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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說什么。今晚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和菲爾站起來。我們別無選擇,到目前為止沒有逮捕喬丹的任何證据。
  他打開門,送我們往外走。這時,一陣響亮的門鈴聲在外面響起來。喬丹一哆嗦,緊張起來,對著對講裝置問:“哪位?”
  “開門,約翰尼,我的孩子,我必須同你談一談。”
  我听過這個聲音。我飛快地在腦子里思索著,猛地想起,是約翰·喬丹的經紀人,是那個長著金魚眼,今天下午鼻子被喬丹猛擊一拳的家伙。他叫羅伊·辛那諾,喬丹拒絕告訴我們他和他的經紀人之間的矛盾。
  這兩個人都不喜歡對方,這一點是肯定的。這就有點不正常了,可能喬丹在電影演員生涯的開始被束縛在一個對他不利的合同上,也可能因為他与魔幫有聯系,毀了辛那諾的名譽,有許多這樣或那樣的可能性。喬丹的臉上充滿了不高興的表情,強忍著憤怒。
  “羅伊,進來吧。”他冷冷地說,接著又對著我們:“尊敬的先生們,恕不遠送。”
  一個非常客气的逐客令。我們走下台階,正好羅伊·辛那諾的車開進來。制片商加里·黑爾已坐在我們的車上等著。
  羅伊·辛那諾的車停在門前,他那寬大的面孔在發光的禿頂下像一個面具。他朝我們點點頭,客气地微笑著,然后飛快地沖進門,夸張地向約翰·喬丹伸出手。
  在他關上門之前,我們清楚地听到他的說話聲。“喬丹,不要害怕,不用擔心,我的朋友會把這事弄妥的。”
  “他的朋友們,”半小時后菲爾說道,“根据推理,他的朋友應該是卡爾洛·吉納弗里奧圈子里的人。”
  我點點頭。我們先把加里·黑爾送回了家,然后回到辦公室。我也在思索著喬丹的經紀人說的話。那些話說得非常清楚,并只有一個解釋,此外我還想起辛那諾那副得意的表情。
  肯定因為某种原因辛那諾恨約翰·喬丹,但這并不能排除他倆也互相勾結。喬丹發跡靠的是辛那諾的經濟保障,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殺下金蛋的鵝。
  我和菲爾繼續研究著這件事,越來越怀疑吉納弗里奧和喬丹,但苦于沒有證据。
  這時,有個人要求見我們。
  這是一個頭發染成金色、神經質的年輕人,他是專跑龍套的演員,叫維利·沃科夫斯基,藝名叫洛克·里卡多,在《死亡天使》這部片子里扮演一個不起眼的角色。他提供了一個惊人的線索。
  在卡羅·霍姆斯被謀殺的前夜,他和他的女友正躺在道具室里的一張有帳幕的大床上,突然听到一陣腳步聲。他透過縫隙看見一個人偷偷地溜進來。
  是約翰·喬丹,他手里拿的正是第二天殺死卡羅·霍姆斯的那把手槍。
  維利·沃科夫斯基愿意到法庭作證他所看到的事情。
  我和菲爾從他提供的線索中得出了結論并且立即辦理了逮捕證和搜查證。
  我們先開車去攝影棚,為的是再仔細地搜查一下喬丹的休息室。
  約翰·喬丹站在客廳里,用敵視的目光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禿頂經紀人羅伊·辛那諾。
  “你到底要做什么?”喬丹冷冷地問,“快說出來,然后立刻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張臉了。”
  辛那諾的金魚眼里也同樣充滿了惡意。“我的孩子,你看來非常傲慢,我倒是想勸你不要這樣,我們的朋友……”
  “你的朋友并不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們已經把你收買了,但我不會被任何人收買的。明白嗎?”
