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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當她們赶回布賴頓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今天是漫長的一天,卻是令人難以置信的非常成功的一天。湯姆給凱茨定了條規矩,如果凱茨要過了午夜才回來,她得在十一點前給湯姆打電話通知他。現在是差十二分十二點,所幸還沒有過點。“探長對我挺好,莫儿。我遭竊以后,他收留了我。當我從醫院出來后,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我應該搬到他那儿去。”
  “凱茨,從沒有人說過湯姆·麥金尼斯不是個好男人。”
  “你是說就一個探長而言嗎?”
  “我是說就一個‘男人’而言。麥金尼斯不錯。”
  “那么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強奸犯嘍?莫伊拉。你是這個意思嗎?”
  “不,不是我那么認為。我曾經在蘇塞克斯大學听過一個演講。那次演講講得很有意思,是他們說所有的男人都是強奸犯。”
  凱茨沖著莫伊拉嗤笑了一聲。“好吧,既然他們這么說,那他們就是正确的。所以所有的男人都是強奸犯,對吧?一個也不差。”
  “當然不包括比利。還有你的瓦萊麗。還有我覺得菲爾那家伙也算一個,或者喬治·斯塔布斯。”
  “還有探長?湯姆·麥金尼斯?”
  “他也算一個。”
  听到這儿,盡管凱茨已經精疲力竭了,但她還是強打精神笑了笑。“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的判斷是否正确。所有男人都是強奸犯,是指那些所有你不認識的男人,對嗎?”
  莫伊拉設作回答,相反她只是向前探了探身,裝作在更加專心致志地開車。“這個時候太晚了,總會有醉漢闖出來,凱茨。不能不當心點儿。”她雙眼直視前方,平穩地朝海邊開去。
  路邊燈光一閃一閃地從她倆臉上掠過。凱茨已經快睡著了,恍恍惚惚中卻還在琢磨剛才那些話,突然間覺得有些生气,喃喃說道,“他們說得一點沒錯,莫伊拉。所有男人都是強奸犯。艾塞克斯的女孩和所有能動的東西做愛。黑人擁有良好的節奏感和巨大的性器官。所有巴基斯坦人……”
  “哪條街?”莫伊拉說。
  “我在舊水族館下車,自己走回去。”
  她們到了。暈黃的燈光淡淡地照在防水大堤上,風從海面上掃過,吹到海邊的路上。當凱茨打開車門的時候,一股冷風迎面扑來。差不多到午夜了,該回去了,但她還是不放棄用最后的一點儿時間來教育莫伊拉。她把一條腿伸到路上,又轉過身對莫伊拉說:“所有的男人都是強奸犯,莫伊拉,所有的女人都是打字員。”
  “你說什么?我可不是個打字員。”
  “我知道。”
  “那你在說什么?”
  凱茨歎了口气。“莫伊拉,所有人都微不足道。”她太累了,眼皮都快支不住了。“所有的事說起來都太容易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問題所在。所有的人都明白。”
  “你在說什么?”
  “噢,沒關系。明天再問我吧,莫伊拉。謝謝你送我回來。”
  說著,凱茨离開了。她沒有回頭看,一直走進了兩幢樓之間的陰影中。莫伊拉聳了聳肩,發動了她的菲斯塔。她也很累了,而且有些犯糊涂。她已經把今天的玩笑話忘得一干二淨了,她只想知道現在比利在哪儿。
  凱茨穿過臨街的大門。那是一扇又寬又厚的漆成藍色的大門,還帶著一個從來沒人用過的黃銅門扣,湯姆就住在里面的四號公寓。她關上大門,然后摸著黑悄悄地走向樓梯。樓梯是木制的,高跟鞋敲在上面寂寞地發出回聲。她走到他房前,伸出左手先摸到房門,試探著找到鎖孔,接著將鑰匙盡可能輕地順著手指塞進鎖孔中去。看來湯姆已經睡著了,是個好机會,她并不想吵醒他。
  她輕輕地推了一下,只見那扇門蹭著地毯靜靜地向后滑去。她听到了音樂聲,是大提琴那緩慢、低沉,令人心情沉重的樂曲。她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只是听出了它的灰暗。
  她覺得自己是個侵入者,她低聲道:“嗨,湯姆。”
  “你回來了,太好了,凱茨。”
  他坐在他最喜愛的那張高背椅里,棕色的皮革已經褪色,又老又舊的像圖書館中的一樣。他手中拿著一杯盛滿了杜松子酒的玻璃酒杯,四周散落著被涂得亂七八糟的A4复印紙。大部分是平整的,有的卻被揉成一團。房間里黑漆漆的,只開著一盞閱讀燈,這一點燈光恰好能照著湯姆,讓他的布滿血絲的雙眼和向下拖著的長臉一覽無遺。他看起來比她可累多了。“該死的杰里米·阿沃卡多。”
  “有什么新情況嗎?”凱茨問。她看了眼桌上的另一只玻璃杯,麥金尼斯沖她指了指那個杯子。
  “他們仍然在搜捕中,”他重重地說道,“他跑掉了。這是第一個在我面前逃掉的。你知道嗎?凱茨。”
  凱茨以前只是听過這樣的傳聞,今天終于得到了證實。凱茨點了點頭,“不過并沒有結束,頭儿,他還會回來的。”
  凱茨在他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他說如果需要可以再開一盞燈。當他第二次說的時候,凱茨開了一盞台燈。
  “太難以置信了,我竟然讓他跑了,讓他逃了。我想那一定是因為我們在為你擔心。你知道的,凱茨,那是個錯誤。應該把工作作好,別讓個人的事情影響工作。”他把那些散落的紙收拾起來,粗暴地扔進了書櫥中。“想給我講講你今天的事情嗎?我接了個電話,是關于逮捕普賴爾的。”
  凱茨覺得很累。“我明天再跟你說吧,湯姆。”
  湯姆看起來有些失望。“好吧,既然這樣,晚安,女士。明天早上見。”他站在那里說道,但听起來他的聲音中有點什么特別的東西。
  該死,他想談談那件事。哪個倒霉蛋打來的電話,凱茨想改變主意,叫住探長,但她已經犯了個不可挽回的錯誤,也只能如此了。她對他說了聲晚安。
  他不情愿地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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