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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兩將定四州


  蜀國大將三環被活捉,拒不投降,因而被解送汴京。柴榮卻拜他為右驍衛大將軍,并說:“這是獎賞他不肯投降!”
  西蜀主孟昶得知他的第一個關隘黃牛寨并未丟失,王景、向訓只是繞道進來取了馬岭寨,而且只有三、四万人,這才惊魂乍定,便召雄武軍節度使韓繼勳商議對策。
  “陛下。”韓繼勳已經胸有成竹:“周師乘間從小道突進,必然不帶輜重,糧草短缺。我軍應當堵住鳳州,以斷周軍的供給,再在馬岭寨前派將軍守住要沖,使他進退不得,他縱有百万之眾,也將陷入困境矣!”
  蜀主點頭稱善,即派大將李廷珪、伊審徽二人為統軍使,領兵二万來拒周師,又命趙彥韜領兵五千,前往鳳州据守。李廷珪等遵旨,各率本部軍馬,向北進發了。
  李廷珪帶領他的兵將,急行軍來到白澗寨,与伊審徽并請將研究作戰部署,他說:
  “离此十五里地名叫黃花谷,這是西蜀的要津,此處必派一將把守,然后你我可直指馬岭關,与周軍決一胜負,我們就是敗,也有黃花谷為退路;如胜,周師就成囊中之物了。”
  伊審徽頻頻點頭道:“好,好,只是派誰去黃花谷呢?”
  “小將愿往!”李廷珪的偏將王鑾挺身而出,主動請戰。
  李廷珪說道:“王將軍若去,万無一失。請即動身!”王鑾領了五千人馬,奔黃花谷去了。
  兵貴神速!
  西蜀這一切軍事行動都是正确的,只是在几個方面他棋慢一步,被周軍捷足先登了,因而處于被動地位。比如下棋,“宁失一子,不失一先”。他在這次戰爭中是下降“后手棋”。
  糧草,趙匡胤的五百車糧草已經送到,他們才提出“斷其糧草”,這已是晚八秋了。
  李廷珪、伊審徽二人領兵赶到白澗寨后,計議作戰方針。
  受到世宗表彰的王景、向訓,糧草足備,完全消除了后慮之憂。在決定繼續挺進時,按趙匡胤的啟示,經過偵察、探訪,發現黃花谷是一個咽喉要地,鳳州是敵人后退的必經之所。即派裨將張健雄出兵黃花谷,又請羅延瑰領一千軍馬,兵發鳳州之北的唐倉,以堵截南逃的殘敵。分派已定,就養精蓄銳,單等与敵人決戰。
  鳳州,孟昶先走了一步,已有趙彥韜的五千兵馬進駐;而黃花谷,李廷珪卻下手遲了。當他派出的王鑾領兵來到黃花谷,張健雄已經守候在那里。
  王鑾看見周兵已到黃花谷,心中又气又急又恨.他破口大罵:“不知進退的死囚,深入我國腹地,不是來送死嗎!”
  張健雄回頭大呼:“斬將奪關,在此一舉。”擎刀而出,与王鑾殺在一起,兩個人年輕力勇來來往往戰有七十多個回合,王鑾漸漸感到力不能支,加上張健雄勢如猛虎,乘胜而進,從心理上壓了王鑾一頭,王鑾漸漸槍法散亂,不能抵敵,撥回馬頭,向成都方向逃竄了。
  張健雄奪了黃花谷,俘獲蜀兵近二千人,即將戰況飛馬報給了王景。
  李廷珪從王鑾敗逃的士兵口中,得知黃花谷已被周兵占領,如意算盤一下子落空,失了方寸,六神無主,正在進退兩難,猶豫不決之時,忽听陣前馬嘶人喊,王景、向訓已率大軍殺將過來。急命牙將張蘭、張芳兄弟出陣,二人倉惶應戰,哪里抵擋得了气壯勢銳的王景、向訓,交馬不兩回合,就難以支持,且戰且退,周軍舖天蓋地,如潮水般沖過去,蜀兵一触即潰,四散逃命。這一仗,只殺得尸橫綠野、血濺紅塵。李廷珪、伊審徽,連王景、向訓的兩孔是什么模樣都不知道,未來得及戰上一刀一槍,就率領殘部向青泥關方向逃去。
  王景、向訓已胜一仗。清掃戰場后,進軍黃花谷,重賞張健雄,并遣人飛奔京師汴梁報捷。
  連番大捷,周師對繼續向南挺進,信心百倍,只是還有一塊心病,這就是身后的黃牛寨。
  向訓說道:黃牛寨這個釘子不拔,張處存,肖必胜隨時都可以從背后向我們進攻。我們已占領之地,終不能連成一片,是否可派一猛將,向他們主動出擊,即攻不下也使他們龜縮不出,以免后患?”
