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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四問天:專襲大京、上海市民為哪般?

  在北京中關村一帶,云集著中國多所最高學府,這對管轄這個地區的公安分局的張局長來說,是件既光榮,又是件非常棘手的事,弄不好就要砸自己的飯碗。大學城的敏感,絕不亞于天安門地區,中國出現了多少回政治風云,哪一惶旎与大學聯在一起?但是“張局”自部隊轉業到地方公安局后,由開始的片警到后來的派出所負責人,一直到現在的局座位子,什么樣的案件都經過手,可這几年他遇上了一個十分奇怪的現象:怎么好几起外地小歹徒犯罪,都是專門襲擊北京籍市民和北京籍大學生?本來,他和局里的同志們都是管治安和偵破刑事案件的執法者,有了事去破案,出了惡性事件去逮人就行。可是這一年連連出了几起犯罪分子很單一很明确的犯罪目標,讓張局長若有所思:為什么有一串外地年輕犯罪者特別憎恨北京人?
  他試圖弄清這個謎。掌握犯罪動机与犯罪心理,是當今公安工作的基本任務之一。
  又是一起惡性事故:一位河南籍歹徒乘主人不在家,撬門啟鎖,竊得室內財產外,有意把不能帶走的家什砸了個稀巴爛,犯罪分子明顯有報复心態。這是為什么?犯罪分子肖某与戶主絲毫不認識呀!
  張局長帶著這一早想解開的謎走進了“審訊室”。
  問:報出你的姓名。
  答:肖××。
  問:哪里人?
  答:河南商丘人。
  問:犯罪事實?
  答:10月11日,到海淀區黃庄某居民宿舍樓入室偷竊。
  問:還于過什么事?
  答:在地鐵搶過兩個北京女孩的包。
  問:為什么專門搶竊北京人?
  答:……
  問:為什么?
  答:不想回答。
  (一段時間的沉默后繼續發問)
  問:你讀過几年書?
  答:十几年吧。
  問:高中生?
  答:算是。
  問:啥叫“算是”?
  答:因為高三畢業后又念了兩年复讀。同學們說我是“高五生。”
  問:想考大學吧?
  答:沒錯。
  問:高考成績上不去?
  答:上去了,但沒錄取。
  問:几次都是什么分?
  答:第一次408分,第二次420分,第三次449分……
  問:這個分應該到錄取線了吧!
  答:那是你們北京,滿400多分說不定可以進個“重點”了,我們河南,行嗎?(犯罪人情緒突然激動,兩眼充滿仇視。)
  問:考不上就出來偷搶?
  答:為了吃飯。
  問:年紀輕輕,不能做點正經事?
  答:正經?什么正經事?想進机關當公務員,你們北京收高中生嗎?到公司人家先要看你文憑至少大專以上……
  問:那也可以自己開個小舖、做些小買賣。
  答:咋非要做小買賣?我要做大事。
  問:嘿,還有不小的雄心壯志!干嘛要做坏事?
  答:問你們北京人。
  問:這跟北京人有什么關系?
  答:怎么沒關系?政策不都是你們北京定的嘛!
  問:定政策也沒有擋你們河南人的路!
  答:不擋?不檔我就不會進你這儿來了。
  問:怎講?
  答:要是我生在北京,用得著去偷搶?早進了很神气的大學了。不就是你們北京牛嘛,同樣的成績,你們能上大學,我們河南人就不行,我不恨你們北京人恨誰?哼,你抓我也不怕,只要出去,我還會專門犯你們北京人!我恨你們……張局長不再審了,心里像堵了一團棉絮,說不出什么滋味。在臨出審訊室時,回頭又問了一句:你真的很想念大學?肖犯:為了供我讀書,我爸我媽還不得不把一個弟弟給了別人
  一直頗為“剛強不屈”的罪犯,突然嗚嗚大哭起來。
  張局長后來告訴我,他當時在門外立了很久,“雙腿不知咋的有些搬不動”。他還說,在一次全國高校周邊治安管理工作會議上,上海公安局的一位同志也跟他談起了類似的問題,即有那么一群犯罪分子,專門襲擊家里有大學生的市民或者本市籍大學生。兩地的辦案干警們得出某些結論:有些外地高考“落榜生”由對現行各地錄取分數線的不平等性,誘發了某种報复心理,直至走上犯罪道路。上海出過一個案子更絕,一位外籍青年連續到上海市民家作案,他什么都不偷,只是把襲擊對象家里的書籍和物品全部毀坏,特別是見主人有什么大學畢業證書之類的東西就撕得稀巴爛。在大學校園作案也是這樣,不襲擊外地學生,專襲擊上海籍學生。
