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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他們一走出公寓大樓,德拉·斯特里特就跳上梅森的汽車,疑慮重重地瞥了一眼律師,說:“警察又要惱火了。”
  “一定會的。”
  “我們怎么辦呢?”她問。
  “我們,”梅森說著,坐到駕駛座位上,“砰”地一聲拉上車門,“暫時還沒有很大危險。”
  “出了軌道?”
  “完全正确。我們要逃亡在外,一走了之。現在,我們要赶快溜走,他們會在通常的范圍里尋找我們,而我們則無影無蹤。”
  “但是……我們不應該那樣做。”
  “為什么?”
  “星期一上午你要出庭辯護。”
  “星期一上午洪水將會沖垮大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法典上有這樣的條款,那是大律師佩里·梅森先生教給我的,出逃者可被定罪。對嗎?”
  梅森發動了汽車:“你的記性很好,斯特里特小姐,毫無疑問你的這門功課可以結業了。”
  “所以,”她說,“既然你很肯定警察們准備向你發起攻擊,那么你又為什么企圖出逃而最終落入他們的掌心呢?”
  梅森將汽車駛下人行道,轉過街角,說:“第一步,我們不准備出逃,第二步我們也不准備落入警察的掌心。”
  “但是,你說,我們准備出逃,一走了之……”
  “哦,完全正确,”梅森說,“不過,我們不准備出逃,我們准備去搜集證据。”
  “這可能是謊言,”她說,“我們只有在可能的地方找到了可能的證据后才具有說服力。”
  “正确。”
  “而且,為了達到這一目的,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必須是警察們永遠也想不到的地方。”
  “太精彩了!”梅森說,“考慮得太棒了,德拉。”
  “你能停止使用這种激將法嗎?告訴我,我們將要去干什么?”
  梅森笑笑:“目前我們已處于非常不利的地位,我們坐在牌局中,抓著一把牌,但此時此刻這些牌看起來都不能令人滿意,我們最大的困難是不知道哪些是王牌。星期一上午10點法院重新開庭,當布羅根的案子重新開審的時候,我們准備出牌,并且必須出牌。到了那時,知道什么是王牌將對我們非常有利。”
  “毫無疑問,對手有他們的王牌。事實上,他們似乎掌握著牌桌上所有的王牌。我們獲胜的唯一希望是在某些人的大A牌上壓一張小王牌。”
  “听起來滿有道理,”她說,“能否告訴我你想如何去做?”
  “我們動動腦筋,依靠邏輯。”梅森說。
  “我同意。我們現在意欲何往?”
  “拉斯韋加斯。”
  “去那儿有什么好事?”
  梅森說:“德拉,想一想吧。我仍然在思索這個問題。有兩個容貌很相似的姑娘。有一段時間,我想他們是姐妹,還可能是孿生姐妹。現在我對這一點表示怀疑。他們可能有著完全不同的興趣,甚至互相之間并不認識。不過容貌一定很相似。”
  “是嗎?”她問。
  “其中的一個,”梅森說,“從內華達州的拉斯韋加斯市飛來,另一個則住在這儿。我們希望這一點成立,即有兩個姑娘。那樣的話,我們就有兩件事要干。第一件,請保羅·德雷克去醫院看一下吃安眠藥的姑娘;第二件,我們到拉斯韋加斯調查住在那儿的那個姑娘的背景。哪件事更合乎邏輯呢?”
  德拉·斯特里特說:“你既然已這樣安排,這樣就合乎邏輯。我們乘飛机嗎?”
  “既可說乘,也可說不乘。”
  “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不敢乘班机,在机場,警察要盤問許多問題,可能會從中問出些答案。在我們還沒有机會去調查疑點之前,就有可能在拉斯韋加斯先被抓起來盤問。那樣是非常不利的,我們將被迫攤牌。在搞到證据之前,我不想泄露任何信息。”
  “那么我們該怎么辦?”
  “我們包架飛机。”
  “私人出租飛机。”
  “一架不惹人注意的小型單馬達舊飛机,”梅森告訴她,“我們將依靠單馬達飛机飛過無際的荒漠,相信那台馬達不會出現任何故障。”
  “如果有人已開始尋找我們,”德拉·斯特里特說,“机場有可能被關閉嗎?”
  “有可能。”
  “那么我們不就像一個特別的大拇指那樣顯眼嗎?再說,人們不……”
  梅森搖搖頭:“不會的,只要我們干得好。”
  “怎樣才算干得好?”
