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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躋身“黑名單”


           海外任職識巴頓,再次進修上台階;
           本宁執教遇恩師,得賞躋身“黑名單”。

  布萊德雷以优异的成績從本宁堡步兵學校結業后,接受了去夏威夷服役的任務。去夏威夷之前,布萊德雷駕駛他自己的別克牌新式轎車回莫伯利休息了一段時間,主要是和母親、繼父和岳母一家團聚,走親訪友。母親辛勤地操持著家務,身体很結實,但全家的生活依然比較貧困。
  1925年8月11日,布萊德雷結束了休假,攜妻子瑪麗和小女儿經巴拿馬前往舊金山。9月8日,布萊德雷抵第19步兵團報到,不久,調到第27步兵團任第1營營長。
  布萊德雷不僅對夏威夷的美麗風光頗感新奇,而且對威廉·R·史密斯少將領導的“二二制”師也很滿意。該師下轄二個旅,每個旅下有二個團。史密斯少將是1892屆西點軍校畢業生。布萊德雷所在的第22旅由斯圖爾特·海因策爾准將任旅長,他也是西點軍校校友。第27步兵團的57名軍官中,絕大部分都曾在法國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許多人也是西點校友。在這支部隊中,主要軍官十分熱衷于戰術訓練,布萊德雷急于將本宁堡步兵學校學到的新戰術運用在營里的訓練中,部隊的氛圍十分符合他的口味。一到部隊,布萊德雷就感到如魚得水,揮洒自如。
  1926年,“坦克兵”巴頓被派到夏威夷軍區的一個師任少校情報處長。巴頓好出風頭,布萊德雷一到夏威夷,就認定巴頓是一位自己“曾經見過的軍人或老百姓之中最特殊的人”。在夏威夷,布萊德雷第一次与巴頓相識,他未曾想到,在以后的征戰生涯中,兩人會有如此緊密的聯系。
  巴頓的家安置在布萊德雷住處的對面大街上,巴頓經常去打馬球,同女騎士班的女士一起騎馬郊游,一副上流公子派頭。布萊德雷不太喜歡過分廣泛的交際生活,也很少騎馬,自然与巴頓沒有多少共同語言。但是,夏威夷的地方不大,布萊德雷和巴頓終于碰在一起,不得不打交道了。有一天,巴頓決定組織一個飛靶射擊隊,他听說布萊德雷是一名优秀射手,于是邀布萊德雷加盟。布萊德雷不喜歡巴頓的作派,但對射擊興趣頗濃,最終加入了射擊隊。那天,布萊德雷打了25槍,除頭兩槍脫了靶,其余的23槍均打中了。巴頓一看布萊德雷的水平還挺高,心里很高興。不過,他用一种居高臨下的欣賞口吻對布萊德雷僅僅說了一句話:“你行!”在射擊隊里,巴頓与布萊德雷密切接触,但從內心深處,布萊德雷并不喜歡巴頓的作風。
  就在布萊德雷赴夏威夷任職的時期,美日關系越來越惡化了。日本在軍事上的日益強大和蠢蠢欲動,給美國帶來了不安。美國陸軍和海軍制定了“橙色計划”以應付日軍潛在的威脅。這個計划包括建造珍珠港海軍基地等一系列重要步驟。布萊德雷所在的師以及航空隊、海岸炮兵部隊,就是為保衛珍珠港而來的。這些部隊的作戰計划制定、戰術演習和机動訓練都是以日本為假想敵而進行的。
  霍爾斯特德團長是一位善于治軍的人,他放手讓各營營長安排自己的訓練日程并付諸實施。布萊德雷手下的4個連長每周僅用半小時左右的時間搞隊列訓練,其余的大部分時間則由布萊德雷主持防區內的野外戰術訓練。他制作了复雜的“大沙盤”,以便官兵熟悉整個防區的地形,在訓練中緊密配合。
  輕松自如的訓練安排使布萊德雷得以有充足的時間去享受夏威夷的風光和家庭生活的樂趣,他經常去打高爾夫球,球藝也更為精湛。不時,布萊德雷還帶瑪麗去瓦伊納埃海灘游泳,或去怀基海灘欣賞夏威夷音樂,還常去莫阿納飯店觀看草裙舞表演。
  布萊德雷在夏威夷的第27步兵團干了五年零8個月。在此期間,布萊德雷淋漓盡致地發揮了他所掌握的新戰術思想,把營里的戰術訓練搞得熱火朝天。1926年5月,布萊德雷還代理了第27團團長之職,二個月后才卸職。1927年6月9日,布萊德雷奉命調离第27團去主管國民警衛隊夏威夷衛戍區的事務,成了美國陸軍与夏威夷國民警衛隊之間的聯絡官。實際上,布萊德雷要處理的僅是一些有關訓D練標准和行政方面的雜務,他很快感到這是一個沒出息的閒職。不久,布萊德雷再也不能忍受這項令人心煩意亂的工作,申請回國任職。1928年4月,他獲准前往堪薩斯州利文沃思堡指揮与參謀學校進修。5月28日,布萊德雷帶著一种既留戀又恨不得立即离開夏威夷的心情啟程回國。