  “你去唐·卡爾洛家了。”辛那諾肯定地說。
  “那又怎么樣。”
  “沒有不透風的牆。”辛那諾笑著說,厚厚的眼皮垂下來。“你說話太放肆,口气也太大,我的孩子。你這樣做太蠢了,實在是太蠢了。你是怎么想的?也不事先考慮一下就直接開車去他那儿,想什么就說什么,盡說一些毫無根据的事。”
  “警察……”
  “我們安排好的事,警察都會相信的。”辛那諾馬上打斷他的話,“你所做的一切對你太不利了,我敢保證。”
  約翰·喬丹臉色蒼白地看著他的經紀人。“原來是這樣。”
  “是的,就是這樣。”辛那諾得意地微笑著。“好了,現在讓我們理智地談一談吧。我們先前一直合作得很好,五年了,時間也不短了,不是可以輕易忘掉的。”
  “整整五年我都被一份無恥的合同束縛著。”喬丹粗聲粗气地說,“這五年我之所以沒有把你赶走,是因為你會報复,把我毀了。但現在合同到期了,羅伊。”
  “約翰尼,我們可以對合同的條文再商量的。五年前你才剛起步,而現在你是一個眾人矚目的大明星了,我們再簽合同時當然要考慮到這一點。”
  “你被魔幫收買了!”喬丹咬牙切齒地說。
  “我的孩子,因為人要活下去的。”辛那諾耐心地說,“不依靠你的岳父,在這一行中你將一事無成,人要及時地轉到強者的一方。”
  “你這個勢利小人!”喬丹气憤地說,“你這膽小鬼……”
  “隨你怎么說。”辛那諾依然微笑著,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异樣的眼光。“你對我人品的評价我一點也不感興趣,我只對簽合同感興趣。你可以繼續為加里-黑爾公司工作,但是……”
  “但是你仍然是我的經紀人并且為唐·卡爾洛效力,對嗎?”
  辛那諾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又怎么樣?黑爾可以繼續擁有自己的電影公司。如果他不那么固執的話,一切都會和以往一樣。”
  “黑爾已經把我解雇了。”喬丹停了一下,接著說,“你們給他打電話,為的是給他施加壓力,強迫他做某事,對不對?你們還盜用我的電話……”
  “你以為我會回答你的問題嗎?”
  約翰·喬丹握緊拳頭,盡量控制住自己。“黑爾把我解雇了。”他重复著,“你明白嗎?他把我解雇了,因為你們讓我成了罪犯!”
  “不要這樣激動!事情會解決的。”
  “用你們的方式解決?用恐嚇和強迫?”
  “你當然也可以拒絕。”辛那諾微微一笑。
  “可以拒絕?那事情會怎么樣呢?”
  經紀人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個中間人,你明白嗎?剛才在唐·卡爾洛那儿你像一個瘋子似地從屋里跑出來,根本就沒听清楚他和你說了什么。在你的演藝生涯被毀掉之前,我們要好好考慮一下了。我的朋友們建議,一小時后在我家里碰頭。你也來嗎?”
  “我不打算去。”
  “隨你便,約翰。但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會了,你好好地想一想吧。”
  屋里靜悄悄的。
  羅伊·辛那諾帶著一絲惡意的微笑看著喬丹。喬丹知道,辛那諾說的對,他的朋友們能毀了他。他別無選擇,只能与他們合作,對此他非常的气憤。但還剩下的一點理智告訴他,硬頂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或許試試別的方法?
