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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臨危受命



          珍珠港惊千重浪,舉國失色怒火燒;
          黑云壓城易帥印,尼氏重擔壓肩上。

  1941年12月16日,精疲力竭的尼米茲回到他在華盛頓Q街2222號溫馨的家中。他的表情有些异樣,冷峻中透出一絲興奮的光芒,堅定的眉宇之間似乎掩藏著一個深不可測的秘密。
  他看到臥病在床的凱瑟琳感冒仍未好轉,便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沉默,他終于問道:“還發燒嗎?”
  妻子并不理會他的問候,而是關切地反問道:“什么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他終于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沖口而出:“我就要成為太平洋艦隊新的司令官了。”
  “這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這是你崇高的榮譽。”
  “親愛的,不能讓這里別的人知道,但我不得不告訴你,艦隊已經沉入海底了。”
  小凱瑟琳、南希、瑪麗,還有來看望公婆的瓊一起圍攏過來。
  小凱瑟琳和南希興高采烈地齊聲高喊:“你要去珍珠港了!”
  沉悶的气氛一掃而光,“我對你說過,她們會猜到的。”尼米茲夫人大聲笑著說。
  飯后,即將被任命為總司令的尼米茲拿出一本便箋和一支鉛筆、他在便箋上寫道:“這是一個重大的使命,我將全力以赴。”
  他把寫有聲明的便箋傳給大家看,并征求他們的意見。
  大家一致通過。當便箋傳到小凱瑟琳手中時,她把這一頁撕下來,說:“我相信這就是歷史,另寫一份吧。”
  尼米茲又寫了一張,南希把它撕下來,据為己有。接著,儿媳瓊也獲得了一張同樣的便箋。
  一個令尼米茲振奮的輝煌時刻就這樣誕生了!沒有人對此感到意外和不可理解。盡管任命來得有些倉促和不容置疑,但這似乎是歷史的必然選擇。
  几天前,也就是珍珠港事件爆發兩天之后,海軍部長弗蘭克·諾克斯親臨受難的珍珠港視察。海軍部辦公室內的電話鈴聲響徹不停,各部門人員各就各位,都在忙于處理緊急的事務。諾克斯回到華盛頓,除了召開一個例行的記者招待會之外,當天晚上,便赶在羅斯福總統的豪華住宅,与他密談珍珠港事件的善后處理事宜。他向羅斯福總統提出三點建議:第一,成立一個調查委員會,查清珍珠港防衛失利的原因;第二,解除在這次軍事失利中有不可推卸責任的美國海軍艦隊兼太平洋艦隊總司令金梅爾上將的職務;第三,美國艦隊与地區艦隊建制分開,負責整個海軍的作戰指揮工作。任命歐內斯特·吉·金上將為新設的美國艦隊司令。羅斯福總統完全同意了諾克斯的建議。
  12月16日,諾克斯再次來到白宮,他和總統就太平洋艦隊總司令的人選問題很快達成了一致意見。兩人的談話簡單扼要,似乎不必再商量什么。羅斯福大聲對諾克斯說:“告訴尼米茲,到珍珠港去收拾殘局,然后留在那里,直到戰爭胜利。”
  當諾克斯在海軍部把總統的任命告訴給連日來疲憊已极的尼米茲時,尼米茲還是感到有些吃惊。畢竟,這是臨危受命,是一個嚴峻的挑戰。顯然,上峰擢升他的原因,并不是為了賦予他一個象征性的榮譽,而是將別人也許不敢或無法承擔的重擔交給他。太平洋戰爭以突然襲擊的方式爆發了,美軍開局不利,處于險惡的逆境之中,誰都無法保證未來的前景如何。這個時候,對美軍將帥而言,更需要异常的堅定果敢、非凡的大智大勇,以及扭轉乾坤的气魄和才干。
  一年前,羅斯福總統慧眼識珠,以破格提拔尼米茲為美國海軍艦隊總司令來表示對他的器重。但尼米茲出于對自身發展的考慮,認為自己的資歷和威望還不足以接受這一重任,便婉言謝絕了。如今,面對同樣的情形,面對比他資格更老的28位將軍,他又該做何決定呢?