  利文沃思堡指揮与參謀學校是一所供美國高級軍官學習研究生課程的軍事院校。該校開設的課程以指揮師、軍進行大兵團作戰的內容為主。因此,絕大多數人認為,能夠進入該校進修,將來很有可能成為一名將軍。從1928年9月份起,布萊德雷就加入了師級、軍級課程學習的行列。另外一些人則進修軍、集團軍或集團軍群的后勤支援課程。
  利文沃思堡指揮与參謀學校是晉升將軍的台階,從此結業后將前程似錦。在學習上,學員們之間的競爭十分激烈,有些考分不高的學員出現了精神分裂症甚至自殺。布萊德雷很幸運,他在本宁堡執教時結識的老朋友奇爾頓勸告說:
  “布萊德雷,別把事情看得太嚴重。晚上學到10點就睡覺,在課堂上頭腦清醒比通宵苦學而第二天昏昏欲睡好得多。”
  听了奇爾頓的勸告,布萊德雷開始琢磨學習竅門。經反复考慮,他意識到良好的思維方法最為重要。當复雜的軍事問題用通常的方法解決無望時,不妨去尋找不尋常的辦法,反向思維方法往往易出妙招。
  就用這种方法,布萊德雷在短短的時間內掌握了謀划戰爭、駕馭戰爭的必備能力,指揮才能大為提高。在利文沃思堡進修期間,布萊德雷非常得意,唯一不足是牙病作難,他被迫拔掉了所有的牙齒,換上了滿口的假牙。
  結業后,布萊德雷又面臨著選擇,在他面前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他在夏威夷服役時的史密斯師長已調任西點軍校校長,史密斯將軍邀請布萊德雷到西點軍校去任司庫;二是有人建議他去本宁堡步兵學校擔任教官。
  面對這种局面,瑪麗主張去西點軍校,她喜歡西點軍校的環境和舒适的生活,但布萊德雷喜歡本宁堡步兵學校的室外環境,那里有足夠大的訓練場,可供自己發揮戰術指揮才能。一段時間里,布萊德雷夫婦很難作出判斷,最后,還是由布萊德雷決定去本宁堡任職。布萊德雷后來回顧自己的一生時,承認這一決定是他一生中作出的最無意識但卻最重要的決定,他幸運地走進了馬歇爾的“大樹”下。
  喬治·卡特利特·馬歇爾中校這時是本宁堡主管校務部工作的助理校長。馬歇爾1880年生于賓夕法尼亞州尤尼思敦。1899年畢業于弗吉尼亞軍事學院。1902年,馬歇爾加入了正規陸軍,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赴法參戰,得到潘興將軍的賞識。之后,在利文沃思堡指揮与參謀學校當了4年學員,然后留校任教官。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馬歇爾就是潘興手下的戰爭決策人物之一,后來留在潘興將軍身邊擔任非正式的參謀長和助手。1924年,已經44歲的馬歇爾中校被派往中國天津任美軍第15步兵團團長。在天津,馬歇爾發現手下的軍官缺乏解決實際的帶兵問題的能力,產生了“要插手本宁堡步兵學校教學的強烈愿望”。
  回國后,馬歇爾如愿以償,取得了本宁堡的助理校長職務。在剛到本宁堡不久,馬歇爾買了一個小黑皮本,他把這個小本稱為“我的小黑本”,專門記載杰出的年輕軍官的名字。這一習慣,他一直保持著,每到一處,他都要在本子上記上一筆。這件小事,后來竟變成了震惊世界的大事件,小黑皮本上記載的青年軍官,一個個成為主宰第二次世界大戰盟軍指揮大權的將領。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馬歇爾出任陸軍參謀長,他那個本不起眼的“小黑皮本”顯出了無窮的威力。而在本宁堡,馬歇爾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將來會成為美國陸軍的頭號人物,他記那個小本子僅是為“供將來參考”。可是,當馬歇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挑選集團軍指揮官時,他經常查閱那個“小黑皮本”。有人曾問馬歇爾說:
  “您是否在小黑皮本上記那些被您認為是庸碌之輩的名字?”
