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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挫敵鋒芒


        美國飛机炸東京,日本上下一片惊;
        東洋鬼子吃炸彈,火光沖天煞威風。

  自從珍珠港事件以來,羅斯福總統一直敦促他的軍事參謀部尋找辦法轟炸東京,以此對這場愉襲作一次小小的報复。但是,這么遠的距离,要轟炸談何容易!
  若從中國派飛机,雖然不愁沒有志愿飛行員,可是飛去就回不來,對飛行員來說無异于自殺。 直至1942年1月中旬,金海軍上將的參謀部方才想出一個方案:從一艘航空母艦上出動陸基轟炸机去轟炸,航空母艦可以把它們載到离日本海岸足夠近的海面,完成轟炸任務后,可以繼續飛到中國大陸。這個想法使陸軍航空隊產生了興趣。 于是,到了3月初,24組机組人員集中在佛羅里達州埃格林机場,練習在500英尺長的跑道上駕駛經過改裝的B-25雙引擎轟炸机起飛。這個訓練任務交給了陸軍航空隊第一流的飛行員、當年的飛行速度世界紀錄保持者詹姆斯·杜立德中校。
  1942年4月2日,新服役的“大黃蜂”號航空母艦載著杜立德的机組人員,從舊金山起航。 16架B—25轟炸机,改裝后增設了油箱和假机尾机關槍,小心謹慎地滑落在飛行甲板上。為了不被敵人發現,“大黃蜂”號穿過北太平洋風暴區,將在阿留申群島和中途島之間的一個指定地點同哈爾西海軍中將的“企業”號匯合。這個被命名為“邁克特遣艦隊” 在陰沉的海面上向著九州海岸以西約600英里的起飛點破浪行進。
  日本大本營對美國出動這兩支艦隊一無所知,各机組人員自信這次任務能秘密完成。但是,三天后這种信心有些動搖了,因為他們听到了東京電台的這樣一則宣傳廣播:“英國路透社報道說,美軍三架轟炸机轟炸了東京。這种消息可笑之至。他們明知敵机要飛到离東京500英里以內是絕對不可能的。 日本國民對這种愚蠢的宣傳毫不在意,正沐浴在和煦的陽光和櫻花的芬芳中享受春光。”
  4月16日, 飛行員到飛行甲板上報到,參加了一次特別的儀式。馬克·米切爾上校把日本過去授給美國人的五枚日本勳章交給了杜立德。拿到勳章的飛行員要求把它們系在炸彈上還給日本。把這些勳章在一顆炸彈上系好以后,飛行員們用粉筆寫了一些諷刺話:“我不是要火燒世界。我只火燒東京!”“請嘗嘗轟炸的味道吧!”這是最后一次傳合會。杜立德將第一個起飛,預定在中午時飛到東京。“你們在以后20分鐘或半個小時后起飛,把我炸起的火焰當作指示燈。”
  最后還有一個先前誰也沒有提出過的問題:如果在日本迫降該怎么辦?這就由飛行員自己去決定了。杜立德不想當俘虜。“我先讓机組人員跳傘,然后全神俯沖,哪個目標最上算就朝哪個目標沖去。我今年46歲了,已經活得心滿意足了。”
  4月17日下午, “邁克特遣艦隊”离起飛點只有24小時的水程,仍未被敵人發現。“大黃蜂”號上的甲板人員對B-25轟炸机作了最后檢查,他們用起貨机裝上炸彈。當晚雷達發現了日本海上警戒線最外層的哨艇。艦隊改變了航向,但是第二天上午7時半之后不久, 一艘敵船發現了特遣艦隊,它發出的無線電警報被艦隊收到了。几分鐘之后,前衛巡洋艦用炮火擊沉了這艘小型勤務艇。杜立德和哈爾西決定立即進攻, 即使多飛100英里可能使轟炸机不能剩下足夠的油以返回中國大陸也在所不惜。他們是在進行重大的冒險:雖然日本防線即將處于警戒狀態,但日本人不會料到當天就有襲擊,因為特遣艦隊离日本几乎還有700英里。
  “讓杜立德中校和勇敢的中隊起飛吧。一路平安,上帝保佑你們!”哈爾西將軍向“大黃蜂” 號發出信號,這艘航空母艦在上午8時之前不久調頭迎風。電警笛拉響了,杜立德中校緊緊握了一下米切納海軍上校的手, 然后對他的机組喊道:“好,伙計們,就這么著,一起出發吧!”