  如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果……
  “怎么樣?”辛那諾問。
  約翰·喬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部毫無表情,用對方察覺不到的一絲顫意說到:“好吧,一個小時后,我會到的。”
  夜幕中,体育館如同一個巨人靜靜地躺臥著。我開車穿過入口,駛入停車場內。場內的一些汽車可能是周圍居民的。我找到一個空位停好車,急步走到一個門前,上次我就是從這里進到体育館里的。
  門鎖上了,据我所知,這里沒有守夜人。盡管我們隨身攜帶的搜查證允許我們使用暴力闖進去,但仍盡最大的努力不破坏他人的財產。菲爾小心地用万能鑰匙試探著,終于打開了這道門。
  我們必須橫穿過舞台,才能到達演員的休息室。在應急燈微弱燈光的照射下,攝像机和燈架像幽靈一樣擺在那里。我們穿過亂七八糟的電纜線、舞台布景和活動道具,走過一道小門,來到一條寬敞的走廊。前面就是演員的休息室了。
  突然,我听到了一個聲音。我立刻抓住菲爾的胳膊,示意他靜下來。菲爾皺皺眉頭,向四周張望。我轉過身,觀察走廊的另一頭,看到不遠處一間屋了里,有個身影在晃動。
  一個水桶掉了下來,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接著又是什么東西掉下來,稀里嘩啦一陣亂響,隨后一個人影從屋里飛快地跑出來。
  這是一個矮個、行動敏捷的男人,他穿著一條牛仔褲和一件黑色套頭毛衣,臉色蒼白,雙眼炯炯有神,看到我們,他轉過身朝前飛跑。
  “聯邦調查局警察!”我大聲喊著,“站住!”
  那人根本不理會。他穿著一雙運動鞋,閃電一樣飛快地在走廊里跑著。
  我立刻追了上去。菲爾緊跟在我的后面。整個攝影棚空蕩蕩的,這個家伙是個小偷嗎?但他沒有動那些昂貴的攝影器材,他是……
  我的大腦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個人不是小偷,他半夜三更到這里來,肯定与我們調查的案子有關。這個家伙還在長長的走廊里飛跑著,我們很難追上他,他肯定是個百米賽跑高手。我正想著,他跑到一個正方形的屋子里,里面堆放著一些桌椅,左邊有一個向上的樓梯,右邊是一個出口。只見這個家伙向右邊跑過去,拼命地晃動出口的鐵門把手。門是鎖著的,急得他像一只發怒的貓,亂叫亂跳。
  “站住!”我再次喊著。
  就在我們跑過去之前,這個家伙使勁向左邊跳過去,接著一躍而起,抓住樓梯的扶手,往上面跑去。我不知上面會通向哪里。
  有這么一些人,憑著本能,在關鍵時刻不往下跑,而一個勁的往上跑,許多罪犯就是在這种情況下跑到了死路或屋頂上。
  上樓之后,黑暗中看不見了這個家伙的身影。我在樓梯的頂端停了下來,跟在后面的菲爾止不住腳,一下撞到我身上,嘴里咒罵著。我們的對手非常狡猾,利用夜色做掩護,現在他停止了奔跑,無聲地移動著。我們靜靜地听著四周的動靜,但只听到自己心髒的跳動。
  時間在消逝著。我逐漸平靜下來,集中所有的視覺和听力。那個家伙肯定躲在前面黑暗之中的某個地方。那里似乎有動靜?發亮的是不是他蒼白的臉?不知哪里傳來嘎吱聲,有一扇門被輕輕地打開了,一絲光線照進來。
  “站住!”菲爾的聲音如同響雷,“否則我們開槍了!”
  周圍一片寂靜。我看到一個身影朝著打開的門移動著,運動鞋在地板上發出吱吱的聲音。我和菲爾立刻跑了過去。
  門的那端是頂層樓座,一條窄窄的木地板圍繞体育館一周。我朝右邊望去,地板在顫動,小個子男人在前面緊貼著牆飛快地奔跑著,想在前面找到一個出口。
  很明顯他對這里也不熟悉。這里到處都是照明的燈光設備,當他躲閃探照燈時,腳被地上的電纜絆住了,只听他大叫一聲,狠狠地摔在地上,震得地板發出一陣巨響。
  他向貓一樣一躍而起,但因為摔得太重了,疼得他直皺眉頭,咧著嘴翻白眼珠。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惊慌將最后的一點理智一掃而光。
  在憤怒和絕望之中他大叫一聲,抓住欄杆一躍而起,跳到一個鋼架上。他沒想到這是一條危險的絕路,下面几十米是体育館的地面。他嚇得呆若木雞,伸開兩條胳臂以保持平衡。這回他無路可逃了。我朝菲爾點點頭,我倆包圍上去。听到我們的腳步聲,小個子男人轉過頭來。
  此刻他已明白,他陷入了絕境。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薄薄的雙唇顫抖著,沒有一點血色,額頭上的汗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我靠在欄杆上,試圖安慰這個惊慌的男人。
  “往回走。”我緩慢地說,“你別無選擇。不要亂動,否則你會摔下去,粉身碎骨。”
  “混蛋!”他气急敗坏地大聲叫喊著,“滾開!我要開槍了!”