  馬歇爾含笑而語:“本子上沒地方可記這些人的名字。”
  布萊德雷當時一點儿不知道“小黑皮本”的事,也不知自己是何時躋身“黑名單”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當馬歇爾從小黑皮本中挑選布萊德雷擔任要職時,布萊德雷說:“他(指馬歇爾)竟記得我是本宁堡來的,真令人吃惊!”
  1929年9月,布萊德雷又回到了他熟悉的本宁堡步兵學校。离開了4年,本宁堡的物質條件已大為改善,成了一座永久性的軍營。
  馬歇爾從中國回到美國后,開始是在華盛頓的國防大學任教官。數周后,一直体弱多病的妻子伊麗莎白·科爾斯·馬歇爾不幸死于心髒病。感情篤深,婚后一直無嗣的妻子去世后,馬歇爾深感孤獨和心灰意冷,喪妻的打擊使馬歇爾無法再堅持上課,他申請离職。1927年11月,馬歇爾申請去本宁堡任職的報告被批准了,他接替了弗蘭克·修科的助理校長職務,開始了他在本宁堡的改革浪潮。
  布萊德雷到達本宁堡時,馬歇爾已逐步對校務部的工作進行了改革。他力主摒棄复雜的關于裝備、行政管理的條例以及繁瑣無用的訓練原則,代之以易于掌握的實用技術和簡單易行的方法,以使具有普通常識的軍官都能輕而易舉地抓住要領,進行有效的訓練和作戰。
  為推動校務部的變革,馬歇爾大膽啟用了他認為“最精華、最富朝气的人”出任系主任,本宁堡的四個系主任均由馬歇爾選中的人充任。戰術系主任是約瑟夫·史迪威;后勤系主任是莫里森·C·斯特耶中校;兵器系主任是拉爾夫·W·金曼中校;軍史和出版系主任是福雷斯特·哈丁。這四位主任的共同特點是:洞察敏銳、善于分析、心地坦率、足智多謀。他們和馬歇爾一樣,具有高度的創造精神,有強烈的改革欲望。
  經過改革,本宁堡的實戰演習也近乎于完美。學校此時已擁有自己的坦克部隊,還有施放煙幕的飛机。裝備齊全、場面宏大的訓練場几乎和實戰一樣。
  布萊德雷剛到本宁堡時,分配在史迪威的戰術系講授高年級軍官的“營進攻”課程。對史迪威,布萊德雷認為他是“最富煽動性、最難相處和最有趣的人物之一”,并是本宁堡實施革命性變革的“主要倡導者之一”。布萊德雷的戰術課主要是在課堂進行的,黑板、講稿和地形圖是他主要的教學工具。馬歇爾和史迪威都主張,教官應拋開書本講課,內容要簡洁明了。這樣一來,本宁堡的課堂成了演講廳,教官每次講課都是一次即席演說。馬歇爾不僅要求手下這樣做,他自己也身体力行,講授南北戰爭的起因僅用5分鐘,非常簡洁。
  一段時間后,布萊德雷觀察到,馬歇爾是一位冷淡孤僻、言行謹慎的軍人。他沒有至親好友,很少与人親熱。除了在法國就熟知的喬治·巴頓和自己的妻子外,馬歇爾從未被人直呼過他的名字。1930年10月15日,馬歇爾与一位名叫凱瑟琳·塔珀·布朗的漂亮寡婦結婚,潘興將軍前來擔任男演相。結婚后,馬歇爾才變得活躍一些,表情也不那么嚴肅了。布萊德雷喜歡馬歇爾的風度和嚴謹的作風,他總覺得馬歇爾有一种親近感。在生活上,馬歇爾滴酒不沾,布萊德雷也只是偶爾為之,但從不多喝。
  馬歇爾在本宁堡步兵學校時就完全形成了他個人巨大的感染力。他說話聲音低沉,抑揚頓挫,尖銳深刻,重點突出,給人一种鎮靜自若,具有權威感的印象。但是,馬歇爾從不顯露軍人的气魄,倒像個知識分子,一點也不嚴厲。這种個性,其實与布萊德雷十分相似。
