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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吳三桂好色,衛老三如鑽進他的腹中看過吳三桂的心一般,當年為了一個陳圓圓引清軍入關,喪失了漢人的民族气節,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衛老三不但為他物色了洋女人,還有各族种的美女。
  滇是一個种族雜居的地方,也是一個种族极多的地方,除了找尋一個洋女子困難一點,其他的种族的女子比買牲口還容易。
  吳三桂如色中餓鬼一般,一頭扎進美色里面,真是百食不厭。
  這些美女她們都穿著自己的种族服飾,那顏色和花色,漢人女子穿不出的,或不敢穿的,穿在這些女子身上卻顯得那么百花齊放,煥耀眩目。有的火得似石榴花,有的像金子一樣閃著光芒,有的像罌粟花一樣的洋紅色,有的像銅銹生綠那樣的濃綠色,或編或織成一身是膽的大花式,帶著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勢,使吳三桂不得不用好奇的目光欣賞著她們,然后用激動不安的手一件一件解開那束著的或扣著的帶子,似剝蔥一般,一件一件地剝下那獨具匠心的藝術品,直到剝出一具光可照人,膚如凝脂般一絲不挂的美人儿來。
  在大紅大紫裝飾下的姑娘如飲一杯花茶,其味雜陳,那些文靜色調下裝飾的女于更如飲一杯綠茶,气味悠遠、綿長。她們身著极其文靜的色調,如天色甫明那樣魚肚白的淡藍色,如那還沒有成熟的苹果那樣的嫩綠色,淡淡的如一陣輕煙似的淡紫色,那嫻靜的嵌著小白花的藏青色……
  這些身著如此妝束的姑娘在吳三桂面前晃過,那份婀娜,那份綽約如一陣清風似的使他感到一种涼爽的感覺。既丰滿而又窈窕,既活潑而又柔和,風姿綽約……
  吳三桂整日樂此不疲,衛老三給他物色的各种族的女子,讓他大開眼界,使他真正体驗到了身為平西王的美妙,他的權力欲愈加膨脹。
  吳三桂沉迷于女色之中,心中仍念念不忘他的稱帝大計,只是身体疲累得厲害,在女人身上消耗了大量体力,有种力不從心的感覺,這天,他拉住衛老三的手,道:
  “你帶我去看看你的商隊。”
  衛老三領命,在前面帶路,吳三桂腳下有些發虛,頭重腳輕,衛老三忙道:
  “王爺,你身体不适,休息几天再去也未遲。”
  吳三桂道:
  “色是割肉的剛刀,此話真不假,你得讓本王歇兩天了。”
  此話的意思是讓衛老三別再給他安排女人了,衛老三自然知道色能傷身之道理。他見時机已來了,忙道:
  “王爺,奴才在洋人手中購了一种逍遙丸,听說极能提神助興,效力遠遠超過千年山參……”
  吳三桂眼睛一亮,問道:
  “果真有這樣的佳品。”
  衛老三道:
  “洋人比國人會享受,只是,奴才听人說這逍遙丸极易上癮,一旦愛上不易戒脫,奴才才不敢獻給王爺。”
  吳三桂听了衛老三的話,哈哈一笑道:
  “本王從沒听說過沒戒不掉的東西,你這樣一說,本王倒想試上一試。”
  衛老三見吳三桂很有興致,忙道:
  “王爺愿試,奴才那敢不孝敬。”
  吳三桂帶著隨從參觀了衛老三的商隊。商隊有上百匹馬,此种馬腰身長又瘦又小,四腿短,比起那些高頭大馬來小多了。但這种馬耐力強,极善走山路,能負重,這是純正的滇馬。
  吳三桂看了這些馬皮干枯又瘦又小的馬隊,搖搖頭道:
  “你衛老三也太丟本王的臉了,与洋人通商也得風光點,用高頭大馬……。”
  衛老三忙道:
  “王爺這种馬樣子雖然差了點,腿短跑不快,可要論腳力,十里路之內及不上別的馬,路到二三十里之后,越是奔越精神。而且,能刻苦耐勞,性情良順,能上坡下坎,价錢也便宜,買一匹大宛馬的錢能買上三四匹這种川滇馬。”
