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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3點17分,我回到辦公室。
  听證的事已進行稍頃。一位法庭的速記員坐在卜愛茜的辦公桌后,要用速記記下每一句話。柯白莎坐在證人椅上,滿臉得意揚揚的表情。一個50歲左右,尖下巴,急于發財貪婪眼神的男人,坐在商律師身旁,應該是原告之——路理野先生。
  米律師可能又在柯白莎和魏妍素之間周旋過。他讓魏小姐坐在他身后,自己很生气地在一本記事本上亂涂。很明顯地他在記下等一會輪到他時,他要問白莎的話。
  所有人都在我進入時抬頭看我。商律師坐在那里繼續發問,他雙手在胸前,十指張開,兩手的手指尖互相對在一起,把頭稍稍后仰,多骨的臉上全無表情。“柯太太,告訴我們當時你做了什么?”
  “在十字路前,我把車慢了下來。”白莎說:“于是我听到后車亂接的喇叭聲。”
  “是的,是的,請講下去。”
  “然后在擁擠的交通流量中,魏小姐把她的車拐出來,繞到我邊上來。”
  “她做了些什么?”
  “她向我咬著舌頭,因為她不滿我的駕車方式。”
  “她有沒有把車停下來,為的是向你咬舌頭?”
  “她沒有,她一面向我大聲喊叫,一面用腳猛踩油門。”
  “那她當然是面對著你羅?”商律師的語气好像一個人在陳述一件當然的事,而不是在問問題。
  “我可以确定她是面對著我的。”白莎說。
  “你看到她的眼睛?”
  “我看到兩只眼睛和她的牙齒。”
  魏妍素在椅上扭動著。
  米律師向后看,用手拍拍她的膝蓋,叫她鎮靜。
  商茂蘭眼中現出胜利的光彩:“那么,你是說,當魏妍素開車通過你的車時,她眼睛是望著你,而且在向你說話的,對不對。”
  “完全正确。”
  “我們再來校對一次你的證詞,柯太太,我相信你說過,當你來到十字路口時,你把車几乎要停住的樣子。”
  “沒有錯。”
  “現在,為了大家彼此沒有誤解,清仔細听我說。當魏小姐開車經過你的時候,她是看向你的,向你在說話的,而你的車是在十字路口,是不是。”
  “是的。”
  “那么她的車頭一定是已經在十字路上了?”
  “對——是的。”
  “那時她正看著你,在和你說話?”
  “是的。”
  “整個過程中,她的車一直是以相當高速在前進?”
  “她猛踩油門沒有錯。”
  “她什么時候才轉頭看她前面的方向呢?”商律師問。
  “突然,她好像想起她沒有看前面——”
  “請記錄記下反對。”米律師說:“證人不能作證我客戶腦子中突然好像想起來的事情,她只能作證——”
  “是的,是的,”商律師打斷說;“只能作證發生的事實。柯太太,不可以憑你想像來作證。”
  “更不可說你想我的客戶在想什么。”米律師諷刺地說。
  商律師生气地看他一眼。
  米律師把上唇急速地擺動,使自己的小胡子刷著自己的鼻子。
  “好吧。她突然要躲,而另外那輛車就和她撞上了。”白莎很干脆地說。
  “你說的另外那輛車,是指這位坐在這里,在我右側,路理野先生,所駕駛的車。”
  “是的。”
  “這另外一輛車是正在左轉,是嗎?所以面向的是較為北方的蒙特卡羅?”
  “是的。”
  “照你剛才的證詞,我們可以歸納。魏小姐是用你所說的猛踩油門速度,盲目地開向公園大道和蒙特卡羅的十字交叉,沖向路先生所開車的方向,是不是?”
  “是的。”
  商律師把背向椅子上一靠。把雙手放下來,放在肚子上。他有禮貌地轉向米律師:“你要不要也問一下?”
  魏妍素又開始在坐位上扭動。
  米律師用手向后面差不多的方向拍了兩下,表示慰撫。口中說道:“當然,當然。”
  “請吧!”商律師說。
  “謝了。”米律師仍用帶點諷刺的味道照呼一下。
  米律師特意把椅子的位置調整一下。柯白莎神气地向我看了一眼——好像在證明她說的,世界上沒有一個賊律師能混亂她的思想——才轉頭用她急切的小眼看向米律師。
  米律師清清喉嚨:“現在讓我們重頭開始,看看我們是否都弄清楚了。柯太太,你是在公園大道上向西走是嗎?”
  “是的。”
  “在你到達蒙特卡羅之前,你沿公園大道開了多久了?”
  “8條街或10條街的距离。”白莎說。
  “在到達蒙特卡羅的路口時,你的車是在公園大道西行方向的右線上,也就是最靠人行道的一條車道上,是嗎?”
