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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俄羅斯之旅


  ●但是,這幕慘劇——那晨曦中絕望的憤怒,注定了要在她今后的生活中結出果實。
  ●她把雙手搭在他兩肩上,勾住他健壯的脖子,把他的頭往下拉,吻了他的嘴。
  ●正是從那個時候起,俄國芭蕾舞演員脫下了她們的舞鞋和舞襪。

  開往圣彼得堡的火車沒有按時在下午四點到站,而因風雪阻擋晚點十二個小時,在翌晨四點才到達。
  車站上沒有一個人迎接伊莎多拉·鄧肯。當她從火車上下來時,气溫是零下十度,這樣冷是她從來沒有感到過的。連穿得很厚的俄國馬車夫都在用戴手套的拳頭捶打胳膊,加快血管里的血液流通。
  伊莎多拉讓女仆留下看守行李,自己雇了一輛單套馬車,讓車夫拉到歐羅巴旅館。
  途中,她遇見了一种讓她很難忘怀的景象,其恐怖不亞于美國作家愛倫坡的故事中的任何情景。
  那是一長列黑壓壓的隊伍,凄凄慘慘地走過來。男人們扛著一口口棺材,壓得彎腰駝背,一個接一個地走著。
  馬車夫讓馬慢步而行,低下頭划著十字。在朦朧的晨曦中望著這一切,伊莎多拉心中充滿著恐怖。她問馬車夫這是怎么回事。盡管她不懂俄語,但他還是設法讓她明白了。原來這些死者是前一天在冬宮前面被槍殺的工人:他們手無寸鐵去請求沙皇給他們的妻子儿女面包。
  伊莎多拉叫馬車夫停住馬車。當這個悲慘的不見盡頭的隊伍在身邊走過的時候,她的眼淚不由得從臉頰上滾滾流下,在臉上凍成冰珠。他們之所以要在黎明時下葬,因為在白天下葬會引起更大規模的騷亂,這場情景是不能在白天給全城人看見的。淚水使伊莎多拉喉頭哽咽,她無比義憤地望著這些抬著死難者的可怜的悲痛欲絕的工人。
  面對這种悲劇,伊莎多拉暗暗發誓,要以自己全部力量,為人民、為被踩在下層的人服務。
  她猛然發覺,所有個人的愛欲和痛苦,現在看起來多么渺小無用!甚至她的藝術,如果不能有助于這些人,也將是一無所用之物。
  最后几個悲哀的送葬者終于從他們身邊過去。馬車夫奇怪地回過頭來,望著淚水盈面的伊莎多拉,他又一次划了十字,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气,揚鞭策馬朝旅館去了。
  伊莎多拉登樓進入豪華的房間,趴到了恬靜的床舖上,獨自哭泣起來,一直哭到入睡。
  但是,這幕慘劇,那晨曦中絕望的憤怒,注定了要在她今后的生活中結出果實。
  歐羅巴旅館的房間寬敞無比,天花板高到极點。窗子是封死的,從不打開,空气是通過牆壁高處的通風裝置抽進來的。伊莎多拉醒得很晚。演出經理人前來拜訪,送了几柬鮮花。
  過了兩夜以后,伊莎多拉·鄧肯在貴族劇場里出現在彼得堡的社會名流面前。
  在那些看慣了有昂貴布景的豪華舞劇的外行們看來,看一個穿著薄如蛛网的圖尼克的年輕姑娘,出現在簡朴的藍色幕布前面,和著肖邦的音樂跳舞,這一定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他們要看伊莎多拉是如何用她的舞蹈表現出她的靈魂,是怎樣理解肖邦的靈魂的。
  然而,伊莎多拉剛跳完第一個舞,掌聲就如雷似地爆發出來。
  想到晨曦中那送葬行列的犧牲者們,一听到悲壯的前奏曲,伊莎多拉的靈魂就如饑似渴,倍受熬煎;一听到雷霆万鈞的波洛涅茲舞曲,她的靈魂就恨不得鑽進音樂里邊。她的靈魂由于義憤而哭泣;這樣的靈魂,在這些有錢的、嬌縱的貴族觀眾中間,居然引起了掌聲雷動。
  第二天,一位長得很迷人的嬌小玲瓏的女士前來拜訪伊莎多拉。她身裹黑貂皮大衣,耳朵上挂著鑽石耳環,脖子上繞著珍珠。她說她是著名舞蹈家克舍辛斯卡婭,是代表俄國芭蕾舞團來歡迎她的,并且邀請伊莎多拉參加當天晚上歌劇院的游藝晚會。
  伊莎多拉感到非常惊訝。在拜羅伊特,伊莎多拉·鄧肯受到的只是芭蕾舞劇界的冷淡和敵意,他們甚至在她的地毯上撒圖打,把她的赤腳扎傷。兩种態度截然不同,使伊莎多拉又惊又喜。
  那天晚上,一輛燒暖了的、墊了貴重毛皮的馬車把伊莎多拉送到了歌劇院。坐進第一列包廂,里面擺著鮮花、糖果,另外還有三位圣彼得堡英俊青年。伊莎多拉仍舊穿著那件小的白色圖尼克和涼鞋。
  伊莎多拉·鄧肯一直反對芭蕾舞劇,認為它是一种虛假荒唐的藝術,甚至根本不能算在藝術之列。但是,當克舍辛斯卡婭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時候,她卻禁不住為她天仙般的美妙身姿鼓掌。那仿佛不是人間所有,而是一只可愛的小鳥或者蝴蝶舞影婆娑!