  在工作之余,馬歇爾也顯示出他适度的熱情和生活情趣。他喜歡騎馬、打獵,常精心策划露天演出,為下級軍官及其妻子舉行茶點會,同孩子們一起玩耍,給他們寫信。所以,他深得部屬的信賴和愛戴。
  野外訓練和演習同樣体現了馬歇爾、史迪威等人的風格和主張。他們要求各种演習均廢棄那些拖沓、复雜的程序,代之以簡洁、明了的常用方法。馬歇爾認為,任何一位學員能用不同于學校所准許的方法解決問題,并表現出獨創性,他就應該得到獎勵。本宁堡步兵學校的野戰演習主要是以第29步兵團為導演部隊的,布萊德雷每次演習前必須首先勘測地形開熟記在心,然后組織學員按照馬歇爾的風格進行演練。在訓練中,軍官學員馬修·李奇微表現十分突出,他經受了各种考驗,能應付馬歇爾、史迪威等故意制造的混亂。
  在美國,當時流行的戰術思想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老戰術,只有少數有識之士對運動戰有了較早的接触和認識。布萊德雷了解到,他所熟悉和推崇的運動戰正是馬歇爾、史迪威等人所提倡的。馬歇爾視運動戰為訓練改革的目的,他認為指揮官在戰場上應隨机應變、靈活快速,果斷地處理問題,抓住每一次机遇。而實現這些,以運動戰戰術為訓練內容至關重要。至于作戰文書,可以在訓練、作戰結束后再補寫。馬歇爾的戰術訓練思想,与布萊德雷不謀而合,因此,布萊德雷在帶領學員進行訓練時,總是得心應手,應對自如。
  第一學年快結束時,馬歇爾啟用布萊德雷代替拉爾夫·金曼擔任兵器系主任,這是馬歇爾第一次提拔布萊德雷。也許在此之前,馬歇爾早就將布萊德雷的名字列在小黑皮本上了。這次提拔使布萊德雷喜出望外,除軍銜低一些外,1930年初布萊德雷已經与史迪威、哈丁、斯特勒等人平起平坐了,布萊德雷成了馬歇爾在本宁堡步兵學校的“四大金剛”。
  1930年6月,布萊德雷休假回到西點軍校參加1915屆同學的聚會。這時,經濟危机已開始席卷美國各地,美國政府不得不采取“精簡政府”、“削減軍費”等措施來應付全國性的經濟危机。美國陸軍這時僅13.8万人,而且沒有經費購買武器裝備,飛机、坦克、裝甲車、彈藥及新式武器得不到及時的補充。美國陸軍正面臨著經濟危机的強烈沖擊。在聚會當中,同學間談論最多的便是誰將出任陸軍參謀長的問題。陸軍參謀長查爾斯·R·薩爾默爾即將退休,道格拉斯·麥克阿瑟是競爭這一職務的重要人物之一。當然,反對麥克阿瑟出任陸軍參謀長的人也很多,大家都認為麥克阿瑟太年輕,才50歲,不适合出任這一職務,況且他剛鬧出了离婚案。更重要的是,陸軍的鐵幕人物潘興將軍并不賞識麥克阿瑟。但是,胡佛總統在不久偏偏選中了麥克阿瑟當陸軍參謀長,潘興將軍手下的愛將,包括馬歇爾等人,將渡過一段非常艱難的時期。他們的晉升將無端受阻,才能難以發揮。
  布萊德雷在聚會中了解到,他的同班同學艾森豪威爾于1929年11月被調到陸軍部助理部長辦公室去工作了。這一階段,他与巴頓過從甚密。1930年秋天,艾森豪威爾負責提出一個計划,這個計划包容了物价控制、优先事項、對外貿易、征用工厂及成立高級机构集中領導工業、人力、征兵和公共關系等一系列問題。布萊德雷戲稱艾森豪威爾是麥克阿瑟的“抄寫員”和“秘書”,甚至是麥克阿瑟發表演說或作報告的“捉刀人”。麥克阿瑟是影響艾森豪威爾一生的兩個重要人物之一。麥克阿瑟的确賞識艾森豪威爾,但兩人的關系十分微妙。另一位對艾森豪威爾一生影響至深的人‘物則是麥克阿瑟的“敵人”馬歇爾。在艾森豪威爾被馬歇爾重用之前,他在麥克阿瑟手下一共干了7年。