  “是的。”
  “你在這個車道上多久了?”
  “我不知道。”
  “你會不會說8條街10條街的距离?”
  “不會。”
  “有一段時間,你是在左側車道開車,就是最近馬路中心那條車道,是不是,柯太太?”
  “我說是的。”白莎回答。
  “有一部份時間你在中間車道開車。”
  “沒有。”
  米律師抬起眉毛說:“你确信沒有?柯太太。”
  “絕對确定。”白莎干脆地說。
  “你絕對沒有在公園大道中間車道開車,是嗎?”
  “是的。”
  “但是你有一段時間在左車道?”
  “是的。”
  “意外發生時,你在右車道?”
  “是的。”
  “那么,”米律師用精心設計的諷刺聲調說:“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們,你怎么能不跨越中線而能從左線換到右線呢?”
  “我當然必須經過中線車道。”白莎說。
  “喔!”米律師用裝飾出來的惊奇說:“那么你确曾在中線車道開車。”
  “我曾經過中線車道。”
  “立即經過?”米律師問。
  “是的。”
  “你是不是要我相信,你從左車道換到右車道時,車子和車道是成直角90度的?”
  “別傻了,我拐彎地從左車道斜到右線道。”
  “喔,那么你是不管右車道有沒有來車,突然右彎,到右車道。”
  “當然不是。”白莎說:“你不可能混亂我思想的,我是慢慢從容地擠過去的。”
  “為了慢慢從容地擠過去,你擠了1條街的距离,兩條街的距离,3條街的距离,還是4條街的距离?”
  “我不知道。”
  “也許花了4條街的距离?”
  “我不知道……可能。”
  “那么有一段很長的距离,柯太太,可能長到4 條街的距离,你是在中間那道車道上開車。”
  “我是在把車擠過中線車道而已。”
  “那你為什么告訴我們——絕對确信沒有在公園大道向西的中間車道開車呢?”
  “我——我的意思我沒有——對了,我沒有在中線開車而有意要留在中線繼續開下去。”
  “但是你有開車經過中線?”
  “經過,是的。”
  “好,那么有一段時間,你車子的4個輪子,的确全在公園大道中間那個車道,兩邊白線之內。是嗎?”
  “我想沒有錯,是的。”
  “我不希望有什么強辯。”米律師宣稱道:“我只要事實。來,柯太太。假如你是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會開車的話,你當然會老實告訴我們——不用雙關語地告訴我們,今后不會有誤解地告訴我們——到底你,在8 條街到10條街的距离內開車時,你車子的4個輪子,有沒有一段時間,全在中間車道左右兩條白線之內。”
  “有,是的!”白莎向他大吼著說。
  米律師自椅上向后一靠,同情地,有准備休息的樣子:“那么你剛才說的證詞怎么回事?柯太太。你不是說你絕對确信你沒有在中間車道開車嗎?”
  白莎開口要說什么,但是因為生气雜亂得變成語音不清。速記員抬起頭來看她。
  “請呀,請呀。”米律師說:“請你回答這個問題。”
  白莎說:“我已經告訴你發生的一切。”
  “是的,是的。但是你告訴了我兩件完全不同的事實,我不知道那一件是正确的。”
  小的汗滴出現在白莎前額。她說:“好了,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
  “不,不,不是我怎么說。”米律師急急地說:“要的是你怎么說。柯太太。容我向你提出忠告,你宣過譽,所以現在請你說實話。”
  “好吧。”白莎向他尖聲叫道:“我是在左線上。我經過中間車道到右邊的車道。好了嗎,有什么錯嗎?”
  “很多地方可能出錯。”米律師好像很有耐心的解釋著:“要看你怎么做法。你要切到右側車道去的時候,有沒有發出任何信號?”
  “有的,我打方向燈。”
  “你有沒有向后看?”
  “當然我得向后看。”
  “把頭轉過去?”
  “沒有,我從后望鏡里看。”
  “由于你車不是直行,是在切向右車道,所以你從后望鏡看不到路后的情況。換言之,因為像你所說,你控制車相當斜的往右切,你后望鏡只能看到直接在你后面的車。我要向你指出的是,你根本不可能看到魏小姐開的車,因為她在你右線。”
  “對,我是看不到她的車。”白莎不得不承認。
  “你什么時候才第一次看到它?”
  “當我進入右線道,停下來,我向上看后望鏡,見到它就在我后面。”
  “喔!你停下來了。”
  “是的,我停下來了。”白莎生气地說:“你試著雞蛋里找骨頭吧。”
  “你停下來的時候,有沒有發停車的信號?”
  “是的,我發了。”
  “那一种信號?”
  “我把我手臂伸出車窗外。向下有點角度。”
  “你整個手臂?”