  幕間休息時,伊莎多拉環顧四周,見到了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穿著最美麗的袒胸露肩的夜禮服,渾身珠光寶气,而穿著華貴制服的男人侍立于側。所有這些豪華排場,与頭兩天清晨伊莎多拉碰到的那個送葬的行列恰成對比。所有這些笑容滿面的幸運儿,同苦難者實在毫無共同之處。
  演出結束后,伊莎多拉被邀請到克舍辛斯卡婭的豪華府邸去用晚餐。在那里,她遇到了米哈伊爾大公。當她講述起為平民百姓的孩子開辦一所舞蹈學校的計划時,他顯得有些駭异。在別人的眼里,伊莎多拉是一個完全不可理解的人物,但是他們又都极為親切熱情、异常慷慨好客地接待她。
  過了一些日子,俄國著名芭蕾舞明星安娜·巴芙洛娃來訪。伊莎多拉又一次應邀坐在包廂里觀看她引人入胜的芭蕾舞劇《吉賽爾》中擔任主角的表演。當巴芙洛娃在舞台上飄然起舞的時候,她又一次忍不住對她精湛的表演報以熱烈的掌聲。
  巴芙洛娃在家里舉行晚宴。她家比克舍辛斯卡婭的府邸要朴素一些,不過同樣也很漂亮。伊莎多拉·鄧肯坐在兩位畫家——列夫·巴克斯特和亞歷山大·別努阿中間,并且她第一次見到了俄國戲劇活動家謝爾蓋·佳吉列夫。她同他就她所設想的舞蹈藝術問題展開激烈的討論,伊莎多拉說出了她做為反對派對芭蕾舞的看法。
  那天晚上,在晚餐上,畫家巴克斯特為伊莎多拉畫了一張速寫,表現了她非常嚴肅的神情,几綹鬈發感傷地垂在一邊。巴克斯特還給她看了手相。“你會獲得很大的榮耀,”他說,“但你會失掉你在人間最心愛的兩個東西。”這句預言真叫伊莎多拉摸不著頭腦。
  吃罷晚餐,不知疲倦的巴芙洛娃又為朋友們表演了舞蹈。盡管大家离開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五點鐘過了,但她還是邀請伊莎多拉當天上午八點再去,如果伊莎多拉想看她練功的話。伊莎多拉晚了三個小時才到,她已經相當疲乏了。
  整整三個小時,伊莎多拉·鄧肯茫然緊張地坐在那里欣賞巴芙洛娃令人惊羡的絕技。巴芙洛娃似乎是鋼鐵和橡皮制成的,美麗的面孔呈現出殉道者那樣嚴肅的線條,練起來從來沒有停過。
  十二點的午餐時間到了。可是,席間巴芙洛娃臉色蒼白,坐在那里不怎么進食,也不喝酒。伊莎多拉餓了,吃了不少炸豬排。巴芙洛娃把她送回旅館,然后再去皇家劇院參加無休止的排練。伊莎多拉困乏不堪,倒在床上睡得香极了,暗自慶幸自己福星高照,沒有倒霉地去當芭蕾舞演員。
  第二天,伊莎多拉·鄧肯空前地在八點鐘就起來了,去參觀皇家舞蹈學校。
  在那里,她看到排成一行行的小學生,一個個做著重复的練習,一連好几個鐘頭踮著腳尖站立著。在她的眼中,這些孩子受著非人的折磨,他們是一些經受殘暴的、不必要的嚴厲刑罰的犧牲品。在她的眼中,寬敞的、光禿禿的舞蹈教室毫無美感,也沒有靈感,簡直像是一間刑訊室。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确信,這所皇家舞蹈學校簡直是自然和藝術的敵人。
  在圣彼得堡過了一個星期以后,伊莎多拉到了莫斯科。這里的觀眾對她起初不像圣彼得堡的觀眾那樣熱情。大師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做過這樣描述:
  大約在1908年或1909年間,我記不清楚具体日期了,我到底見識了給我印象最深的兩位當代的天才——伊莎多拉·鄧肯和戈登·克萊格。
  我觀看鄧肯的表演完全出自偶然,因為在此以前我對她毫無所知,也沒有看見預告她要來莫斯科的海報。因此,當我看到,來看她表演的數量相當少的觀眾之中,卻有以馬蒙托夫為首的那么多藝術家、雕塑家,有那么多的芭蕾舞演員,有那么多的劇場首演觀眾和不尋常事物愛好者的時候,真是惊訝之至。
  鄧肯首次在台上出現,并沒有引起很了不起的印象。由于我不習慣于看舞台上出現几乎全裸的人体,所以,几乎不能注意和理解這位舞蹈家的藝術。第一個節目完了以后,只引起了一陣不冷不熱的掌聲和怯生生的試探的口哨聲。但是,接連几個節日——其中有一個特別有說服力——演完之后,我對全体觀眾的冷淡反應,再也不能無動于衷了,就毫不掩飾地大鼓其掌。
  幕間休息時,我已經成了這位偉大的藝術家新收下的信徒,跑到台前去鼓掌。令人高興的是,我發現我跟馬蒙托夫并肩站在一起,他的動作和我完全一樣。馬蒙托夫旁邊還有一位著名舞蹈演員、一位雕塑家和一位作家。當一般觀眾清楚了在鼓掌的人中有莫斯科著名的藝術家和演員,全場也就轟動起來。噓噓聲停止了,而當觀眾看見可以鼓掌了的時候,于是全場鼓起掌來,接著就多次要求謝幕。演出結束時,歡聲雷動,一片歡騰。
