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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我把租來的那輛丰田車開到圣迭戈市中心的阿維斯租車處還掉,草草吃了個三明治便步行到第八大街去赶南去的輕軌電車。車廂滿載著歸程的墨西哥人,他們都是趁星期天北上過境購物、旅游或探親訪友的。有個人好奇地盯著我看——一個穿著墨西哥服裝的單身美國人。40分鐘后,我坐的輕軌車到達圣伊西德羅邊境出入口。我換上一輛計程車,往劉易斯給我的在利伯塔德移民城的地址駛去。這個移民城坐落在邊境線上,主要是墨西哥人居住,還有其他拉美人。他們未經允許不得北上過境到美國,而美國公民可以在那里自由出入。我們要從巴哈重返美國,將在那附近偷渡入境。
  計程車在馬路上飛駛,我心里盤算著,這個時候海諾應該回到蒂華納我們暫租的大飯店,并且安排好了另一輛車——一輛有通訊設備的車。
  我的目的地是移民城的一家汽車修理工場,兩旁是一排排五顏六色的棚屋。我走進黑洞洞的工場,看到一面牆上挂滿了各种品牌的輪胎。沒有人在干活,工場間后部有兩個穿工裝服的男人坐在一條長凳上抽煙。一股大麻煙味朝我飄來。
  我走過去問道:“哪一位是阿方索·莫賈什?”
  兩人中稍高的那個抬起頭問道:“誰找他?”他的臉又黑又瘦,缺了兩顆門牙,凹陷的雙頰上布著粉刺。他的英語很美國化,只帶有輕微的西班牙語口音。
  “劉易斯·阿布萊格叫我來的。”
  那人轉向他的同伴,輕聲用西班牙語說了几句。另一個人便站起來,捧著大麻煙葉從一扇邊門走出去。
  “我就是莫賈什,”那人說,“叫我阿爾。你有什么事?”
  “想雇你干活,幫助几個人通過附近邊境的大峽谷。”
  “從南邊過來?”
  “是的,進入美國國境。”
  “那他們自己為什么不來談?”
  “我也是其中之一。”
  這下他皺起了眉頭。“太太,瞧你這樣子,自己走過去就得了。”
  “我有點儿問題,通不過。跑這一趟你要多少錢?”
  他轉動眼睛上下打量著我,顯然在估計我會有多少現鈔。“几個人?”
  “我和另9倆個,也可能三個。”
  “都是女的?”
  “不,兩個男的。也許還有一個女的。”
  “什么時候?”
  “今夜。反正很晚。”
  他在猶豫,從工作眼口袋里掏出一支大麻煙點上,使勁吞下一口煙,然后長長地吐出來。“聯邦政府在追你?”
  “不是。”
  “帶東西了?”
  “毒品嗎?不是。”
  “那有什么問題呢?”
  “這邊有人不想讓我們到北面去,他們會在邊境檢查站和机場找我們。”
  “行了,我不想再多打听了。我們到那儿后你有交通工具嗎?”
  “有人會在界碑路等我們。”
  他聳聳肩。“就是說,我不必安排人在那邊接應了。”
  “已經安排好了,多少錢?”
  “听我說,我打算這樣干:我來指揮,你們照我說的做。不帶槍,不帶毒品。懂了嗎?”
  “多少錢?”
  他又最后打量我一下。“1000美元。”
  “500。”
  “750。”
  “600。”
  “定了。”
  “我們有兩個人要帶槍。”
  “我講過不准帶槍。”
  我看著他。
  “好吧,好吧。所有的錢當面點清。”
  “現在付一半,過去以后再付一半。”
  我數出300塊現錢給他。莫賈什把大麻煙放在板凳的拐角上,又數了一遍錢,把它裝進口袋。
  他晃著頭:“到我家找我。索萊諾路。在格雷羅路的拐角上。門口有棵棕櫚樹和一尊圣母瑪麗亞塑像。”
  “很好。午夜開始等我們。”
  他點點頭,拿起放在板凳上的煙卷。
  “還有事,阿爾,”我說,“路上不准吸大麻。”
  他皺起眉頭,顯然不高興了。“我吸完這支就不吸了,一直到把事辦完。就這么辦。”
  “好的。還有另外一件事,你認識一個叫馬蒂·薩拉查的人嗎?”
  起初他反應遲鈍,過了一會儿挺起身子。“他怎么啦?”
  “劉易斯·阿布萊格是我的朋友。要是你跟我和我的同伴耍花招,或者我們出了什么問題,劉易斯會發火的。他有法子管住馬蒂,可以讓他收拾別人。”
  “廢話,你認為我——”
  “我只是丑話先說,講清楚出了事會怎么樣。就這樣,再見。”我轉身走開了,竭力裝得十分平靜十分自信。
  一切安排就緒,我赶回大飯店,与海諾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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