  杜立德的轟炸机准備起飛,無論是他還是他的飛行員同伙,都是第一次嘗試從猛烈搖晃的航空母艦飛行甲板上作微妙的起飛。“那天上午,風在怒吼,海在咆哮,蔚藍的海水在航空母艦兩側迸裂出一簇簇浪花,”哈爾西海軍中將在回憶那個危急關頭時說。“吉米率領他的机組起飛了。7時25分,當他的飛机在‘大黃蜂’號的甲板上嗡嗡起飛的時候,特遣艦隊的甲板人員沒有一個不在幫他飛到空中去。”
  電影名導演約翰·福特中校和他的攝影組正在拍攝,這時机動牽引車開始把飛机牽到起動位置。 第一架飛机——杜立德的飛机——面前的跑道只有467英尺。每架飛机上都額外加了10罐5加侖裝的汽油, 主油箱加得滿滿的。杜立德開足气閥發動了引擎,轟鳴聲之大,使有些飛行員直擔心他把引擎燒坏。机輪擋板移開了,飛机向前沖去, 左輪沿著飛行甲板左舷側的白線跑著。這架B-25轟炸机,左翼伸在母艦的左舷外,搖搖擺擺地迎著強風朝前駛去,襟翼張開著。
  別的飛行員緊張地看看,不知這股強風的力量能不能幫助杜立德及時升空。如果杜立德都飛不了的話,他們肯定也不行。B一25開始加速了,在有些飛行員看來,杜立德的加速似乎慢得令人心急火燎。但是,就在母艦艦首被浪頭抬起來的那一剎挪,飛机猛地升空了,輪下只剩下几碼跑道。此時是早晨7時20分。
  杜立德的飛机轉過彎來從低空飛過“大黃蜂”號,直接朝東京方向飛去。艦上的人群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陣歡呼。其余的轟炸机也一架一架沉重地上了甲板,每一架升上天空時看著他們起飛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一切順利。可是當最后一架飛机被拖到起飛線時,一個甲板水兵突然失足,飛机往前沖時的气浪把他吹得像敗草似的亂轉,以致左手被左螺旋槳絞斷,幸好人被摔到了旁邊。飛行員感到震動,回頭一瞧,只見一位水兵躺在甲板上。机身搖晃了,他急忙扳動操縱杆收縮襟翼。飛机掙扎著滑出了跑道,只見它往水面跌了下去。艦上的人都以為飛机會掉入大海,可是接著又看到它貼著海浪在飛,眾人這才松了口气。飛机隆隆地升高了,轉過彎來向其他飛机追去。時間是午前8時20分。
  特遣艦隊轉向東駛, 杜立德率領他的B一25米切式轟炸机向西飛去,執行后來人們形容的“轟炸和燃燒日本工業心髒”的使命。經過介紹,每一個飛行員都知道了各自所要轟炸的軍事目標。杜立德對他的同伴說,万一他的飛机被打坏了,他就“尋找一個飛机墜毀能造成最大破坏的目標,開足馬力猛栽下去”。
  東京大本營雖然知道空襲要來了,但是按巡邏艇“日東丸”報告的方位來判斷,敵机再過上一天才能到達。所有能出動的飛机都奉命進入戒備狀態,計戰斗机90架,轟炸机116架。近藤信竹中將奉令立即從橫須賀海軍基地出發,率重巡洋艦6艘、驅逐艦10艘去截擊美艦。午前9時45分,一架巡邏机報告說,在离本土約600英里的上空發現一架向西飛行的雙引擎轟炸机。但是,誰也不相信這個報告;美國的母艦上沒有雙引擎轟炸机。空襲最早也得到次日上午才會來臨,因為那時敵母艦才能開到离海岸300海里以內。日本舉國上下正沉浸在“胜利的狂歡中”,几乎沒有人相信,美國飛机能到東京上空進行轟炸。
  說來也湊巧,就在最后几架轟炸机飛离“大黃蜂”號的時候,東京開始防空演習。這次演習气氛松懈,連警報也沒拉。市民們不理會警防團要他們躲進防空洞的通知,竟有人罵他們是“庸人自扰”。到了中午,演習結束。大部分警報汽球已收了下來,三架戰斗机在東京上空懶洋洋地盤旋。那天是星期六,天气既晴朗又暖和,警報一解除,街上很快又熙熙攘攘,擠滿了買東西和出來游玩的人群。
