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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門上漆著:林福來,律師,法律顧問。
  我推門,進入門內。勞太太已先我而來在接待室等我。一位紅唇、睫毛油染得太厚的女秘書,在桌后抬起頭問我要什么。勞太太急急站起:“這是賴先生,他和我一起的。林律師在等我們……一起見他。”
  秘書把紅唇咧成笑容:“是的,勞太太。”走向內間辦公室,我走過去坐在勞太太旁邊。
  她看著女秘書進去的門,過了一陣,一半對我似地說:“不知道林律師為什么用這樣糟的一個女秘書。”
  “她怎么啦?”我問:“不會打字嗎?”
  “到不是因為這個。她……太刺眼了。”
  我說:“要支煙嗎?”把煙盒傳向她。她想伸手但改變意見,說道:“謝謝,暫時不抽,我安排好了霍先生來這里見面。林律師安排好了華德和他的律師來會談。我告訴霍先生,假如他能10點鐘來接我,我一切都會就緒了。他來的時候我再給他解釋,說林律師臨時太忙,我們只好等候。”
  “假如華德和他律師早到了,場面就相當尷尬。”
  她說:“是的。我已經好几個月沒見華德了。不知……”
  “不知什么?”
  “不知他有沒有發胖?”
  “他是不是想胖?”
  “他喜歡吃油膩的食物。我教他自制,他減了20鎊。”林律師內間私人辦公室門打開,勞太太說:“大律師來了。早,福來。這是林律師,這是賴先生。”
  林律師和她握手,又和我握手。他是短小、精干、動作快、有點神經質的人。淺藍眼珠,稻草色的极細頭發,好像是一堆洗得太多次的人造絲一樣放在前額很高的頭上。他戴了副眼鏡。他說道:“早安,賴先生。我了解你的情況。我會幫你們做戲。讓你和勞太太好像很親熱。”他停下,向我眨一下眼,又說:“你要故意討好于她,尤其華德進來后更要明顯一點。”
  我說:“他假如以為他前妻帶我來,向他示威,會不會太刺激他?”
  林律師斗志旺盛地說:“我就希望如此。”
  “你是說,希望激怒他?”
  “這可以給他點東西仔細想想。假如有机會,你要表演成追求她錢財的……你懂我的意思。你對芮婷財產十分有興趣,你陪她來律師處會談,為的是幫她保護財產。”
  芮婷撅起嘴,向他說:“你把我臉蛋、体型看成那么差,每個對我有興趣的男人都是看中我的鈔票?”
  律師的笑容,充滿同情和熱誠:“這就是我要賴先生扮演的,他的興趣完全在鈔票。你懂的,對不對,賴先生?”
  “我懂得你想要的效果。”
  “你會盡你力量表演?”
  “我不太知道追女人鈔票應該怎么追法?”
  “容易,你假裝已經把勞太太催眠一樣迷住了。她几乎愿意立即和你結婚。注意,你是為了她的錢。現在,我要回我的窩去了。露絲會在我應該露面的時候,用暗鈴通知我的。最佳露面的時候。是勞先生和他律師進來的時候。”
  他突然鑽回自己的辦公室。把門關上。留下我們在接待室。
  勞太太坐在椅中,面向著門。她移動了好多次,使裙子在膝上的高度,合乎自己的意思。而后向我笑笑。
  “對不起,唐諾,我知道增加了你不少困扰,但這樣做還是很重要的。”
  “使霍先生不知道我是偵探?”
