因為金脈在河床石之上,有的在四十尺以下。”
  “我不愿浪費太多時間來詳談這些問題。費先生,無疑的,這一些你在西部片上看到不少,他們形容的也都是真的,我們馬上就要談到新的現代化發明了。一個人發明了一部大机器,在水位高的時期,利用一艘大平底船裝上循球的鏈狀挖泥机,開始向下挖,它把地底深處的石塊全挖上來,農田沒有了,但是不論挖到多少金子,田主得到其中百分之多少。挖完之后,田上表面剩下了拋不完的大石塊,肥沃的泥土全到地底去了。整個農村結构又改變了。良田不見了。土地成廢物了。”
  “年复一年,挖泥机吃完了全區的土地,最后一畝地處理完畢后,他們大家發現陷于一堆爛石頭之中。大机器不再有任何用處。拆除或移走都不經濟。連這些工作人員都沒有地方可去。很多人覺悟到他們把沃土犧牲,為了有限的黃金,有點殺雞取卵了。大平底船都漏水了,都傾側了。机器變鐵銹了。能當廢鐵賣的都賣了。其他變成了人類貪婪的紀念。”
  “有的地方,机器挖不到河床石,因而仍被迫留下15到20尺的肥沃泥土。費先生,我們好夢來了。一個金字的好夢,而且好夢不難成真。最近的科技造出了一种机器,可以重挖土地,把大石頭翻到下面去再把肥沃的土地翻到表面上來。河谷鎮的市商們甚至希望不必再挖金,只要能把石頭翻下去,沃土翻上來恢复耕种就可以了。不過這樣做,金錢浪費大多了。現在,市商會所不知道的是,其實河床石之上仍有不少金子等待著我們去取——”
  “你的三分鐘用盡了。”我提醒他。
  他看看我,看看桌上他放下的表,他說:“是的,我用掉我的時間了,不過我也說完了。費先生,對一般人我必須要給他看以前的机器,和現在的机器有什么功用上的不同之處。金子本來是在那里的,机器進步了,挖出一批金子,造成一批百万富翁。又再進步一點,又挖出一批金子,當然又多了一批富翁。以舊金山的歷史來做例子。——”
  “你的3分鐘在30秒鐘之前已經用完了。”
  “一點不錯。”他說:“我在說對付一般的人,我要把這些指出來,但是對你,費先生;你自己對銷售東西非常有經驗,所以有牟利的机會,你一眼就看得出來。現在的問題只是費啟安先生要不要把自己的名字,排上即將重列的百万富豪名單而已。”
  我把一支鉛筆在几根手指中轉來轉去,盡量不使自己的眼睛去看他的眼睛。他不斷走來走去,希望我能不斷著向他。他加重語气用手指敲敲我的桌面。“費先生,我不會和你爭辯,你是知道好歹的人。你是一個能很快,很正确作決定的人,否則你的事業不可能那么成功。你會感激別人不斷提供你机會。這個机會不但可以讓我們去挖地下的黃金,而且挖完金子后,土地又回复到以前的肥沃,可以在加州陽光普照下耕种。過不多久,又只見蘭花和葡萄遍地,等待我們把它分區、規划。想要土地的人,可以到我們辦公室來,一畝畝購買,隨便他們作什么用處。”
  “到目前為止,費先生,我還沒有告訴你這計划中最特別的一個部份,但是,我知道的,我根本不需要指出給你看。我相信你已經听了我告訴你的一切,而自己在問:‘他什么時候會提到黃金的价格,已經是原先的兩倍的。他什么時候會提到身邊有黃金的人根本不必擔心通貨膨脫什么時候他會提到黃金總是最能安定人心的應急貨幣。什么時候他會提到——”
  “你的3分鐘用完了。”我說。
  “我知道,費先生,我可能占用了你的一點時間,但是我也太希望能把我給你說的——”
  “這一切,”我非常小心地問道:“要花多少錢呢?”
  “這操之在你的,費先生。假如你目的是十万元,你的投資不會很大。假如你想50万.那就要一個中等度的投資。但是你想真正在里面有勢力,可以將來變一個數百万的富翁,那就要更大的投資了。”
  “想變一個數百万的富翁,要投資多少呢?”我問。
  “5千元。”他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地說。
  “你怎么估計出來的?”
  “這,要從開始說,這里面所占的畝數太多了。”
  “不必再重复這些了。”我說:“讓我們實話實說。”
  “你想知道什么?”
  “你們股票值多少錢?”
