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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唉,我好像從惡夢中醒來。”希拉里伸著懶腰。歎口气說。她和貝特頓坐在摩洛哥北部港口丹吉爾一家旅館的陽台上。他們是這天早晨搭飛机到這里的。希拉里接著說:“這些都是真的嗎?好像不是。”
  托馬斯·貝特頓說:“一切都是真的。但是我同意您的看法,奧利夫,這真像一場惡夢。好啦,我總算出來了。”
  杰索普走到陽台上,坐在他們旁邊。
  希拉里問:“安迪·彼得斯上哪儿去了?”
  杰索普說:“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那么彼得斯是你們的人啦!”希拉里說,“是他用發光的磷涂在什么東西上,還有一個鈷制的香煙盒發出放射性的東西。過去我從來不知道這些玩藝儿。”
  杰索普說:“你們兩人都很謹慎、互相戒備。但是嚴格地說,他不是我們的人。他代表美國。”
  希拉里說:“您曾說過,如果我能找到湯姆,我能得到保護.當時您的意思是不是指安迪·彼得斯?”
  杰索普點了點頭,很嚴肅地說:“我希望您別怪我,沒有提供方便使您達到您所希望的目的。”
  希拉里沒弄懂,問:“什么目的?”
  他說:“一种更為光明正大的自殺方法。”
  “哎呀!”她不相信似的搖著頭說,“那件事也和其他事一樣,像一場惡夢。我當了那么長期間的奧利夫·貝特頓,現在又回來希拉里·克雷文,真把我搞胡涂了。”
  “嘿!”杰索普說,“那是我的朋友,勒勃朗來了,我要找他談談。”他沿著陽台走開。這時,托馬斯·貝特頓很快地說,“再幫個忙吧,行嗎?奧利夫,我還叫您奧利夫,因為已經習慣了。”
  “當然可以。什么事要幫忙?”
  “陪我沿著陽台走過去,然后您再回到這里,就說我回屋躺下了。”
  她不懂他的意思,問:“為什么?您怎么……”
  “親愛的,我要走了,還是走為上計。”
  “走?去哪里?”
  “任何地方。”
  “那為什么?”
  “動腦筋想想,親愛的姑娘。我不知道這里的情況,但丹吉爾是個奇怪的地方,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管轄。我知道如果同你們一起去直布羅陀,對我意味著什么。到達后對我第一件事就是被逮捕。”
  希拉里擔心地望著他。在從麻瘋院里緊張逃出過程中,她忘記了托馬斯·貝特頓的煩惱。
  “您是指那個保密條例之類的東西吧?但是事實上您并沒有真能逃走,您能逃走嗎?湯姆!您能到哪儿去呢?”
  “我說過了,去任何地方。”
  “但現在能行得通嗎?需要錢,還會有各式各樣的困難。”
  他笑了一下說:“錢沒問題。我有一筆錢用另外一個名字存起來了,隨時可以取出。”
  “那就是說您确實拿了人家的錢了。”
  “當然拿了。”
  “但是他們會抓住您的。”
  “那可不容易。奧利夫,難道您不知道我現在的模樣同過去完全不一樣嗎?這就是我為什么這樣熱衷于這种外科整形手術的原因。您明白,這就是關鍵所在。我离開英國,在銀行里存錢,改變模樣,這樣我一輩子就不用發愁了。”
  希拉里怀疑地望著他。
  “您錯了。”她說,“我肯定您錯了。您最好勇于承擔后果。此外,現在不是戰時,我想,可能對您只判短期徒刑。不然你一輩子老叫人追捕有什么好處呢?”
  “您不明白,”他說,“您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怎么開始的。起來,咱們走吧,机不可失。”
  “但是您怎么离得開丹吉爾呢?”
  “我走得了,不要您擔心。”
  她站起來陪他慢慢地沿著陽台走著。她心里很不自在,也無話可說。她對杰索普和那位死去的女人奧利夫·貝特頓已盡了她應盡的責任,現在再也沒有什么可干的了。她同湯姆·貝特頓共同生活了几個星期,但她感到他們彼此還是陌生人。他們之間并沒有產生伴侶關系,也無友誼之情。
  他們走到陽台盡頭。這里有扇小門,門外是條狹窄的曲徑可以下山到港口。
  “我要從這里溜出去,”貝特頓說,“沒有人看見,再見吧!”
  “祝您成功!”希拉里慢吞吞地說。
  她站在那里看著貝特頓走到門前,扭開門把。當門打開后,他倒退一步,愣在那里了。三條大漢站在門口,兩個進來,其中一個正式宣布:“托馬斯·貝特頓,這是你的逮捕證,在引渡手續辦好前要把你拘留在這里。”
  貝特頓驟然轉過身去,但另一個人很快地轉到他面前。貝特頓只好又轉回來笑了一下說:“這很好,只不過我不是托馬斯·貝特頓。”
  門外的第三個人也進來了,站在這兩個人的旁邊說:“你就是托馬斯·貝特頓。”
  貝特頓笑笑說:“你的意思是一個月以來你同我在一起,听人們喊我托馬斯·貝特頓,也听我自稱托馬斯·貝特頓。問題是,我不是托馬斯,貝特頓。我在巴黎見過貝特頓,我是頂他的名字來的。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問這位女士。”他接著說,“她裝作我妻子來找我,我也承認她是我妻子,是不是這樣?”
  希拉里點了點頭。
  貝特頓說:“正因為我不是托馬斯·貝特頓,我當然不知道托馬斯·貝特頓的妻子是何許人也。我以為這位女士是托馬斯·貝特頓的妻子。后來我編出各种解釋使她滿意。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這就是為什么你假裝認我的原因了,”希拉里喊道,“你叫我同你一起制造這場騙局。”
  貝特頓又是自信地一笑。
  “我不是貝特頓。”他說,“你們看看貝特頓任何一張相片,就會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彼得斯向前邁了一步。他的聲音不像希拉里所曾熟悉的聲音。現在這個鎮靜而又忿懣的聲音說:“我看見過貝特頓的相片,我同意你所說的,我本來不能把你認出來,一點不錯,但你就是托馬斯·貝特頓,我有證据。”
  他一把抓住貝特頓,撕開他的外衣說:
  “如果你是托馬斯·貝特頓,在你右臂的肘上有個Z形疤痕。”
  他邊說邊把貝特頓的襯衣撕開了。
  “就在這里,”他像打仗似地指出了這個疤痕,“美國的兩位實驗助理員也可以證明。埃爾莎曾寫信告過我你什么時候有的這個疤。”
  “埃爾莎?”貝特頓目瞪口呆,他嚇得發抖了。“埃爾莎?埃爾莎怎么樣?”
  “看看對你的控告是怎么說的吧!”
  警官又一次走上前來說:“控告是蓄意謀殺你的妻子埃爾莎·貝特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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