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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駐防海外


     年過四十得貴子,編撰教范手法奇;
     駐防亞非無奇功,再任教官坐首席。

  話說伯納德·蒙哥馬利在1927年7月27日的婚禮結束之后,等不及結婚酒宴,便帶著貝蒂匆匆与家人道別,駕車而去。

  蒙哥馬利帶著貝蒂風馳電掣般地駛向什羅浦郡的斯特雷頓教堂,并在什羅浦郡開始了他們幸福的蜜月生活。白天,他們一起玩高爾夫球,一起游山玩水;晚上,他們一起讀詹姆斯·史蒂芬的《黃金罐》,一起欣賞音樂。几天之后,他們回到倫敦,看看兩個孩子是否得到妥善的照顧,然后前往他們的羅曼史發祥地—一瑞士,繼續他們甜美的蜜月生活。

  結婚時,蒙哥馬利曾答應撫養貝蒂与前夫所生的兩個儿子。從度完蜜月歸來的時刻起,一個新的蒙哥馬利家庭便誕生了。父母的婚姻‘震撼”一消退,兩個孩子便發現他們的假日生活与從前大不相同。以前貝蒂管家時那种雜亂無章的情形已不复存在,蒙哥馬利的整洁与規律主宰一切。

  蒙哥馬利把新娘子視如至寶,把自認為是壓在貝蒂身上的一切負擔承擔起來。每天早餐后,他讓家里的全体工作人員排好隊站著,听他給每一個人下達有關食物衛生等每一件事情的命令,但他的妻子卻不參与,因為他要讓她有充分的時間去繪畫,做她所愛做的事情,而不讓家務瑣事給她增加負擔。他認為,他們家有一個專門負責膳食和清掃的“机构”,而且他又善于利用它,為什么還要再麻煩她呢!他按照軍事准則和軍隊的規矩管理全家事務,任何事情都必須按他的意思好好地做、有效地做,否則,他便不能忍受。

  貝蒂本來是個無拘無束和富有浪漫气質的藝術家,對家庭瑣事樂得由他去管。于是在表面上對他的“軍事統治”處處讓步,但在真正重要的問題上,卻并非如此。當著眾人的面,蒙哥馬利可能對她說“不”,可隨后貝蒂就私下和他爭論,結果多半是貝蒂占上風,最后如愿以償。

  他們倆的性格完全相反,但這种相反的性格卻相互吸引著對方。貝蒂那种無拘無束和玩世不恭的性格深處藏著一种對規律的需要,而蒙哥馬利那种完全自律的性格深處也暗藏著一种對不規律和赤裸裸的情感的需要。這种需要使他們彼此吸引、相互尊重、同時又相互遷就。結果,他倆形影不离,如膠似漆。

  兩個孩子以前被母親寵坏了,根本沒有紀律可言。因此,他們對蒙哥馬利治家的專制和霸道頗感不快,并多少有些反抗,但后來都慢慢地适應了。蒙哥馬利很關心他們,經常安排他們去軍校騎馬,到湖里划船,到游泳池游泳。此外,參謀學院附近還有一片樹林可供他們去騎自行車或散步。他們的環境比以前好多了,生活也更有情趣,并且有更多的時間和母親在一起。

  1927年圣誕節,蒙哥馬利不再是獨自一人跑到瑞士去的寂寞光棍漢,而是率領妻儿前往的一家之長。一路上,貝蒂惡心嘔吐,但這次不是暈車暈船,而是有喜在身。蒙哥馬利像母雞護衛小雞似地護衛著貝蒂,因為她已40歲了,不得不處處小心。1928年8月18日,貝蒂在坎伯利他們的平房里,在一大群醫生和護士的照顧下,生下一個男孩。他們給孩子起名戴維·蒙哥馬利,并請了一位保姆照顧他。自從生了戴維后,貝蒂的身体大不如往常,但她卻總是精神飽滿,心情愉快,從不生病。

  蒙哥馬利雖然有了自己的儿子,但卻沒有減少對繼子的關心和愛護。1928年圣誕節來臨時,為了保持和提高他們的滑雪技術,他留下貝蒂照顧戴維,又帶著約翰和迪克去倫科旅行。他們3人住一間屋子,三張床排在一條線上,但他要求孩子們自己整理自己的東西,同時處處注意讓他們玩得痛快。