  衛老三說得頭頭是道。
  吳三桂道:
  “本王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說罷便命身旁的一命親兵解下一匹馬騎上去,一抖鞭子便放開蹄小跑,開始較慢后來是越跑越快。滇黔多是山路,不如北方一馬平川,此馬果真能上坡下坎,腿腳靈敏穩便絕不失蹄。
  吳三桂一看心中大樂,心里道:真是上天助我,清廷怕我吳三桂擴兵,限制我收購大宛馬,這种本地馬遍地都是,价錢又便且,我何不用本地馬呢,又何必非去犯朝廷的禁令,而且從南方打到北方,跨越几千里,正是需要這种善于長行的戰馬。”
  吳三桂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他拍著衛老三的肩道:
  “你真是本王的良臣。”
  吳三桂的眾多隨從都不知道他這話從說起,衛老三听了吳了七十余人,其中大部分是江浙地區的文人名士,國家賢才。
  吳三桂听聞這件慘案之后,竟也駭然,心里也為引清軍入關而后悔了半天。
  吳三桂為弄清事實經過,他派人前往江浙,探查事實,一月有余后,派出去的人回來把此事的經過講給了吳三桂:
  ——在浙江州府南潯鎮,有一庄氏家族,也居吳江之陸家港,至庄允誠時始徙遷南潯,為當地富豪巨戶。庄家出才子,長子名叫廷鑨,自幼愛好讀書,因讀書過勤,忽然眼盲,尋遍名醫,無法治愈,自是郁郁不歡。恰好鄰居朱家,藏有《明書》稿本,乃朱國楨所著,他以千金購得,效仿司馬遷与左丘,以盲史自居,發奮圖強,立志欲著書立說,傳于后世,以擬左丘而載入史冊。
  廷鑨有了這個念頭,當即聘請了好几位士人,將那部明史稿從頭至尾的讀給他听,他認為何處當增,何處當刪,由他口述出來,由賓客筆錄。
  廷鑨念及自己眼睛不好,無法博覽群籍,這部明史修撰出來,恐謬誤太多,不但大名難享,反而被人譏笑,于是又花了大批銀兩,請了不少通士鴻儒,再加修訂,務求盡善盡美。
  書成不久,庄廷鑨便即去世。
  廷鑨的父親庄允誠心傷愛子之逝,即行刊書。這部明史卷帙浩繁,雕工印工、費用甚巨。好在庄家有的是錢,撥出几間大屋作為工場,多請工匠,數年間便將書刊成了,書名叫做《明書輯略》,撰書人列名為庄廷鑨,另請十多名士作序。
  《明書輯略》經過許多文人學士撰改修訂后,文字又華瞻雅致,書出后大獲士林贊譽。當時明之末久,讀書人心怀故國,書一刊行,立刻就大大暢銷,庄廷鑨之名噪于江北江南。
  亂世之時,該當小人得志,君子遭禍。湖州歸安縣的知縣吳之榮,在任內貪贓在法,百姓恨之切齒,朝廷下令革職。家財全部被抄,連回家的盤纏也沒有了,于是四處告借。有些富人為免麻煩,便送他十兩八兩銀子,當借到富室朱家,主人朱佑明是個正人君子,不但不借,反而狠狠譏刺了他一番。
  吳之榮又來拜訪庄允誠。
  庄允誠平素結交清流名士,對這贓官很瞧不起,給了他一封銀子。吳之榮走時又向庄允誠要了一部《明書輯略》回到客店,便翻開此書閱看,當讀到明万歷四十四年,后金太祖努爾哈赤即位,國號金,建元“天命”,突然間心中一凜:
  “我太祖于丙辰建元,從這一年起,就不該用明朝万歷年號,,該當用大金天命元年才是。”
  吳之榮一路翻閱下去,只見丁卯年后金太宗即位,書中仍書“明天啟七年”不作“大金天聰元年”。丙子年后金改國號為清,改元崇德,這部書中仍作“崇禎九年”,不書“大清崇德元年”……
  那隆武、永歷、乃明朝唐王、桂王的年號,作書之人明明白白是在奉明朝正朔,不將清朝放在眼里。吳之榮看到這里,不由得拍案大叫:
  “反了,反了,這不了得!”