  歹徒獨特的犯罪心理,北京、上海市民當然不可能明白,市民們只明白活在他們生活的城市,先天就有一种优越感。北京是首都,不用說這儿的每一塊紅磚綠瓦都沾著皇家气派,就是小胡同里那些拉三輪車的人說起話來,叫你外地人吭哧半天也頂不過他。最讓外地人羡慕的,是這儿有通向“黃金屋”、連接“人上人”的多所中國著名學府。上海也牛啊!誰不知道當今“上海人”掌管中國天下事!再說上海人向來腦子靈光,風流倜儻,歷來就高人一等。今朝今世,別人做不了的事,上海人就能做,且做過后全國人還得向他們學!鄧小平都說了,當初在進行特區規划時沒把上海划進去是個失誤。
  北京人和上海人讓全國羡慕,但北京人和上海人也有讓外地人不服气的地方。那就是高考的特殊优越性。
  “北京人是皇爺,皇爺的孫儿孫女就比咱百姓儿女貴气唄。”
  “上海人是大爺,大爺的孫儿孫女自然也比咱嬌貴三分唄。”
  呸!有本事咱們站在一個起跑線上,看誰能進北大進清華!自打80年代以來,外地人跟北京人早較上勁,而且后來證明北京人就是考不過外地人,如今在北京學生中叫怨喊屈進不了北大清華的大有人在。上海的情況也是如此,你上海的复旦、交大不是很中嘛,那好,我就專考這兩所名校,擠你個上海人沒面子!复旦、交大多少年來招進的頭几名“狀元生”都不是上海本地人。
  但是外地人很快發現,雖然北京人、上海人無法与他們競爭“狀元”,但依然能浩浩蕩蕩地比任何一個外省市的學子們都輕松地走進了北大、清華和复旦、交大。
  這是為什么?就是北京、上海的高考錄取分數線比外地低出一大段!低出100分左右!
  天哪!高考的分數,每一分對考生來說就像登山的一個高高的台階。這100分,就是一百個登天的台階呀!
  憑什么北京人、上海人會有那么多的优惠條件?什么高考是公平競爭,差100分的競爭是拉犁的馬車和柏油馬路上的汽車比賽,哪有公平可言!
  于是,外地人感到了憤怒,無比的憤怒!
  全國同一張卷子,同一种制度下的考試,卻獲得不了同一個錄取標准,這不是欺人,不是排斥,又是什么?
  當年恢复高考時,許多人根本不知道各個省市的錄取分數線不一樣,進了大學一比才知道,因為那時沒有几個家庭有電視,許多百姓連報紙都看不到。而今新聞媒体特別注意百姓關心的事,一到像高考錄取分數線這樣的大事情,新聞媒体全都報道,所以全國人民都知道你們北京上海是多少錄取分數線。
  日奶奶的,我儿在俺老家這里考了400多分連個大專都夠不上線,瞧你們北京上海,同樣的分數竟然能挑個重點大學上!這是什么平等!
  山東濟宁的王大林,在女儿高考分數下來后,晚上看了電視新聞里說的錄取分數線,高興得挨家挨戶報喜,說自己的女儿今年終于可以進大學了。村上的人也挺為王大林高興,大家都知道大林為了閨女念書,已經第三次讓成績不怎樣的孩子复讀,鄉親們都說大林要交好運了。可是等了好几天,錄取通知書一直沒有送到大林家來。又過了一二十天,仍不見喜報送來。大林便跑到城里,親自找到女儿复讀的那個學校。老師見了大林直躲,后來沒辦法,老師只好實話告訴他,孩子今年的高考分數比前兩年是有不少進步,但還是夠不上錄取線。大林說夠上了夠上了,我在電視里听到的。老師說,你听到的那個錄取分數線是北京的,不是咱山東的呀!啥,我看的是北京電視節目呀?王大林的兩眼發怵,但他馬上又清醒過來,說:北京更好了,那是中央的地方,北京的分數線是咋樣,全國就得是咋樣呀!老師怎么解釋,王大林就是不听,他說他信北京的聲音,信北京的政策。
  但北京的“聲音”最終并沒有錄取王大林的女儿上大學。為此,王大林怀著一腔困惑,在那年其他孩子都上了大學時,他開始進京上訪。可是從教委听到的“北京聲音”仍然告訴他:你的孩子的分數進不了大學,因為北京和山東的錄取分數線不一樣!
  咋北京跟山東就不一樣?難道山東就不是歸中國管的嗎?咋……王大林有一百個弄不懂的問題,任憑教委的有關官員怎么解釋,王大林就問這兩句話:咱山東是不是個和你們北京一樣屬于中國的?咱山東孩子考的卷子是不是跟你們北京考的卷子一樣?如果是,你北京的孩子可以進大學、進重點大學,那咱孩子就也該進大學、進重點大學!
  王大林沒有多少文化,也從沒有進過北京城,但誰能說他講的這些不是理?