  這次假期使孩子們終生難忘,也使蒙哥馬利有机會冷靜地考慮自己的前途,因為到1929年1月,他在參謀學院的3年任期就將屆滿。經過認真的考慮,他同意回皇家沃里克郡團去工作。當時皇家沃里克郡團第1營已從肖恩克利夫調往英克曼營房,由他的舊同僚和朋友克萊門特·托姆斯指揮。1928年1月,伯納德·蒙哥馬利晉升准中校。1929年1月21日,他在坎伯利參謀學院的任職正式結束。休假1個月后,他于1929年2月21日回到沃里克郡團第1營報到。不幸的是,營里只有一個本部連沒有連長。本部連僅管理鼓樂隊、通信兵和文書人員。給他一個本部連指揮,托姆斯營長感到很不好意思,但蒙哥馬利好像并不在乎。他處理本部連的工作就像處理艱深的軍事問題一樣熱心,一樣有效。

  1929年夏天,陸軍部打算調蒙哥馬利去擔任步兵訓練教范編寫委員會的秘書,他赶緊抓住了這個机會。1929年10月15日,蒙哥馬利准中校暫時從團里調出來,成為陸軍部的“配屬”軍官,每天多領5先令的特別津貼。

  那本《教范》的作者已几易其人。1921年版大部分由利德爾·哈特負責;1926年版則由戈特子爵編撰。蒙哥馬利覺得,就編寫訓練教范而言,在英國陸軍中沒有任何軍官較他的經驗更為丰富。于是,他決心把它編成一本供步兵軍官閱讀的內容廣泛的作戰論著。

  然而,事情并不那么簡單。蒙哥馬利在名義上只不過是編寫委員會的秘書而已,它的真正負責人卻是戴維·康日爾爵士。當蒙哥馬利向委員會提出草案時,當即引起激烈的辯論。委員會對草案提出了無數修改意見,但蒙哥馬利卻認為那是“挑剔細節”;委員們要把教范寫成一本有關戰術的手冊,蒙哥馬利卻采用戰術的最廣義的解釋,要把它寫成一部有關作戰的論著;委員們要求教范反映陸軍部的觀點,蒙哥馬利卻不愿意考慮這個問題。雙方意見分歧很大,又互不相讓,僵持不下。6個月的編寫期滿,雙方仍然無法達成協議。于是,蒙哥馬利使出巧妙的一招:建議解散委員會,由他自己利用時間(不領津貼),把委員們所提意見一并納入手冊,完成原稿整理工作。委員會一方面考慮到對草案爭論過久,另一方面又考慮到如果不解散委員會,陸軍部的成本負擔就會過大,于是接受了他的建議。可是,蒙哥馬利在寫出最后一稿時,卻把委員會所做的修改全部刪掉。結果,該書出版后深受好評,蒙哥馬利也為自己的成功感到驕傲。

  1930年7月10日,蒙哥馬利又回到沃里克郡團第1營。几周后,他成為托姆斯中校的副手。托姆斯中校預定當年底調往陸軍部工作。

  蒙哥馬利在編寫訓練教范的工作上得心應手,躊躇滿志,又自信將在托姆斯中校之后繼任營長,一時情緒高漲,得意忘形。他在家中為團里的年輕軍官及其友人舉辦舞會。舞會中,他三番五次地爬上桌子,高聲下令“交換舞伴”,弄得在場的人個個尷尬不安。但那些可怜的尉官又不敢不服從他的命令。

  蒙哥馬利盡管對托姆斯中校忠心耿耿,但卻漸漸顯露出處處与眾不同,有時難免給人一种他在當年秋天已當定第互營營長的印象。

  1931年1月17日,伯納德·蒙哥馬利在初到皇家沃里克郡團第1營12年之后,正式晉升為該營營長。

  皇家沃里克郡團第1營在國內駐防已有多年,現在應該輪調海外服務,地點是巴勒斯坦。蒙哥馬利主教听到他的第三子將率領一個營前往圣地戍防,非常高興。貝蒂也很高興,不過,她的長子約翰正患重病,她只好過些日子再去。1931年1月初,皇家沃里克郡團第1營從南安普敦啟航,前往塞德港,再從那里搭乘火車前往耶路撒冷。