  一拍之后,突然間靈机一動,不由得大喜若狂了道:
  “這不是老天爺賜給我的一注橫財?升官發財,皆由于此。”
  換朝改代之際,當政者于這年號正朔,最是著意。最犯忌者,莫過于文字言語之中,引人思念前朝。《明書輯略》記敘的是明代之事,以明朝年號紀年,原無不合,但文字禁國极密之際,卻是极大的禍端。
  吳之榮當即寫了一張稟帖,連同這部明史送入將軍松魁府中。他料想松魁收到稟帖后。便會召見,想不到一連等上大半年,日日到將軍府打探消息,卻如石沉大海一般。
  吳之榮心焦已极,銀子即將用盡,這場告發卻沒半點結果。這天,路過一書局門前,蹁進去見書架上陳列著三部《明書輯略》,取下來隨手一翻,不由得嚇了一跳,全身猶如墜在冰窖中,只見書中各處犯忌的文字竟已全然無存,自大清太祖開國以后,也都改用了大金大清的年號紀年……
  吳之榮雙手捧書,呆了半晌,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暗道:
  “這庄允誠好厲害!當真是錢可通神。他收回舊書,重新鐫版,另刊新書,將原書中所有干犯禁忌之處,盡行刪削干淨。哼,難道就此罷了不成?”
  原來杭州將軍松魁不識漢字,幕府師爺見到吳之榮的稟帖,登時全身嚇出了一身冷汗,當即向將軍告了几天假,星夜坐船,來到南潯鎮上,將此事告知庄允誠。
  庄允誠陡然大禍臨頭,自是魂飛天外,一面派人前赴各地書舖,將這部書盡數收購回來銷毀,一面赶開夜工,另鐫新版,刪除所有諱忌之處,重印新書,行銷各處。
  這師爺又教了庄允誠不少關節,某某官府處庄送禮若干,某某衙門處庄如何疏通,庄允誠一一受教。
  這師爺回到杭州,隔了半個月有果,才將原書及吳之榮的稟帖送巡撫朱冒祚,輕描淡寫的批了几個字,說投稟者因贓已革知縣,似有挾怨以求之嫌,請撫台大人詳查。
  庄允誠的銀子如流水一般使出去,浙江全省有關官員都已受了重賄。
  吳之榮攜帶原書到了北京,寫了稟帖,告到禮部、都察院、通政司三處衙門,說明庄家如何賄賂官員。
  不料在京中等不到一個月,三處衙門先后駁复下來,《明書輯略》一書,內容并無違禁犯倒。
  原來庄允誠受了師爺之教,早將新版明史送到了禮、都、通三處衙門,有關官史師爺,也早已送了厚禮打點。
  吳之榮又碰了一鼻子灰,眼見回家已無盤纏,勢將流落异鄉。其時清廷對待漢人文士极為嚴峻,文字中稍有犯禁,便即處死,吳之榮所告的若是尋常之人,早已得手,偏生遇著的對手是富豪之家,這才阻難重重。
  走投無路的吳之榮當即又寫了四張稟帖,分呈四位顧命大臣;同時又在客店中寫了數百張招紙,揭露此事,在北京城中四處張貼。
  四位顧命大臣中惟鰲拜最為凶橫,朝中党羽极眾,清廷大權,几乎盡操于他一人之手。他生怕敵党對其不利,是以派出無數探子,在京城內打探動靜。
  這日得到密報,說道北京城中出現許多招貼,揭發浙江庄姓百姓著書謀叛、大逆不道、浙江官員受賄,置之不理等。
  鰲拜得悉之下,立即查究,登時雷厲風行的辦了起來。
  鰲拜以軍功而封公爵,做大官,向來歧視漢官和讀書人,掌握大權后便想辦几件大案,鎮懾人心,不但使漢人不敢興反叛之念,也令朝中敵党不敢有甚异動。當即派出欽差,赴浙江查究。
  庄家反所牽聯的文學之士當即處斬。大小官員也都革職查辦。
  清廷文网日密,使一大批文士惶惶不可終日,皆有風聲鶴唳之感。這時,反清浪潮日益高漲,各种民間反清團体蠢蠢欲動。
  吳三桂派出去究查庄氏《明史》獄的人,帶回一個讓吳三桂寢食難安的消息:
  數個謀殺吳三桂的幫會,也在江浙一帶運營而生,這些幫會都是江湖俠士豪杰組成的,武功深不可測,讓人防不胜防。
  吳三桂出行更為隱秘,衛隊人數增多,對行跡可疑之人統統投進大獄。
  對于衛老三這幫馬夫,有著這樣高的功夫,吳三桂自然放心不下。他實在沒想到在這偏僻之地竟隱潛著高手。他對于衛老三能收羅這樣的人才而感到佩服。想到自己籌建吳家五十勇士那可是殺了一富官,劫取了大量財物,才收羅了五十人。
  看來衛老三的馬幫并不比他這五十勇士遜色。吳三桂沒想到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干出這樣大的事來,自己竟一點沒有知覺。
  吳三桂在隨從的陪同下參觀了衛老三的商隊,心里惦挂著衛老三說的那逍遙丸,急著回行宮。
  一回到住處,吳三桂就軟在了椅上,虛汗淋漓,兩眼發花,眼明的人看將出來他已是縱欲過度,身体虧損得利害。
  “衛老三,把你的逍遙丸拿來本王試試。”
  吳三桂喚道。
  衛老三知道這逍遙丸的毒性,他怕弄不好會弄上一個毒害王爺的罪名,忙道:
  “王爺,奴才說過,此丸极易上癮,价錢又极昂貴,恐怕……”
  吳三桂大大的不悅道:“我堂堂王爺,有什么名貴的不敢入口,本王命令你立馬獻上來。”
  “是,王爺!”
