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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接下來的几天,弗萊普用來改善克利夫頓太太一家的居住條件。因為這塊土地差不多可以為這伙人提供所需要的一切,因此問題算是基本解決了。
  一個星期以來,弗萊普一直為儲備燃料而疲于奔命。火的問題已經成為他最大的憂慮。為了不讓火熄掉,讓它永遠燃燒,必須有人不斷地給灶添加柴禾,因此克利夫頓太太和她的兩個小孩子也不可能和大家一起离開洞穴。為了不把他們長期單獨留在洞里,弗萊普也就不可能向陸地深處做更遠的勘察。一想到火可能會滅掉,一向不輕易激動的弗萊普就不由地毛骨悚然,他永遠忘不了他划最后一根火柴時的緊張,恐懼心情。至今他還沒有找到可以代替火絨的純植物性物質,也不知如何用野人的方式鑽木取火,他只能保持爐灶的火不停地燃燒。為了預防万一,海員甚至想辦法夜晚用松木當火把,插在地上讓它燃燒几個小時,以做備用火种。
  由于時間有限,上岸后的第二個星期,仍舊只是在營地周圍做了些探察。為了不讓克利夫頓太太和小孩子們單獨過夜,以免遭到野獸襲擊的危險,弗萊普不得不天天晚上都返回營地。因此關于他們腳下的這塊土地到底是片大陸還是個小島的問題,一直無法探尋答案。
  由于有弗萊普一雙靈巧、富有創造力的手,和馬克、羅伯特的幫助,小團体的器皿差不多得到了滿足。他們可以用竹子做出各种大小不同的容器。馬克在湖的北岸還發現了一种樹,結出了現成的瓶子,這就是一种結葫蘆的樹。這种樹在熱帶大陸生長得非常普遍,但是在溫帶气候里并不多見。
  “看呀,弗萊普,”馬克讓弗萊普注意觀察,他說道,“你看岸的這邊海拔高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高。”
  “真的,”弗萊普回答,“椰子的生長分布也可肯定這一點。”
  “但是,弗萊普,”馬克轉換話題問道,“你對溫哥華號和拋棄我們的那幫惡棍們在大海上的情況沒有一點線索嗎?”
  “沒有,馬克先生,這是船長的事,我們船員只管開船,我們要清楚船的航向。”弗萊普不愿討論這個問題,他推托著把話題又扯了回來。“我和你的想法一樣,馬克先生,這塊陸地的海拔高度并不像我們想像的那么高,而是和地中海上西屬巴利阿里群島,或者法屬阿爾及利亞的海拔差不多高。”
  “但是,”馬克說,“這里三月份的天气對這個海拔并不高的地區來說已經是夠冷的了。”
  “年輕的先生!”弗萊普說,“請不要忘記,在某些年份,非洲的水系還會結冰呢!一八五三年二月,我在留尼汪島,在瓦赫蘭省的圣德尼,都看到了結冰的現象。你也知道紐約,和馬德里、君士坦丁堡同在北緯四十度的地方,冬天還是非常冷的。气候很大程度上決定于當地自然地理環境。盡管這條海岸海拔并不高,但冬天也許會很冷的。”
  “真討厭,我們沒法确定這里的海拔高度。”馬克說。
  “是夠討厭的,馬克先生,”海員回答道,“我們沒有任何儀器可以進行測量,但是人要知足。不管怎樣,你看這海岸上長的葫蘆,它是無法選擇長在什么地方的,既然長在了這里,就是為我們長的,我們就該利用它。”
  馬克和弗萊普一邊聊著,一邊走回山洞,他們帶回了十几個葫蘆可以當瓶子用。因為既沒有桌子,也沒有櫥柜,弗萊普就把這些葫蘆放在了一個角落里。盡管沒有任何隔牆,但是克利夫頓太太仍舊把洞里收拾得井井有條,十分清洁,好像在地上划出了無形的線,把洞分成了臥室、餐廳、廚房、餐具室……
  盡管克利夫頓太太心中每時每刻都充滿了憂傷,但是,她仍舊以极大的熱忱為這個小團体操持著家務。簡而言之,這是個勤勞的,為了孩子可以忘我的母親。因此她總是克制自己,不讓悲傷流露出來。弗萊普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理解她,盡量努力鼓勵她,勸她不要失望。他是唯一真正猜到這位母親心靈深處的痛苦的人。馬克,這個勇敢的孩子,可能也略知一二,因為有時,他會抓著母親的手,親吻她,對她小聲說:
  “勇敢點,媽媽,勇敢點!”