  “可以……這么講。但是……好像……這樣是最好……”
  門打開。霍先生進入。站在門口循室瞅望,好像使瞳孔适合環境似的。他見到了勞太太。笑著說:“喔,你已經會談完畢了,我來太晚了,對不……”
  “沒有,”她說,“是林律師晚了。我還沒有見到他呢。他一直在忙。”
  霍先生的眉毛抬起:“那……還好,我沒來晚。賴先生,早安。我想,就在這里等好了。”他在勞太太另一邊,一張椅子上安頓下來。
  林律師私人辦公室打開,露絲出來,手上抱了一大堆卷宗。她把卷宗放在自己桌子上,轉身向霍先生道聲早安,要問他姓名。
  勞太太說:“他也是和我一起的。”
  她笑著說:“林律師要我轉告你們,他實在太抱歉了。再過几分鐘,他就見你們。”
  她快快地讓自己坐在辦公桌后,拿出紙張,复寫紙,急急地放進打字机。而后打開桌子抽屜,拿出鏡子,口紅,開始唇部的補妝。
  門打開。兩個男人進來。我匆匆看一眼,立即集中全力來觀察霍先生及勞太太。
  勞太太微側下頷,雙目一本正經端庄地下視。霍先生只看了一眼,不經意地看勞太太說:“律師生意不錯。”
  她沒有回他話。她抬起眼,用假裝出來的甜味說:“華德,你早。”
  兩人現在离開我們更近了。霍先生在他們走近時,在觀察他們。在他眼光中,只有一點點教養很好的人的好奇心。沒有別的。
  勞太太說:“唐諾,這是勞華德。”
  我站起,遇到的是一對充滿敵意灰色的眼睛。急速回望,看到霍先生也在仔細看,看的目標不是華德,是我。他臉上有不解的表情。
  很明顯勞華德已經把失去的20磅恢复了。他說:“早安,賴先生。你好嗎,芮婷?這是我的律師,紀先生。”
  紀律師高大,寬肩,好看大骨骼型的人。從外型看來辦事不會太積极。勞太太介紹霍先生。林律師辦公室門打開。他就站在那儿,向每個人鞠躬、致意、道歉。解釋的理由正當。禮多人不怪地一再道歉,只是講得太多太快。
  勞芮婷說:“唐諾,你乖一點在這里等一下。霍先生,你不在乎也等一下吧?你和唐諾兩個人可以聊聊。”
  她轉向她的前夫:“華德,你看起來蠻好,挺不錯。”
  他向她微笑著,說道:“我又胖了。”
  “胖了嗎?我倒覺得你看起來蠻不錯。你一說我才看出來了,是重了一點,不過……”
  林律師說:“請大家進來吧。”
  他們循序一個個進去,剩下霍先生和我坐在那里。
  門關后,霍先生湊過來向我,用低到女秘書听不到的聲音對我說:“她先生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
  他又用那种不解的眼光看著我。
  我說:“她不太提起她丈夫的事。你有特別理由對他感到興趣嗎?”
  “是的,我告訴過你,我有印象以前見過勞太太似的。我對她丈夫有相同印象。”
  “這樣呀?”
  “是的。起先沒有想到。后來那個人進辦公室的時候,是他走路的樣子,他肩膀擺動的樣子,那樣熟悉。我就像哪里見到過他,只是想不起來。”
  “很多人會這樣的。”
  “你會不會?”
  “不會。”
  “我通常也不會的。我自信記憶還是不錯的。”
  “會不會以前他們住在一起時,你在那里見到過他們?”
  “一定是的。我的潛意識甚至勾起一點不愉快的過去經歷。”他眨了我一下,很快接著說:“倒不是指勞太太。對勞太太我只感到似曾相識而已。但是對那位仁兄,好像……好像我自己在商場上打敗,才溜走似的。”
  “你一點也記不起來?”
  “想不起。”
  “再想想有什么線索,聯想。”
  “沒有。我也仔細回想最后一次和戴醫生談話。也想不出什么重要的線索。”
  兩人坐著沒說話。我能听到林律師辦公室里傳出的嗡嗡語聲。過45分鐘,勞太太出來。臉上有滿意于胜利的味道。
  她對霍先生笑笑,經過他,湊向我的耳根,先大聲地對霍先生說:“霍先生,請你原諒我說兩句悄悄話。這是件小事情。但可能十分十分重要。”
  “沒關系,我可以离開一下,假如你們兩個要研究一下,怕打扰,我……”
  “不,不是那樣。我不過向你表白一下。”
  她把一只手柔情地放在我肩上,身体壓在我肩上,嘴唇离我耳朵不到一寸,耳語:“唐諾,里面談得太順利了。我太高興了。他對你很生气。你一定要等在這里,無論如何不要走。唐諾,我曉得你會幫我忙。這次我們完全把他騙過了。他也不是好騙的。”
  我說:“那很好。”
  她用更小的聲音給我耳語,可能我耳朵上已沾到唇膏:“他提了個辦法。我告訴他我要考慮一下,就出來看你。這一下給他刺激最大。你雖然坐在外面,但你是最有決定性的。他不太服气。”
  我說:“這一點我懂。”
  她笑出聲,把壓在我肩上的手拿起,拍拍我的臉頰說:“你們兩位男士再等一下,不會太久了。”
  霍先生疑慮地說:“我看不見得,像這种會議二個當事人,二個律師,會議上很久也沒結果。”
  她說:“喔,我有把握几分鐘就完了。”她猶豫一下又說:“倒是我耽誤了很多你的時間。”
  “沒關系。”
  “我有一個人希望你能見見,戴醫生的一個好朋友。他對你很有興趣。”
  霍先生說:“好呀,我也高興能見到他。”
  “我真不是有心要你等。不巧林律師太忙,把我的約會延后了。”
  霍先生把兩條眉毛皺在一起,看看他手表,突然站起說:“說真的,勞太太,我想這會議會比你想像久得多。我在半小時后,有一個約會一定要去。即使你能在數分鐘內結束會議,我們再去看戴醫生的朋友,你知道,我不好意思握握手就再見。”
  “那不好。”
  “我們改天再去看他們,明天或后天。”
  “我看也只好如此。”
  她站到他前面,伸出手來:“霍先生,你真太好了。我想像得出我姨父會怎樣看你。今天耽誤你那么多時間,實在不應該。倒也不是我的錯,但你了解的。”
  “當然,當然,至少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我還是很高興來了。”
  “那真謝謝你,再見。”
  “再見。”
  他离開接待室,芮婷又走向我。他湊下來,再在我耳邊說:“你表演很好。唐諾。他有沒有顯出認識華德的樣子?”
