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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幽靈”顯形


  當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看到這些被擺放成奇形怪狀的骷髏之時,他們
  震駭了,一种巨大的恐懼沉沉地籠罩著他們,不因為他們深知在這些骷髏
  的背后遍布著致命的玄机,而是在他們的腦海里,這些骷髏們一個一個地
  都复活了過來,他們甚至听到了骷髏們發出的陰森恐怖的笑聲:霍霍霍,
  你們終于來了!……
彌天大謊

  前文已述,馬科斯請來了探礦家和冶金學家羅伯特·柯蒂斯,要他到菲律賓來幫助他尋找山下奉文藏金,柯蒂斯來馬尼拉之后,找到馬尼拉的兩個神秘人物吉加和巴爾莫雷斯面談,吉加和巴爾莫雷斯發現,柯蒂斯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在憋悶了許久之后,年歲大一些的巴爾莫雷斯再也忍受不住,告訴了柯蒂斯一個絕秘消息。
  原來,這兩個人,其真實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日菲雙重國藉,更不要說給日本人當翻譯和待從了,他們本身就是日本人!
  而且,他們不是一般的日本人,而是二戰時期的日本軍官。他們是直接參与山下奉文藏金的埋藏工作的指揮官。
  他們的名字叫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
  那個年紀大一些的本杰明·巴爾莫雷斯,就是島田川秀,年紀小一些的保羅·吉加,就是松下明子。
  但是,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還有大量的秘密之處,比如說,他們當時到底是受誰的直接指揮?二戰還沒有結束的時候,他們的身分是不明确的,他們的任務就是幫助一批將軍埋藏那些搶奪來的財寶,可是,他們的主要服務對象又是誰?這些,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從來沒有公布過,即便對他們認為富有同情心的柯蒂斯,也沒有談起過。當然,在柯蒂斯看來,他們一定是受命于山下奉文大將的,因為這些寶藏,被貫以“山下奉文藏金”的名稱,那么,負責埋藏的人,也一定是山下奉文的手下。但事實并非如此,在參与埋寶之前,這兩個人的直接上司,不是山下奉文,而是有“馬尼拉屠夫”之稱的岩淵,但是,在更高一級,他們最終受另一個人的直接管轄,這個人就是儿玉譽士夫。
  儿玉譽士夫命令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在1943年至1944年間埋藏那批戰利品,包括把即將駛出馬尼拉灣的那智號巡洋艦擊沉。擊沉那智號巡洋艦的直接指揮者是岩淵,那艘等候在海灣的出口將那智號擊沉且槍殺2000余水兵的,正是岩淵調遣的潛水艇。
  由于有了儿玉譽士夫的直接管轄,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就可以常常越過岩淵的控制,在菲律賓任意埋藏那些戰利品。他們有無數的戰俘可供驅遣,同時,還有大量的兵力作為安全保障和鎮壓力量。
  如此看來,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所埋藏的,雖然是山下奉文藏金,但是,其主体部分,則不是山下奉文的財富,而是儿玉譽士夫的藏金。換一句活可以這樣說,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所率領的“幽靈”小組,只不過是埋寶者中的一小部分力量,一支更大的“幽靈”隊伍,已隱藏在歷史的深處!
  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所說的是從山下奉文將軍的辦公室將藏寶圖偷了出來的話,也完全是騙人的。
  這些藏寶圖當時是受岩淵保管的,儿玉譽士夫為了“安全”起見,命令他的兩個貼心人——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在岩淵的辦公室將這些藏寶圖偷了出來。這時間,大概是在岩淵大肆屠殺馬尼拉市民之前。這一做法,暴露了儿玉譽士夫的真實目的,他想獨吞這些寶物,根本不想讓為其賣命的岩淵沾邊。   
  

  在這里有一點需要提及,當島田二人偷出那批藏寶圖之后,他們立即便發現這些圖紙与前段時間他們親手交上去的圖紙已有了明顯的區別——在這些偷出來的圖上,不僅有了新的骷髏圖案,而且有了大量的密碼標識,對于這些被添加上去的東西,他們根本不懂其中的意義。但有一點他們是明白的:所有的藏寶點都已經被人設置了致命的机關!這些圖案和密碼,則肯定是破解那些死亡玄机的鑰匙!
