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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次日,即20日,清晨,十津川被電話鈴聲惊醒。
  是克里斯蒂娜。
  “白井先生死了。”
  她帶著哭腔說。
  “你在胡說些什么?他怎么會死了——”
  十津川生气地喝斥道。
  “我馬上去接你們。”
  克里斯蒂娜說。
  大約過了20分鐘的時間,她開著小型警車來了。
  “快上車吧。”
  克里斯蒂娜臉色蒼白地說。
  “白井真的死了?”
  “嗯。”
  克里斯蒂娜點點頭,發動了車子。
  “去哪儿?”
  十津川問。
  她仿佛沒听見似的,一言不發,只是開車。
  克里斯蒂娜拉他們去的地方是塞納河邊,白井投宿飯店的附近。
  這時他們才注意到,已經有三輛警車并排停在那里了。
  十津川他們跳下車就沿著石砌台階朝河面方向跑去。
  在河沿最低處修著步道,那是戀人們沿河漫步的處所。現在時間還早,不見人跡,倒是警官們聚成了一堆。
  在人群當中,濕淋淋的白井仰面朝天橫躺在那里。
  在刑警當中也有皮埃爾警官,他一看見十津川就用英語問道:“這是你的部下嗎?”
  十津川默默地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白井。
  很明顯地是胸部有刺傷。凶手是刺了他之后,再把他推到塞納河里的。
  “誰干的?為了什么?”
  十津川用日語嘟囔著,又急忙用英語說給皮埃爾。
  “錢包和手表不見了。從表面上看,好像搶劫犯罪。近來,在這一帶,有几個旅游者遭到襲擊。作案者很可能是吉卜賽人或阿爾及利亞人。”
  “那几個人都被殺了嗎?”
  “不。有人被殺這是第一次。有用刀威脅游客的,游客中也有日本人。”
  皮埃爾說。
  克里斯蒂娜一直一動不動地站在白井尸体旁。
  “難以置信。怎么會是這樣……”
  龜井咕噥著。
  十津川也听說過,在巴黎經常有日本游客遭到小偷和攔路搶劫者的襲擊。
  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白井會被殺。
  克里斯蒂娜正對皮埃爾說著什么。或許是說自己和白井之間的關系?他們正看著,皮埃爾走到十津川身旁。
  “她的話是真的?說他正想乘車去干什么?”
  “我想是真的吧。”
  “為什么需要車呢?”
  他這么問,十津川也回答不出來。他沉思著。
  “我想他要么是想去遠處,要么是想跟蹤誰而需要車吧。”
  “跟蹤?打算跟蹤誰呢?”
  “不知道。”
  十津川坦率地說。
  “与TGV上發生的殺人事件有什么關連吧。”
  “大概是這樣吧。具体的還說不出什么。即便是跟蹤,可一點儿證据也沒有哇。”
  “對不起。十津川先生對TGV殺人事件,能想象出殺手是誰嗎?”
  皮埃爾問。
  “不,不清楚。”
  “白井先主怎么樣?”
  “我想和我一樣。”
  “那就是說,為了跟蹤才需要車,這种推理還是站不住腳呀。”
  皮埃爾說。
  十津川也沒證据。首先,既然推論不出他要跟蹤誰,也就無法反駁皮埃爾的話。
  白井的尸体被車拉走之后,十津川和龜井留在了現場。
  皮埃爾邀他們一起走,他們說還有些事要考慮,就謝絕了。
  十津川和龜井二人長時間凝視著朝霧迷蒙的塞納河河面。
  白井的突然死亡,他們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直到看見地濕透了的尸体,才知道是實實存在的現實。
  “稍微走走吧。”
  十津川說。于是,兩人走在石徹的步道上。
  今天,天气陰沉,空气濕冷。
  “從這里到他住的飯店有多遠了?”
  龜井邊走邊問。
  “走走看,怎么樣?”
  “好!就這么辦。”
  龜井表示同意。
  二人沿塞納河向那家飯店走去。
  大約用了30分鐘到了飯店前。
  “昨天夜里,白井是走到那里被殺的,對嗎?”
  龜井說。
  “只是,是隨便信步走去的,還是去和誰見面呢?”
