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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柯白莎才离開她的浴缸。像貴妃出浴,她穿了一件輕便浴袍,拖了拖鞋。手中捧杯雙料威士忌加蘇打,她的情緒已轉好多了。
  她問我:“你看這兩張紙現在怎么樣了?”
  我說:“你認為費律潑·繆林社現在怎么樣了?”
  “被捕了嗎?”她問。
  我說:“他的后院有一吨的炸藥炸開了。這當然——是意外。但繆林杜則變成粉碎,蒙主召歸了。除非找回那兩張紙,否則全世界不會有人知道他想給我們說什么了。”
  白莎說:“反正,我會去找領事館。他們怎么能對美國公民如此無禮呢——”
  我說:“你不可以去通知領事館。我們什么人也不通知。”
  “為什么不?”
  “因為,”我說:“這些人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簡單。這里面有很多派系和系統微妙的明爭暗斗,尤其是一旦事情和翡翠有關時。”
  “喔!我不知道呀!”白莎挪揄地說:“我只是來旅游的。當然,你比我住得久,看得出里面的門道。”
  我說:“省了吧,對我來這一套有什么用?”
  白莎臉紅了。“是你在告訴我應該做什么,又不該做什么呀!”
  我說:“事實上,你現在是居于一個危險的地位。很顯明的,你是受雇于夏合利來這里的。”
  “是又怎么樣?”
  我說:“弄得不好,當局可以說你是共犯。”
  她怒向我道:“我沒有辦法使他們認同——他們那种混蛋動不動就抓人的方法。真可惡,在這种國家,你用真誠真心告訴他們任何事,像是對牛彈琴,他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說:“問題在此。麥洛伯是被謀殺的,我們對這件事的動机尚不太清楚。我們只知道夏合利、麥洛伯和羅秀蘭,在這件偷運翡翠出哥倫比亞的事件中都有份。翡翠是走私出去到美國再出售的。你要能用這种方法走私,你還真能賺錢。”
  “我們政府會怎樣做——關于走私這件事。”
  我說:“可能會有很多處置。當然,要證明夏合利和此有關,尚還有些困難。雖然哥倫比亞政府現場捉住夏合利帶著這些未經切割的翡翠,而這些礦石是本地產品,但夏合利到底尚未走私進美國國境。”
  “但是,對那些以前已經走私進去的呢?”
  我說;“來回最多的是麥洛伯。跑腿是他的工作。”
  “羅秀蘭呢?”白莎問。
  “要證明她有什么,更是難上加難了。她甚至根本可能沒有參加在里面。她說的傳家之寶,很可能是夏合利教她的說法。她甚至不清楚為什么要如此說。”
  “但是,她額外得到的錢,又是怎么回事?”
  “這一點毫無疑問,政府是會深入調查的。但是多半是會由稅政單位出面調查。”
  “我們應該怎么辦?”
  “一開始,我說了我們應該怎么辦,現在仍應該怎么辦——离開夏合利遠遠的。”
  “你怎么知道他靠不住,在騙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一個感覺,夏合利在來看我們之前,有關墜飾的事,他是全知道的。”
  “奶奶的,你的腦子真管用。”白莎咕嚕地承認道。
  我說:“麥洛伯已經死了。有好几個人,因為他的死亡,可以得到好處。曾經有人想毒死葛多娜——珍妮代罪服下了有毒的糖果。下毒案的線索直接指向霍勢普。現在費律沒·繆林杜又被謀殺了。當繆林杜被謀殺時,和麥洛伯案有關的人中,有兩個人在哥倫比亞——那就是霍勞普和夏合利。假如這兩件謀殺案是相關的,要查的對象不是縮小了范圍了嗎?不過,事實上是不是這樣,誰也不知道。”
  白莎說:“夏合利和霍勞普都是被捉的人,他們怎么能再去殺人呢?”
  “你認為火藥的爆炸是意外嗎?”
  “不是,”白莎道:“不會那么巧合。”
  “我來之前,”我說:“我几乎可以确定這雙苜礦場里一定是是在出翡。我來的目的是要找一點證据,以便對夏合利下壓力力。不幸的是哥倫比亞政府也在循這條線追查。但是,在我腦中另外有一件事——正在長大,發展。”
  白莎的眼睛發出亮光。
  “這樣才對,唐諾!公司能賺點外快嗎?”
  “公司,”我說;“也許可以好好賺一筆。”
  “進行呀!”白莎說:“和麥洛伯謀殺案有關嗎?”
  “當然,這件事是我們做任何事的出發點。”
  白莎說:“我不承認自己笨,但是我猜不透那手套,那點二二手槍開的那一槍,到底怎么回事?”
  我說:“麥洛伯開了一槍,但是沒打中要打的。”
  “怎么知道沒打中?”
  我說:“一定是沒打中才會如此。”
  “你說他瞄准屋上那個洞,沒打中,打中了邊上木框?”
  我說:“他不是瞄准那個洞,白莎。我在和馬拉里拉、裘拉多談的時候,你沒听懂嗎?”
  白莎立即怒气上升。“我怎么能听得懂!”她說:“你們含含糊糊,完全不知所云。到底你們說些什么?”
  我說:“麥洛伯發射這一槍時,他的手套戴在手上。”
  “向殺他的人發射?”
  “不是,白莎。他不是向凶手發射,他向烏鴉發射。”
  “烏鴉?”白莎道:“老天,你瘋啦?那烏鴉是他的寵物。他為什么向烏鴉開槍?”
  “因為”,我說,“烏鴉不識數。”
  越說白莎越糊涂,她生气得火冒三丈。她……
  電話鈴響起。白莎一把撈起電話听筒,她說:“哈羅,”然后向電話大喊道:“說英文!是混帳什么——喔!”她被迫緩和下來,她听了一陣,然后說。“謝謝你,我來告訴他。”她把電話挂上。
  所有的怒气,全部一下消失。
  “什么人來電?”
  “洛達夫·馬拉里拉。”她說:“他打電話來告訴我們,霍勞普和夏合利在我們今天下午离開不久后,越獄逃亡了。從初步調查看來,他們的脫逃方法是賄賂。女牢婆堅持說自我身上搜到的兩張紙,是放在一個信封里,放在警察隊隊長桌子上的。夏合利和霍勞普那個時候在牢里。他們不久后逃掉,兩張紙也不見了。”
  我說:“很多事,現在都說得上來了。”
  “還有,”白莎說;“馬拉里拉要我告訴你,希望你同意,他會在我們兩個人的房前各放兩崗衛兵。他說要我們自己一切行動特別小心。”
  “他真好。”我說。
  “豈有此理!”她又生气了:“你就是這個樣子。你喜歡東戳戳,西戳戳,最后變成兩面不是人,把我們自己放到危險的位置上去。”
  我說:“白莎,一分鐘之前,你好像不是這樣想法的呀!”
  “又怎么樣?”白莎道:“一分鐘之前我只想到錢,我現在想到命了。沒有命,有錢有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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