  “票面的157倍。”他說。
  “你們的股票怎樣分的。”
  他自口袋拿出一個皮夾,表情丰富地用皮夾敲敲我桌子。“費先生,當沒收農場投資公司才建立的時候,正是歷史上最不景气的時代。這本來是一個農業的公司,目的是贖回那些抵押貸款后無法付出本利而被沒收的農場。所以,公司的資金准備得并不是太多的。但是現在這件有前途的新方向,已經開始了。合理的方法是增資到1000元一股。換言之,以前一股股票假如當時值1元,就要分成1元一股的1 千股,本來要如此做并不困難,但是在辦理的時候,就發生了法律問題。一大堆的官樣文章,繁文縟節,故意的延遲,而我們股票主即應有的利潤也耽擱了。這是我們執政的人不負責任,少做少錯的做法——但是口里叫的可是年輕做法,前進、進步、便民——把這些不談,我們只要一辦好這些,所有的股票持有人都可以立即得到利益。”
  “投資500元,會有多少利益?”
  “你可以得到股票一股。票面是1 元。真正的价值今天非常難講。有可能已值5000元。但是在60天內,你沒問題一定可以以1万零500元出售。到今年年底那一股會值10万元。”
  我把眼睛看著他。他知道決定時机來到。像他那樣优秀的推銷員,當然立即把一切推銷用語停下來,讓我來把剛才他說的話在心中自己打算。
  “目前我沒有太多的錢。”我說;“在30天之內,我可以得到很多錢。”
  “30天之后,”他說:“股票自然會漲了很多的价格。不過仍還是個非常好的投資。”
  “這樣好了,”我說:“我能不能買500元股票,然后付500元定金,30天內依原价購買你們較多的股票?”
  “這一點我一定要和總公司聯絡。”他說:“這不是正常業務情況。費先生,這樣做你便宜太多,你只是以500元做賭注。一星期后這股票已經有了利潤,30 天之內你的500元定金可能已經給你賺進2千元了。”
  “這就是我的本意做法呀。”我說。
  “但是,你有沒有想到過,要現鈔你可以去銀行。費先生,銀行……”
  “我把條件已經開出來了。”我說。
  “是的,費先生。”他說:“但是情況是那樣的。我們的上級必須要公正得十分謹慎。除了你之外,尚有其他的投資人。有很多人買了——”
  “我的條件你听到了。”我說:“你的時間都用完了。我對你的推介已清楚了。我對辯論沒有太多興趣。”
  “你希望付500元后,買多少錢的股票呢?”
  “30天后,我有10万元隨便我用。我當然不會把所有的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給你公司的以5万元以下為原則。我付你500定金以示我的誠意,你要給我定下現值5万元的股票,到時我來認購,不可以漲我的价。”
  “我來試試看,但是.你會不會考慮一下——”
  “不”,我打斷他的話,自椅上站起來說。“我是一個忙人,力先生。”
  “是的,我了解。但請你了解,我是真心到這里來給你一個投資良机的。你給我的時間,會掙回全部票价。”
  “你知道我的條件了,你越早向你上級報告,你也越早能回答我的要求。”我走過去把門拉開。
  他好奇地看了我半晌,然后伸出手來。他說:“費先生,容我恭喜你,你已經作了一生中投資上所作的最對的決策了。也比任何一位我所訪問過的人更精明,更能做買賣。今天下午我打電話給你,讓你知道結果。”
  我站在門口,看他走過外間辦公室,開門走出去。
  卜愛茜說:“老天,有這种好事。”
  “你都听到?”
  “听不清楚,但是他說起話來,一個字,一個字,錚錚有聲,都打在辦公室門上。”
  我說:“給我接通薄好利。他辦公室電話簿上一定有。不要試他家里,找他辦公室。”
  我走回去坐在辦公桌后,30秒鐘后,薄好利的電話接通。我說:“薄先生,你知道是什么人給你的電話?”
  “不知道。”他的話很堅決,我知道他不喜歡在電話上猜謎語,再玩下去他會把電話挂了。
  “你的体育教練。”
  “喔,是的。”他的語气變了。
  我問道:“假如你的繼子因為詐財入獄,對你會不會有不方便?”
  “假如我的——老天,唐諾,你在說什么呀?”
  “我在說你的繼子。假如因詐財入獄,會不會對你不方便?”
  “那會是大禍臨頭。那會是——”
  “有可能你是任由他升到現在這個職位,”我說:“但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別人推出來做前站的傀儡。”
  “老天!”
  我把電話挂上。
  我在外間辦公室對卜愛茜說:“我現在去柯白莎那里,要對她說她該另外找個秘書了。”
  她笑道:“她不跳腳才怪。”
  “讓她去跳。在一小時左右,力先生會打電話來,說他已經想辦法使我的條件被他們上級接受,不過要馬上付諸行動才行。他說今天下午3、4點鐘前一定得訂約,否則他不能保留這個約定。他會說我一定得下午同時准備好說好的1 千元在辦公室,他會帶合同來簽。不論他說什么時候,你就同意他,打電話到白莎辦公室通知我,就可以了。”
  “是的,還有別的吩咐嗎?”她說。
  “万一薄先生來電話,或是自己撞來了,告訴他費先生是個忙人,目前你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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