  到達巴勒斯坦后,蒙哥馬利實際成為所有駐巴勒斯坦英軍的指揮官。除自己的沃里克郡團第1營外,他還負責指揮駐在海法的—營御林軍。由于埃及和巴勒斯坦的英軍總司令約翰·伯內特一斯圖爾特將軍的基地在開羅,所以蒙哥馬利實際上成了那個國家的督軍。他不僅要指揮駐巴勒斯坦的英軍,而且還要与駐敘利亞、外約旦和黎巴嫩的外國軍隊保持接触和聯系。因此,他要跑的地方很多,要辦的事很多,整天忙得不亦樂乎,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處理自己營里的事務。

  1931年6月,貝蒂帶著戴維來到巴勒斯坦,約翰·卡弗則在暑假時赶來。蒙哥馬利帶著一家跑遍了佩特拉、杰拉什、大馬士革和巴勒貝克等地,到處觀光游覽。貝蒂非常喜愛這個國家,過得十分愉快。她不時拿起畫筆,畫下她感受最深的景色。在她所畫的作品中,有一幅描寫巴勒斯坦人在耶路撒冷一間清真寺的階梯前取水的水彩畫,現在已成為她的重要代表作。

  沃里克郡團第1營在巴勒斯坦坦行了一年的警察性質的任務之后,于1931年底奉命移防埃及亞歷山大港。在那里,它派出一支騎兵分隊,作為蘇伊士運河旅的一部分,擔任城防任務,歸弗雷德里克·派爾准將指揮。

  蒙哥馬利中校因為在巴勒斯坦服務优异,于1932年l月1日晉升准上校。伯內特一斯圖爾特將軍在送往陸軍部的考核報告中寫道:

  “伯納德·蒙哥馬利中校聰明,有活力,有雄心,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教官。他有個性,有學識,對軍事問題能把握要點,迅速進入情況。以其才能,理應晉升較高職位。但若晉升,伯納德須加強机智、忍耐和審慎等方面的修養。本人對他的才能极為賞識,特作這點善意的建議。”

  蒙哥馬利顯然承認了伯內特—斯圖爾特將軍對他的批評的正确性,因為他把考核報告抄錄下來,夾在私人文件中,保存了40年。

  在巴勒斯坦,蒙哥馬利第一次真正体驗到當高層指揮官的責任和權力,并且被這种体驗所陶醉。因此,在其后的几年中,曾有人想調他去任各种高級參謀職務,但他都毫不猶豫地加以拒絕。他已嘗到權力的滋味。与其他許多人一樣,他發現權力非常合他的胃口。

  移防亞歷山大可能使他感到失望,因為他的權力范圍縮小了。然而,事實并非完全如此。駐防亞歷山大后,部隊集中一地,執行單純的任務,這使他又有了一次顯露看家本事的机會。他可以按照十几年來的研究成果去訓練部隊,去創造一种新型的正規陸軍營。

  蒙哥馬利要求連隊在開始訓練前先作好訓練計划,送給他過目。計划批准后,就讓連長帶著連隊遠遠地离開亞歷山大,隨你在什么地方都行,但必須有充足的水和其它補給。蒙哥馬利特別強調夜間訓練,要求訓練士兵在黑暗中運用作戰技巧的能力,尤其是使用机關槍和支援火炮的能力。因此,連隊大都在夜間离開營地出去訓練,而且每次出去不得少于48小時。他經常不定時地到連隊檢查訓練工作,可能在半夜,也可能在白天,連隊根本不敢摻假。

  連訓練之后,接著就搞營訓練。蒙哥馬利要把全營帶到沙漠中去訓練,但旅部說,天將下雨,不能同意。蒙哥馬利便和他們爭吵,最后終于把部隊帶了出去。旅部不提供運輸工具,蒙哥馬利就帶著全營步行,白天走路,晚上露營,兩天之后終于到達目的地。

  蒙哥馬利擬定了對抗演習計划。部隊一出去就是兩三天,不是攻擊敵村庄,就是防守某一要地,他本人則擔任裁判。為了鼓舞士气,部隊每次回來他都要舉行康樂競賽,每個連都要表演一套節目,表演最精彩者可以在亞歷山大休假兩天。部隊對蒙哥馬利的新訓練方法很感興趣,訓練熱情不斷高漲。