  衛老三說罷,退下去一小會儿取出一杆漆黑油光的煙杆,手心中握著一粒指頭大小的黑土般的丸子。吳三桂從衛老三手中拿過丸子送致鼻前嗅了嗅果有點味道:
  “這東西就是逍遙丸?”
  “王爺說得极是,這東西是洋人產的,樣子不太好看,可极管用。”
  說罷,把那丸子用手指捏成煙泡塞進那煙槍,手法极為笨拙。一頭讓吳三桂含在嘴里,一頭放在燈上燒。
  “跟他娘的抽煙一樣,有啥稀罕。”
  吳三桂說。
  衛老三盯著那煙泡在火上裊出了青煙,便喊道:
  “王爺快吸,快吸。”
  吳三桂猛吸了一口,那青煙全被他吸進了嘴里,閉著眼,喉嚨咕嚕咕嚕了几下,慢慢睜開,發覺天的顏色都變了,渾身充滿了力气,似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逍遙丸真給吳三桂帶來了一种逍遙的感覺,全身舒坦又愜意。
  吳三桂沒想到洋人的東西這么神,他感歎洋人就是能耐,就是制造出的炮,就比上炮有殺傷力。
  吳三桂的体力頓增,此時已是欲火焚燒,猶如耗盡的燈又注滿了油一般。他問衛老三:
  “那洋女子何在?”
  衛老三知道吳三桂現在需要的是什么,忙道:
  “王爺,我已經給你准備好了”
  說罷,把吳三桂引向后室。
  那是衛老三費了大功夫建成的浴室,比當年那清泉浴室高級多。
  浴室里云气氤氳,溫暖如春。
  吳三桂進到里面,在那蒙蒙霧气中,他見到一婦人,雖不是十二分的姿色,但那身段眉眼,一雙胖胖乎乎的玉手卻最勾人魂魄。
  吳三桂見此婦走起路來肥臀突起,一步三搖,玉乳高聳,動則聳顫,那雙眼睛似嗔似睨、似挑似逗、似鼓勵、似慫恿、波光閃閃看一眼似被她勾了魂儿,蕩了魄儿。
  吳三桂与此婦人云雨一場,大汗淋漓,他從沒這樣興奮,這樣快意過。當覺得身体有些疲乏之時,衛老三又送上一顆逍遙丸,吳三桂吸足了,精神抖擻接著再与此婦人尋歡。
  這婦人是离州衙不遠處的一個寡婦,衛老三相中了她那雙胖乎乎的玉手,綿而有功,軟而有蘊力,柔而帶剛,能吸人血脈,化人骨髓。
  衛老三一勾便把這寡婦勾在了手上,再經他仔細調教一番,并把“拿云手”的功夫傳給了她。
  這寡婦時常出入于州衙,衛老三用她那一雙手攏羅了數人,吳三桂一連吸了二次逍遙丸也無法把此寡婦擺平,可見功夫之深,可見衛老三的調養多么有方。
  吳三桂在溪州逗留數日,便打道回王府,此次巡視他享盡了一個王爺的气派和徘場。
  走時,衛老三一直把吳三桂一行人送出恫州地界,臨別時他又奉送了數粒逍遙九給吳三桂。
  吳三桂回到王府,面見闊別多日的圓圓,圓圓越來越憂郁,似有無盡的心思,又沒有人讀得懂。吳三桂無趣地退出來,在床榻上倒下,讓仆人給他燒了一顆逍遙丸,吸進肚里,精神頓時為之一爽。急命郭壯圖、夏國相、胡國柱、劉玄初這些得力臂膀進府。
  不大一會儿,這幫人都先后到了,吳三桂道:
  “我要招驀一支騎兵,馬匹完全用滇黔本地馬,數量越多越好……”
  眾人听見吳三桂這番話后,都覺得他有些小題大作,收購馬匹只需要他的一道手諭就夠讓地方官代為收購,每匹馬官价多少,誰敢違抗他的命令。
  吳三桂与眾位商量了馬匹的數量、經費等問題。他想自己出錢去買馬真是太傻,偌大一個云南就是我平西親王的,何況區區几匹馬呢?