  “我整個手臂,是的。”
  “而且給了個停止信號。”
  “給了個停止信號。”
  白莎加強語气确定道。
  “柯太太,你為什么停車呢?你車上沒有乘客要下車吧?”米律師問。
  “沒有。”
  “可是你也知道,那里不是停車場所。”
  “當然。”
  “你是在交叉路口?”
  “是在交叉路口。”
  “在蒙特卡羅路口上,有交通信號?”
  “是的。”
  “那交通信號是指出公園大道上交通是暢通的。”
  “是的。”
  “但是你停車了?”
  “我只是差一點停車了。”
  “不是你差一點停車。柯太太,我要知道你停車了沒有?”
  “我—一我可能很慢很慢地在移動。”
  “但是沒多久前,柯太太,你自己說你停車了。”
  “好吧!”白莎向他大叫道:“我停車了,又怎么樣。”
  “把你車完全停死了。”
  “完全停死了,假使你要這樣說。”
  “不是我要這樣說,柯太太,而是你實際這樣做過。”
  “好,我停了車。”
  “停死了?”
  “我沒有沾點口水,伸個手指出去,看我的車在不在動。”白莎諷刺地說。
  “我懂了。”現在米律師說著好像一切都得到結論似的:“我想你誤解我了,柯太太,或者是我誤解你了。据我現在從你得到的證詞,你根本連自己都不知道,當時你的車還是完全停住了,還是向前在移動。”
  “講得沒有錯。”
  “但是你出手臂做信號表示你要停車了。”
  “是的。”
  “停車的信號?”
  “我是說這樣的。”
  “也是想這樣做嗎?”
  “當然我是想這樣做。”
  “現在,讓我再問你,柯太太,你為什么要停車?你不可能當那里是停車場吧。”
  白莎說:“我要讓后車繞過我之后,我可以左轉。”
  “喔,你想左轉?你有沒有打出左轉的信號呢?”
  “當然打了。”
  “你說你發出了左轉的信號。”
  “是的。”
  “什么樣的信號呢?柯太太。”
  “別人怎么做的?”
  “不對,不對,柯太太,我要知道你怎么做的。”
  白莎說:“我把左臂伸出車窗——直直的伸出。”
  “整個手臂伸出?”
  “整個手臂,是的。”
  “于是你看到了你后面的車子。”
  “是的。”
  “第一次看到?”
  “是的。”
  “是你要那輛車繞過你?”
  “是的。”
  “你有沒有用信號通知后車。叫它繞過去。”
  “當然有。”
  “你怎么做?”
  “我揮手叫她向前。”
  “怎樣揮法?”
  “用我手臂揮動。”
  “用手臂揮動是什么意思,柯太太?”
  白莎用力伸出她手臂做了一連串的圓形動作。
  “請記錄下來。”米律師說:“柯太太在此時伸展她左臂作一連串圓形的動作——當手上舉時較頭為高,下垂時几乎著地。對不對,柯太太?”
  “對,”她說,然后又譏諷地加一句:“難得你也有對的地方。”
  “在得到你的信號通知后,魏小姐立即繞過你,是不是?”
  “繞過我,并且表達了不少她的意見。”白莎說。
  “你車的左前窗,是開著的,是嗎?”
  “是的。”
  “魏小姐車窗呢?——小心,柯太太,我不要你受騙了。我只要試試你觀察的能力,并看看你到底記得多。魏小姐車右側的窗,是開的還是關的?”
  白莎想了一下說:“她車窗是關著的。”
  “你能确信?”
  “确信。”
  “所有右側的車窗都是關著的?”
  “是的。”
  “玻璃關到頂?”
  “我說關緊的。”
  “告訴我魏小姐對你說什么了。說那些個字?”
  一陣自以為然閃過白莎的臉:“不要用這种方法來騙我。我不會中你計的。”
  米律師抬起眉毛問;“請問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假如她右側的窗沒有開,我就听不見她說些什么。你也知道我什么意思。事實上,我可以——看見——她在講話。”
  “但是你听不到她說什么字?”
  “當然,窗關著的听不到。”
  “一個字也听不到?”
  “不,我听到——不是,我不能發誓听到。”
  “那么你怎么知道魏小姐對你說的,是你剛才所指表達了不少她的意見。”
  “我從她臉上表情知道的。”
  “她說的,你一個字也听不到?”
  “听不到。”
  “那么當你剛才說的,她向你表達了不少她的意見,你是用的心電感應,還是通靈術?”
  “我可以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你有本領從別人臉上表情,看到她在想什么嗎?”
  “假如她嘴巴也在動的話,是可以的。”
  米律師立即無聲地動了他嘴唇數秒鐘,然后問道:“我說了些什么,柯太太?”
