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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吉瑟普是個中年人,有著一張猴子般聰明相的面孔,身材瘦削。他神色緊張,事出有因。他的英語流利,他解釋說這是因為他十六歲就來到英國,而且娶了個英國老婆。
  坎普對他很客气。
  “現在,吉瑟普,讓我們听听你是否再想到什么沒有?”
  “這件事對我來說非常非常不愉快。是我服侍他們那一桌的,是我倒的酒。人家會說我是不想活了。說我在酒里面下毒。事實雖然不是這樣,但是人們還是會這樣說。哥斯登先生說,我最好休息一個星期——免得人們對我問東問西,指指點點。他做人公道,而且人好,還好他了解那不是我的錯,而且我在那里好几年了,所以他不會像別家餐廳老板一樣索性炒我魷魚。查理斯先生也是,他一向很仁慈,但是這還是一樣對我來說是個很大的不幸——而且讓我很害怕。我自己問自己,我有沒有仇敵可能會陷害我?”
  “哦,”坎普一張臉如同木雕像一般地說,“你有嗎?”
  吉瑟普原本悲傷的一張猴子臉,先是一陣扭曲,然后化為一陣大笑,他攤開雙手說:
  “我?我在這世界上一個仇敵也沒有。好朋友倒是很多,就是沒有仇敵。”
  坎普咕嚕了一聲。
  “現在跟我談談有關香檳的事。”
  “那是一九二八年份的克里特香檳——很好很貴的酒。巴頓先生喜歡——他喜歡上等的酒菜,最高級的。”
  “他是預先訂好的酒嗎?”
  “是的。他跟查理斯安排好一切。”
  “桌旁那個空位置呢?”
  “那,也是他事先安排的。他告訴查理斯,查理斯告訴我。一位晚點要來的年輕女士要坐的。”
  “一位年輕的女士?”瑞斯跟坎普面面相覷,“你知不知道那位年輕的女士是誰?”
  吉瑟普搖搖頭。
  “我一點都不知道。我只听說她去晚點到。”
  “繼續談談酒,一共几瓶?”
  “連備用的一瓶一共三瓶。第一瓶很快使喝光了。第二瓶在余興節目開始前不久打開,我斟滿所有的杯子后放在冰桶里。”
  “你最后一次注意到巴頓先生舉杯喝酒是什么時候?”
  “我想想看,余興節目結束后,他們敬那位小姐。那是她的生日,所以我知道是敬她。然后他們去跳舞。跳完舞后,他們回座,巴頓先生喝酒,突然之間,他就死了!”
  “他們在跳舞的時候,你有沒有去斟酒?”
  “沒有,先生。他們敬那位小姐時,酒杯是滿的,他們沒多喝,只啜了几口,所以敬完后杯子里的酒還很多。”
  “他們跳舞的時候有沒有人——任何一個人—一接近那張桌子?”
  “完全沒有,先生,我确定。”
  “他們同時都去跳舞?”
  “是的。”
  “而且同時都回座?”
  吉瑟普眯起雙眼努力回想。
  “巴頓先生他先回座——跟那位小姐。他比其他的人都肥大,跳不太久,這你是可以了解的。然后是那位紳士法雷地先生,和穿黑衣服的小姐。亞歷山大·法雷地夫人和那位黑皮膚的紳士最后回座。”
  “你認得法雷地先生和亞歷山大夫人?”
  “是的,先生。我常在盧森堡餐廳見到他們。他們很突出。”
  “吉瑟普,要是他們之中有人把某种東西放進巴頓先生的杯子里,你一定會發現吧?”
  “那我不敢保證,先生。我還有另外兩張小桌子的客人要服侍,外加大廳里的兩桌。我并沒有一直注意巴頓先生他們那一桌。余興節目之后,几乎每個人都起來跳舞,所以那個時候我靜靜站在一邊——這也就是我敢确定在那之后,沒有任何人接近那桌子的原因。但是客人一坐下來之后,我便馬上又忙得不可開交。”
  坎普點點頭。
  “但是我想,”吉瑟普繼續說,“要像你說的那樣做而不受人注意很難。在我看來,似乎只有巴頓先生自己才有可能。但是你不這么認為吧?”
  他以詢問的眼光注視著探長。
  “那么這就是你的看法,是不是?”
  “實際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猜。正好一年以前,那位漂亮的女士,巴頓太太,她自殺。難道不可能是巴頓先生傷心過度,所以決定用同樣的方式自殺嗎?那很有詩意。當然那樣對餐廳來說是不好——但是想自殺的人是不會想到這一點的。”
  他說完眼光在眼前的兩人之間來回穿梭。
  坎普搖頭。
  “我怀疑事情是不是這么單純。”他說。
  他又問了几個問題,然后放吉瑟普走。
  房門在吉瑟普身后關起之后,瑞斯說:
  “我怀疑那是否是我們該相信的?”
  “傷心過度的丈夫在太太的周年忌日自殺?并不是正好一周年——但是很接近了。”
  “正好是万靈節。”瑞斯說。
  “不錯。是的,可能就是這個主意——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不管凶手是誰,他不可能知道那兩封信被保存起來,還有巴頓先生跟你商量過,以及曾經拿那兩封信給艾瑞絲·瑪爾看過。”
  他說完看了著腕表。
  “我十二點半要到基德敏斯特公館去,去之前我們還有時間去見見那些坐在另外兩張小桌子的人——能見几個算几個。你跟我一起去吧,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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