  首先,軍情似火、軍令如山倒,他沒有推倭拒絕的可能,以及討价還价的机會。
  其次,在此大難當頭、戰火四起的關頭,他必須置一切個人的榮辱得失于不顧,挺身而出,并排除任何困難和干扰。因為他是軍人,他所做的一切工作、接受的一切訓練以及付出的所有代价都是為了戰時需要,都是為了在緊要關頭保衛國家。
  對尼米茲的此項任命是史無前例的,而且是要他從一個老朋友手中奪取指揮權。在正常情況下,這种情況會使他感到棘手,然而,在此特殊時刻,他只有根絕一切猶豫。1941年12月17日,切斯特·尼米茲接受了太平洋艦隊總司令的職務,升為四星級海軍上將。
  尼米茲越過的28名高級軍官沒有載入史冊,而只是在1941年的《海軍人員名冊》里按字母順序列出了他們的名字。但尼米茲清楚這些人的名字以及他們的才干、能力和領導方法。尼米茲總在考慮一個問題:為什么總統會在這些經驗丰富的高級將領之外選擇他?
  人們無法知曉總統羅斯福和海軍部長諾克斯的內心想法。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作出了一項英明而正确的決定,他們期望的領導品質和尼米茲正相吻合。
  在溫和而又堅定的尼米茲的一生中,哪些因素可以說明他應當在此前所未有的形勢下擔任這一偉大任務呢?也許正是先天和后天的特性互相奇妙地結合,使他成為出類拔萃的理想人物。
  1以下部分內容參閱美F·德米斯基爾著《山里來的海中上將》。——作者
  切斯特·尼米茲具有一些高尚的品質。他富于人情味,愛自己的親人,關心朋友,對祖國有一种神圣的崇敬感。他始終了解人的尊嚴和价值以及生命力的可貴。他的笑容里時時蘊涵著一种幽默的樂觀情緒。
  尼米茲丰富多采的工作經歷表明,他是制定對付新型戰爭策略的合适人選。他在戰列艦和巡洋艦上工作過,曾經指揮過潛艇第14分隊,是艦艇發動机方面的專家,后來又負責珍珠港潛艇基地的建設。他在海軍軍事學院潛心鑽研戰略戰術,是海上加油和環形編隊方案的倡導者和實施者。尼米茲在每一任職中都做出了突出的貢獻。這些都證明他是一位思想活躍、勇于創新、具有先進意識的人。
  尼米茲另一個常常被人忽略的优點是善于交往。現代人文科學將公關術推到了十分引人注目的位置,尼米茲較早就領悟到人際關系的重要性,他良好的人際關系為自己整個事業的發展帶來了莫大好處,也為他的成功奠定了基礎。上至總統、部長,下至水手長、普通一兵,他都能与之友好相處,并能給對方留下深刻印象。他在与朋友交往的過程中去了解他們,從各方面仔細觀察他們,熟悉他們的能力、弱點和領導才能,從而在工作中做到知人善任。這种能力有助于他承擔新的工作。
  尼米茲的上級對他善于与人相處的個性十分欣賞,對他忘我無私的工作作風更為推崇。他在生活中不求聞達,在工作中爭創一流成績,而對名譽、地位卻從不刻意追求。他既不在報刊宣傳中嘩眾取寵,也不想在海軍人員中顯名揚姓,他不過是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事實證明,他待人處事的方式是极為成功的。
  尼米茲相信,謹慎小心能糾正疏忽大意,寬容大度即便在戰時也是無可指責的。具備這兩种長處必然會干勁十足,并注重實際。
  尼米茲具備一個优秀指揮員的內在素質,尤為可貴的是他能在不利條件下保持鎮定自若的情緒。尼米茲參謀班子的一名軍官比爾·尤因回憶說:“當我第一次見到尼米茲時,他站在珍珠港机關大樓的第二層。他滿頭白發、神態祥和,看起來不怎么像竭盡全力把國家從前所未有的困境中拉出來的領導者,而像一個退休的銀行家。但當他必須當机立斷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在突發的激憤和毅然的決心下發出光芒。”
