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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底片


   
1

  中村副警部感到自己碰壁了。
  他無法忽略筆跡鑒定的結果,雖然他明白筆跡鑒定并非絕對可靠,因為有時在法庭上,檢方和辯方會同時提出不同的筆跡鑒定報告。盡管如此,也不能輕忽了科學研究所的報告。
  在三星銀行上野分行出現的戴太陽眼鏡的女人不是片岡有木子!如果采鑒定的結果,這就是唯一的結論。然而,對于堅信片岡有木子就是凶手的搜查當局而言,此一結論無异是一道難以突破的銅牆鐵壁。
  而且,也不能輕易放棄片岡有木子這條線索。她有把柄落在久松的手上畢竟是事實,而且也确實曾遭到勒索。問題是,六月五日的三十万元是否切斷了她跟久松之間的關系?如果她用這三十万元向久松買回了那封信,而久松又未留下副本的話,那么片岡有木子便有殺害久松的動机。她之所以逃跑,并非是因為殺了久松,而是誤以為警方知道她在沼澤的那件事。問題的關鍵在于副本。
  “我認為他留下了副本。”矢部刑警說道。“因為久松不像是那么干脆的男人。他很可能先用那封信換得三十万元,然后再用副本繼續勒索。”
  宮崎刑警也表達了相同的意見。可是,若是找不到那張副本,搜查工作恐怕就要回到起點了。
  為了謹慎起見,警方再度赴青葉庄徹底搜索久松的房間,這次的搜索行動總共出動了三名刑警。
  但是,卻找不到那封信的副本。反倒是矢部刑警找到了一張奇怪的底片,并將它帶回搜查本部。
  据矢部刑警說,那張底片是裝在一個藍色的普通信封中,夾在一本雜志的書頁間,信封正面用紅筆寫著下列几個字。
  A.B.C.
  中村對這几個英文字母端詳良久,弄不清楚究竟是代表什么意思。他覺得可能是針對信封內的底片所做的一种注記,于是便取出了底片。
  這是用三十五厘米相机所拍的底片,總共只有一格。
  中村將底片拿遠一些加以端詳。
  底片的正中央有一個身穿和服的女人影像,另外還有一座像是校門的建筑物,那女人正要穿過那道門。
  這女人會是片岡有木子嗎?
  中村眯著眼仔細審視,但因為底片的尺寸很小,再加上只拍到那女人的背影,所以實在無法辨識。
  “總之,先將它洗出來再說。”中村說道。“只有一格底片,而且又特地裝在信封內,依此判斷,應該是另有玄机的照片。”
  “或許這張照片也是久松用來勒索的法寶。”
  “我也這樣認為。”中村贊同道。
   
2

  約過了一小時后,底片放大成八乘十的相紙送了回來。
  “這已經放大到极限了,若再放大,影像反而會變得模糊。”攝影室的技師說道。“看起來像是在急忙中按下快門,所以影像有些晃動。”
  技師說得沒錯,即使已經放大到八乘十,畫面仍然有些模糊。
  雖然經過放大,但仍無法辨認出穿和服的女人是否就是片岡有木子。雖是背影,但中村覺得照片中人的年齡似乎比有木子略微年長,但這也許是因為身穿和服的關系。
  那座門看起來像是用水泥蓋成的,門的兩側有矮牆,建筑物大概是學校或醫院,但因為影像模糊,所以門上的字無法辨識。
  畫面的右方有一座矮山。
  “看起來像是郊外。”矢部刑警說道。
  “附近看不到其他建筑物,而且這女人腳下的馬路看起來又沒有舖柏油。”
  “問題在這個女人。”中村斜眼著照片說道。
  “光憑背影看不出是誰,如果真的是片岡有木子,那就解決了。既然這是她的新把柄,那么就會產生新的動机。”
  “拿去讓‘美人座’的舞娘過目,如何?因為女人觀察事情比較敏銳,或許光憑背影就能判斷。”
  “或許吧。”中村點頭道。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判斷方法。
  矢部刑警帶著放大的照片直奔淺草。
  中村再度凝視著信封,用紅筆書寫的“A.B.C·。”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A、B、C各字母的右下方都附有一個縮寫點,依此判斷,大概都是縮寫字吧。然而,到底是哪几個字的縮寫呢?
  中村取出英文辭典查看。
  ABC
  英文字母。基礎、人門
  theABCofeconomics(經濟學入門)
  A.B.C.
  南美三國(Argentina,Brazil,Chile)
  A.B.C.(shop)
  (AeratedBreadCompany經營的)連鎖咖啡店
  A.B.C.
  美國廣播公司(AmericaBroadcastingCompany)
  翻來翻去也找不到其他更多的解釋,中村失望地合上辭典。
  將近黃昏時,矢部刑警返回本部。
  “讓全体舞娘看過照片了,結果都說那女人不是安琪儿·片岡。”
  “光憑背影便看得出不是片岡有木子嗎?”
  “我也問過她們為何如此肯定,她們的理由是,整体的感覺完全不像,還有一個理由就是發型。”
  “發型?”
  “照片中的女人將頭發往上挽,而片岡有木子討厭這种發型,從來不會將頭發往上換,原因是這樣的發型看起來很老气。”
  “其他的理由呢?”
  “也有人說是穿和服的樣子。我也弄不太清楚,不過依她們看,照片中的女人是個很習慣穿和服的人,而安淇儿·片岡則是以不擅穿和服而聞名,听說有一次曾穿著和服跳舞,結果慘不忍睹。”
  “原來如此。”
  “舞娘們還說,照片中的女人看起來是三十多歲而非二十多歲。從慣于穿和服的感覺和气質上看起來是如此,或許她們的看法很准确呢。”
  “三十多歲嗎?”
  中村想到自己在看照片時也有相同的感覺。在此同時,中村又覺得這張照片正逐漸形成另一道障礙,因為這是繼筆跡鑒定之后出現的另一項与片岡有木子無關的事物。
   