  “別這樣!你比我們想得笨多了。到目前為止,你只是個盜賊。如果你使用武器,你將會因為企圖謀殺政府官員而在監獄里呆一輩子!你現在只需……”
  一陣金屬相撞的聲音,黑暗中菲爾絆了一下,響聲把小個子男人嚇得顫抖了一下。
  于是他失去了平衡。他的腳滑了下去,隨著一聲大叫,他朝前伸出雙臂以保持平衡。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緊張地屏住呼吸,眼看著他順著鋼架的一側滑下去,肚皮貼著窄窄的鋼管,手腕碰到鋼架銳利的棱角上,疼得他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他在不停地滑下去,就像電影里的慢動作,最后終于用右手抓住了鋼架。
  現在他挂在空中,右手支撐著全身的重量。他的左手受傷了,根本使不上勁。
  菲爾從我的右前方返回來。我跨過欄杆告訴小個子男人:“鎮靜,不要亂動,我來幫你。”
  他痛苦地呻吟著,睜得大大的眼睛里露出對死亡的恐懼。他的右手已經抓不住了,一厘米一厘米地向下滑。我大步跨過去,用雙腿夾住鋼管,順著鋼管滑下去,抓住了他的右手腕,同時兩腳緊緊鉤住鋼管,把自己固定住。
  小個子男人還在呻吟。我用左手抓住他的衣服,他直翻白眼。還好他不太重,我毫不費力地把他拖到我身邊的鋼架上。但要把他拖回去對我就太困難了。
  菲爾幫助我把這家伙拖到了安全地帶。
  小個子男人迷惑地看著我們,漸漸地恢复了記憶力,左手的疼痛使他齜牙咧嘴。我遞給他一顆煙,并幫他點上火。
  “說吧,你到這里干什么來了?你最好立刻就說實話,我們可不相信你到這里只是想偷點東西。”
  我不過是想以此敲打他一下,但似乎歪打正著,擊中要害。
  听了我的話,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他咬咬嘴唇,忍著疼說:“這只臭豬,他害了我!他說不會有任何意外,現在……現在聯邦調查局都來了。”
  “別跑題!快說,誰派你來的?他要你干什么?”
  “取點東西,只是取點東西。我破產了,沒有工作,沒有住的地方,他說給我50美元。”
  50美元!
  那個監視制片商加里·黑爾房子的孩子也是為了50美元而賣力的。
  “他要你做什么?”
  “他讓我從一個休息室里取一個紙盒。他說他急需這個紙盒。這個混蛋,該死的。”
  “你能說一下這個人的長相嗎?”
  他所描述的這個人我們已經听說過一次了,黑頭發,棕色的眼睛,中等個,穿一件軍用雨衣。這樣大眾化的人我能找出一大堆,我相信這和在幕后指使大衛·威廉·布朗的是同一個人。
  他用的是同一种付錢方式:先給20元,事成之后再給30元。這點更堅定了我的信念。
  “那個家伙有沒有告訴你,紙盒放在哪里?”