  尼米茲又是一個善于調節緊張气氛的人,如果作戰室的气氛令人窒息,他會建議大家一起去打网球或者散步,讓大家首先冷靜下來。他發現這些作法不僅能成功地平息情緒,而且還能保持身体健康。
  尼米茲那种富于感染力和令人振奮的幽默感在整個戰爭的艱准歲月中頗見成效。只要一有机會,他就會講上一段故事。他的遍布全國的朋友們都知道他喜歡講故事,紛紛給他提供素材。這些素材就像歡快的音樂和游戲那樣令人感到放松。只要這些故事是健康的、引人發笑的,不管它的真實性怎樣,尼米茲都采用。
  他的笑話和俏皮話使漫長而孤寂的海上航行變得輕松愉快,也使在險惡環境中迎接考驗的官兵們變得精神振奮、斗志昂揚。
  因此,在各個部隊的各級官兵中,他都是受人歡迎和受人愛戴的。雖然他有時顯得過于平易近人,而失去了一個將軍的派頭,但這絲毫無損于他的威望,反而使人們認為他可親、可敬。
  尼米茲的一些獨待的愛好和個性也強化了他作為一個优秀指揮員的風采和魅為。
  首先,尼米茲始終是一個不知疲倦、精力充沛的人。這得益于他待之以恒的長途步行鍛煉,加之他對各項運動的滿腔熱情,使他更加堅強和健康。在戰爭年代的困難時期,手槍射擊運動也足以恢复他的活力。
  尼米茲睡眠很少,從童年時代起,他就不是一個嗜睡的人。對他而言,有許多比睡眠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般是10點或11點就寢,凌晨3點即起,讀書學習兩個小時,5點左右再睡約一個小時,這就為白天工作作好了充分准備。在他一生中精力旺盛時期,很少有過打瞌睡的時候。他的身体內似乎蘊藏著難以枯竭的能量,使他能夠對付生活中各种嚴峻的困難。
  其次,尼米茲具有极強的演繹分析能力,看問題既能夠把握全局、高屋建瓴,又能夠細致入微、疏而不漏。這使他能夠臨危不亂、有條不紊,以穩健的作風應付巨大的風險。
  尼米茲又是富有責任感和生命意識的人。這一點在戰爭中表現得相當充分。他始終對將接受他的命令而投入戰斗的每個人的生命怀有一种愛護之心,這种責任有時會像鐵錨挂在脖頸上那樣沉重。他絕少推倭責任或者苛求他人,他敢做敢為,決不逃避任何決策失誤帶來的應有懲罰。當決策呈多項并列時,他善干作出抉擇,且一旦确定,就會當机立斷、貫徹到底。
  尼米茲具有与眾不同的克制能力。他厭倦出于任何理由的激烈爭吵,在各种場合他都愿意成為這种爭吵的緩沖劑和調節劑。在會議上當一些人固執己見而相互攻汗時,尼米茲總是平靜耐心地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机插入几句毫不相干的話,然后引出一樁可笑的故事,緊張的情緒就在笑聲中化解了。這一切絕非意味著尼米茲缺乏主見和原則,只不過他說服人的方式更為巧妙、更為有效而已。他深知人類的一個惡習就是在喪失理智之下的相互攻擊,這些相互謾罵有時并不是為了堅持什么或捍衛什么,而只是出于好斗的本能。
  尼米茲廣泛丰富的興趣愛好也使他獲益匪淺。除了小型体育運動之外,他還喜歡從事園藝活動。尼米茲在辦公室周圍和家中种植了大量花草。在沿海地區居住時,他把椰子殼挖空,在里面种植花卉。他培育的菜園,曾成為農學院感興趣的話題。
  尼米茲喜歡打牌,打牌使他度過了許多海上生活的業余時光。他總是能夠略施巧計以達到取胜的目的。這种游戲的趣味性和靈活性既使他的身体得到休息,又使腦子變得靈活。對尼米茲而言,游戲就是消遣,它可以使他暫時忘記工作的煩惱,并從職業軍官的种种束縛中解脫出來。盡管他從未有意識地玩弄他在打牌時使用的招數,但人們發現,他在所有活動中取得胜利的辦法与他打牌的本領是有關系的。