  “說是搶劫犯殺了白井,我覺得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么,白井是跟蹤誰,又是被誰殺的呢?”
  “啊,這是最可能的事。可對方是誰,卻毫無線索。”
  十津川面現絕望的神色。
  要是在日本,可以驅策下屬,多方偵查,就會弄清白井昨晚的行動的。可這是巴黎,怎么也沒法辦到。
  兩個人為了理出些頭緒,就又在塞納河畔慢慢走了起來。
  “咱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設想,白井跟蹤某個人,到了現場,被對手刺殺了。”
  十津川說。
  “也就是說,不知道對手是誰。白井在晚上9時半打電話給克里斯蒂娜,讓她准備車。可就在這時,發現了跟蹤對象。”
  龜井說。
  正走著,看見橋頭有賣炒栗子的,就買了兩袋,因為他們沒吃早飯就跑出來了。
  他們倆邊吃邊走。
  “白井都沒來得及跟我們打個招呼,就不顧一切地跟蹤那個人,除了這人和TGV殺人事件有關系外,難以想象會有別的可能啊!”
  十津川說。
  “是啊。他是意外地發現了殺人案件的嫌疑人,于是跟蹤而去。這种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可是也不會太大、如果真是這樣,怎么會求助于克里斯蒂娜呢。”
  龜井說。
  “就算他去跟蹤与TGV事件有關的可疑人物,可是,為什么不和我們取得聯系呢?為什么擅自單獨行動呢?”
  “是不是沒有自信呀?”
  龜井說。
  “自信?”
  “是的。昨晚,白井發現了和事件有關的人。那個人一定有什么地方值得怀疑。然而,白井還沒有足夠的自信來斷定自己的怀疑。如果跟咱們倆說了,又怕我們笑話他。由于這种不必要的顧慮,就心想,還是先跟蹤,有了結果再報告吧。”
  “的确如此。”
  “他還覺得跟蹤會需要車,就給克里斯蒂娜打了電話。不負責任地說,白井還是想和她一塊儿行動的。都是年輕人,志趣相投嘛。”
  龜井說。
  “是這么回事。可是在尚未准備好的時候,對方卻行動了。白井也就一個人尾隨而去了。”
  “接著,被對方殺害了!”
  “說起TGV事件的相關人員,那范圍可夠廣的,有大越夫婦、秘書三浦、兩名年輕的日本人、事發當時坐在3號車廂的其他旅客,還包括2號和1號車廂的乘客。”
  十津川說。
  “這些人里面沒有至今仍被扣留在巴黎警察局的吧?他們都沒呈現出硝煙反應就都被放了吧。對于2號車廂和1號車廂的乘客,皮埃爾警官一開始就認為不可能作案。”
  “難道,他們全体都有可能?”
  十津川輕歎了一口气。
  “把范圍限在日本人中怎么樣?”
  龜井問。
  “是啊。”
  十津川含糊其辭地點點頭。
  旭日初升,气溫略有升高。兩人把吃空了的栗子殼儿包在袋內扔到垃圾箱里。
  坐在長條椅子上,凝望著波光粼粼的塞納河面,十津川點著了一支煙。
  在法國,和在別的許多國家一樣,禁煙標志隨處可見。從格勒諾布爾乘坐的TGV的8節車廂中,就有5節是禁煙車。
  同時,有不少巴黎的孩了在街上邊走邊滿不在乎地吸著煙,尤其令人惊詫的是那些年輕的巴黎姑娘或婦女嘴叼香煙、瀟洒飄逸地走在街頭的情景。這些現象對煙癮頗大的十津川來說,倒是如魚得水了。
  “如果白井是被他所跟蹤的TGV事件的相關者所殺害的話,那么,那個人要么是槍殺松野幸小姐的凶手,要么就是和凶手有某种密切的關系。””
  十津川說。
  “白井是從前面被刺殺的。他一定是沒有防備。因此,也許他并沒有料到那個人就是TGV事件的凶手,只是出于奇怪或好奇心理,才去跟蹤上的。”
  “那么說,對方還是日本人呀!”
  “所有的人很快就要回日本了。似乎巴黎警察局費盡周折也沒找到殺人凶手的确鑿證据。”
  “是啊。皮埃爾警官也感到棘手了。”
  十津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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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香門第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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