  “沒有,不過事后又不同,方便的時候我告訴你。”
  她擠了我上臂一把。給我一個鼓勵的微笑,又回到林律師的私人辦公室。
  秘書小姐帶著研究性的眼光看著我。
  我又坐了10分鐘,突然門開了,勞華德和他的律師走出來。林律師隨后出來但只走到接待室門口。“你們都會諒解的,”他說:“大家不傷和气,但是……”
  “我們明天給你答复。”華德的律師說,帶著他的當事人走出門外。華德斜斜地看了我一眼,門關了起來。林律師請我到他的私人辦公室。
  我進去,林律師熱切地問:“霍行生有沒有認識他的樣子?”
  “開始沒有。后來告訴我,他見到華德進你辦公室的樣子,好像以前見過,只是不知在哪里……說是潛意識中有不愉快,說是好像商場上被欺騙過。你有什么看法?”
  林律師看看勞太太,考慮著,走到窗邊,站著看下面擁擠的交通,轉身向我說:“這些都說得過去。只要我們能提醒他的記憶力。他可能給我們很好的線索。但是我看不出,照這情況,他可能給戴醫生什么對付華德的把柄,而現在又想不起來了。”
  我說:“据我看勞華德倒不像你想像中,那么難對付。”
  林律師:“倒是真的。”
  我說:“會不會他演戲,做作,比我們想得高一點。”
  林律師問:“你怎么說?”
  我說:“假如他一見霍,就認出來了,但知道霍不認識他。但他知道只是早點晚點終究霍會想起來的。所以做了最好的妥協,好早點開溜。”
  林律師想了一下:“這种說法很有意思,只是他并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打退堂鼓。”
  “你這樣說可見我有誤解了。我一直以為談判很滿意。”
  “錢的方面并不滿意。”勞太太說。說完就倒抽一口气,好像要收回這句話。
  林律師看得出很不高興。
  我說:“我并不想多管你們閒事,我只是建議而已。我還能做什么事嗎?”
  她看看他,我能從他眼中看到放下心來的味道,因為不必找藉口,他們也可把我撇開。她用真心感激向我微笑:“不要介意,唐諾,你已經太好了……你要是有要緊事情,你忙你的好了。”
  我在外間停留了一下取回帽子。女秘書停下打字,思索地仰望著我。而后她看看林律師私人辦公室關著的門。
  符法迪,刑事犯罪學顧問,正好在离開不遠的大樓里有一個辦公室。我看清沒人對我特別注意的時候,通過馬路,上樓到他辦公室。
  符法迪是現代科學偵探的一個好例,看起來像大學教授。
  我給他我的名片說:“我要對這些頭發檢定一下。”
  他接下我從一個信封里拿出來的几根頭發,看了一下說:“好,跟我來。”
  他的實驗室是一個复雜,精巧的所在。我認識的儀器有,比較顯微鏡、噴霧檢查隱形墨水的机器、紫外線照相、原子吸收光譜儀、顯微照相、微量測定及雙目顯微鏡等。
  “你要坐在這里抽煙等著,還是我做你看著?”他問。
  “我希望能看你進行。”
  “請到這邊來。”
  他一次一根地拿起頭發,把頭發放在一張玻璃片上,兩端各點一滴膠水使它固定。把玻璃片放到顯微鏡下,調整焦距,一面發表意見:“這些頭發,不是剪下的,是拔下來的。根部已稍有萎縮,有一根完全沒有外鞘。我先來說這一根,我現在在看的,屬于一個女人,40到45歲,可靠一點說,35到50歲。頭發可能是稍加壓力落下,我認為可能來自梳子或發刷。”
  “都一樣的嗎?”我問。
  他把几根頭發都初步檢查一下,說道:“不一樣。”
  “另外的几根,你能告訴我一點什么呢?”