  這時,克利夫頓太太也把心愛的儿子,馬克摟在胸前,擁抱親吻他。馬克長得极像他的父親,簡直是他父親的翻版。他的外貌已經表現出他具有父親——克利夫頓工程師一樣的性格:聰穎、智慧。
  同樣是在這個星期里,在孩子們的歡呼聲中,弗萊普終于制作了几個難以評說它是好還是差的漁具!他很幸運地發現了一种金合歡屬洋槐樹,它的刺很長。弗萊普摘下几根刺,在火上把刺烤彎,用椰子樹皮的纖維當釣鉤線,在釣線一端綁著刺,另一端綁在一根棍子,這樣他們的魚竿就做好了!然后在魚鉤上挂上一小塊肉。在孩子們和克利夫頓太太的簇擁下弗萊普率眾來到湖邊,他瀟洒地一甩,把魚鉤拋入水中。
  弗萊普對他的漁具充滿了信心,另外,他的經驗也沒有欺騙他,湖里的确有許多許多的魚。大群的魚都游過來咬鉤,雖然大部分魚脫鉤而逃,但總還是有几條,被弗萊普果斷、熟練地一甩就拉上岸來,馬克非常耐心,也已經鉤上來几條類似紅蹲魚的魚,魚的兩側呈銀灰色,布滿了小黃點。盡管這种魚的肉色發黑,但放在炭火上烤著吃,味道好极了。因為這些魚极其貪婪,總冒失地咬鉤,因而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人們不斷地釣到許多這類的魚,他們還釣到了不少胡瓜魚。從而,小團体成員們大飽了口福。
  肉類:水豚鼠、兔子;魚類:紅蹲魚、胡瓜魚;蛋類:松鴿蛋;貝殼類:石蟶、龍蝦、螃蟹;水果類:松籽,這些构成了小團体既衛生又富含營養的日常食品,但是還缺少蔬菜和面包。每頓飯時,小貝爾總不忘要吃炸面包圈。
  “面包師還沒到,”善良的弗萊普總是這樣回答她。“他遲到了,我漂亮的小姐。這個面包師太可惡了,如果他再這樣對我們招待不周,我們就辭退他。”
  “好啦,讓面包師去它的吧!”杰克說,“我們現在不是也挺好的嗎?”
  “但是你們确實應當有面包吃。”
  “請問,什么時候才能有?”
  “當我們擁有的時候就會有。”
  當說到這里時,克利夫頓太太向弗萊普投去疑問的一瞥。自信可以辦到一切的勇敢水手,當然也不怀疑可以制造出面包來。
  一個星期就這樣過去了,四月七日,又是一個星期天。按照宗教習俗是休息的日子。晚飯前,全家一齊散步,他們沿著懸崖返回到靠近海邊的第一個宿營地,從這里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太平洋,它總是吸引著克利夫頓太太的目光。勇敢的女人沒有完全失望。弗萊普總是勸慰她,根据他的推測,溫哥華號的造反者并不想要克利夫頓的命。或者工程師已經從溫哥華號上逃出,在附近某個島上登陸了,那么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在妻子和孩子被拋棄的海岸上尋找,像工程師這樣聰明、勇敢的男人,他熱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們,他不會找不到一些線索的,然后他會根据線索在太平洋上一個島一個島地搜尋他的親人的。
  對弗萊普的推論,克利夫頓太太沒做任何回答,就算海員說的有理,可是還要戰胜多少困難,還有多少事情不得不听天由命。總之在這個陌生的海岸上,遠离親人,遠离父親,她和她的孩子們還要渡過多少這樣的日子呢?
  但是,克利夫頓太太問到如果說那些溫哥華號的匪徒們不想要工程師的命,他們為什么把他和家人分開,為什么不把他一起赶上小船,在這里讓他們一起上岸獲救呢?