  “加利福尼亞法律中,有關于婚姻的驗血和證件登記手續,使得許許多多的浪漫伴侶都只好到內華達和亞利桑那州度周末。我們假裝情侶。”
  她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時候回來?”
  “明天。”
  “行李呢?”
  “臨時買些需要的物品。我不敢開車到你的住處停很長時間讓你去拿過夜的行李。還記得吧,瑪麗·布羅根在那儿,還有人在跟蹤著她呢。”
  梅森把車停在一個電話亭旁,給保羅·德雷克打了個電話。
  “保羅,在溫德莫爾阿蒙斯公寓樓有個吞下大量安眠藥的姑娘,去醫院看她一下,是否……”
  “天哪,佩里!”偵探忍無可忍地尖叫著,“我告訴過你,她沒有被送進醫院,而且……”
  “將要送去,”梅森打斷他的話,“由皮特·漢奧弗醫生負責。”
  沒等德雷克再說什么,梅森已挂斷電話。
  他慌忙進入汽車,開到了机場包机處,租了一架飛机。离開溫德莫爾阿蒙斯公寓不足40分鐘,他們便轟轟隆隆地飛离了机場跑道。
  梅森摟著德拉·斯特里特的肩膀。她把頭俯在他的胸上。飛行員用眼角向后掃了一眼,然后專注地駕起机來。
  最初的10到15分鐘里,空中有些顛簸,之后便逐漸平穩,接著在越過卡洪峰時,飛机又顛簸了一次。
  在他們身下遠方,能看到縱橫交錯的道路,一輛輛的汽車。條條鐵軌就像一條條鉛筆畫線,一列流線型火車慢慢悠悠地向上攀爬。在其前方,一列長長的載貨列車橫臥在側軌上。在他們身后和左方是一片海浪似的山頭。右方遠處,白雪覆蓋的雙峰守衛著因皮里爾河谷,索爾頓湖就像一個藍色的斑點。正前方,高原沙漠上點綴著參差不齊、高高低低蜿蜒起伏的丘陵,一直從維克托維爾通向巴斯托,直到死谷的入口。
  飛机馬達有力地轟鳴著。梅森用左手握著德拉·斯特里特的手,右手擁著她的肩膀。
  飛行員不停地介紹著自然風光,但是很明顯,他的乘客卻沒有一點興致,于是他便失落地沉默下來,全神貫注地駕起飛机來。
  太附將要落山了,大大小小的山巒變成了一長條一長條深紅色的影子,這時他們看到了前方拉斯韋加斯的城市建筑。
  “明天天亮后我才能返回,”飛行員說,“如果你們要乘我的飛机返回,我們可以按雙程處理机票費。打電話到飛机場找我,也可以留言,他們知道將如何与我聯系。這是我的名片。”
  “我們會通知你的,”梅森說完后又下意識地補充了一句,“我們有可能在這儿多停几天。”
  “無所謂的。明天若想回去,我可以优惠收費。”
  “謝謝你,”梅森告訴他,“我們會通知你的。”
  飛机俯沖著向前飛行,拉斯韋加斯的建筑更清楚了。大型汽車旅館,有著游泳池和特殊地面的旅游胜地,然后是擁擠的市區。最后,他們滑過拉斯韋加斯的主街道。雖然剛近黃昏時分,街上卻已經到處閃爍著霓虹燈招牌,這都是胡佛壩便宜的電力資源所帶來的益處吧。
  又出現了一片荒漠地帶,飛机進入机場,一會儿的工夫,便順利地著了陸。
  飛行員与兩位乘客一一握手,說:“衷心祝愿兩位幸福快樂!明天若回去就通知我。”
  “好的。”梅森答應一聲,把德拉·斯特里特扶下飛机。
  一輛出租車把他們載進了市中心。
  “下一步怎么辦?”德拉·斯特里特問。
  梅森挑一挑眉頭。
  “怎么返回?”
  梅森說:“乘火車返回。我們不能露出返回的跡象,我擔心我們的离開會引起怀疑。我們要到一家俱樂部里,賭一陣子,然后到伊內茲·凱勒的公寓里。”
  “然后呢?”
  “然后,”梅森說,“我們只有憑運气啦。”
  “假若我們在那儿被抓呢?”
  “那就太傻啦。”
  “假如有人在那儿呢?”