  后來,駐埃英國陸軍在沙漠中舉行戰術演習,蒙哥馬利的部隊表現相當出色。在那次演習中,伯內特一斯圖爾特將軍讓蒙哥馬利充任旅長,德·甘岡充任旅參謀長,將軍和旅長則是實際的裁判。蒙哥馬利打算大顯身手,于是完全不按傳統沙漠作戰方式策划作戰,一心要在夜間,甚至連“敵軍”的准确位置都還不知”道時,便要發動先制攻擊。為了确保胜利,參謀長德·甘岡不得不使他的進攻節奏慢下來,于是說:“旅長,等一等,我們手上還沒有足夠的情報資料可以說明‘敵軍’的准确位置……”然后,德·’甘岡馬上找到一位在開羅的皇家空軍朋友,請他到“敵軍”上空去飛一次,拍些照片回來。照片很快就送來了,上面精确地標示了“敵軍”裝甲車在沙漠中的集結地點。于是,蒙哥馬利指揮部隊兼程赶去,在黎明前將“敵軍”包圍起來,徹底打敗。

  這次“胜利”部分是由于德·甘岡的智慧,但主要還是由于蒙哥馬利對部隊的精良訓練,是那种訓練使部隊能夠完全在夜間運動和搜索“敵軍”目標。

  蒙哥馬利的工作效率极高,親自控制著營里的一切,因此顯得專制和霸道。尼爾·霍爾迪奇中尉在45年以后回憶說,從戰術的觀點看,這個營是頂尖的。甚至那些下士們也開始像在戰場上一樣,滿腦子戰術思想。可是那些連長卻并不特別精明。帶著那樣的庸碌軍官,蒙哥馬利只好把全營的一切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決定一切,任何人与他爭辯都無濟于事。不經過他批准,任何人都不能從一個排調到另一個排去。副營長、副官等,全都是些唯唯諾諾的人,他親自決定所有人的升遷,結果弄得誰也不知自己的處境如何。第1營是個正規、刻板的戰前陸軍營,蒙哥馬利的方法,官兵們不一定都能适應,因此他也并不因此而更得人緣。

  在營以外的情形也是一樣。旅長弗雷德里克·派爾是炮兵軍官,不懂步兵業務,蒙哥馬利就告訴他應該做些什么,但由于方法不當,弄得兩人的關系很不融洽。

  盡管如此,在蒙哥馬利后來調离埃及時,派爾還是在給陸軍部的報告中寫道:“蒙哥馬利的能力肯定超出了他的軍銜,他應當在陸軍里獲得更高的軍銜。只有當他偶爾會犯的專橫毛病變得太嚴重時,他才達不到這個目的……他具有丰富而獨創的思想,并且能用無与倫比的方式把它們表現出來。他真正為士兵所喜愛的,是他關心他們,把他們看成自己的孩子。也許第一步應該派他去軍事訓練總監部服務,他的知識和工作方法必定使陸軍在效率方面獲益最大。”伯內特一斯圖爾特將軍表示同意派爾的建議,他寫道:“伯納德·蒙哥馬利當營長的時間已經是夠長的了,是應該讓他擔任高級職務的時候了。我希望能派他去訓練總監部干一兩年。”

  可能是由于這一類的建議,才使得蒙哥馬利在埃及服務期間,至少有兩次擔任參謀職務的机會。但是,他已把自己的前途全部盤算好了,不會讓任何事物來妨礙他的計划。當他在埃及指揮他的營參加演習時,有人建議調他去任參謀職務,但他拒絕了。他的一名連長P·J·格辛少校對他說:“長官,這一著儿聰明嗎?這是你第二次拒絕參謀職務了,也許以后不會再有這類机會了。”他回答說:“什么?我要回去,要到陸軍部去拍桌子。你听著,今年年底,我將帶著這個營去印度。然后,我將晉升准將,再去指揮一個師,最后成為帝國參謀總長。”

  蒙哥馬利的自信心迅速增長,這或許与其快樂的家庭生活不無關系。貝蒂現在与他在一起,對他的雄心壯志處處鼓勵,而不是使他分心。大家發現,貝蒂·蒙哥馬利是一位賢淑的“上校夫人”,她仁慈、寬厚、誠懇、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從不炫耀,從不耍手腕,并且樂意幫助其他眷屬。貝蒂雖然有藝術家的气質,但在穿著和儀態上絲毫沒有特异之處,她的衣飾是朴實而得体的。她為人風趣,富有幽默感,和她交談不會使人感到沉悶。她也常常開蒙哥馬利的玩笑,逗得他大笑不止。