  對克利夫頓太太提出的問題,弗萊普希望找到理由回答她,但他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卻沒有說出什么來。
  在四月八日開始的這個星期里,食品儲備又有所增加,我們似乎可以期望饑餓再不會煩扰這一小群人。
  在勞動中,弗萊普用實踐訓練著孩子們,他想把他們教成像他自己一樣靈活,富有創造性的人。他還承諾只要有合适的木材,他就給他們做弓和箭。但目前他只能先教他們如何設阱下套逮捉小鳥和動物。他用三根小棍搭成4字形,然后用椰子纖維捆住,結繩套。在野兔繁殖場,他們的繩套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們經常可以捕到落网的兔子。克利夫頓太太還經常提醒弗萊普應當馴養几只兔子,几只岩鴿。但是,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先建起一個圈養場,直到目前弗萊普還一直沒有時間著手解決這個問題。
  除了教孩子們結网下套外,弗萊普還教孩子們如何誘騙鳥類。他把一片樹葉折成喇叭狀,放在嘴上吹,一會儿學母鳥叫,一會儿學公鳥叫,一會儿又把樹葉平放在嘴唇上,吹出的聲音像一群鳥在歡樂的歌唱。他還能模仿出扑簌簌的鳥群的飛翔聲。孩子們學得非常快,尤其是羅伯特,在這方面的天賦最為突出,他第一個靈活地掌握了這种技巧,小杰克也取得了好成績。當他鼓起兩腮用力吹樹葉時,樣子非常像個胖乎乎的可愛的小天使。用這种辦法他們把鳥引進陷阱,經常是令他們心花怒放,收獲頗丰。
  在所有這些設施中,弗萊普總管最關心的還是他的火。他不能讓他們的灶火遭到一點風吹雨打,他想把灶設在洞里,但濃煙會熏嗆得洞里無法居住。如果裝個煙囪排煙,又是一件艱巨的工程。沒有釬子,沒有鎬頭,怎么可能在花崗岩石壁上開出洞來呢?是否能在洞壁上找到縫隙可供利用?但山洞到處是厚厚的岩石,不見一絲縫隙。只有一把刀是什么事也干不成的。在這种條件下,弗萊普不得不暫時放棄在洞內裝煙囪的計划,只好把爐灶放在洞外。但海員并不灰心,他頭腦里有許多方案,一旦那個方案成熟了,就可以動工實施,他也經常与馬克討論他的各种方案。
  這是第三個星期的開始,四月十一日,星期一。弗萊普、馬克、羅伯特准備到森林里進行一次重要的勘察。他們打算先到河的右岸去。不用船,也沒有橋,他們很難渡過湖水到達河流的源頭。因此他們打算沿著湖邊由西向南,再向東繞到河的右岸去。但是這個行程有十二公里遠,對羅伯特和馬克兩個年輕人的腿來講這并不是什么大難題,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因此三個遠足者一大早,帶著全天的干糧就出發了,他們預計天黑才能返回。克利夫頓太太對他們的遠足又是叮嚀再三。
  早上六點鐘,一行三人已到了湖的東岸,与森林交界的地方。這里地勢极不平坦。樹木高低交錯,形成一個巨大綠色的拱廊。樹葉茂密,層層迭迭,陽光几乎無法射入。林中陰暗潮濕,長著刺柏、落葉松、針葉松等樹木。
  弗萊普在兩個年輕伙伴的陪同下走進了樹林。林內大樹盤根錯節,藤類盤繞,荊棘叢生,沒有路。他們只好一邊斬斷藤蘿,一邊撥開樹枝慢慢前進。不時有受惊嚇的鳥儿扑楞楞地飛起又藏進了樹蔭中,還有被惊扰的四足小動物從洞穴中躥出,急匆匆地躲進深草里。令羅伯特深感遺憾的是,他既沒能看出這是一些什么動物也不能抓住它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溜得無影無蹤。
  走了半個小時后,始終走在前面的馬克突然站住并且發出了惊歎聲。
  “怎么啦,馬克先生?”弗萊普急忙跑到年輕人身邊。
  “河流,弗萊普。”
  “已經到河邊了!”水手也感到意外。
  “看呀!”馬克說。
  确實,在他們的眼前,一條河正在靜靜地流淌著,河水發黑,看來很深,河面最多有六十尺寬。兩岸陡峭長滿了高大粗壯的樹木,好像是河流的綠色的巨大搖籃。河水鑲嵌在峭壁山澗之間,蜿蜒穿過狹窄的山谷,湍湍流去。一眼望去水光山色,風景如畫。但是到處又是一派荒野景象。林中,有塊地方,几棵大樹倒下了,形成林中空地,陽光透過樹枝像波濤一般涌進林中,似乎像在擁抱森林。林中到處彌漫著松脂的清香;各种青藤從這棵樹上攀到另一棵樹上;在濃郁的樹下,野草叢生,應當是爬行類的最好的栖息地。
  弗萊普和兩少年默默無語地欣賞著這一片美景。此時,弗萊普在思索著,他們怎么會這么快到了河邊的呢?按他的估計應當再有一小時的路才能到達,他無法解釋這一切。馬克和羅伯特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這條河,”馬克說,“可能不是我們已經勘察過的那條河。”
  “對啦!”弗萊普說,“我看水的顏色,和流速都不一樣,這條河水發黑,流速湍急。”
  “你說的有理,弗萊普,”馬克答道。
  “這樣吧,”海員又說,“讓我們沿著河向下走,我們將看到它不是流進大海。”
  “但它總該到什么地方去吧?”羅伯特說。
  “是的,”馬克回答,“它為什么不可能是我們已經勘察過的那條河的支流呢?”