  從那時起,我從來錯過一次鄧肯的表演。必須看她的演出,常常是受我內心的藝術感,与她的藝術密切聯系的藝術感的驅使。后來,當我對她的藝術創作方法和她的好朋友克萊格的思想都有所了解以后,我終于明白,在世界上不同的角落,由于我們不了解的情況的促使,不同領域的形形色色人等,都在藝術中追求同樣的出自自然的創造原則。他們相遇的時候,彼此對思想上的共同性不胜惊奇。這种情況恰恰就是我在此描述的會見中發生的。几乎就在我們未及發一言的時候,就達到了互相了解。
  鄧肯初次來莫斯科的時候,我沒有机會同她結識。但當她第二次來時,到我們劇院演出,我就把她當成貴賓接待了。這种歡迎已經成為集体性的了,因為我們劇院全体人員都和我一起歡迎她,他們終于全都了解了她,把她做為一位藝術家來熱愛。
  鄧肯不知道怎樣有條理地、系統地談她的藝術。她的种种思想往往猝然而發,都是我們最不注意的日常事情的結果。例如,當有人問她,是誰教她跳舞的時候,她回答說:
  “是歌舞女神教我的。我幼年時剛學會站立,就開始跳舞了。我跳了一輩子舞。人們、整個人類、整個世界都必須舞蹈。過去如此,將來也永遠如此。如果有人干扰,不想理解自然賦予我們的這种天然需要,那是徒勞的。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她用她那獨特的美國法語結束了談話。
  另一次,她談到她剛剛演完了一個節目,就有人到她的化妝室,妨礙她准備演下一個節目的時候,她解釋說:
  “我不能那樣無准備地去演出。我上台之前一定要把我的靈魂安上一台發動机。當這台發動机開始工作時,我的腿、手臂和整個身体將獨立于我的意志之外而動作。但是,如果我沒有時間在我的靈魂里安上一台發動机,我就不能跳舞。”
  那個時期,我正在尋求一种非常有創造性的發動机,一個演員必須學會在上台之前把它安裝在他的靈魂里。顯然,我這些問題一定使鄧肯感到厭煩。我就在她演出和排練過程中觀察她,只見她的情緒發展著,面部表情隨之而變,兩眼發光,充分顯示出她的靈魂里產生的一切。回憶我和她隨意而為的几次關于藝術的討論,比較她做過的工作和我正在做的工作,我明白了,我們在藝術上殊途同歸,尋求著不同藝術分支中的同一東西……
  芭蕾舞劇令伊莎多拉·鄧肯不寒而栗,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劇院又在同樣程度上熱情得使她激動得發抖。只要自己沒有演出,每天晚上她都到那里去,并受到全院非常熱情的接待。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常常來看她,想通過向她尋根究底提出詢問,以把她所有的舞蹈變成他的戲劇中一個新的舞蹈体系。但是伊莎多拉告訴他,這只有從孩子們做起才能成功。后來他的劇院的一些年輕漂亮的姑娘們嘗試演出伊莎多拉·鄧肯的舞蹈,但是結果卻很糟糕。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整天都在劇院里排練,忙得不亦樂乎。他習慣于散戲以后來看伊莎多拉。他在他的書中寫道:“我想,我的問題一定使鄧肯感到厭煩。”其實,他并沒有叫伊莎多拉感到厭煩。因為她非常急切地要傳播自己的主張。
  雪天的冷空气,俄國的食物,尤其是魚子醬,完全治好了伊莎多拉由于同索德搞精神戀愛而引起的消耗症。
  現在,她整個身心都在渴求同一個強有力的人物接触。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站在她的面前時,她覺得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一天夜晚,伊莎多拉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他身材漂亮,肩膀寬闊,頭發黑亮,鬢角開始灰白。當他快要告辭的時候,她把雙手搭在他兩肩上,勾住他健壯的脖子,把他的頭往下拉,吻了他的嘴。
  他溫存地回吻了她,但露出一种极為惊訝的神情,仿佛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然后,伊莎多拉試圖進一步引誘他。但他往后直躲,同時惊恐地看著她,大聲說道:“可是,孩子呢,我們怎么辦?”