  据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講,儿玉譽士夫在麥克阿瑟將軍進攻呂宋島的時候,安全回到了日本,而他們兩個,卻未能脫身,他們惊慌失措,帶著這些藏寶圖隱藏到深山密林中去了……事實也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他們埋藏了那些寶物,岩淵尤其是儿玉譽士夫肯定不會讓他兩人活下來,他們必須除掉這二人,否則,或者把財寶的一部分分給他們,或者留著他們,讓他們在适當的時候向世人述說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很顯然,這兩种方案,儿玉譽士夫和岩淵都不可能選擇。
  當時,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深知自己危險的處境,于是。當他們按照儿玉譽士夫的指示,把藏寶圖偷出來之后,便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按島田川秀的意見,他們是日本軍人,軍人就要服從命令,他們就應該把這些圖紙送到儿玉譽士夫的手中去,可是,他的這一想法剛剛說出來,就遭到了松下明子的強烈反對。他正告島田川秀:如果把這些圖紙交上去,也就是他們送命的時候。島田川秀深知松下明子說的是實情,這一點也不需要證明,只要想一想他們對那些戰俘和日本軍人做的事情,就一清二楚了。島田川秀處于痛苦的矛盾之中,最后,他對松下明子說:這樣吧,我們合作了這么久,都是干的傷天害理的事,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是對我們兩人都好的話,我不能拂了你的好意,你就帶著這些圖紙逃走吧,我去給儿玉將軍交差,本來,松下明子是一個狡詐之徒,可這時候,他竟被島田川秀的話感動了,他說:你又是何必呢?你這一去,分明是送死的呀!我們都還年輕,為他們死也太不值了。你應該知道,他們所干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為了天皇陛下,也不是為了大日本帝國,他們一樣的是在違抗天皇陛下的命令,你去為這一群人死,犯得著嗎?……松下明子的話,深深地打動了島田川秀,他沉默了。松下明子接著說道:為了他們私人得到財寶,他們殺死了多少人?這些人中,既有戰俘,也有菲律賓平民。而且,還有一樣是天皇士兵的日本軍人!為這一群人去死,值嗎?你的死,只能表明你對天皇陛下是不效忠的,對大日本帝國也是不效忠的!……你自己決定吧!
  最后,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一起,相約逃跑了。
無家可歸

  几乎与此同時,美軍發動了對馬尼拉的總攻,這場殘酷的鏖戰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人們認為岩淵在財政部大樓、立法院大樓、農業、商業局等建筑中一直堅守到底,當3月3日一切都靜下來的時候,据說他已葬身于財政部大樓的瓦礫堆中了。
  誰也沒有能在財政部大樓里找到岩淵的遺骸,他完全有可能在戰斗的最后階段通過地道溜走……至于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他們開始并未逃到密林中去,因為那是山下奉文殘部匯集的地方,儿玉譽士夫的人馬很有可能也逃到了那里。于是,他們在海邊的一個偏僻的地方臨時搭建了一架棚子,但是,他們發現,陽光明媚的菲律賓海灘是根本不便于自己藏身匿跡的。
  接下來,他們化了裝,裝扮成一個菲律賓土著居民的模樣,一路做著賣水果的小本生意,往碧瑤山中進發。
  一進入那片密林,他們立即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搭起一個窩棚,真正住下來了。
  可是,他們的安穩日子并未維持多久,很快就受到了困扰。
  困扰他們的,是那些躺在地下的日本軍人和戰俘的靈魂。
  現在,他們已經不關心戰爭,也不關心儿玉譽士夫和山下奉文。他們雖然知道山下奉文已在碧瑤山中的某個地方設立了指揮部,但是,這一切离他們已經遙遠了,這种遙遠,不是地理距离,而是心理距离。他們已經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軍人,而是一個難民。