3

  當天晚上,針對新的狀況召開了搜查會議。
  會議在凝重的气氛中展開,因為搜查當局原先認定片岡有木子是凶手的立場,已經開始動搖了。
  而南多摩警署也依然未傳來片岡有木子在現場遭人目擊的報告。
  至于對那把刺刀凶器所做的調查亦毫無進展。中村起初不明白凶手為何不辭辛勞地制作這把用挫刀改造成的刺刀,但如今仔細推想,他覺得凶手一定是從這上頭獲得了某种好處,如果是短刀或登山刀,總會讓警方查出來路,而挫刀則無這种顧慮。
  “現在還不能放棄片岡有木子這條線索。”課長說道。
  “然而,我們也不能否定另外出現了一個跟她一樣有動机的人,根据筆跡鑒定的結果,出現在三星銀行上野分行的女人肯定是另有其人,假設二十万元是遭勒索的款項,那么這個女人跟片岡有木子同樣具有殺害久松的動机。現在要調查的是:這女人是誰?她遭人勒索的把柄又是什么?”
  課長略作停頓,用手拿起那張照片。
  “另一個問題就是這張照片。假設照片中的女人就是出現在銀行的女人,那么遭人勒索的把柄便是這張謎般的照片,然而,如果不是同一個女人的話,那么就必須另外調查這張照片中的女人。”
  “請諸位再從久松的异性關系上調查看看。”
  站在課長背后的中村對眾刑警說道。
  “調查一下除了片岡木子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天使。”
  從翌日起,眾刑警又開始進行探听的工作。
  將近中午時,前往真實周刊社的關部刑警投了電話回來。
  “找到了一名被認為跟久松有關的女人。”
  矢部刑警在電話的彼瑞說。
  “是新宿三丁目一間酒吧的媽媽桑。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姓名,但酒吧的名稱卻值得注意,因為那間酒吧就叫做‘安琪儿’。”
  “‘安琪儿’?”
  中村想到了藍色信封正面用紅筆寫的那几個英文字母,最后的C字尚無法解釋,但第一個A字跟第二個B字卻完全符合。
  A=AngelB=Bar
  這是合理的解釋,假設酒吧媽媽桑的名字叫做千春或千壽子,那么英文名字的字首就是C,如此便完全吻合了。何況既然是酒吧的媽媽桑,那么就也符合習慣穿和服的特征。
  “我到那間酒吧去看看吧。”中村說道。
  “或許她就是照片中的女人。”
   