  他能從某些喜好的事物中,引申出更為深入的寓意。對于音樂,他尤其喜歡交響樂,他認為交響樂能夠展現人生壯闊丰富的內涵,交響樂复雜的配器和人員的組織搭配,在指揮家的協調下達到了巧妙的和諧。從中他感受到,隨著戰爭的演進和兵力的擴充,三軍之間也急需協調一致,而避免各自為政的有效方式就是設立一個統一步調的“樂隊指揮”,使之能夠把所有力量有机地揉成一体,且使這個整体的力量大于任何單獨部分。
  尼米茲不是一個喜歡拋頭露面的人,他認為他的工作就是使整個艦隊的各個艦种凝成一個不可分割的体系,同時与盟國部隊相互配合,真正實現嚴密有效的同盟。他認為在目標一致的情況下,最好不要突出某一局部和個人,這也是尼米茲對個人作風的要求。為此,他對于自行其是、自作主張的人极為反感,對于桀驁不馴、好大喜功的青年軍官始終心存芥蒂。
  尼米茲是一個自愿獻身于海軍事業的人,海軍力量的壯大,海軍事業的蓬勃發展就是他人生的最高追求。他是一個標准的軍人,并無政治野心。他認為野心与根据某人盡其所能創造的業績所應獲得的認可和提升是完全不同的。他可以應邀去作報告,但決不作職業演說家或政客。他不是預言家,也不作無謂的預測,只是埋頭于手邊的工作,他認為,如果一個人想要施展他的才能,眼前的工作就是他的用武之地。
  尼米茲的作風与麥克阿瑟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他平淡無奇的表現使新聞界的鎂光燈很少照臨他的頭頂。在海上戰爭風云變幻的艱難歲月中,他极少吸引那些追光逐電的報社記者們,他贏得的贊譽遠遠不及他所做出的功績。麥克阿瑟在太平洋戰爭中始終是一個明星式的焦點人物,他缺少尼米茲那种高貴的謙恭品質,也不欣賞這种品質。麥克阿瑟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傲慢派頭最終使他落入十分尷尬的境地。尼米茲則全然不同,他明智地表達自己,在各种場合均能應付自如。尼米茲不講排場,常常以步代車去辦公室,親筆撰寫備忘錄。他的這种簡朴如常的作風使人深受感染,贏得了同事們的由衷欽佩。
  也許,尼米茲缺乏人們想象中的那种將軍作派,但是,他那溫和謙遜的作風同樣贏得了下屬的尊敬。他的工作方法靈活而扎實、合理而切實可行。他具有超乎常人的韌性和耐力。他那种無聲的動力,推動著自己和別人一往無前。“他是一個戰略家,運籌帷幄、宙時度勢;他是一個戰術家,具体實施、威望卓著。”
  1見《山里來的海軍上將》第82頁。——作者
  他終于成為一個不動聲色而充滿力量的人物,以他獨有的作風和威望在以后經受了威克島、中途島和菲律賓戰役的嚴重考驗,從胜利走向胜利。

  尼米茲接任太平洋艦隊司令職務的第二天上午,去白宮出席了關于重振太平洋艦隊的討論會。重新組建的太平洋艦隊將以航空母艦“薩拉托加”號、“企業”號和“列克星敦”號組成的3支特混編隊為主要攻擊力量。會議還制定了以這3支編隊去援救威克島的計划。
  尼米茲馬不停蹄,晝夜出席一系列軍事會議,他像一只上緊發條的鐘表在一個沒有盡頭的環圈中循環轉動。他終于還是感到疲倦了,當諾克斯部長通知他乘飛机飛往珍珠港時,他流露出一絲為難情緒:“部長先生,我太疲勞了,不想倉促乘机出發。可否安排一列火車去西海岸,以便我能在途中補充睡眠;恢复体力。”