  戰爭的硝煙一天天地消散,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面臨著另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他們將怎樣決定自己的歸宿?他們還年輕,總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這碧瑤山中,當一輩子難民。他們在日本還有親人,自從來到菲律賓之后,他們就不知道親人們的狀況。他們相信,儿玉譽士夫回到日本之后,一定會對他們的親人下毒手。儿玉譽士夫從小在黑社會里長大,手段之毒辣在日本早已盡人皆知。
  他們想家了,他們想回到島國去。
  于是,他們開始秘密而又緊張地做著這方面的工作,他們想利用這最后的机會,跟著日本商人做生意的船只,回到日本。或者,跟著那些載著傷員的軍艦回去。總之,他們必須盡快脫离這個險境,因為他們意識到,日本已不可能再支持多久,戰爭的最后結局,可以說在一年前就已經定下來了,如果日本投降,他們就再也沒有机會。
  要裝扮成傷員,他們就必須損坏自己的身体,這好辦,他們已經是死過几回的人了,斷他一個手指頭或者挖掉一只眼睛,在他們看來也不是一件大事,只要命還保留了下來,他們就算賺了。
  兩人緊張地策划著。他們決定,島日川秀丟一只眼睛,松下明子不愿意丟眼睛,那么,他就丟掉一只手吧,因為在那戰爭的關鍵時期,如果只是切下一根手指頭來,是不配稱為傷員的。
  那天,他們的心情既激動又沮喪。也是這時候,他們才有了心情來思索一下這場戰爭,他們在戰爭中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沒得到,不僅沒有得到什么,還把許多東西丟失了,比如天倫之樂,以及做人的道德准則……況且,他們不是一般的士兵,他們一個是大佐,一個是中佐,他們的命運尚且如此,也可以想見普通士兵的日子了。
  他們想保存一個完整的身体好好地吃上一頓飯,好好地睡上一覺,第二天就來完成他們的決定。
  他們定下了一個方案:由島田川秀去剁松下明子的手,同時,松下明子剜掉島田川秀的眼睛。
  然而,他們一覺醒來之后,時間還早著呢,事實上,他們都只不過睡了十來分鐘。島田川秀說:干脆,我們到外邊去看掖再說吧。這表明他并不想丟掉自己的眼睛,他在猶豫。松下明子也同意他的意見。于是,二人結伴,向山外走去。他們并不打算走遠,只要看一看外面的動靜就行了。
  走出窩棚不遠,便有一條毛草叢生的小路,他們剛上小路,就听到了山下有人在唱歌。
  這讓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十分惊詫,菲律賓本來是一個充滿歌聲的國度,這里的人,把唱歌和跳舞當成家常便飯,很難想象一個年輕小伙子和年輕姑娘不會唱歌跳舞,正是這种精神素質,使他們后來那位能歌善舞的第一夫人在年輕的時候大出風頭。可是,自從戰火燒到這個國度之后,就再也沒有听到人們的歌聲了。
  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本能地預感到時局發生了重大變化。
  他們站著不動,等著唱歌的人走上來。一看來人的穿著打扮和相貌特征,就知道他們是常年生活在碧瑤山中的。唱歌的人走近之后,島田川秀試探著用并不純熟的菲律賓語問道:“你們這么大聲地唱歌,不怕日本人嗎?”
  唱歌的人停止了高亢的歌聲,像看稀奇似的把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問道:“你們一直沒有下過山?”
  島日川秀和松下明子搖了搖頭。
  那人說:“日本早就投降了,日本人早就被我們赶回老家去了。”
  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喏喏連聲。那些唱歌的人,又自顧自地唱著歌离去了。
  回到窩棚之后,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沒有机會回到日本了,他們只能一輩子在此地逃難!
  幸好,他們沒有剜掉眼睛和砍斷手臂。
  島田川秀對松下明子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互相提醒:你,還有我,都不是日本人,而是菲律賓人,菲律賓人!記住了嗎?松下明子重重地點頭。然后說:我們要注意語言和行為,隨時都要做出我們是菲律賓人的樣子。
  島田川秀補充說:關鍵是精神,語言和行為是不成問題的,我們畢竟在這鬼地方生活了這么久。
  這兩個地地道道的日本軍官,便跪在窩棚深處,面對面地高聲誦道:我們是菲律賓人!我們是菲律賓人!我們是菲律賓人!……他們就這樣在那里生活下去了。
他們也看見了血光