4

  “安琪儿”酒吧很容易找,但媽媽桑的名字卻跟中村預期的不同,絹川文代不論是姓或名都不會出現C這個英文字母。
  然而,穿和服的姿態卻相當吻合。
  文代見了中村出示的警察證件后,并未顯出什么惊慌的神情。
  “我想刑警先生也差不多該出現了。”文代說道。“前不久有位新聞記者前來調查過我的事呢。”
  “新聞記者?”
  “日東新聞社的田島什么的——”
  “這人我認得。”中村答道。“你跟久松的關系呢?”
  “是被久松以結婚為餌而花錢養他的可怜女人。”文代以干澀的聲音答道。
  “這么說來,你對久松是心怀怨恨嘍?”
  “新聞記者和刑警先生老是說同樣的話。”文代輕聲笑道。
  “是否怨恨久松?是否有殺人動机?接下來是提出不在場證明,對吧?”
  “正是如此。”中村苦笑道。
  “你能告訴我,十一月十五日的上午十點到十二點之間你在哪里嗎?”
  “那位田島記者也問了相同的問題,我的回答仍是一樣,我在家睡覺。換句話說,沒有不在場證明。”文代聳聳肩答道。
  “如果想逮捕我,就請便吧。”
  “光憑這樣還不能逮人。”
  “蠻謹慎的嘛,我還以為刑警都是急性子呢。”
  “听你的口气,好象很希望被逮捕嘛。”
  “隨便你啦,反正活著也沒多大意思。”
  “你愛久松嗎?”
  “請別問這种無聊的問題,我怎么會當真愛上那种男人?可是一旦他死了,我便莫名其妙地感到寂寞,僅僅如此而已,你請回吧。”
  “我還不能走。”
  “還想問什么嗎?”
  “我想拍一些你的照片,可以嗎?”
  中村揚一揚手上那台借來的相机。
  “你是個美人,我想拍個兩、三張。”
  “干嘛要用這种拙劣的藉口?你是想拿照片讓某人看,好确定我是否就是凶手,對吧?你想拍照的話就盡管拍吧,可是這里光線會不會大暗了些?”
  “不要緊,我准備了閃光燈。”
  “真是用心良苦哪。”文代露出苦笑。
  幸好酒吧剛開始營業,所以尚未有客人上門,于是中村便從正面及背面各拍了一張。
  “可以了吧?”
  文代起身走回柜台前,用疲憊的聲音問道。
  “我還有一個請求。”
  中村將相机收起來,然后說:
  “請你在紙上寫几個字。”
  “這次換成筆跡鑒定了。”
  文代歪歪嘴角說道。但她仍然取出一張帳單,翻到背面,然后拿起一枝原子筆。
  “寫些什么好呢?是寫‘我殺了久松’這几個字嗎?”
  “倘若确定你是凶手,自然會讓你在自白書上簽名,但今天——”
  中村考慮了一會儿,接著說:
  “請你這樣寫吧,存款一筆二十万元,田中春子。”
  “什么嘛,這是?”
  文代皺起柳眉。
  “我的姓名并不是田中春子啊。”
  “因為這些是最容易鑒定的筆畫。”
  “哼——”
  文代用鼻孔哼了一聲。
  當文代提筆書寫之際,中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的表情,但卻察覺不出有什么异常。她甚至沒有故意將字寫得拙劣些。
  “這樣可以了嗎?”
  文代行云流水地寫完后,抬頭望著中村。她的字倒是相當娟秀。
   