  吳三桂立馬向各州縣下了一道手諭,凡是馬匹統統上交并命令地方官員強行牽拉,如有怨言或抗令者,嚴懲。如地方官員辦事不力革職處分。
  吳三桂的手諭一下,云黔兩省怨聲載道,這些馬匹都是老百姓用來耕地馱糧的工具,被官府強行牽拉走,這地還怎么种呢?
  一個個老百姓只是敢怒不敢言,對吳三桂充滿了怨恨情緒。但也有人公開出來反對這种白拉白牽,強占百姓賴以活命的牲口的,一時間各州縣的牢獄都關滿了犯人。
  吳三桂為了鎮壓不滿的百姓,向各州縣都派遣了兵力支援。
  吳三桂的老謀士劉玄初憂心忡忡地對吳三桂說:
  “這些都是衣食父母,千万不要后庭起火,自古道……”
  吳三桂打斷劉玄初的話,道:
  “這云南就是我吳某人的,何況几匹馬,我高興怎么樣就怎么樣。”
  其實吳三桂內心很苦惱,他的千秋帝王夢,無時不在揪拉著他的心,他一天不實現這個夢,就無法安寐,他叛明投清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自己能一統江山。
  吳三桂時時在回憶那道人的話:
  “龍在淵能升能隱!”
  他想我不能忍了,再忍還待何時?
  吳三桂針對馬匹風波,再下了一道手諭:
  對那些頑固不化者,宰首示眾。
  各州縣果真砍了几個頑固者的頭顱,才把此事平息下去。
  老百姓只好就此認命了。
  成千上万的馬匹由各州縣上繳上來,有的馬在山溝間呆慣了,受不起惊嚇,弱者受到同類的攻擊,又病又餓在半途中就死掉了。
  成千上万的馬匹從四面八方赶至滇城,空气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馬膻味。
  吳三桂便命兵丁集挑選精壯的馬進行馴練,那些稍次點的馬沒人管,餓得瘦骨嶙峋四處亂躥,成群成群躥至附近的村庄田地里啃吃庄稼。
  大片大片的庄稼被吃光和踐踏,農民顆粒無收。這些馬都是平西王親征的,誰敢動它們,只好任其橫行。
  吳三桂得知馬匹踐踏庄稼、損坏糧食,便又下了一道手諭,經過挑選后的無用馬統統殺掉,一時間兵丁和百姓見著馬都打都殺,被殺死的馬尸在城外堆成了小山,太陽一照,風一吹,雨一淋,臭得城里二三個月不敢開門。
  那都是百姓賴以為生的牲口,就這樣給糟踏掉了,聞者無不為可怜的百姓垂淚。
  兵丁挑選的那些所謂精壯的馬,一慣生活在宁靜的田野間,只會拉犁耕地,馱糧送肥,哪知道什么沖鋒陷陣,一大半給兵丁打死了,又病又惊又死掉了不少,十成馬剩下的不到一成,也就几百匹。
  關于馬匹事件惊動了朝廷,人人都言吳三桂正在訓練戰馬准備起兵造反,吳三桂早有造反的心,只是時机不成熟。為了不引起朝廷的猜疑,把訓練好的几百匹馬也賤賣給了老百姓,讓他們拉去耕地,必要時再收回來用于戰事。
  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馬事件,上演的只是一場悲劇,百姓失去种地的工具,致使大片地土荒蕪。那短腿、腰小、善跑、馱重的黔滇馬几乎絕跡。
  漸漸地發現衛老三的話里面水份甚多,但吳三桂責怪的是下屬辦事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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