  1930年9月,布萊德雷擔負起兵器系主任這一職務。他時刻感到馬歇爾用嚴峻的目光在背后注視著他,但對布萊德雷的工作從不干涉,他總是放手讓布萊德雷自己干自己份內的工作,獨立決策。
  新學年開始的第一天,各系按慣例向學員介紹本系的教官、教學內容以及學員在本學年中可以學到的知識和技能。布萊德雷主張反其道而行之,兵器系要打破常規,獨樹一幟。他提出:兵器系要向全体人員舉行一次野外表演。馬歇爾當即同意了布萊德雷的計划,讓布萊德雷組織為時4個小時的野外綜合表演計划。
  這次是布萊德雷充分表現自己才能的机會,也是他一生中最杰出的表演之一。事先,布萊德雷精心組織了這場至關重要的演習。他計划用大轎車將參謀人員運送到各個靶場,每打完一個項目用10分鐘時間,然后轉場表演另一個項目。4小時一共要表演14個項目,每個項目表演前,布萊德雷要親自講解武器操作的方法,然后由專業人員進行實彈射擊。
  馬歇爾助理校長和其他教官們坐在大轎車上觀看了布萊德雷親自指揮的14個項目的表演。在場地里,兵器系的13名軍官和几十名士兵熟練地操作著机槍的直接、間接瞄准射擊,靶場頓時槍聲四起,熱火朝天。然后,布萊德雷率領表演人員依次進行了37毫米野炮的活動靶射擊、迫擊炮射擊、勃朗宁自動步槍射擊等科目。最后,布萊德雷等人僅用2.5小時就完成了14個項目的表演,引起全体參觀者的一片喝彩聲。馬歇爾興奮地跳下轎車,滿面笑容地對布萊德雷說:
  “布萊德雷,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好的一次表演。我要求你為本宁堡步兵學校的每一屆學員都表演一次。”
  這次簡洁、有效的表演給全校學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布萊德雷因此而名聲大振。從馬歇爾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十分欣賞布萊德雷的組織才能和有條不紊的工作作風。
  在令人難忘的表演之后,布萊德雷又辦了一件令馬歇爾非常滿意的事情。布萊德雷親自組織了一次飛靶射擊活動,在活動中他結識了一位名叫沃爾特·比德爾·史密斯的高年級學員。史密斯才華出眾,技藝超群,非常引人注目。他生于印第安納波利斯,上大學期間因父親患病而輟學。后來,史密斯加入了國民警衛隊,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軍銜為少尉,隨第4師赴法參戰中受傷而回國。布萊德雷在飛靶射擊中仔細觀察了史密斯的一舉一動,他發現史密斯很像史迪威,才思敏捷,善于分析問題,頭腦非常冷靜。但他有些妄自尊大,有時又坦率得惊人。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布萊德雷覺得史密斯為人真誠、心地善良,而且富有幽默感,這令布萊德雷非常高興。布萊德雷斷言,史密斯將成為一名优秀的教官。他滿怀信心地向行政處提出報告,請求將史密斯留下來在兵器系任教。