  几分鐘后,杜立德飛到日本沿海,比預定航線往北偏了80英里。他折向左方。在飛机后部的領航員卡爾,怀爾德納開始觀察有無迎擊的戰斗机,但是只發現了几架在上下翻騰的教練机。當飛机掠過鄉村田野時,他發現人們對這架飛机誰也沒有在意,照樣干著自己的事。在經過一個兵營時飛得很低,可以看見那里的一群軍官,身邊的軍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那天中午,恰好日本法西斯頭子東條正乘著一架飛机去視察水戶航空學校回來,准備切過美机飛來的航線在附近一個机場降落。這時從右方來了一架雙引擎飛机,東條的秘書西浦大佐覺得這架飛机“樣子挺怪”。飛机飛近了,連飛行員的臉都可以看見了,他猛然醒悟,大喊:“美國飛机!美國飛机!”東條大惊失色,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中午12時30分整,杜立德到達了目標上空。在進行低飛轟炸時,弗里德·布里梅用瞄准器投下了第一顆炸彈。隨后,飛机一架接著一架飛過市空,把炸彈扔了下去,沒有遇到戰斗机或高射炮火的有效抵抗。除了看彈區及其附近的人們之外,東京的市民都以為美机這場空襲不過是逼真的防空演習的高潮。學校操場上的孩子和鬧市街上的市民還向頭頂的飛机招手。他們錯把美机上紅、白、藍三色的圓型標志,當成了旭日標志。沒有一架飛机被擊落。轟炸机飛過皇宮,沒有投彈。机組人員曾經用紙牌抽簽,看由誰去光顧日本天皇的住所,但是杜立德下了明确的命令,除了不炸醫院和學校外,對皇宮也不要炸。
  美國轟炸机“光顧”東京,使日本舉國上下极為惊恐。戰爭狂人東條英机對海陸軍未能加以防范大發脾气。他認為這是“皇軍的恥辱”。山本大將對此又惊又愧,他把追擊美艦的任務交給參謀長宇垣去指揮,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肯出來。侍從長近江兵治郎從未見過他臉色如此蒼白,精神如此頹喪。宇垣將軍當晚在日記中寫道:“我們必須查明敵机的型號和數量,從而改善未來對付敵人攻擊的反措施。總之,今天胜利屬于敵人。”
  這次空襲摧毀了90座建筑物,就物質破坏而言,雖然价值不大,但對這個世世代代以為日本本土不會遭受攻擊的民族,在心理上引起了難以言狀的震動。日本報紙聲稱,這次空襲“徹底失敗”,可是卻把杜立德等人描繪成魔鬼模樣,說他們:“鬼鬼祟祟地進行非人道的、嗜殺的狂轟濫炸”,殘酷地對居民和非戰斗人員進行掃射,表現出十足的“魔鬼行徑”。實際上這是對日本侵略暴行的絕妙的諷刺。
  這次空襲東京成功,使珍珠港事件以來感到頹喪的美軍士气為之一振。這個行動好像在保證美國即將采取進攻姿態了。各個戰場上的盟軍,以及每個俘虜營里的俘虜們都感到了新的希望。美國各報都用大字標題報道了空襲消息。《洛杉肌時報》在標題上得意洋洋地宣布:“杜立德立奇功!”羅斯福慣于妙語惊人,這次他宣布說,美國的轟炸机是從“香格里拉”起飛的。為這次空襲感到興高采烈的美國公眾听了更加開怀。
  轟炸東京最深遠的影響,是對日本帝國參謀本部的巨大心理沖擊。陸、海軍將領們丟盡了臉,他們由于憤怒作出的過分的反應,終于導致一系列的戰略失敗。陸軍立即削減在中國大陸前線的空軍力量,把戰斗机群調回保衛本上島嶼。海軍參謀本部的成員感到极為羞恥。海軍參謀長南云原來對即將到來的中途島戰役一直有不同的考慮,現在卻接受了山本的觀點,即除非把攻占太平洋中部島嶼以擴大日本的邊防當作當務之急,否則整個帝國海軍很快就要進行全面巡邏,阻止美國航空母艦對日本發動進一步的襲擊。轟炸東京之后兩天,帝國參謀本部決定准許聯合艦隊進攻中途島。這次戰役提前到六月的第一個星期進行,緊接著預定攻占莫爾斯比港的登陸作戰和在所羅門群島建立基地的活動就開始了。將這三個背靠背的入侵行動安排得很緊很緊,不留任何回旋余地,這也就使每一個行動鋌而走險。