  “我們在用鑰匙之前要先敲敲門。”
  “假如鑰匙不是那個門上的呢?”“我們要想法進去,”梅森說,“這么遠跑來,我們一定要找到我們所需的證据。”
  “你說的證据是什么?”“我們最終要證明,”梅森說,“有兩個凱勒姑娘。住在拉斯韋加斯的,曾在拉維娜別墅當過女招待的凱勒姑娘和在洛杉磯占有一套公寓的、叫做佩蒂·凱勒的姑娘并非同一人。”
  他們在賭博俱樂部玩了一陣子,這次運气很好,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都大獲全胜。近一個小時后,他們兌換了籌碼,沿著明亮而又荒涼的城市大街走去。
  “乘出租車嗎?”她問。
  “不,”梅森告訴她,“我們走著去,只有四五個街區那么遠。”
  “你知道在哪儿?”
  “知道,我對城中街道布局的情況相當熟悉。”
  他們走過了几個街區,進入一條側巷。干燥、清冷的沙漠空气就像葡萄酒一樣,頭頂的星光与城市主干道的燈光競相輝映。
  梅森對照了一下保羅·德雷克給他的地址,在一座兩層小樓前停下來。
  “到了。”他說。
  他按了按寫有伊內茲·凱勒名字旁邊的按鍵,等了几秒鐘,又按一按,然后又等了等,最后又按了一下。
  “好的,德拉,”他說,“我們在這儿賭一場吧。”
  推推大門,大門鎖著,梅森用那把從昏迷的姑娘身上找到的鑰匙一試,鎖“啪”地一聲開了,梅森推門而入。
  “頭儿,有點強盜的感覺,”德拉·斯特里特說,“我的直覺告訴我要發生意外情況。”
  “取證指紋的用具帶來了嗎?”梅森問。
  “是的,在手提箱里。”
  “走。”梅森說。
  他們沒乘電梯而是步行上了樓。
  后邊一樓的公寓里有一家正在開晚會,除了听到他們的笑聲外,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他們找到了要進的房門,梅森輕輕敲敲門,沒有任何反應,于是便又插進了鑰匙。
  房門順利地打開了。
  梅森走進房,開了電燈。
  “糟啦!”德拉·斯特里特輕輕地惊叫了一聲。
  梅森把她拉進屋,隨手關上門。
  屋里亂得一塌糊涂,照片不但從牆上扯了下來,而且還從鏡框中撕了出來。堆在一起的室內物品全被人用尖刀划破。臥室地毯掀了起來,枕頭也被割開。廚房里,有一罐面粉被倒在正中地上,有一個糖瓶也被倒空。當他們在急切地瀏覽時,能夠感覺到踩在鞋下油布上的碎糖的“嘎扎”聲。
  “一定有人想在這儿找到些什么,”梅森說,“但又時間太緊。确切地說,他在這儿沒有待多長時間。他想徹底搜查但又迫于時間有限。”
  “天啊,全完了。”德拉·斯特里特說,“看這衣櫥。姑娘的衣服全被弄出來撕了,這……”
  “正是,”梅森說,“這個給了我們一點線索。”
  “什么線索?”
  “他們所找尋的東西的類型。”
  “什么類型?”
  梅森說:“小而平,很貴重。先干我們要干的事,干完就离開。把藥粉給我,德拉。”
  德拉·斯特里特打開手提箱,梅森開始尋找指紋,找到几個就赶忙用膠帶粘住收集起來。
  “你怎么知道取證到的指紋是屬于那個姑娘的呢還是別人的,還是搞這些破坏的那個人的呢?”德拉·斯特里特問。
  “不知道。”梅森說,“目前情況下我只是取證,回頭再分類整理。抽屜表面的指紋應該是拉開抽屜后又關上抽屜的那個人的,在房間里搜尋東西的人或人們是不會再麻煩著去關抽屜的。他們只是拉開抽屜把東西倒在地上。”
  “對,說得對。”她點點頭。
  梅森檢查著寫字台,說:“所有的私人通信材料全被拿走了。這儿只留下三封信,一般的商業公函。一封是從雜志社來的,一封是從阿芙羅狄特模特公司來的,這封是從……”
  廚房里傳出嗡嗡的響聲,他迅速停了下來。
  “什么響聲?”德拉·斯特里特問,“有人在后門按鈴吧?”
  “很可能是前門。”梅森說。
  “我們怎么辦?被堵在這儿啦,我們……”
  梅森搖搖頭,“沒關系,”他輕聲說,“門上有彈簧鎖,住在這儿的姑娘在300英里以外。我們只有靜靜地坐著。”
  梅森站在那儿等待著,聆听著。
  蜂鳴器沒有再響。過了一會儿,門上響起了試探性的敲門聲。
  梅森示意德拉·斯特里特不要走動,保持安靜。
  他們似乎等待了很長時間,終于听到鐵器對鐵器的摩擦聲,一把鑰匙插進了鎖眼。插銷“啪”地縮回,門開了,一個家伙走進屋里,一看到有兩個人坐在亮堂的屋子里時,他向后一跳緊張地站在那儿。
  “請吧,”梅森說,“可以進來。”
  那家伙遲疑了一下,漲紅著臉,眼珠轉動著,然后走進來,用假裝鎮靜的聲調說:“你們是誰?在這儿干什么?”