  我到南京采訪几位“落榜生”的家長,他們一上來就像要吃掉我似的嚷嚷起來:你們北京人跟上海人不就是憑著皇帝旁邊官大權大,啥好事都你們占著,嫌不嫌脹肚呀?你們的孩子可以上大學考博士,金榜題名,光宗耀祖,我們的孩子就該當工人階級,為你們“知本階級”壘石舖路?憑高考錄取這一條不平等,呸,我就看不起你們北京人上海人!
  那天我弄得很狼狽,好在旁邊有朋友介紹說,他何先生也是江蘇老鄉!這才使一幫心頭之火未熄的南京市民緩和了許多。不過,一听我是北京的“江蘇老鄉”,話題就更多了。有位干部出身的家長說,我們江蘇改革開放這么多年來,向國家交的稅是最多的,孩子上學同樣條件下花的錢也要比北京上海的多,像南京這樣的地方,為什么擇校風越演越烈,就是考大學競爭激烈呀,可為什么我們貢獻最多、在孩子身上花的教育投資也是最多的江蘇老百姓,理應我們的孩子在接受高等教育上优于別人,但現在不僅不优于別人,反而不如別人,比北京上海的孩子差一大段。這絕對是不公平的,也不是社會主義制度的体現!顯然在目前的高等教育上是“皇家貴子是一套,百姓庶民又一套”。
  他列舉了1998年高考理科第一批院校的最低控制分數線的例子,江蘇是566分,比北京同檔高出83分;湖北省竟然比北京高出102分!文科江蘇529分,北京同檔高出71分。這一年北京考生總分超過600分的七百五十九人,江蘇考出600分以上的人數是北京的近十倍!湖北這一年滿600分的達八千人!他說,再算上山東、湖南兩個考生大省,如果按照分數名次來公平錄取的話,北大、清華、复旦、交大等等著名學府,將全部被這些省的考生所包攬,北京、上海的“狀元”們几乎可以說無人進得了這些名校。但事實是,這一年北京、上海考得600分以上的學生進了北大、清華等著名大學的比例遠遠高于江蘇、山東、湖南、湖北省,甚至達到十几倍、几十倍。北京的考生拿600分出頭的分數輕輕松松可以進北大、清華,而其它省考了620多分的孩子甚至連大學都上不了,只能重新進恥辱的复讀班——這些考生滿怀信心地在第一志愿報考了北大、清華后,等到他們的名額被北京上海考生擠走時,再回頭想用第二志愿進次一類的大學時,那儿的學校常常已經關閉了“第二志愿者”,所以,每年在江蘇、山東、湖南、湖北等地時常出現考了600多分的考生,最后連學都上不到的倒霉事!
  百姓不恨才怪!
  再看一看1999年的高考錄取比例,外地人對北京和上海的憤恨就更大了:北京的高考錄取比例達到百分之七十四,全市四万九千二百零五名考生,“中舉”的就有三万六千五百九十五人,基本達到四個考生中有三個能上大學。上海是自己出題考試,從1999年文理考題看,難度明顯低于全國卷子,所以它的高考升學率比北京還要高出十來個百分點。可江蘇、山東、湖南、湖北的比例又是多少?這些考試大省的比例卻一般不足百分之三十,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原因是考生多,招生指標少,而提檔的分數大大高于北京、上海,故錄取人數就少得多!
  最近國家公布的我國21世紀教育規划中指出,2010年全國适齡青年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要達到百分之十五左右的目標(現在是百分之九左右)。其實,北京、上海現在的高考錄取率早已超過了這個比例的几倍,遠遠走在了世紀發展的前頭!然而北京、上海的超高比例,則更加說明了別的省份的比例之小,那么這种差异到底為什么存在?為什么有這种差异?
  原因有兩大方面:一是由于中國的高校集中在北京上海兩大城市,雖然北京三十几所國家級的大學面向的是全國,但北京作為首都,人口的控制一直是中央和北京市政府的長期政策,因此,那么多大學每年總是把相當高的比例名額留給了今后不用為進京人口指標煩惱的北京人。如1998年清華大學總招生為兩千三百五十名,原計划在北京招生三百四十六人,后又擴招了一百名,可清華在江蘇、湖北等生源大省投放名額僅為一百二十人左右,不及北京的四分之一,而江蘇、湖北等省的考生人數卻是北京的几倍,如此一進一減,使得北京得天獨厚的优勢就更加明顯。其二是北京、上海這几年在初中升高中時,對生源進行了大量分流,職高、技校全面開花,真正升普通高中的只有四成。如1998年,北京的高中畢業生是最多的一年,但也只有四万零一百九十五人,而像湖北這一年的高中畢業參加高考的,就達十五點四四万人,是北京的三點三九倍,可最后錄取比例則遠遠低于北京。
  在無錫,一位教育局的官員給我算過一筆賬:高考二十二年,由于錄取分數線上出現的“不平等”所造成的后果是,江蘇全省至少在過去的二十二年里,每年有一万以上的考生失去了像北京、上海考生同等條件下接受高等教育的机會!“在知識經濟的今天,上過大學和沒有進過大學門的人,不說他們一生的命運會有多大的差异,僅僅造成家庭的直接經濟損失也是難以估計。可是我們江蘇對國家的貢獻是什么呢?改革開放以后,江蘇一直保持著國民經濟生產總值在百分之十至十五的年增長率;無錫、蘇州等地區的增長率則一直高達百分之二十以上。這些貢獻是應該的,因為我們都是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成員。可是我們還想說,為什么我們的孩子卻得不到同樣的接受高等教育的机會?”