  為了實施這一野心勃勃的計划,山本几乎把聯合艦隊的所有軍艦都派出去了。這就產生了大量的無線電信號,為美國海軍贏得一場出乎意料的然而卻是至關重要的秘密胜利提供了机會。雖然當時美國沒有可与日本匹敵的海軍力量,卻在秘密電子戰方面擁有巨大的优勢,而電子戰恰恰是在遼闊的太平洋戰場上取得戰術优勢的關鍵。這种情報提供的重要線索,使尼米茲海軍上將得以集中他的有限的海軍力量,逐個對付敵人的行動,從而破坏了日本南下和西進太平洋的企圖。
  日本聯合艦隊瘋狂地追逐哈爾西海軍中將正在撤退的特遣艦隊,為情報分析增添了許多材料,美國正在費力地將這些拼湊在一起,以便揭開日本在第二階段行動的秘密。從阿拉斯加到澳大利亞,環繞太平洋的一系列無線電站的監听者,從空中接收川流不息的密碼電報,然后通過電傳打字電報机發給華盛頓海軍部情報處為薩福德海軍中校工作的密碼破譯人員,或者發給在珍珠港工作的、由羅徹福特海軍少校領導的規模較小的太平洋艦隊作戰情報處。
  破譯密碼電報的實際過程,是一項十分艱巨的任務,必須依靠人的聰明才智和國際商用机器公司制表机的不斷摸索。對于華盛頓和珍珠港情報處的密碼破譯員來說,在日本艦隊三天徒勞追逐期間截收到的大量電報是很大的收獲。大量的呼叫信號告訴他們,山本聯合艦隊的每一艘軍艦几乎都已出海,而且這次大規模行動的目的也暴露了,有价值的洞察弄清了許多五位數密碼的意義,以致每天能破譯截收到的全部密碼電報的1/20。 這些情報,加上比較容易破譯的密碼電報中收集到的情報,開始描繪出一幅有關敵人部署和意圖的清楚的圖畫。
  在1942年的這几個危急的星期里,德怀爾和羅徹福特一起晝夜24小時值班。羅徹福特經常在地下室里一呆就是好几天,靠三明治和咖啡維持体力,睡在制表机之間的帆布床上。在這里,人和机器高度集中的工作,只有華盛頓海軍部情報處和麥克阿瑟司令部的密碼破譯員才能相比。這三個單位的聯合工作,已經使太平洋艦隊航空母艦特遣艦隊能夠在截收到的日本關于目標地區上空气候的報告的幫助下,對這些目標進行襲擊。無線電情報還幫助特遣艦隊炸毀了夏威夷和中途島之間的弗里蓋特暗礁,原來特遣艦隊探出那儿有一艘日本供應船,這艘船曾給襲擊瓦胡島的水上飛船加過油。假如日本人再派一艘供應船到那個錨地,他們必定會惊訝不已。
  太平洋艦隊情報部根据羅徹福特的作戰情報處提供的情報,全面掌握了日本海軍的動向。日軍預定在5月3日或該日前后在新几內亞——新不列顛——所羅門群島登陸。預計入侵日軍將有20支部隊,掩護力量有几百架陸基飛机和一支巡洋艦隊,此外還有第五師的兩艘航空母艦和一艘新型的航空母艦。日軍的目標顯然是控制珊瑚海至澳大利亞的通道,而這正是美國竭力加以保護的。這樣一來,美、日兩國的戰略計划正好針鋒相對,這就導致了所謂珊瑚海之戰和以后的一系列戰事。
  珊瑚海在澳大利亞和新几內亞以東。 早在1942年2月,日軍占領了新不列顛島及其良港腊包爾之后,就想占領新几內亞東部的萊城和薩拉莫亞,尤其是它的重要的海空軍基地莫爾茲比港,以便保障腊包爾的安全;而襲擊澳大利亞北部的飛机場,就為以后進犯新喀里多尼亞、斐濟和薩摩亞奠定了基礎。同時,日軍還企圖占領圖拉吉,利用它作為水上飛机基地,以掩護莫爾茲比戰事的側翼,為以后向東南擴張創造條件。
  對美、英來說,保住莫爾茲比港至關重要,它不僅能保障澳大利亞的安全,而且也是將來反攻的跳板。美國海軍上將弗萊徹指揮的艦隊,以兩艘航空母艦“約克頓”號和“列克星敦”號為核心,就在這一帶水域活動。5月3日,日軍在圖拉吉登陸,并占領了這個小島。第二天,美國飛机按照破譯人員提供的情報對它進行襲擊,炸沉日本小型艦艇4艘。這次襲擊向日軍表明,美國航空母艦隊就在附近水域活動。