  他點點頭。我們看了一下他的身份證。因為他有一個非常難發音的斯拉夫人的姓名,所以他說我們可以像他朋友那樣叫他“蒂卜”。為了帶我們去找那個紙盒,他走得飛快,几乎忘了自己受傷的手。
  我們順著原路返回,蒂卜數著房間,告訴我們是第七休息室。
  那是約翰·喬丹的休息室。
  “里面應該有一張沙發睡椅。”蒂卜說,“紙盒就在睡椅下面。”在一塊鮮艷的幕布后面,我們找到了那張睡椅,舖在上面的一張白色的獸皮一直垂到地下。我把獸皮掀起來,跪在地上,伸手進去摸紙盒。
  沒几秒鐘我就摸到了它。我迅速把盒子打開,只見盒里是一個手槍的彈夾,里面裝著軍隊演習用的空包彈。
  凶手用了調包計,把真子彈裝進了手槍。
  約翰·喬丹把書合上。
  這是一本破舊、磨損得厲害的書,包著藍色的封皮。他上小學時,由于愛好,買了這本電子學專業書。
  喬丹不由自主地自我嘲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那張列著長長一大串他所需要的零件名稱的紙條,其中大部分他可以從自己的立体聲音響中拆出來,但也有一些零件他沒有,必須去找。最好讓別人幫他找,因為他實在不愿意出門碰上記者,由此破坏他的計划。
  有人監听他的電話嗎?無所謂,他想,即使警察監听到他打電話的內容,也不會明白他要做什么。只要警察不逮捕他,就隨便他們吧。喬丹拿起電話本,找到他所需要的電話號碼,拿起話筒,開始撥號。
  鈴聲響了三次,四次,五次。
  “喂?”對方咕噥著。听到對方充滿睡意的聲音,喬丹才意識到,現在早已過了半夜,是凌晨了。
  “我是約翰·喬丹。”他不慌不忙地說,“對不起,彼得,我需要你的幫助。”
  彼得·馬羅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赶走了睡意。他是一個技術人員,早在喬丹剛開始拍電影時就認識了喬丹,并且非常感謝喬丹給了他現在這個薪水丰厚的工作。他欠喬丹一筆人情,至少喬丹是這么認為的。
  “雙面雄魔·喬,”彼得·馬羅里含糊不清地問:“有……有什么事嗎?”
  “你已經睡了嗎?”
  “是的,不過沒關系。”
  “你能幫我找一些小零件嗎?盡快,因為我急著用。”
  馬羅里知道,不管怎樣他都無法睡下去了,此刻他清醒多了。
  “沒問題,你需要什么?”
  “你用筆記一下。”
  “等一等,我去找支筆。”
  喬丹听到被子掀開的聲音,馬羅里赤腳在地上走的聲音,一陣沙沙聲后,馬羅里打了個哈欠,又拿起話筒。
  “好了,我開始記了。”
  喬丹微笑著。“彼得,你听好了,這只是一些小零件,如果在地下室找不到,你肯定能在別的地方找到。”
  喬丹慢慢地、清楚地念著,馬羅里忙著記錄。
  “好了,你什么時候要?”
  “我立刻就要,彼得,以后再告訴你為什么。你要多長時間才能送來?”
  “我手頭沒有你要的全部零件,我得去看看哪個商店沒關門,買了就馬上給你送去。”
  “太好了,我等著你。”
  喬丹放下電話机,他一邊等馬羅里,一邊拆他的立体聲音響。彼得·馬羅里住得离他不遠,他不會等太久的。喬丹不時地看看表,沒多久就進入了全神貫注的拆卸工作之中。
  門鈴響了,嚇了他一跳。他把手頭的東西放到一邊,急步走到門前,打開對講器。
  “我是彼得。”
  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喬丹打開了大門。
  彼得·馬羅里是步行來的,身穿一件已經磨破了的皮大衣,一頂皺皺巴巴的牛仔帽壓在黑色的寸頭上,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約翰,你要的東西都在里面。”
  喬丹有些神經質地笑著,拿過公文包,塞給馬羅里一卷鈔票。“這些錢夠了吧?”
  “夠了,謝謝。就是時間太急了。”彼得咧嘴笑著說:“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再次謝謝你。”
  馬羅里明白,他該走了。他揮了揮手說“再見,約翰,能為你效勞非常高興。”
  他轉過身,走下了台階。喬丹目送著他邁開長腿,大步向外走。等他走出大門后,喬丹關上門,回到起居室,打開公文包。
  五分鐘后,他知道他需要的東西都齊了。
  他微笑著,冷酷無情地微笑著,藍眼睛里發出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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