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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身妖術


  日本著名偵探和法國俠盜之間進了一場唇槍舌戰。愣在一旁的日本警視廳總監和波越警長不懂法語,不知所云。兩位不可一世的人物彼此對對方雖然深怀仇恨,卻也有某些一脈相通之處。表面上,仿佛象兩個故友重逢時親昵地交談。
  “看來是我小看你們日本人了。我滿以為映在那幢公寓窗戶上的影子就是你小五郎,并堅信你已經死了。如果沒有你來插一手,今天的事情決不會發生!”伯爵點燃一支香煙。紫色的煙霧裊裊上升。他媽象全然不知已經身陷絕境似地,口气輕松地說道。
  “承蒙夸獎,我小五郎受之有愧。告訴你吧。那是福爾摩斯慣用的老方法。一尊蜡人像。反正現在你知道了也無可奈何。蜡人像被你打中,我就將它藏了起來。不過,說實在的,你的槍法可算領教了。不偏不差,正好擊中蜡人像的心髒。幸好不是我這個真人,真讓人寒毛倒立!”
  小五郎一身西洋魔鬼打扮,在盧杰爾伯爵面前踱著步子,和顏悅色地說道。“不過,呂班先生,你也有被我嘲笑的時候。不可一世的呂班也有老昏了頭的時候,因為你已經殺了人。殺死鷲尾府上的侍女也許是你的部下一人干的,可槍殺我的是你。幸好你大功沒有告成。加上殺死浦瀨七郎這一事實你無論有多大本事也休想抵賴!你已經欠了血漬!”
  “浦瀨七郎是日本人!”呂班傲然地說。
  “老子曾經一次開槍打死過三個摩洛哥人!”呂班又接著說。
  “畜牲!”小五郎義憤填膺。“你還有白人的种族偏見?實話給你說了吧。我小五郎并沒把你當普通竊賊看待。日本過去也有過俠盜。我把你當做俠盜,是出于對你的几分敬意。不過,現在可這樣認為了!這种敬意已經蕩然無存了!只剩下對你這個梁上君子的唾棄和蔑視!”
  “哼!你蔑視也罷,尊敬也罷,与我完全無關痛痒!”
  “什么?阿爾賽恩·呂班原來是你這种混帳小人?這令我大失所望。你讓部下浦瀨七郎扮成黃金假面人,讓人們覺得他是怪盜,然后再一槍將他置于死地。不是這樣的嗎?只不過你瞄得不太准,一槍并沒能馬上將他打死。你這老昏了頭的渾蛋。不是你自己無意中留下了活口,以致于暴露了你的真面目的嗎?”
  “哼……老沒老昏頭,下這种結論,我看為時太早了點!”呂班嘴里吐著煙圈,還直嘴硬。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瞧這個!舉起手來!”呂班身子一縱跳到黑色檀木大鐘前,用黑洞洞的槍口對准小五郎等三人。
  面對呂班態度的陡變,連小五郎也為之惊呆了。警視廳總監和波越警長即便身上藏有武器,也來不及掏出來,只得避開槍口一步不往后退。
  “再動!我可就開槍啦!哈哈哈哈……讓你們瞧瞧我呂班是不是老昏頭了!老子還沒蠢到栽在日本警官手里的地步!”
  然而,這顯赫一時目空一切的凶賊沒有注意到他身后。即使他往后看,也絕對不會留心大鐘里面。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黑色檀木大鐘的蓋子一下打開,一個人從里面突然跳了出來。他一把扭住呂班握槍的手腕。
  “哈哈哈……你這蠢貨!叫你栽倒在法國警官手上!”這個男人飛快地用法語喊道。
  呂班似曾記得這熟悉的聲音。他惊愕地猛一回頭,看見了一張和他几乎一樣的法國人的臉。
  “啊!是你小子,艾貝爾!”
  “不錯,曾是您部下的艾貝爾!沒忘記吧?我還記憶猶新哪!小五郎君,這家伙正是呂班!”
  “哦?那么說,你是和那封信同時到日本的?”
  “是的。一上岸就赶到這儿來了。正巧赶上宴會。”
  “艾貝爾,你有權逮捕總統特別任命的全權大使嗎?”呂班沖著昔日的部下大聲咆哮道。
  “正是總統閣下的命令!我連檢查院簽發的逮捕令一齊帶來了。放規矩點!”
  呂班被繳去了槍械。波越警長從怀里掏出了手槍,對准了這個罕世凶賊。
  怪賊黔驢技窮、進退維谷了。他腹背受敵,而且個個都是万夫莫敵的勇士。警視廳總監另當別論,在場的小五郎、波越警長和艾貝爾三人,不論哪位都是擒拿高手,呂班哪里找得到逃走的机會。再說,要逃也只有唯一的一處出口。門外,警視廳出類拔萃的几十名警官正張网以待。怪賊即便是魔術師也難以逃出重圍。
  難道,這不分國界行竊的凶賊阿爾賽恩·呂班當真命運就此告終、徹底栽倒在東洋异國人的手里了?
  “哼!滿沉得住气嘛!有什么可悲傷的?難道對老子栽跟頭表示同情?哈哈哈……杞人憂天。少給我來這一套!我可沒答應過俯首就擒!”
  好一個目中無人的怪盜!死到臨頭了,呂班不但毫無懼色,還哈哈大笑。怪物!難以捉摸的魔鬼。
  “廢話!逮捕你還必須征得你的同意?呂班,你巳落入了我們手中。如果不發生天地巨變、不出現奇跡,你的行竊生涯就算到此結束!”艾貝爾不無感慨。
  “奇跡?哼哼!那么如果奇跡發生了又怎么說?”
  “哦?就憑你小子?就想創造奇跡?”
  “算你不幸言中。”
  “什么?”
  “我說要憑自己的力量創造點奇跡給你們這些蠢豬瞧瞧!”呂班自信地訕笑道。
  等候在門外的刑警見屋里的人半天不出來,開始產生怀疑。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一听,剛才還听得見的說話聲突然听不見了。屋里鴉雀無聲。奇怪!
  “警長!警長!”
  “總監大人!”
  刑警們大聲喊道。門敲得彭彭直響,里面還是不見有人回答。
  “不好!快把門砸開!”
  隨著有人一聲大喊,离門最近的一名警官用力把門抵開,從門縫里往里一瞧。
  “糟啦!奇怪,一個人也沒有!”
  “沒人?一個人也沒有?”
  “連只貓崽儿的影子也沒有!”
  刑警們一下涌進黑屋,一把扯下牆上的黑天鵝挂毯和地毯,又把牆上和地板上敲了個遍,也沒發現任何秘密暗道的出入口。黑色檀木大鐘里又沒有暗道机關。面朝走廊的窗戶關得嚴嚴的,再說外面一直有几名警官嚴格把守。
  刑警們剛才在屋里親眼見到的總監、警長、小五郎、盧杰爾伯爵以及浦瀨七郎的尸体在這近乎密閉的、連道暗門也找不到的黑屋子里突然失蹤了,就象一縷青煙。
  警官們一個個中了邪似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傻乎乎呆頭呆腦如同在夢里。
  難道就這樣打道回去向上峰稟報,說警視總監突然失蹤了不成!然而實際失蹤的不僅僅是總監一人,另外的五個大男人也同樣煙消云散了。
  難道呂班大言不慚吹噓的所謂“憑自己的力量創造奇跡”,意味著讓六個人同時消失?呂班再有通天的本領,總不會把活生生几個人給溶化成水一齊蒸气了吧?那么,那五個人的下落究竟怎么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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