  王景說到:“不須攻擊,在此形勢下,可派一以言善辯者,對他們說明利害,曉以禍福,招其來降,如能成功,可兵不血刃變敵為我,彼消我長,豈不更妙!”
  向訓頻頻點頭:“將軍所講甚是有理,小將不才,愿往黃牛寨一走!”
  王景連連搖手:“不可,帷幄運籌,君重任在肩,只出一裨將也就行了。”
  帳下韓烈自報奮勇,愿往黃牛寨說降。王景高興地說:“韓將軍就辛苦一趟吧。”
  韓烈只帶了四名侍從,當天就赶到黃牛寨。在關門下自報“家門”:“周營部將韓烈,有事會見張、肖二位將軍。”
  守關小校報入軍中。張處存、肖必胜二人,因守孤寨已經多日,不見周兵來攻,也不見自己主上有令,從蜀兵敗逃的散兵游勇中得知蜀兵已連吃敗仗,詳細情況,一概不知,終日忐忑不安。忽听守城軍士來報,說周將求見,便令開關將韓烈迎入。
  “韓將軍來此,有何高論?”張處存問。
  韓烈說道:“我奉主帥之命,特拜二位將軍,以通款曲,我軍一戰而拔馬岭寨,二戰而奪黃花谷,另有大將劍指鳳州,指日可下,秦州八寨,皆已在我軍掌握之中。我軍此行,不為窮兵牘武,只為懲治孟昶腐惡,以宣教化,實乃天意如此。黃牛寨所以留存至今,蓋由我主帥念二位乃蜀中名將,不忍加兵相害,而存共事明主之心。我中國天子恩威所及,天下共仰,愿二位將軍熟思,若能歸順天朝,不唯將軍明珠去塵,也保帳下士卒免除刀劍之災,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這一席話,說得張處存心慌意亂,他緊鎖雙眉正在沉思不瓊,忽然旁邊一人,大喊一聲:“一派胡言!”他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拔出腰刀,向韓烈砍去。
  只听“哎呀!”一聲,那個“咕通”倒在了地上。原來是肖必胜拉起了自己的坐椅,正砸中他的面門,登時昏死過去。
  倒地的是孟小群,孟昶的同鄉,在京是孟昶殿下侍衛長,奉孟昶之命來巡視八寨以后剛到黃牛寨,就被困在里邊,如今,他算是為孟昶盡了忠。“賢弟!”不知如何是好的張處存,見此情況,不自主地喊了一聲。肖必胜說道:“大哥,韓將軍所言不差。我不是看周軍勢大,而是看到周朝順天應民,舉的是正義之師,我們歸順周朝,實屬棄暗投明。請兄長三思。”
  “何用三思,我也是這樣認識,原來只是怕賢弟你……,”
  “哈哈哈……,張處存、肖必胜、韓烈三個人不約而同,大笑起來。
  張處存對韓烈說道:“感謝王景元帥和將軍厚意,我与肖公明日即到營中拜見王將軍,听候調遣!”“好,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一家人!”
  韓烈要告辭回營,張、肖要留客宴請,韓烈說道:“喜宴有時,我得赶快回去,把喜訊告訴王將軍!”
  “那就有勞韓將軍了!”