  “我倒覺得,”梅森惡狠狠地,又异常鎮靜地說,“該回答這些問題的是你。請關上門,不必要讓大家都知道這儿發生的事情。這是怎么回事?”梅森一擺手做了個手勢,指著亂糟糟的房間問。
  那家伙有四五十歲年紀,頂發已經稀疏,有著一雙冷漠的藍眼睛,嘴唇內陷,顯得猙獰而嚴厲。此時此刻,他顯得狼狽不堪。
  “這是怎么回事?”梅森又一次質問他。
  “我……我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那家伙說。
  “你認識伊內茲·凱勒嗎?”
  “我認識……她妹妹。”
  “你不認識伊內茲?”梅森說著,鄭重其事地瞥了一眼德拉·斯特里特。
  “只認識她妹妹。”
  德拉·斯特里特神秘地挑挑雙眉,梅森點點頭。
  “請你告訴我,”德拉·斯特里特憤憤地說,“你為什么要闖進我的房間,用一把万能鑰匙,就因為你認識我妹妹嗎?”
  “天哪,凱勒小姐,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在這儿,我認為……怎么回事呢,你本應回不來的,所以我才來到這儿。”
  “可能需要這樣,”梅森說,“你最好坐下來,講清情況,附帶告訴我們一下,房間里這亂七八糟是怎么回事。”
  “我……天哪,我……你在干什么?指紋取證?”
  “對,”梅森說,“我在協助凱勒小姐找出這場劫難的凶手。”
  “哦,天哪,”那家伙說,“你是偵探!咱們這樣吧,都放明白一點。我的名字不能卷入到這案子里,我輸不起。我有家室,這案子會毀了我的。如果我妻子認為我……哦,我的天哪。”
  他突然坐在一張直立靠背的餐桌用椅上。
  “可以,繼續講吧,”梅森說,“把情況告訴我們,快點。”
  “假若你們能讓我脫离本案,”那家伙說,“那么,我就把你們想知道的說出來。我的确不想這么莽撞地胡干,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我沒法……”
  “講下去,”梅森說,“你是誰?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的?”
  “能否不把我的名字寫進去,先生?”
  “在你离開這儿之前,”梅森說,“必須把名字告訴我,并且讓我相信那的确是你的真名。我要看一下你的駕駛執照。我要徹底驗證,要你給我一個絕好的解釋,你用這把鑰匙來這儿干什么?你要找尋的是什么?”
  “哦,天哪。”那家伙歎口气。
  “叫什么名字?”梅森問。
  “有這個必要嗎?”
  “什么名字?”
  “湯姆斯。”
  “姓什么?”
  “吉布斯。”
  “住在哪儿?”
  “洛杉磯。”
  “看一下你的駕駛執照。”
  那家伙從口袋里掏出一條手絹,擦擦額頭,然后掏出一個錢夾,抽出一個駕駛執照遞給梅森。
  梅森檢查了姓名、住址和特征,說:“這上面的住址是圣迭戈。”
  “是的,我住在那儿,我在洛杉磯經商。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的家庭地址,可你卻要看駕駛執照。”
  “好的,”梅森說,“你怎么會到這儿來呢?”
  “昨天,我沒事可干,就到……唉,就轉到了一個叫做拉維娜別墅的地方。你想,情況會是怎樣的呢?我沒有什么特別的目的,只是覺得孤單元聊,听說那儿有女招待……真的,出于好奇……一項活動又接一項活動,我開始跳舞。离開之前,這姑娘和我又乘車出去轉悠了一圈。”
  “到哪儿去了?”
  “去到一個她熟悉的賭博場。”
  “乘你的車?”梅森問。
  “沒有,乘的是一輛轎車,一輛漂亮豪華的大轎車,窗帘全遮上……”
  “輸了多少錢?”
  “比我想象得多。”
  “多少?”
  “大約200元。”
  “然后呢?”