  他的這一要求得到了上級批准。尼米茲將在12月19日星期五下午乘國會山有限公司的特別列車离開華盛頓。离別的那天上午,他陪同夫人一起去女儿就讀的杰克遜學校,觀看女儿的圣誕節露天表演。
  与家人分別的時候終于到了;尼米茲是一個家庭觀念很重的人,他始終對自己溫馨舒适的家庭感到自豪和滿足。這次离別,可能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有所不同,它帶有一种濃重的生离死別的色彩。由于戰爭的艱巨性和特殊性一此次分別的歲月可能會拖得很久,不是几個月,也許會是几年。
  副官拉馬爾同尼米茲家人交談了一會儿后,适時地走開了,回到乍上去等候。
  尼術茲在家中与親人們道別,出乎意料的是,一切看上去并不顯得壯怀激烈。尼米茲夫人和女儿們表現得十分鎮定,沒有一個人落淚。對于這樣一個經常飄泊的海軍家庭而言,离別似乎成為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常事。
  尼米茲夫人事后回憶說:“我沒有哭。母親教育我要承受命運的安排,哭是難以解決問題的,你必須經受遇到的任何事情。我把這次离別想象成如同一天的离別一樣,這使我心中充溢著一种悲傷的幸福感。”
  尼米茲和拉馬爾身著便裝,悄悄地搭上火車,他們不希望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尼米茲自稱“弗里曼先生”,拉馬爾則化名“溫賴特”。
  在芝加哥等候換車的時候,尼米茲乘出租汽車到海軍碼頭修剪了早已該理的頭發。午后,尼米茲和副官乘圣菲公司的高級火車离開芝加哥。
  尼米茲擠出時間,重新開始了寫家信的習慣,這是与家人离別一周后寫的一封短信:“現在我們正在穿過可愛的時隱時現的鄉村、美麗的農場、廣闊的原野和一望無際的大地,從伊利諾依州的西部向西行進。”
  星期天下午,列車駛過新墨西哥州時,將軍又給夫人寫信:“一覺醒來,心曠神怡。但報告的實際情況難以令人振奮,或許還須涉過种种難關,才能打開局面。昨晚報紙上公布了金出任美國艦隊總司令,英格索爾任大西洋艦隊司令的消息。人事變動极大,我深信,在未來漫長的歲月中,太平洋地區的戰斗將比其他地方更多。”
  在洛杉磯,尼米茲和拉馬爾分手。上尉返回華盛頓,尼米茲將軍去圣迭戈。
  12月22日傍晚,一列隆隆作響的列車載著“弗里曼先生”安全抵達圣迭戈。前往迎接的羅伯特·安德森上校用一輛小轎車將尼米茲送到海軍第8軍區航空站歐內斯特·岡瑟海軍少將家中。
  “卡塔利納”水上飛机正在等候尼米茲奔赴千瘡百孔、百廢待興的軍港。所有內心悲傷的美國人都在盼望著,希望新一代的海上騎士能夠聚合起強有力的打擊力量,在太平洋水域与侵略者進行殊死決戰。
  敵情險惡,晨報發表的消息說,日軍已在威克島登陸,美國海軍陸戰隊和海軍守衛部隊正在頑強抵抗。
  “卡塔利納”未能按時起飛。一陣強勁的東南風壓住了机翼,使引擎插進水中。直到第二日凌晨,風勢減弱,水上飛机才得以升上天空。
  臨飛前,尼米茲寫信給夫人:“但愿我能夠實現你、總統和部長對我的最大期望。我將盡力而為。令人遺憾的是,由于飛机誤期,我不能先于羅伯茨視察組到達珍珠港了。”
  “卡塔利納”水上飛机12月24日下午4點起飛。此時正是圣誕夜即將來臨的時刻。尼米茲將軍和机組人員在這個舉國歡慶的特殊日子里,由遼闊的水面升上天空,然后降臨到反擊敵寇的第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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