  韓烈回到營中,向王景、向訓講述了前后過程,王景命部下准備厚禮接待張、肖及其部下。有人提出宜戒備森嚴,免中敵人詐降之計。向訓說道;
  “君昏臣怨,我不信會有明智之將對昏憒的孟昶拼死效命。”
  王景只是點點頭,也不言語。第二天近午時分,張、肖二人引部大小頭目百十人來到黃花谷,王景聞報,令將士去下盔甲戰袍,自己領著几個侍從,親自出帳迎接。張處存、肖必胜見狀,慌忙下馬,深深施禮,就要下拜,被王景上前攙住,邀至帳內,重新見禮坐下。王景說道:
  “二位將軍大義之舉,實際上已為大周立了功勳,以周王之德,王某當力保二位將軍受到重用。”
  張、肖二人表示:“承蒙元帥另眼高看,愿為先鋒,勸說來將及蜀主順降。”
  王景大喜,即命設宴為二位將軍接風。
  兩相無猜,親如家人,智勇而寬厚的王景,更贏得了他新老部下的尊重和敬愛。大家開怀暢飲,都有一种慶功和祝賀的心情。
  王景此舉,深得后人稱贊,有詩為證:
  饒勇王公武略奇,
  征西士卒望旌旗。
  不勞長纓英雄服,
  千載功勳播遠夷。

  与王景大軍上下歡慶气氛成鮮明對比,李廷珪、伊審徽白澗寨一敗,失去黃花谷,只有望鳳州方向逃去。鳳州城因受城北唐倉鎮一于多周兵的威脅,而羅延瑰又有万夫不當之勇,難以戰胜,所以四門緊閉。當李、伊及其從眾退到唐倉時,又被羅廷瑰揮兵掩殺一陣,蜀將王鑾及士卒三千余人被俘。李、伊二人進不得鳳州,只好落荒而逃,一路上好不狼狽,好不容易逃到成都,換了素服,拜倒在孟昶前請罪,敗軍越來越多,孟昶也就免了他們的罪。
  每戰必克的王景,驅動大軍直逼貫通南北的重鎮鳳州。原先王景派出的一千余人的鉗制小部隊已使鳳州如臨大敵,如今大隊人馬壓了過來,鳳州城門緊閉,堅守不出。
  鳳州守將是威武節度使王環,都監趙崇薄,二人性情剛烈,不能容忍周兵的進逼,早想出城一搏;但因王景節節胜利,鳳州前邊各關被各個擊破,鳳州暴露于前哨,考慮到鳳州重要的戰略地位咱己的責任重大,王環、趙崇博忍气死守。
  黃花谷、白澗寨為周兵攻戰之后,近臨青泥岭孤立無援,蜀中有名的大將趙彥韜青泥岭孤寨對守,率領本部一千軍馬退到了鳳州。与王環的五千人馬匯合一處,使鳳州守城的實力增加了不少。
  王景大軍來到,駐扎在鳳州北十五里的唐倉。
  派先鋒張處存、肖必胜城下叫陣。王環、趙崇博仍隱忍不出,而趙彥韜卻有些耐不住了:
  “后生晚輩,叛國之徒,竟敢如此猖狂,我要斬此兩個匹夫,以代陛下行刑!”
  “趙將軍暫忍,王景勢眾,不可力敵;鳳州城防堅固,彼強攻也難奏效;待陛下大軍來到,再也之決戰不遲。”王環极力勸阻。
  “京師援兵,至今并無消息,京中能征善戰之將,更有何人?我們各個困守,正好被他各個擊破。我舍棄青泥岭來此,就是為了集中兵力,与彼決一雌雄,不意二位將軍如此怯戰!也好,二位可以繼續固守,待我一人出城,即不能胜,也殺殺他們的銳气!”
  趙彥韜明知王環、趙崇博都是忠勇之臣,說他們“怯戰”,是明顯的激將法。因為他被逼撤离青泥岭,极想借鳳州之力雪辱,這想法對他來說也是很自然的。
  王、趙二人看攔他不住,又听到說他們是“怯戰”,哪里還能按耐得住?于是王環与趙崇博計議一番,為保趙彥韜無虎,三人一塊出城。
  只听一聲炮響,趙彥韜第一個沖出城門,他指著張處存、肖必胜大罵:
  “無恥叛將,還不下馬受死,更待何時?”
