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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妥協



  那時候,我們時不時地要把一些樣片送到北京去洗印,然后再拿回來放給大家看。

  有一回,看樣片的時候,劉曉慶悶悶不樂,一句話不說,回到房間以后卻沖我大發脾气,我問她怎么了。她說,我把她拍砸了,樣片上她眼袋下垂、皮膚不好,還髒兮兮的,觀眾不會喜歡這樣的形象的,我反复跟她講這是人物的需要,可是她卻不能理解這個她原本已經接受了的問題,甚至在那里有些神經質地沖我大吵大鬧。
  吵到了半夜,我說:“明天還要拍戲,我要睡覺了。她居然掐著我,不讓我睡,逼著我連夜想出辦法來。

  我只好不理她,翻過身去裝著睡著了,沒想到,她竟然騎在我身上,硬是不讓我睡。最后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好翻身坐了起來:“你說吧,究竟該怎么拍?該怎么改?

  她竟然一改往日的作風,在那里大言不慚地要我給她加戲。還談了好多不切實際的人物設想。
  我的肚子都快气破了,那一刻,我真的覺得:女人太厲害了!
  后來,劉曉慶還把珠影厂的領導請來作她的說客,再加上連著几夜用不讓我睡覺的方法纏我,搞得我最后除了妥協,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于是,我的影片在劉曉慶的死纏濫打下,又一次被傷害了。許多本來應該給男主角的戲,都分給了劉曉慶。過了這么多年。再看《大清炮隊》,看到里面的拙筆和敗筆的時候,我總是抑制不住地難過,我為我自己難過,為我的軟弱感到窩囊…
  本來以為從此天下太平了,可是劉曉慶依然在拍攝現場因為一點小事跟我大發脾气,有一次,她收到了一封某某某的來信。因為這個人曾經因為流氓罪被判過刑,所以,我在她耳邊悄悄地對她說,“你以后少跟這种人來往!”
  沒想到她又火冒三丈,“你為什么要干涉我的行為!我愛和誰來往就和准來往,這個你管不著!

  劉曉慶的這种無名之火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一點不顧及周圍的環境,也不考慮我正在工作,惹得周圍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

  我也只好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只有劉曉慶依然在那里跳著腳,好像我的一句悄悄話傷害了她一樣。
  現在看來,她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大清炮隊》終于要拍完了,我們也該拔寨回營了,我盡我最大的努力希望把這部片子拍好,可是,還沒有剪接。我就已經知道,很多鏡頭离我的初衷已經差之千里了…

  最后一個鏡頭結束了.我們在深夜里從海邊赶回來。
  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別的亮,以致月光能像太陽光一,樣洒進車廂。沒有月光的地方模糊得醉人,照到月光的地方卻清晰得有點可怕。我的臉沉浸在月光里,隨著車子的顛躡起伏,回想著我的第二部戲的酸甜苦辣。
  這時候,車子里正播放著當年流行的費翔演唱的一首歌《我怎么哭了》。現在我仍然說不清這首歌的歌同,但是卻斷斷續續地記住這樣兩句。

  我沒有想到离別的時候會這樣悲傷,在不知不覺中淚已成行。

  禁不住,在這樣的月光下,在這樣的歌聲里,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淚水還沒有流到腮邊,身旁的劉曉慶已經覺察到了我情緒的變化。她輕輕地靠過來,頭偎著我的胸,手拉著我的手……

  我慢慢地轉過頭,默默地看著她;她也轉過頭來看著我…、

  還是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還是那副熟悉的摸樣,即使是在您樣的月光里,她也沒有大多的變化。真的沒有變化嗎?
  “你怎么了?她輕輕地問。

  “我也不知道。

  依舊是那月光、那歌聲、那顛簸的土路……

  我不想再就《大清炮隊》的拍攝多說些什么了,因為那畢竟不是我們故事的高潮,僅僅是我們情感較量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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