  蒙哥馬利記得,有時一個小小的事情也能逗得貝蒂歡樂無比。例如,在埃及時,為了使軍人們快樂和滿意。蒙哥馬利鼓勵各种嗜好,其中一項就是放養鴿子,就連他自己也養了一些。一天,一位軍需官指控一名下士偷了他的一只鴿子。下士否認,說那只鴿子是他的。于是,蒙哥馬利出場裁決。他對軍需官和下士說,如果把這只鴿子放掉的話,它總會直飛它自己的鴿房。對此雙方表示同意。于是,他命令把那只鴿子送往營文書室飼養24小時。第二天上午10時他將親手把鴿子放掉。這件事早已惊動全營官兵,大約有800人站在各個有利的位置觀看放鴿結果。當鴿子被放掉之后,它在兵營上空盤旋了几分鐘,然后直飛蒙哥馬利的鴿房,并呆在那里不走了!這一結果為雙方所接受。軍需官撤回了他的指控。

  蒙哥馬利平時稍飲一點酒,抽一點煙,偶爾賭賭錢,經常玩橋牌,并且督促辦事人員确保亞歷山大的部隊使用清洁的“軍中樂園”。伯奇中尉后來回憶當時的情形說:

  “那些妓女是由我們自己的軍醫檢查的。士兵們不必說出他們的名字,只說出他們的部隊番號,并填寫一張小紙條,說明他們已經使用過規定的預防藥。結果,我們患性病的比率极低。我是說,亞歷山大是個最有名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有,賽馬、网球、打鴨子——只要你說得出來的,那里一應俱全。你沒有辦法阻止官兵們去找女人,但你可以保證他們找的女人都是健康的。蒙哥馬利鼓勵這种活動,并使這种活動繼續保持著。事實上,他把這种活動當作一种笑料——他常常和士官們開玩笑,談論他所謂的‘平面娛樂’。”

  雖然蒙哥馬利認為,對一個士兵的真正考驗不在于他能否很好地站崗放哨或不逛窯子,而在于他在戰場上怎樣行動,但他決不會讓部下無限度地縱欲。當時營里有一位叫恩XX的單身軍官,不僅嗜好杯中之物,而且常常拈花惹草,貪戀女色。后來,他終于顯露出疲乏不堪的樣子,被蒙哥馬利發現。蒙哥馬利不忍心辦他,但卻逼他說出實情,并要他答應以后過一种問心無愧的生活。

  “不准再貪杯!明白嗎?戒色!如果你真耐不住,先告訴我。”蒙哥馬利警告他說。

  有一天晚上,蒙哥馬利正在家中舉行宴會,電話鈴忽然響了。他拿起電話問:

  “哪一位?”

  “長官,我是恩X.X。”

  “什么事?”

  “長官,我非找個女人不可。”

  “唔,好吧,——只一次,記著!”

  許多年后,麥克唐納少將回憶說,蒙哥馬利給自己定的標准很高,如果別人不能同他配合,他是冷酷無情的。但是,他也能体諒人,甚至是很重感情的,從不會忘記每一位朋友或每一位好部屬。當年他營里的年輕中尉伯奇感染了小儿麻痹症,他從開羅請來最好的醫生給他診治,并和貝蒂經常到醫院去看他,直到他返家調養為止。癱瘓了的伯奇中尉的病情雖有好轉,但根本還談不上履行軍職,可蒙哥馬利仍要他回到營里,又堅持把他破格提升為皇家沃里克郡團一個地區自衛部隊營的副官,致使另外兩個候選人落選。

  蒙哥馬利廢除營里的周末教堂閱兵制度,取而代之的是舉行營音樂會。在一次營音樂會上,有兩位列兵惟妙惟肖地模仿蒙哥馬利和團士官長。蒙哥馬利在一片吵鬧中大聲吼道:“有這种本事,怎可以讓他當列兵,升他下士!”蒙哥馬利的幽默在部屬心中贏得了好感。

  1933年底,皇家沃里克郡團第互營离開亞歷山大,移防印度南部的浦那。當他們于1934年及月到達那里時,得到的卻是异常冷淡的接待。

  原來,浦那是以注重傳統的制式操練、儀式和各种社交活動而聞名的“懶人地帶”。皇家沃里克郡團第1營重視戰術訓練,不注重禮儀訓練,其營長又以在亞歷山大支持合法的“軍中樂園”而聞名。這樣一支部隊的到來,自然不會受到印度陸軍南方指揮部的歡迎。