  可是,他們所受到的困扰卻越來越深。要從精神上認定自己是菲律賓人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情啊!菲律賓不是一個弱小的國家么?不是被他們大日本帝國征服了的國家么?現在,他們怎么能夠從精神上認定自己就是這個二等國家的國民呢?有好几次,他們都想切腹自殺,尤其是島田川秀,他受帝國宣傳毒害之深是一時半會消除不了的,每一次,當他們把刀舉起來的時候,都是松下明子先泄了气,并又把他的那一套理論拿出來勸慰島田川秀。他說,對現在的我們而言,活著是最重要的,只要活著,說不定將來還有机會,一旦死去,而且,是死在這任何人也不會來的深山密林之中,有誰會想著你啊,你的親人也不知道你在哪里,要痛苦一輩子的啊。再說,我們并不缺錢用,東西吃完了,就到外面去買,我們完全能夠支撐下去。松下明子說得對,他們不缺錢用,他們在埋藏那些寶貝的時候,暗中挪下了一點金條。他們可以用這些金條,去跟那些走私販換成現鈔,足足可以生活好几年,几年過去,時局恐怕又有所變化了,至少,菲律賓人對日本的痛恨情緒會淡去許多,他們又可以出山。一旦出了山,說不定就能抓住一個机會回到日本去。
  他們喝的是菲律賓的水,吃的是菲律賓的食物,穿著打扮和言行都嚴格按照菲律賓人而來,因此,日久天長,他們果真從精神上認定自己就是這個國家的人了。
  奇怪的是,他們卻越來越郁悶。
  那些埋在地下的靈魂,一刻不停地來找他們的麻煩。
  白天黑夜,他們腦海中總是回憶起埋藏寶物時的情景。他們怎樣命令那些戰俘、平民和軍人挖掘,又怎樣用皮鞭抽打他們,怎樣用手槍殺死那些不賣力或敢于說風涼話的人,最后又是怎樣將他們全部殺害……這些沉重的記憶總是占据著他們的每一點時間。他們的頭腦片刻也不能得到休息,片刻也不能得到安宁。尤其是在夜晚,一閉上限睛,那些死人便好像全都活過來了,紛紛擁到他們的窩棚里來,找他們索命。
  他們日日夜夜受著這樣的煎熬。
  他們的精神有些失常了,兩個活人變成了兩個死人,他們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話,發展到后來,他們可以一個星期不說一句話。
  他們被憂郁病纏住了。
  如果就這樣下去,他們會被憂郁病折磨而死,因為在以后的几年之中,他們已經忘記雙方是否交談過一句話。可是,他們突然遇到的一件事,卻激活了他們的精神。
  那是一個冬日的深夜,松下明子已經沉沉睡去——這是少有的好睡眠——島田川秀并未睡著,他沒有松下明子那么好的心理狀態,几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即使閉上眼睛,也總是惡夢相續,腦子難以得到休息。這時候,他對自己說,快睡吧,快睡吧,再不能睡覺,就挨不了多久了。他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己走向了終點。正此時,他眼前突然一亮!
  這亮光如此強烈,使島田川秀像被融化了似的,縮成一團。
  菲律賓專家們看到的血光出現了。
  島田川秀把松下明子推醒,松下明子眼睛一睜,就恐懼得惊叫起來。
  血光持續了很久,才慢慢地消失在叢林深處。
  他們認為,那些被他們處死的人,已經來向他們索命了。
  這叢林,再也呆不下去。
  他們決定搬到馬尼拉去生活。馬尼拉人多,城市繁華,興許能幫助他們忘記那些惱人的回憶,也能逃避血光的追捕。
  就這樣,他們住進了馬尼拉城。
  但他們沒有住在一起,他們害怕兩人住在一起,奇怪的舉止將很可能迅速受到人們的怀疑。
  在那里,他們很快找到了工作,雖然都是一些普通的服務性工作,但是,只要有了工作,就能有效地幫助他們掩藏自己的真實身分。
  只是,他們依然不能擺脫精神上的苦悶,他們還是被那些回憶困扰著,被那噴洒而出的血光惊嚇著。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每天的黃昏時分到馬尼拉海邊去沉悶地面對大海……他們的工資收入都相當低,而且不久,他們就都失業了。
  他們還是只能靠挪下來的金條維持自己的生活。
骷髏發出的笑聲
  

  然而,一旦只出不用,無論多少財產都會像流水一樣,何況,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挪下的金條并不多。沒過几年,他們的金條就全部兌完了。他們的生活立時陷入了困境。
  不是有藏寶圖嗎?他們為什么不去挖掘那些金條和珠寶?恰恰正是因為他們有了那些藏寶圖,他們才不敢去貿然挖掘。
  他們是直接參与埋藏工作的指揮官,山下奉文藏金的埋藏地點,他們是再清楚不過了,如果沒有這些藏寶圖,說不定他們躲在碧瑤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可是他們不敢,正是因為有了這批藏寶圖!