  “然后,姑娘非常同情我,她贏了大約100元,堅持要分些給我。你知道嗎,剛一進去,是我給她的籌碼,……算啦,她的确是一個好玩家,絕好的姑娘!我偶然提起我要開車去鹽湖城,爾后……我們就談了這些……爾后……”
  “爾后你問她是否愿意一起去。”梅森說。
  吉布斯避開他的眼睛。
  “對嗎?”梅森問。
  “是的。”吉布斯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樣子。
  “那么,接下來怎么樣?”
  “她說她不能去,她必須在那儿當女招待。她說她很想去,她……她喜歡我。”
  “我知道,”梅森說,“她對你說你很特別。”
  那家伙“忽”地跳起來,惊訝得愣在那儿:“你怎么知道她是那么說的?”
  “這不重要,”梅森說,“繼續談我們的。之后發生了什么事,你要記住,我們有檢查驗證的辦法。”
  吉布斯說:“凱勒小姐,很對不起……沒有什么理由,只不過是……”
  “講吧,繼續講下去。”德拉·斯特里特說。
  “她告訴我說她姐姐搬到了洛杉磯,她想到拉斯韋加斯的公寓房里取些東西,于是就問我能否到那儿整理一下托運給她們。”
  “她想取什么東西?”梅森問。
  “一個挂有墨西哥城飯店標牌的行李箱和一些放在衣櫥里的衣服,一套黑白相間的格子衣服,一件毛領長大衣,還有寫字台左側上方抽屜里的東西。”
  “還有嗎?”
  “沒啦。”
  “你是怎么處理的?”
  “我把這些東西裝進行李箱,鎖上房門,把鑰匙放在行李箱一側的袋子里,然后快件托運到拉維娜別墅。”
  “凱勒小姐是收件人?”
  “不是,是馬莎·拉維娜,那里的老板。”
  梅森仔細觀察著駕駛執照上的人相特征。
  “這儿,”吉布斯說,“我向你證明我是誰。我右手拇指指紋印在駕駛執照上。我可以再給你印一個。”
  他從桌上拿過一張吸墨紙,折疊成四層后,從一瓶自來水墨水瓶中倒些墨水在上面,拇指在上面按了按,然后從桌上撿起一紂信,在信紙背面按了几個指印。
  “都在這儿,”他說著把信紙遞給梅森,“你挑選几個清楚的指印對比一下。”
  梅森觀察了指印,与駕駛執照上的指印對比著,這時吉布斯撿起另一封信,揉了揉,擦了擦手指,轉身尋找廢紙簍,沒找到,順手裝進了上衣口袋里。
  “指印一模一樣,警官。”他說。
  梅森點點頭,還了駕駛執照,折起有指印的信紙,裝進口袋。
  “你,在這個城市里住在哪儿?”梅森問。
  “阿拉帕霍飯店。”
  “用真名登記?”
  “是的,當然。”
  “好的,”梅森說,“我們會再次拜訪你的。現在你把鑰匙交給凱勒小姐,然后就可以走了。”
  吉布斯把鑰匙遞給德拉,說:“要想辦法,想法不讓我的名字卷入此案,我……”
  “我們明白。”梅森告訴他。
  “你可以按圣迭戈的住址隨時找到我,不過清小心些。不要寫信,打電話時要給我本人,對方付款式,就說是交通違章。万一我妻子有什么想法……”
  “好了。”梅森告訴他,“去吧。”
  吉布斯慌忙出門,如同一只脫籠的鳥。
  “呸!”等他進入走廊后,德拉·斯特里特說,“你干得真棒,他一進門你就讓他處于劣勢地位。我的雙膝都顫抖起來,几乎要跌倒在地了,現在怎么辦呢?”
  “現在,”梅森說,“赶快离開。”
  德拉·斯特里特的雙眉由于惊訝而變了形:“為什么?”
  “因為吉布斯有些不正常,我不敢保證他不馬上報警。”
  “吉布斯會報警?”德拉·斯特里特惊訝地問,“你真的認為不是他干的嗎?他已被嚇得半死。他現在已跑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吧,要了几杯白蘭地,顫抖著雙手几乎抓不住杯子呢。頭儿,那家伙已被嚇得半死了。”
  “是的,”梅森說,“他很害怕。”
  “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像那樣的一個人,眼光冷漠,嘴唇內陷,他能被嚇成那個樣子是很不自然的。”
  德拉·斯特里特咯咯笑著說:“他是一個中年浪蕩公子,放縱了一次還被抓獲。除非你知道他害怕什么,否則你就很難判斷出他有多害怕。可能見一見湯姆斯·吉布斯夫人,你就能明白你需要知道的。”
  梅森笑了笑說:“不過,德拉,我們還是赶快离開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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