  “我是一名管教育的政府工作人員,每年看到那些痛不欲生的落榜生和他們的家長的難過勁,我心里就在喊:要是他們生在上海和北京多好,那樣他們的孩子都可以上大學了!如果按照北京、上海的錄取分數線,我們蘇、常、錫一帶的高中生几乎全都可以上大學,但現在,我們的孩子多數只能被拒之于大學門外!這是殘酷的,也是不公平的。像這樣高考中出現的地域不公現象,下面早已意見紛紛,但始終得不到解決。原因是什么我們弄不清,倒是有人為了掩飾這种不公,信口雌黃說什么外省市在高考判卷尺度上比北京、上海松。只有那些根本不了解我們這儿情況的人才敢說這樣不負責的話!我們國家高考是全國統一卷,就像全國的司法部門執行同一法律似的。說那樣的話不是很荒唐嗎?
  要是京官們到下面來看一看,我們這些地方的孩子們是种怎樣的競爭狀況,看看學生和老師的辛苦,你們就會明白為什么我們的考生分那么高。在許多地方,一般重點中學到高二第一學期就基本結束了高三的課程,后面的時間全在為高考准備。高二以后,學生和老師几乎不再有節假日可言。可在你們北京,据說臨近高考時,還有學生看球賽、看《還珠格格》!我說這話時,有人又會說北京、上海的孩子接受的素質教育比外地生好。不錯,比起那些連校舍都解決不了,也根本沒有語音室的窮地方的山區、邊遠地區可能是這樣,因為那里的高中生靠的就是死做題,做死題,學校沒有這樣的條件進行素質教育。但是像我們江蘇沿海一帶的情況就不是這樣。不信你們看一看我們這儿的學校,你說論學校環境,還是學校教學設施,哪一樣都不比你們北京、上海的學校差。北京四中、八中和101中學是名牌吧,可在我們這儿,隨便拿一個地區市級中學都可以跟他們比一比。有人說硬件不能說明問題,要看軟件。好啊,我也想看看你北京、上海的老大哥學校到底軟件好在什么地方?老實說,素質教育在我們中國的中學里,還沒有真正產生呢!誰的升學率下去了,你就免談素質教育,只有那些升學率高的學校才有權利談素質教育,可是你真心讓那些升學率高的校長老師談談他的素質教育好在什么地方?誰也談不出來。因為中國從來就是以分數代替素質,分好其它就全好。我們不服气高考錄取上的不公平就在于此!”
  這位江蘇教育官員慷慨激昂地向我倒出了他久積在心頭的不滿。末后他又說:“跟你作家說這些其實沒多少用,因為類似這樣的話,我在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上也‘惡毒攻擊’過,但收效甚微。可我還是想說,不說抑郁在心頭難受。每年我負責招生,每年看到那么多考得并不算差的孩子上不了大學的傷心樣,我難過,當然為他們抱不平!”
  高考錄取工作上的不公平,其實在許多省份都普遍存在。我采訪北京宏志班時,一位已經考上北醫大的女學生就這樣說:“我過去一直認為自己還是學習比較刻苦的,可上了大學与外地生一比,就發覺自己差遠了。我們北京籍的學生平時能把課程听完,作業做完算是好的了。一到晚上就忙著看節目,參加活動,要不就是去約會,人家外地學生則都跑到圖書室或教室里做功課,很晚才回宿舍。周末了,我們北京的學生都急著回家,外地同學卻把兩天時間安排得滿滿的,他們的學習精神和學習成績就是比我們好。我覺得最根本的是,我們北京籍孩子有种天生的优越感,即使成績一般,將來也安安穩穩可以留在北京。外地生就不行,他們要想留在北京,就得出類拔萃,方方面面都強才行。”
  不平等始終存在。外地的孩子們,准備好了,即使你跨進了大學門,未來仍有不平等,這种地域上的差异雖然不近人情,但卻是客觀存在,一時難以完善。當然,更應該提醒的是北京和上海的學子們,你們應該更加珍惜自己与生俱來的优越,要把党和政府給予的關照,化作為國家多作貢獻的動力,以回報命運的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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