  肖必胜提刀逼上前去,在馬上先打一恭,說道;“蜀主昏憒奢糜,趙將軍還要死守朽木,豈不可惜!何不……”
  肖必胜話未說完,趙彥韜大喝一聲:
  “放屁!一派胡言!”說罷飛馬過來,搶刀便砍。
  肖必胜面無恤色,似乎還帶著一絲微笑,從容應戰。
  兩杆大刀,寒光閃閃,火花四濺,鏗鏘之聲,不絕于耳。趙彥韜咬牙切齒,刀刀追命;肖必胜游刃有余,招招化解。起初,肖必胜似乎并不十分認真,他想著能把趙彥韜俘獲過來,既能立功,也不傷這個曾与他同朝的前輩,因此,下手自然就情留三分。
  這實在是一場“不公平競爭”,一個是恨不得把對方為一刀斬于馬下;一個是連傷著他都有點顧忌,若對方是個平庸之輩倒也好辦,怎奈那趙彥韜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刀法嫻熟不說,今天又來得极為凶狠,這就更給肖必胜增加了困難。
  于是兩人來來往往,殺了六十余回合,不分胜敗。
  王景看得真切,他看出了肖必胜的心思,暗暗點頭稱贊。
  王環、趙崇博從趙彥韜的情緒和不同尋常的勇猛上,看出他效命沙場的拼頸,也對他欽佩不已。
  兩個人又戰了近四十個回合,求胜心切的趙彥韜,刀刀著力,已經累得通身汗水,他更加著急起來。
  一味招架的肖必胜,這時也有點耐不住性子。他想:內行人焉能看不出他是在讓招,那將要對他作种种猜測,自己如何交待?
  兩個人都急于結束戰斗。
  又是一個回合,兩馬相交,趙彥韜用盡平生之力,將刀高高舉起,斜劈下來。敘劈,命中面積大,而這一刀著實有份量。他想:這一刀要解決他!
  肖必胜看得真切,他想:就在這一下了!
  肖必胜沒有躲,他也用盡平生之力,甩起他的大杆刀,不是自下而上,而是從斜的方向向趙彥韜的刀柄上磕去,只听“當嘟”一聲,趙彥韜的大刀斜向了前方、向下的刀勢未減,都劈空了。因為用力過猛,身子斜歪在馬上,失去了平衡,左腳馬蹬已高高蹺起。趙彥韜左手狠抓著馬鞍,就在這搖搖欲墜之時,肖必胜從從容容,“噌””地一刀,趙彥韜右前的馬腿已被斬為兩截,“咕咚”一聲,那戰馬結結實實地向右前摔倒,還沒有恢复坐姿的趙彥韜,一頭在地上,腦漿迸裂,他連“哼”一聲都沒來及。
  這場搏斗的結果,王景早已看得十分清楚,而今見胜敗已定,不失時机地驅大軍,掩殺過來。王環、趙崇博拼力抵擋,哪里還能抵擋得住,趙崇博与張處存相遇,戰不到三回合,就被生擒活捉;王環被周兵團團圍住,坐騎被砍倒,被眾軍捉住。
  失去了將帥,鳳州六千余士卒,全部投降。
  王景命軍隊排列整齊,像檢閱一般,秩序井然,進入鳳州,安撫百姓,安排城防管理等各類事宜。
  一切安置妥當,命校尉將王環、趙崇博帶來,二人都怒目而視,立而不拜。王景親自离座解去二人繩索,請二人入座,二人仍然一言不答,也不入座。王景無奈,只好將二人分室囚守。
  被囚之后,趙崇博不食不語,最后絕食而死。
  王景多次与王環談話,曉以大義,什么孟昶荒淫無道、有失宣教呀,明臣擇主而事等等。王環情緒稍緩,但仍不向王景投降。他后來被送往汴京,世宗親自和他談話,看到世宗的文才武略,統一中國的大志。王環才如夢初醒,一下子俯伏在地,痛器失聲。
  看到王環大義凜然,世宗特授他為右驍馬大將軍。并說:“這不是獎賞他的歸順,而是獎賞他的不肯投降!”