  南方指揮部指揮官喬治·哲弗雷斯將軍曾參与第一部步兵訓練教范的編寫工作,對制式基本操練十分“著迷”。蒙哥馬利編寫了第三部步兵訓練教范,對戰術訓練熱衷得“發狂”。結果,這兩個訓練教范作者在訓練問題上的對立,變成了一場旗鼓相當的爭斗。

  1934年1月的某天早上,蒙哥馬利帶著部隊在浦那跑馬場上訓練,哲弗雷斯將軍來到訓練場,在蒙哥馬利還未喊出“敬禮”或其他任何口令之前,哲弗雷斯就說:“你早,蒙哥馬利,你應該站在你的營前面XX步,你站的位置錯了。”接著,他堅持要看這個營做他最喜歡的連會操。蒙哥馬利本應下達一連串的口令,可他一點也不懂。結果,部隊弄得七零八落,亂成一團。蒙哥馬利靈机一動,馬上大喊:“皇家沃里克郡部隊,成四路縱隊,跟我來!”話畢,策馬而去。全營官兵終于找出一個頭緒,緊緊跟在他的后面,亂作一團的局面才告結束。

  哲弗雷斯盡管在操場上羞辱了沃里克郡團第1營營長,但在其他事情上,他卻不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南方指揮部堅持說,1857年的印度起義,是在星期日上午英國人全都在教堂時發生的,因此要求第1營在星期日必須集体攜槍進入教堂。蒙哥馬利不愿那樣做,因為那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每支槍取出來時要簽字,交回去時又要簽字。但指揮部堅持必須那樣做。結果,蒙哥馬利便在每個星期日派出一隊武裝士兵站在教堂外面,“以防爆發第二次叛變”。

  蒙哥馬利的態度等于是不服從命令,令哲弗雷斯將軍非常生气。因此,當蒙哥馬利請假和妻子去遠東旅行時,立刻如愿以償。他們預定從孟買啟航,途經科倫坡、新加坡、香港、上海,最后到達日本停留兩周。蒙哥馬利和貝蒂早就盼望進行這次完全脫离軍營生活的旅行,于是5歲的戴維由一名保姆帶回英國。

  1934年3月底,當郵輪抵達香港時,蒙哥馬利收到一份駐印陸軍司令部發來的電報,推荐他到奎達參謀學院擔任首席教官。得到這個消息,蒙哥馬利并不怎么高興。因為他曾對他的連長格辛拍胸脯說,他下一步將要指揮一個旅,然后指揮一個師。他已經有在參謀學院任教的經驗,沒有必要再任教官。他現在46歲,等到首席教官任期結束時,他將是49歲。會不會因為走了這一步而耽誤他當旅長的3個重要年頭?陸軍部于1934年3月19日發給駐印英軍總司令的的電報說:“同意對蒙哥馬利的推荐。但你應該告訴他,如果他不接受,明年則可能派他回國任參謀。”最后這句話很可能促使蒙哥馬利下了決心。

  在奎達當三年教官可能是他軍旅前程中的一條岔路,可再在浦那多熬一年,然后回到英國去擔任參謀工作,豈不是更浪費時間?在与貝蒂商量后,蒙哥馬利即回電表示接受首席教官的職務。接受這個職務,便表示在1934年6月上任時,即晉升為上校。不過,蒙哥馬利似乎總有一种擔憂:自己可能會成為一條“誤了期的船”,等最后戰爭爆發時,自己可能已年紀太大,不适合擔任指揮職務了。

  實際上,蒙哥馬利离開沃里克郡團第1營的時机是恰到好處。他剛离開后,便有一個謠言傳出來。在埃及時,皇家沃里克郡部隊曾夸口該部隊頭等射手之多,非一般部隊可比。但在印度,打靶是由其他營驗靶。結果,沃里克郡部隊全都是三等射手!實際情況是,在亞歷山大時,蒙哥馬利要求各連好好訓練射擊,各連長由于害怕成績不好而挨訓,便暗地里用尖鉛筆將成績記錄卡上的數字加以篡改。不過,印度的蹩腳步槍也可能是打得不好的真正原因。

  不管真實原因如何,皇家沃里克郡團第1營的名聲只好留給繼任營長去挽回了。1934年6月29日,伯納德·蒙哥馬利前往奎達參謀學院就任首席教官。正是:朝思暮想當旅長,誰知再把教官當。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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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凡公益圖書館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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