  “你什么也沒有說呀。”
  “但是我嘴巴在動呀。我的确是在說一件事,我說得很肯定。柯太太,我的嘴巴是在動,你也看得到我臉上表情,是不是?”
  白莎沒有講話。
  “那么你是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白莎憤怒,困扰,用不說話來保護自己。
  米律師又等了几秒鐘,才說道:“請記錄記下來,證人對這個問題無法回答,或是不愿回答。”
  白莎開始出汗了。
  米律師繼續道:“柯太太,你突然從大路的最左側車道快速地換到最有側車道,開到我客戶魏小姐所開汽車的正前方,你突然發出個停車的信號,把你的車速變慢,你自己也不知慢到什么程度,因為你不知道車子停住了還是仍在向前移動。你突然發出一個左轉信號,然后你突然發出一連串的手臂大動作信號,所以把右側的車道交通完全阻斷。對你所做的一切行為,你自己有較合理的解釋嗎?”
  “我告訴你我要在轉,我要這部車繞過去先走。”
  “公園大道方向是綠燈,你知道你不能在十字路口停車,是嗎?”
  “假如你一定要吹毛求疵,是的。”
  “所以你在那里違規停車。”
  “就算是的。”
  “你也知道,從3條車道最右側的一條,你不准左轉的,是嗎?”
  “當然,所以我才要我后面的車子先走。”
  “所以你為了兩件違規的行動,一個緊接一個地發出了兩次信號,是嗎?”
  “你一定要如此說,是的。”
  “再請問你,那輛路先生所駕駛的車子,你什么時候才看到它?”
  “正好在撞車之前。”
  “确實地說,撞車之前多久?”
  “我說不出來,大概是1秒鐘吧。”
  “你見到它時,它在哪里?”
  “它剛擺向左轉彎。”
  “你當然知道真正撞車的位置在哪里?”
  “是的。”
  “哪里?”
  “就在我的車前面。把我整個擋住,移動不得。”
  “正是如此。柯太太,我不想陷害你。我告訴你,調查結果,從車子到交叉路中心點正好31尺。你看這個距离和你腦中想像是不是差不多?”
  “大概差不多。”
  “這是調查清楚的,柯太太。我想對方的律師這一點可以同意的。”
  米律師看看商律師,商律師點點頭。
  “柯太太,你第一次見到那輛車的時候,它還沒到交叉路?”
  “嗯——它還沒有到交叉路的中心。”
  “真是如此。所以這輛車先要到交叉路的中心,在中心較遠方繞過中心左轉,再走上31尺才撞上魏小姐的車。”
  “我猜是這樣的。是的。”
  “距离嘛——也許算它50尺?”
  “嗯——差不多這樣,是的。”
  “照你這樣估計,從你第一眼看到路先生的車,到撞車為止,那輛車走了50尺,是嗎?”
  “我想是的。”
  “是你自己确實作證,你是在撞車一秒鐘之前,看到路先生所開的車的。”
  “沒有錯。”白莎說。
  米律師說:“你有沒有計算過,柯太太,車子1秒鐘走50尺,1分鐘可以走3 千尺,而每分鐘3千尺比時速35英里快得多?”
  白莎眨著她的小眼。
  “所以,”米律師說:“從你自己的估計,柯太太——我沒有誘導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估計,這位路先生的車,用超過35英里時速在交叉路轉彎,是或不是?”
  白莎說:“我覺得沒有那么快。”
  “那末你其他的證詞一定是錯了。你認為車子到交叉路中心不止50尺嗎?”
  “不,不會更多。”
  “但是离開撞車地點至少有500尺?”
  “是的。”
  “那么你的時間一定估計錯誤了。你想會不會比1秒鐘要多一點?”
  “可能。”
  “但是你曾确定地說過那是一秒鐘。柯太太,你要不要改變你的證詞?”
  白莎前額全已汗濕。她說:“我不知道那車走多快。我只是抬頭看到它,然后撞車了。”
  “喔,你抬頭看才看到它。”
  “是的。”
  “那么,撞車之前,你一直是低著頭在看。”
  “我不知道在看哪里。”
  “喔,我完全懂了。你不知道你的車是停著還是在動。你也不知道你在看這邊還是那邊。”
  “我是在看下面。”
  “那你不是在看旁邊?”
  “不是。”
  “那么你不可能在看魏小姐。”
  “我是在看魏小姐。”
  “想清楚一點。”
  白莎頑固地不開口。
  米律師大獲全胜地笑笑。“我想,”他宣布道:“我問完了。”
  做速記的人,把記事本合攏。魏妍素對白莎得意地傻笑。神气地离開。米律師用他牙刷樣的小胡子擦他鼻子。
  人們陸續离開。又一次白莎与我被單獨留在辦公室里。現場猶如一次冠軍拳賽才結束那么寂寞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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