  我們已經說過,當他們拿到那些圖紙的時候,才知道,在他們之后,一批不明身分的人肯定又做了大量的手腳,在那里設下了無數道致命的机關,使人不敢接近。這一點,只要不是白痴,准都能夠從圖上新添上去的骷髏標識和密碼上猜度出來。
  然而,不去挖掘又有什么辦法呢?他們相約,還是要去冒一冒險,否則,他們就只有餓死的下場。
  在一個雨季,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開始了挖掘工作。他們請了兩名菲律賓人,按照圖紙,戰戰兢兢地向前挖。他們知道自己的這一行動,完全可能會導致生命危險,不是掉進洞中的陷餅,就是被菲律賓當局發現自己的真實身分而把他們作為漏网戰犯而加以處死。
  正如他們所料,他們的工作進行得一點也不順利。找到准确的藏寶點是不成問題的,即便沒有藏寶圖,單憑他們血淋淋的記憶,也會一絲不差地走到那個位置上去,但是,當他們挖到10來米深處之后,就看到了那些布成奇怪形狀的骷髏,這些骷髏有的蹲在地上,有的蹲在一個用鋼管搭成的架子上,有的站在鋼管架子的旁邊;有的頭垂著,有的頭仰著,有的嘴張著,像在打呵欠,有的嘴閉著,像在沉思一個高深的哲學問題。更為奇怪的是,他們臉上一點也看不出痛苦的表情,甚至還有那么一絲笑意!……沒有誰有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看到這些骷髏時的那种強烈的錐刺般的感覺,他們在骷髏前久久地站立著,好像是在腦海里复原這些骷髏們活著時的形象。島田川秀后來講,當這些骷髏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的耳膜里回蕩著一個聲音:“霍霍霍,你們終于來了!”接著,他甚至听到了骷髏發出的如雷貫耳的笑聲。……兩個菲律賓人對島田和松下的神情很不理解,因為他們看到這些東西,除了害怕沒有別的。
  當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平靜下來之后,他們便指導兩個菲律賓人,繼續挖寶。
  畢竟,他們是親自參与埋藏工作的,對那里的地形一清二楚,雖然不會破譯密碼,但一看圖紙,還是能大致明白其中的机竅,便一一避開,因此,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這里需要順便提及一下那些擺放成“十”字形的臂骨。在這里,島田他們也遇上了這种奇怪的圖案,但他們十分清楚藏寶的方向,當現場的臂骨、圖紙和記憶中的實体几相參照之后,他們很快便破解了其中的玄机——后來,當柯蒂斯等人遇上這相同的麻煩時,“吉加”和“巴爾莫雷斯”十分輕松地便幫助他們走出了危險地帶。其實,凡是對大和民族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一個簡單的事實:二戰時期,凡是埋葬在海外的日本軍人的遺骨,其墓碑的方向都必然指向他們天皇陛下的寢宮!知道了這一點,就不難破解這個用擺放成“十”字形的臂骨來設置的骷髏迷陣。
  沒過兩個月,他們就在一個地方挖出了大批金條!
  把金條挖出來之后,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興奮异常。這時候,這兩個日本軍人,兩個劊子手,終于又露出了殺人犯的本性,他們不僅拒絕付給兩個菲律賓人預先講好的報酬,而且,在他們兩人的眼里,露出了那兩個菲律賓人從未見到過的凶光。于是,那兩個菲律賓人趁他們不備,迅速逃离了那個危險的地方,向馬尼拉的一家律師事務所跑去。
  接待他們的,是已經很有些名聲的大律師費迪南德·馬科斯!
  前文已述,馬科斯接了這個案子,并且,他跟兩個掘寶的人達成了協議,最后,他自己拿錢打發走了他的兩個同胞——那兩個受雇于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的人。
  馬科斯和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達成了什么協議?他得到了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挖出來的大部分金子,并從根本上相信了山下奉文藏金的存在。
  這是在馬科斯方面。
  在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方面:他們二人獲得了日菲雙重國藉的法律證明文書,也就是前文所述的關于“巴爾莫雷斯”和“吉加”二人“真實”身份的兩個故事,只不過它們已經通過了至為關鍵的司法鑒證!
  但有一點必須說明,馬科斯還是沒有弄明白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的真實身分。“吉加”和“巴爾莫雷斯”也沒有把藏寶圖給馬科斯。他們知道,只要馬科斯知道他們手里有藏寶圖,必然引起對方深度的怀疑,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性命也就再也保不住了。
  這里,順便提一提“幽靈小組”的總頭目之一儿玉譽士夫的最后情況:1976年,儿玉譽士夫在做了65年孽之后,得了中風,從此沒落。人們很自然猜測是有人放了毒。這之后,他又活了8年,躲在黑幕后面仍然操縱策划各种罪惡的行動,直到1984年1月才終于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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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凡公益圖書館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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