  在本宁堡步兵學校,馬歇爾總是悄悄地到各教室去查課,事先并不作通知。有一天,史密斯正在聚精會神地在班里作專題發言,碰巧馬歇爾來查課。史密斯精彩的演說,清晰的思路深深地吸引著馬歇爾。一回到辦公室,馬歇爾就對布萊德雷說:
  “有一名學員將成為出色的教官,我敢斷定還沒有人要求留他。”
  “您指的是史密斯?”布萊德雷脫口而出。
  馬歇爾再也沒說什么,等布萊德雷一走,馬歇爾便開始翻閱文件。他突然發現布萊德雷寫來的要求留史密斯在兵器系任教的報告。他終于明白了,布萊德雷在自己之前便發現了史密斯的才能,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馬歇爾坐在辦公室里,史密斯的精彩演說又閃現在眼前。馬歇爾再想到剛才与布萊德雷的簡短對話,他不由自主地笑了。這件小事的發生,使馬歇爾更加加深了對布萊德雷的印象。他想布萊德雷是一位可用之材,將來可擔當更重要的職務。
  在本宁堡,布萊德雷的事業、生活均一帆風順。他和瑪麗相親相愛,女儿伊麗莎白已經6歲,非常活潑可愛。瑪麗在家里管理家務,閒來也打打橋牌。有時,她還和其他軍官妻子一起做針線,与女伴們聚會。布萊德雷為減輕妻子的負擔,雇了一位精于烹調的黑人佣人。家里安排得井然有序后,布萊德雷在業余時間有更多的精力去參加社交活動。他參加了扑克牌俱樂部,并用他保守的牌技贏了不少牌。不時,布萊德雷還帶著獵狗去打獵,每次均能打中約20只左右的鵪鶉和野雞。
  布萊德雷在莫伯利的老家卻一直處境艱難。從投考西點軍校時起,布萊德雷便离開了含辛茹苦的母親。1931年5月,布萊德。雷的繼父來信說母親得了中風,病情嚴重。收到信后,布萊德雷請了10天假,心急如焚地跑回家鄉莫伯利去。56歲的母親看到儿子遠道赶回來看望自己,心里十分高興,并感到無限欣慰。母親知道自己將不久于人世,默默地為儿子祝福。表面上,母親十分鎮定自若,實際上她一直為儿子的前程擔心。布萊德雷盡心盡力地照顧母親。6月2日,假期已經滿了,布萊德雷強忍悲痛,不得不离家返校。23日,母親去世了,布萊德雷不能返家奔喪,他只是從繼父的信中獲知母親和父親以及早年夭折的小弟弟葬在一起。母親去世后不久,繼父也從莫伯利搬走了,從此,布萊德雷再也沒見過繼父。
  1931年夏天,馬歇爾在本宁堡的任職滿了4年,按慣例,他要离開學校去部隊服役。而布萊德雷在本宁堡可以干到1933年。在本宁堡,共同的事業把馬歇爾和布萊德雷捆在了一起,他們之間思想相近,作風相承,共同對本宁堡的改革作出了功不可沒的貢獻。更重要的是,馬歇爾對布萊德雷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他欣賞布萊德雷的才華,并認定布萊德雷將來可以成為棟梁之材。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馬歇爾即將离開本宁堡,布萊德雷則還要繼續留任。這正是:相聚相識本宁堡,聚聚散散賴机緣。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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