  他說:“等一下,我還要換种方法看一下。”
  他從每根頭發弄下一段,放進一個机器,慢慢搖動一個手把。一小段,一小段頭發,從一把刀片上切下,落在一塊玻璃片上,那末薄,几乎肉眼看不到。他用一塊蓋玻璃片蓋在玻璃片上,放進另外一架顯微鏡。他看了這些頭發切片一段時間,又放進雙目顯微鏡去看。他問:“要不要看一下,賴?”
  我走向大的雙目顯微鏡,把眼睛湊向目鏡,看到的像是半寸直徑的馬尼拉麻繩。
  符法迪說:“頭發外鞘中,有沒有看到特別的紅色霧狀一塊一塊散在里面?”
  “嗯……”
  “來,看這根頭發,你就懂了。”
  他把玻璃片移動一下。紅色霧狀麻繩變了黑色的電纜線。他說:“從這根頭發看,頭發的外層可以看到點特別的東西。像魚鱗一樣,或是樹上的粗皮。看到嗎?”
  “是的。”
  “好,你再看剛才看的那一根。”
  他又給我看馬尼拉麻繩那個視野。
  “懂了。”
  “看到霧狀紅色的東西嗎?好像隔了一層橘色玻璃。”
  “是什么?”
  “一种染料。”他說:“多半是指甲花一類的,俗稱黑娜。”
  “那我們至少已有兩個人的頭發了。”
  “不止兩個人的頭發,你給了我五根檢体。我敢說來自三個不同女人。”
  “能再詳細一點形容嗎?”
  “可以更好的形容,但不是立即。目前只是初步表面檢查。假如你要詳細報告,我要把頭發用乙醚和純酒精一半一半配的溶液洗過,干燥好,用松節油處理,再固定在玻片上詳細檢查。到時報告才正确。”
  “這要花多少時間?”
  “48小時,可有完整報告。”
  “那太久了。”
  “我已經告訴你的,對你有幫助嗎?”
  “已經有不少幫助,謝謝。”
  “要不要我繼續檢查?”
  我說:“把頭發固定在玻璃片上,標明是我交給你的頭發。給它們標上號碼,檢体1、2、3、4、5。我們以后也許有用。我會再和你聯絡。”
  我開車去警察總局,厲警官非常高興見我。他握住我手上下猛搖,把我的背都拍腫,對著我臉興奮地噴雪茄煙,說道:“看到像你這种能干,聰敏的私家偵探,真是高興。很多干你們這一行的人,看不出奶油在面包的哪一面。除了豬腦袋外,什么也沒有。”
  “給你的消息,有用處嗎?”我問。
  “嘿,大勒。”
  “沒讓她知道消息來源吧?”
  “當然沒有,對秘密證人我們保護十分周到。賴,我們兩個應該多多合作。我們要鼓勵私家偵探和我們合作。”
  “那很好,有机會我會全力合作的。那個姓史的女人說些什么?”
  “不太多,但有一點很有興趣。她說她這樣离開,是因為戴醫生想占她便宜的關系。”
  “喔……喔。”
  “而且她堅持這一點。”
  “有沒有詳細的形容?”
  “有,還不少。不斷的找小理由接触,要求單獨見面,不能得逞就用這种方法來壓她。”
  “有這故事,陪審團會同情她。”
  “是的。”他承認:“陪審團對這一類行為不會贊許,而那寡婦一定不希望宣揚。”
  “你想這是真的嗎?”
  “什么真的假的?”
  “她有這樣一個不得不開溜的原因?”
  “看來……”他仔細想著說:“當然……”
  “看來你已經有點相信她這個藉口了。”
  “什么藉口?”
  “一個能干的律師,替他想出來的藉口。”
  他把雪茄在嘴里換了一個方向。想了一下說:“這是個訂制的故事。對她身份,環境都十分合适,但是我還不太相信。我明知一定有漏洞,但找不到在哪里。賴,你說對了。一個能干的律師,替她訂制的藉口。”
  “把她留在局里嗎?”