  5月7日上午10時左右,日美兩國艦隊在米西馬島(新几內亞東面)附近進行第一次空戰。美國飛机向日本航空母艦“祥鳳號”(
  1.2万吨) 投下炸彈13枚和魚雷7枚,擊中了要害,几分鐘內使它沉沒了。這是珍珠港事件以來, 美國擊沉的第一艘日本航空母艦。7日下午,日本艦隊司令官決心在美國航空母艦阻擊日本登陸部隊之前把它們消滅掉。他們挑選了長于夜戰的飛行員27人,每人駕駛一架飛机于下午4時15分去襲擊美國的航空母艦。結果日机被擊落10架,另有11架在夜間返航時誤入海中,只有6架安全回到母艦上。
  吃了敗仗以后,高木將軍決定暫時向北撤退。數小時后,他以26海里的時速又朝美國航空母艦開來。5月8日拂曉,他派出20多架飛机前往搜索。歷史上第一次航空母艦對航空母艦的戰斗眼看就要發生了。弗萊徹有雷達,但他的航空母艦配合作戰才不到一周;高木沒有雷達,但他的航空母艦作為一個分艦隊作戰卻已有半年之久。弗萊徹有122架飛机,高木121架,雙方旗鼓相當。高木略占优勢,因為他有濃云掩護。
  弗萊徹首先下手。 8時15分,一位搜索机飛行員發現了日本的突擊艦隊。他在艦隊上空盤旋,數清艦只數目,然后用無線電報告:
  “兩艘母艦,4艘重型巡洋艦,多艘驅逐艦,朝120度方向行進,時速20海里。方位約北東175海里。”
  就在同時,日本人也發現了美國艦只。70架飛机集中轟炸了弗萊徹的兩艘航空母艦。一顆炸彈炸中了“約克敦”號的起飛甲板,但艦上人員很有辦法,很快把火控制住了。“列克星敦”號卻沒有那么幸運,它的左舷中了兩顆魚雷,前甲板和煙囪也中了一些小炸彈。
  在這次空襲中,雙方都損失慘重。戰斗在正午前結束。這是在敵對艦只未打照面也未直接交火的情況下進行的第一次海戰。看起來是弗萊徹胜利了。他擊沉了一艘輕型航空母艦,一艘驅逐艦和三艘小型艦只,自己損失了一艘驅逐艦和一艘油船。就在這時,兩聲巨響,受傷的“列克星敦”號被炸得東搖西晃,火焰熊熊。到中午12點47分,艦內机艙發生爆炸,引起大火,于是艦上人員迅速撤离。8日下午7時56分,美國自己的一艘驅逐艦奉命發射五枚魚雷把它擊沉了。海軍官兵們,怀著依依不舍的神情向它告別。“它沉啦,”一位海軍軍官說,“它沒有翻倒。它是昂著頭沉下去的。親愛的老‘列克’。它直到最后不失為一位貴婦人。”
  這時,日本第四艦隊指揮官井上成美決定撤回整個艦隊,進攻莫爾茲比港計划無限期延遲,因為他仍怕進攻艦隊遭到美國艦隊的襲擊。當日本聯合艦隊司令接到這個報告時,感到困惑不解,山本五十六命令井上繼續追擊,消滅殘敵。大本營海軍司令部也對第四艦隊的行動不滿,軍令部總長永野修身大為惱火,當即命令井上成美追擊美國艦隊。但美艦已漂洋而去,無影無蹤了。在這次海戰中,日本損失飛机105架,美國損失81架。珊瑚海之戰是日本自發動戰爭來,侵略鋒芒第一次受挫,這對美軍土气起了一定的鼓舞作用。《紐約日報》宣稱:“太平洋大戰,日軍大敗,日艦沉沒或重創者達17至22艘;敵寇潰逃,盟軍猛追。”弗萊徹將軍的部隊,成功地挫敗了日本南下以便控制珊瑚海和澳大利亞的海上通道的戰略計划。自珍珠港事件以來,日本海軍不可戰胜的神話第一次遭到沉重的心理打擊,這是一個將使戰略力量對比發生重大變化的事件。
  美國太平洋艦隊總司令尼米茲宣布,這是“一個將產生決定性的具有深遠意義的后果的胜利”。它決定性地削弱了日本聯合艦隊的优勢,并將嚴重影響山本海軍大將謀求在中途島同太平洋艦隊攤牌的行動計划。正是:珊瑚海上敵受挫,戰略轉折運籌中。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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