5

  中村所拍的底片立即被送去沖洗。
  在此同時,他也辦妥了申請筆跡鑒定的手續。
  底片的沖洗較先出爐,中村將那張絹川文代的背影照片跟問題照片做了一番比對。
  (好象不是同一個女人。)
  中村一開始便如此認為。
  若單憑直覺,任何人大概都會以為每個人的背影很類似,但將兩張照片并列比對之后,中村便發現其中的微妙差异。
  照片中的兩人看起來年齡相仿,也似乎同樣習慣穿和服。然而,絹川文代的背影給人一种纖弱的感覺,而站在門前的那女人雖然也是身材纖瘦,但卻給人一种結實的感覺,或許可以說是根植于生活中的那种韌勁吧,可能這女人并非像絹川文代般是在風塵中打滾的女人。
  矢部刑警也說:“絹川文代的個子好象比較嬌小。”
  筆跡鑒定的結果也證實了是不同的兩种筆跡,讓中村大失所望。絹川文代既非照片中的女人,也不是匯二十万元的女人。
  必須火速找出這兩名女人才行。可能這兩人當中之一(也或許是同一人)就是殺害久松的凶手。
  然而,要去哪里找這兩名女人呢?再說,是否又能跟“天使是搖錢樹”這句話產生關聯呢?
  中村相信,在某种意義上,殺害久松的凶手應該是跟“天使”有關。
  然而,跟“天使”有關的東西真的那么多嗎?脫衣霧娘的藝名叫安琪儿·片岡是沒什么奇怪,酒吧取名為“安琪儿”也還算合理,但是還會有其他跟“天使”吻合的人或物嗎?
  不論如何都得找出來才行。從久松的存折中發現了匯二十万元的女人,而且又發現了那張似乎另有玄机的照片。
  眾刑警再度分頭在東京的街頭展開行動。
  有的刑警認為久松的女人可能是醫院的護士,因此鎖定消毒藥水的味道猛追,結果在追查“白衣天使”這方面完全沒有收獲。
  有的刑警則鎖定各家三溫暖,然而也沒有找到任何一家叫做“安琪儿”的店。
  有的刑警穿梭在各咖啡館,并且在神田找到一家叫做“安琪儿”的咖啡館,但卻和久松毫無瓜葛。
  有的刑警認為,久松常去的理發店當中可能會有名為“安琪儿”的店,可是找來找去也沒發現這家店。
  有的刑警甚至過濾街頭的流鶯,但也沒找到曾和久松上過床的“街頭天使”。
  眾刑警帶著滿身疲憊紛紛歸來。
  當中村正在煩惱傷神之際,宮崎刑警走了進來。
  “日東新聞社的田島記者自稱有特別的事想告訴你。”
   