  周兵勢不可擋,西蜀兵不触即潰,一員員戰將,死的死,俘的俘,狼狽逃竄,喪魂落魄,再不敢言戰。成都滿朝惊恐,惶惶不可終日。孟昶与群臣緊急磋商,文武各職眾口一詞,赶快求和。
  孟昶急命中書令寫了一封求和的書信,連夜送往汴京。
  世宗接信,打開一看,那信的大意是:
  兵乃危事,戰為逆德,偏居一隅的西蜀,并沒有得罪中國,大周發兵犯我邊疆,無故興討伐之師,實難理解。西蜀愿与大周修通好之禮,往來如兄弟之邦,以休兵息民,省費蓄食,實為互利;不然,蜀之道路險阻,勞師經年,糧餉困難,于周有何益處?故而致書陳情,愿大周陛下三思而行。
  明明是吃了敗仗,致書求和,卻還說是為周朝考慮,而最后還自稱“大蜀皇帝”!
  世宗讀畢,勃然大怒,他連回信也不寫了,指著來使,大聲地斥道:
  “你回去告訴孟昶,他貪饞虐民,昏迷廢政,我代天施罰;孟昶若懂得事体,要奉表稱臣,獻納土地,按歲朝貢,我即收甲罷兵;不然,將自食惡果!”
  戰不能胜,求和不成,孟昶愁苦無計。
  老臣王昭遠說道:“主上不必憂愁,我蜀地沃野千里,府庫充實、道路奇險,周兵即來,棧道不通,糧草不繼,他們以急戰為利,我以堅守為功,歲深月久,周兵自去矣。”
  孟昶無可奈何,除了給唐主李璟修書一封,望其從南方出兵,以踐互助盟約,同時自己只好廣招士卒,在劍門關、白帝城屯聚大軍,以确保西蜀大門的安全。
  由于募兵太多,用備不足,府庫空竭。沒有辦法,就鑄鐵為錢,因此民間用的鐵器都實行了專賣,群眾苦不堪言。
  當王景戰鳳州時,向訓領兵一支,奔向秦州。
  鎮守秦州的是觀察判官趙玭。為了确保這個重鎮的安全,孟昶又把雄武節度使兼侍中韓繼勳派去。韓繼勳在成都時,就如何抵御周兵,說得天花亂墜,但一到秦州,就終日提心吊膽,憂心忡忡,但表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嘻哈玩樂,給人一种胸有成竹、穩如泰山的感覺。
  他暗中安排了几個心腹密探,嚴密盯著戰場風云,一天三報。
  一天,一個小校“打獵”回來,進入他的住室,神色慌張。
  “有什么情況?”韓繼勳間。
  “黃花谷、黃牛寨、青泥岭、白澗寨全部為周兵所占,敵兵現兵分兩路,一支由王景率領直逼鳳州,另一支由向訓率領,向秦州方向而來。”
  “再探,專報向訓這一支兵馬!”
  “是!”小校風風火火地跳出去了。
  不一會儿,趙玭來見,“韓將軍!”
  “什么事?”
  “城外有一支三百多人的隊伍……”
  韓繼勳猛一惊,心想:怎么來得這么快!
  但他卻哈哈大笑:“三百多人就來攻打秦州,可笑!”
  “不,不是周兵,是從黃花谷李廷珪部下逃回來的,要求進城。”
  “啊!”韓繼勳松了一口气。
  “怎么辦,讓他們進來?”
  “不行,若是敵人裝扮的,真假何能分得出來?如果敵人混入城來,打入我們內部,就那后患無窮了!”
  “那就不給他們開!”
  “對!”
  趙玭扭頭要走,韓繼勳叫住了他:
  “趙將軍,秦州城防堅固,即遭周兵圍困,他也難以攻克。如今這里安然無事,吃緊的是南線鳳州,老夫今日啟程,到那里幫助布置一番。”
  “也好!”