  “什么孩子?”伊莎多拉問。
  “當然是咱們的孩子唄!您看,咱們該拿他怎么辦呢?”他慎重其事地繼續說:“我永遠也不會同意我的任何孩子在我管轄之外成長,然而,放在我現在這個家庭里撫養又很難辦到。”
  尚未有膚肌之親,他便已經想到了結果,想到此伊莎多拉哈哈大笑起來。
  他大為苦惱,直瞪眼地望著她,最后离開了她,急急忙忙沿著旅館的樓梯跑了下去。
  伊莎多拉斷斷續續地整整笑了一夜。可是,笑盡管笑,畢竟很傷腦筋,繼而她簡直忿怒了。伊莎多拉這下子總算徹底懂得了,為什么有些十分高雅的男人,在同聰明絕頂的女人會見几次以后,就會棄之不顧,跑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
  可是,做為一個女人,她不能這樣做,所以整整折騰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伊莎多拉到一個俄國澡堂去洗了個澡,滾熱的蒸气和冷水交替而來,使她精神煥發,恢复了正常。
  与此相反,在克舍辛斯卡婭的包廂里伊莎多拉遇到的那些青年,只要被允許向她求歡,什么都干得出來。但他們只要一開口講話,就使她厭煩不堪,欲望未起便感覺麻木了。
  的确,在跟查爾斯·哈萊和海因里希·索德這些給人靈感的、有教養的人交往以后,伊莎多拉再也不可能忍受那些花花公子了。
  多年以后,伊莎多拉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這段趣聞告訴了他的妻子。她听了笑不可止,叫道:“啊,這倒真是他的為人,他對待生活從來就是這么嚴肅的。”
  伊莎多拉盡可能反攻,得到了一些甜蜜的吻,但有時也遭到冷淡無情、頑強的抵抗,不容她有絲毫爭議。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從此以后再也不敢冒險在散戲之后去她的房間。
  但是,有一天他用一輛敞篷雪橇把她接到一家鄉村餐館,在一個單間里用了午餐,并喝了伏特加和香擯。同時,倆人在一起談論藝術。這令伊莎多拉非常高興。她最終相信,只有蠱惑男人的嬌艷美女賽克斯本人下凡,才能攻破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那守志不渝的堡壘。
  伊莎多拉常常听人講起,年輕姑娘一走進戲劇圈子便會有多大的危險。然而,對她來講,事實恰恰相反。她在她的崇拜者們身上引起的那种畏懼、尊敬和崇拜,反倒使她委實難受。
  在訪問莫斯科之后,伊莎多拉又對基輔做了短期訪問。一群群學生站在劇院門口的公共廣場上,不讓她過去,非要她答應舉行一次表演。因為在劇院的演出票价太貴,他們買不起。當伊莎多拉离開劇場以后,他們還站在那里發泄對演出經理人的不滿。伊莎多拉·鄧肯站在雪橇上向他們講話。她說,如果她的藝術能夠鼓舞俄國的青年知識界,那她將非常自豪和高興,因為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學生,能像俄國學生那樣關心理想和藝術。
  伊莎多拉·鄧肯對俄國的第一次訪問,由于不得不履行原有訪問柏林的約定而中斷了。
  臨走以前,她簽訂了春天再來演出的合同。
  盡管這次訪問為時很短,但給她留下了頗為深刻的印象。在俄國圍繞她的理想發生了不少爭論,有贊成的、有反對的。在狂熱的芭蕾舞迷和熱心鄧肯藝術的人之間,真像是進行了一次決斗。正是從那個時候起,俄國芭蕾舞演員甚至走得更遠——脫下了她們的舞鞋和舞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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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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