6

  中村并不喜歡單獨接見新聞記者,他用充滿戒心的眼神望著進來的田島。
  “听說你見過‘安琪儿’酒吧的媽媽桑了?”田島一進門便劈頭說道。
  “昨天我去那里喝酒,她對自已被當作凶手看待一事感歎不已呢。”
  “我并沒有拿她當凶手看待。”中村用僵硬的聲音答道。
  “只是听說她跟久松有關系,所以前去拜訪她而已。”
  “何況店名又叫做‘安琪儿’嘛。”
  田島露出諷刺的眼神望著中村。
  “得知你鎖定絹川文代之后,我在想,警方是否放棄了片岡有木子這條線索了呢?”
  “并沒放棄啊。”
  中村板著苦瓜臉答道。莫非這家伙是專程來說些挖苦話?
  “警方只是慎重行事而且。對了,你今天來有何貴子?”
  “我今天來是想請警方將所掌握的資料告訴我。”
  “警方并未隱瞞任何事情。”
  “但你不是叫媽媽桑寫了些莫名其妙的字,同時又拍了她的照片嗎?寫字是為了筆跡鑒定所需,拍照是為了讓誰過目确認,對吧?換句話說,警方一定掌握了某些資料,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免談。就算警方掌握了某些資料,在現階段也無法告訴你。”
  “我不是要求你無條件告訴我哦。”
  “你的意思是有交換條件嗎?”
  “嗯,差不多。何況在查出凶手是誰之前,我會對你所提供的資料予以保密,總編輯對此也做出了承諾。”
  “恕不歡迎交易行為。”
  “即使我是用青葉庄管理員并非自殺,而是遭到他殺的證据做交換,也不歡迎嗎?”
  “他殺的證据?”
  中村瞪大了眼睛,他感覺到自己的表情變得僵硬。如果田熊金确實是遭到他殺,那么或許就必須改變今后的搜查方向,但是警方已經斷定是自殺,如果出爾反爾,恐怕會造成信用問題。
  “你該不是在耍我吧?”
  “不是,田熊金之死是我親眼目睹,當然,那時候只是以為她睡著了,沒想到就這么死了。”
  “你在那一天見過管理員嗎?”
  “是的。其實我大可立即報導她是遭到謀殺,但我想這可能會對警方造成困扰……”
  “且慢。”中村慌忙說道。“讓我先跟課長商量看看。”
  中村露出困惑的表情從椅子上起身。
  日東新聞社的提議似乎讓課長也頗受沖擊,課長面有難色地交叉著雙臂。
  “倘若田熊金是死于他殺,那么局面就改觀了,除了答應交易之外,大概別無他法,唯一的條件是他必須答應保密。”課長用凝重的語气說道。
  中村和課長一道出面聆听田島的話。
  于是田島全盤托出,當天他去青葉庄會見田熊金,在交談時,由熊金喝下牛奶后便陷入熟睡,后來他在牛奶上僅采到田熊金的右手指紋等。這些事實中村及課長皆一無所知。
  倘若田島所言不假,那么田熊金之死絕對是樁謀殺案,而且必須考慮到跟久松實之死的關聯。
  “我剛才的話全是事實。”田島對二人說道。“即使上法庭作證也無妨,現在該輪到你們說了吧?”
  “我知道。”中村答道,然后跟課長互望了一眼。
  “你想知道兩件事,包括替組川文代拍照的理由以及筆跡鑒定之事吧?”
  “沒錯。”
  “先從照片的事說起。”
  中村將在久松房里找到的藍色信封擺在田島面前。
  “警方在久松房里找到這個,上面的英文字母還無法解釋。里面裝有一格底片,這張就是沖洗放大的樣子。”
  中村取出那張八乘十的照片給他看。田島端詳了一會儿,歪著腦袋問中村:
  “這女人是誰?”
  “不知道。”
  “你原先認為可能是‘安琪儿’的媽媽桑,所以才拍了她的照片加以比對,是嗎?”
  “正是如此。”
  “結論呢?”
  “似乎不是絹川文代。”
  “這張照片中的建筑物呢?”
  “也還不知道。”
  “請說說筆跡鑒定的事吧。”
  “警方找到了久松實的存折。”
  “竟然有存折?”
  “存款余額共有五十万元,分三十万及二十万兩次存入。由于金額過于完整,所以警方認為是勒索所得,三十万那一筆立即就查明了。”
  “是片岡有木子的錢吧。我總算明白‘美人座’經理所說的話,因為他說警方的問話一直在三十万的金額上打轉。”
  “另一筆二十万是從三星銀行分行匯入久松在四谷分行的戶頭,銀行的柜台職員證實,匯款人是一名戴太陽眼鏡的女人。”
  “是片岡有木子嗎?”
  “警方原先也以為是,所以將那名戴太陽眼鏡女子留在匯款傳票上的筆跡与片岡有木子的筆跡做了比對。”
  “結果呢?”
  “根据鑒定報告,無法認定是同一人的筆跡。”
  “我明白了。”田島說道。“警方于是認為戴太陽眼鏡的女子可能是絹川文代,所以才沒法取得她的筆跡,對嗎?”
  “正是如此。”
  “從她未遭拘捕一事來判斷,并非是她的筆跡吧?”
  “嗯,沒錯。”中村苦著臉點頭道。
  “能讓我看著久松實的那本存折嗎?”田島說道。
  中村望著課長,課長默默點點頭表示無妨。中村認為,既然已經說出存折的內容,那么讓他看看也不礙事,再說存折上又沒有寫凶手的姓名。
  中村起身,從檔案柜中取出久松實的存折,擺在田島面前。
  田島翻開存折,邊點頭邊檢視里面登載的數字。
  “的确是有勒索的味道。”
  田島說道,然后將存折合起,放在桌子上。
  就在此刻,田島突然臉色大變。
  中村望著田島那張蒼白而僵硬的臉孔。
  “怎么了?”中村不解地問道。
  “該不會此刻又說想要在報上加以報導了吧?你若不遵守約定,那我們可就頭大了。”
  “我知道。”
  田島的腔調异常僵硬。
  他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然后步出門外,剛進來時那股意气風發的神態已經完全消失。那背影簡直就像是徹底被擊潰的模樣。
  “真是個怪人。”課長說道。“成功地完成交易,怎么反倒垂頭喪气呢?”
  “我想是因為事先承諾不予報導,此刻突然后悔了,也只能這樣認為嘍。”
  中村伸手拿起桌上的存折。田島在歸還存折時突然臉色大變,難道存折里記載了些什么讓他惊愕的事嗎?
  中村將存折翻過來翻過去,根本找不到任何類似的記載,只不過是一本极普通的存折,里面連個涂鴉都沒有。當然,更不可能寫著暗示凶手姓名的文字或記號,若有類似的記載,中村應該早就注意到了,他又不是今天才第一次翻閱存折。
  存折上所記載的只有三星銀行四谷分行這一行字,和銀行的標志,久松實的姓名、存款金額及存折帳號,這里頭有什么能讓田島感到惊訝的呢?
  中村想來想去,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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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子的偵探小屋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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