  趙玭先辭出去之后,韓繼勳急急召集他的几個心腹,打點行裝,說是去鳳州,其實奔還成都去了。
  韓繼勳回到成都如何向孟昶交待的。在下不得而知,只是他照做他的侍中,仍然受到孟昶的重用。
  韓繼勳走的第二天,向訓大軍就來到了秦州,趙玭心中這才明白,韓繼勳并沒有去鳳州,而是逃回成都去了。大軍沒來,他不算臨陣脫逃。
  “這個老狐狸,把我一人丟在這里,我竟然還蒙在鼓里!”趙玭越想越氛,他馬上召集心腹將校,作了緊急磋商。他說:
  “大周兵多將猛,所向無敵。我朝派出的勇將精兵,逃的逃、降的降。如今,鳳州已失,秦州成了一座孤城。向訓又大軍壓境。去危就安,為當務之急,諸位跟我趙玭多年,我不忍陷眾位于災難之中!”
  “請將軍明示,我等听命!”大家异口同聲地說。
  “依我之見,歸順大周,才是唯一的出路。”
  “就依將軍!”
  向訓在秦州城外剛剛扎下營寨,趙玭的降書已到。向訓以禮相待,約定第二天率兵入城。
  沒費一兵一卒、一彈一矢,一夜之間,招牌更換,秦州已改“蜀”為“周”!
  离成都更遠的北方邊陲階州、成州,听到周兵拔營破寨,勢如破竹,秦、鳳二州均已為周地,已經把本州与西蜀隔斷,沒等王景、向訓出兵,就主動派人投書請降。
  就這樣,西蜀北方的秦、鳳、階、成、四州,以及蜀北方前哨的黃牛、白澗等八寨就全為周地。
  世宗顯德二年,公元955年,王景伐蜀,打出了后周的威風,成為歷史的一段佳話。王景、向訓的膽識謀略,當然是重要的因素,但是,王朴的推賢荐能,趙匡胤的千里運糧,并將前方的戰況及時匯報,使世宗能排除雜議,英明決斷,這些也都是伐蜀胜利的必要因素。
  而西蜀孟昶那里,讒臣媚主、良將离异,庸將潰亡,恰恰就是周朝的反襯。周胜蜀敗,從這諸方面對比來看,實在是有必然性的。
  一下子擴充了縱橫几百里的地方,捷報一張接一張,世宗柴榮心中高興,一日大宴群臣,百官賀喜,世宗首先舉杯,感謝王朴,他對王朴說道:
  “伐西蜀能夠取得如此大的胜利,這是卿擇帥選將之功也!”
  王朴連連謙謝:“陛下英明決斷,舉措有方,臣之微力,何足道及!”
  周朝上下歡騰,喜气洋洋的气氛,也与西蜀那种君憂臣戚,一片哀歎之聲成了鮮明對比。
  御宴過后,周主還在興奮之中,忽然趙匡胤急急求見。
  “二御弟有何急事?”
  “邊關巡羅士兵捉得西蜀赴南唐的特使黃立中,搜出南唐李璟給孟昶的复信一封,請陛下過目。”
  世宗打開書信一看,原是孟昶求救,李璟答應出兵的复信。大意是:彼周有鯨吞四海之心,常舉不義之師。唐、蜀既有盟約,出援理所當然。俟糧草齊備。即刻揮師北上,望大蜀國君勿憂云云。
  世宗讀信大怒,命匡胤立即將黃立中斬首,并連夜召集群臣議事。
  世宗說道:“王丞相早有南伐之議,如今李璟首先發難,眾卿可各抒己見。”
  趙匡胤奏道:“王景、向訓已令西蜀膽喪。彼龜縮自保尚誠恐誠惶,決無出兵之膽。可令王景、向訓屯兵于秦、鳳二州,以鎮蜀兵,陛下等率將士,長驅南下,破了南唐,孟昶君臣自然拱手而降了。此一舉兩得之机,請陛下幸勿失之!”
  世宗道:“御弟之見,正合朕意!”即下詔:諭王景、向訓堅守戰果,暫緩圖蜀。即日拜李谷為行營都部署,韓令坤、李重進等十二位大將,各率本部軍馬,先行起兵伐唐,御駕隨后即行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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