  “留到任何一位助理地方檢察官給她做個自白。目前任何證据都沒有。我們只對她的開溜發生怀疑而已。”
  “這些事情,她一點也沒有告訴戴太太嗎?”
  “沒有。當他伸出他爪子的時候,她勉強忍耐到忍無可忍的時候,就只好离開。”
  “連回房拿牙刷的時間都沒有?”
  厲警官蹙住眉說:“鬼也不會相信,賴,是嗎?”
  “嗯哼。”
  “越想這件事越不對勁。老頭發現他的首飾被竊,而后收回他伸向太太秘書的小爪子?”
  “這一點,還比其他的疑點容易解釋。”
  “說的也對。”
  “老人家對首飾的失竊,并沒有放在心上。”
  “顯然沒放在心上。”厲警官說:“你想像不到,老頭發現了失竊案,還有時間玩點小把戲。你想他是不是應該急急于立即報警?”
  我點點頭。
  “假如真如此?他為什么不自己報警呢?為什么要叫史娜莉去報呢?”
  “只有兩個理由他要如此做,兩個都是很深的。”
  “多深?”
  “入地6呎,足可埋個人。”
  他細辨我的話,而后把頭上下慢慢、若有所得地點著。顯然他暫時忘記了我的存在。我輕咳一聲,提醒他我在這里。
  我問:“告訴我點事情好嗎?”
  “可以。”
  “你們用什么方法查證前科犯。”
  “指紋檢定,你先把它們分類……”
  “除了依指紋分,還有什么辦法?”
  “還有犯案方式呀,体型特征呀……”
  “体型特征有沒有專門檔案?”
  “不能稱之謂專門檔案。但假如,一個人沒有拇指,我們會把他歸檔于缺少手指一類的犯人中。我每個人給他張卡片,有時有用,有時一點用處也沒有。”
  “假如一個人,在面頰的下部,有一個疤,可能是以前的刀傷,只要有前科,你就把他分類列卡對嗎?”
  “對。”
  我說:“希望給我机會看看這些檔案,讓我自由測覽一下。”
  “為什么?有特殊線索?”
  “沒有,我希望自我訓練一下警方辦案手法。体型特征檔案里,只要特征符合,不論小偷,詐欺,搶劫都在里面嗎?”
  “對。”
  “讓我看一下檔案,會不會麻煩你太多?”
  “你要特別看哪一部分?”
  “男性,下巴正中有個大的深疤。”
  他說:“好,跟我來。”
  他帶我走過一個走道,經過一個鐵門,進入一個全是檔案柜的房間。他說:“全國我們檔案制度是最优良的。我們經費不夠,做這种工作是最花錢的。”
  “看得出花了很多功夫。”
  他停在一個檔案柜前面,上面紙條寫著“頭部疤痕”。他拉出這只抽屜。里面還有分類:左臉疤痕,有臉疤痕,鼻部疤痕,前額疤痕,額部疤痕等等。
  他拉出一疊卡片,說道:“不要把它弄亂了。”
  “不會。”我保證地說。
  他看看表說:“我要走了,有人嘀咕你,就說厲警官帶你進來的。”
  “謝謝你,警官。”
  他一走,我就把我要的一部分卡片找到了。這部分卡片不多。我找到4個可能姓名及4個主檔編號。房間里另外有警官在。用了厲警官的名字及主檔編號,我學會了怎樣去找我真正要的主檔卡,頭2張卡和我沒有關系。第3個主檔卡上,司机貝法斯的照片赫然在上。卡上記載:
  
  施寶法,別名施法貝,別名皮貝斯,專竊珠寶及保險箱。有共同勒索,詐欺前科。此后單獨作業,無共犯、同謀或知己心腹。能得女人傾心。常用手法為与女仆相通,以得到情報。伺机使用。年齡29。前科包括因偷竊保險箱當場被捉,服刑新新監獄。該次亦為利用女仆把風。女仆因其他不正當戀情而事先告密。曾有叛國嫌疑,但未能證實。被捕次數:6次。對詢問皆閉口不答。由于無共犯,警方定案困難。
  指紋分類,貝迪永式人体測定及其他詳情如背頁。

  我把卡紙翻過來,把上面重要的都記錄下來。
  想想我的下一步,還是應該回到戴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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