  “走吧,我們會知道的,”弗萊普說。
  兩個少年跟著他們的伙伴向前走去。但走了几百米后,出現了更令他們吃惊的事:他們已經到了湖的西岸。
  “你說的對,馬克先生,”水手叫道,“這條河不是從湖里流出的,而是流入湖中的,另一條河是從湖中流出的。兩條河可能是一條,河水穿過湖水,在比我們第一個宿營地還低的地方流入大海。”
  “這使我似乎覺得,”馬克說,“大自然中的河流總是流經寬闊的水域然后奔向海洋。”
  “是呀,”羅伯特大聲說,“這條河流出的地方,就是我的水豚鼠潛到水下的地方。就在那,离這有三英里地遠的地方,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如果有個木筏,我們就可以直接到了湖的右岸,然后再走一個小時左右就到家了。”
  “毫無疑問,”馬克回答說,“只是你忘了一件事,親愛的羅伯特。”
  “什么事,馬克?”
  “過了河的上游后,還要再過河的下游——從湖里出去流向大海的那一段后才能到家。”
  “說得很對。”弗萊普說。
  “既然是這樣,”羅伯特說,“我們只能順原路走回去。路還遠著呢,還是先吃午飯吧。”
  羅伯特的建議被接受了。弗萊普、馬克、羅伯特三人在岸邊一叢美麗的金合歡樹蔭下,席地而坐,海員從口袋里掏出几塊涼肉,几個煮蛋,一把松塔,喝著湖中清澈的淡水。他們食欲旺盛,很快就吃完了午餐。
  弗萊普、馬克、羅伯特站起身來,他們最后又朝四周看了看,湖面上樹影婆娑。
  在四公里遠處,稍向右的地方聳立著一片懸崖陡壁,在那下面有個山洞,克利夫頓太太應該呆在里面。但從這里是看不到山洞的,也看不到爐灶里升起的青煙。在那邊,河水改變了方向,流入森林之中。兩岸山巒起伏,樹木重迭,還有白雪皚皚的主峰居高臨下,俯瞰丘陵……。所有這些美景使得兩個少年浮想聯翩。
  “應當讓母親也來欣賞一下這大自然的美景,”馬克說。
  “如果我們用船就可以把她和杰克,貝爾都帶上一起來游湖。”
  “是的,我們為什么不能划船順河而上,到達湖中呢?”
  “好主意!”羅伯特叫道,“這樣我們就可以了解河的上游情況了。多美的水上遠游啊,弗萊普!”
  “所有這些都會實現的。”善良的海員回答,他非常高興看到馬克和羅伯特對未來充滿熱情。“但是請耐心一點,我年輕的先生們,眼下還有兩條河擋住我們的歸去的路呢,我們還是早點上路返回營地吧。”
  這是最好的建議了,弗萊普做了個出發的手勢,三個人手執棍子踏上返回的路途。他們沿著湖邊小徑走著,這比森林里的路好走多了。遠足者們已經完成了他們今天探察的任務,歸途中當然要重演獵人的角色了。幸虧馬克用棍子擊中一只在洞中半睡半醒的刺蝟,否則他們將空手而歸,和它們的歐洲同類比,這只刺蝟的頭較長,尾巴較短,耳朵也較長,它似乎屬于亞洲食虫類刺蝟。
  這只刺蝟僅止是只很不起眼的獵物,但畢竟還算是只獵物。所以馬克把它挑在了自己的棍子上。另外,它的刺堅硬、鋒利,可以裝在箭頭上,對于制造武器還是十分有用的,所以弗萊普勸他的年輕朋友們不要看不起這只刺蝟。
  下午三點,弗萊普、馬克、羅伯特三人到了洞前,他們加快了腳步,因為要變天了。烏云遮住了天空,大滴的雨點就要落下來了。開始刮風了,暴風雨就要來了。
  克利夫頓太太對弗萊普和她的孩子們長時間离開并沒有抱怨,在他們不在時沒有什么意外煩人的事發生,只是在懸崖一側,离洞不遠的地方可以听到野獸的嚎叫聲。
  是不是有什么猛獸在山洞附近出沒呢?克利夫頓太太認為可能是一些猴子。但弗萊普深感有必要加強防備,應當在洞口安裝一個防護門。但只有一把刀子,怎么能伐樹,鋸板呢?
  在四月十六日至二十一日這個星期里,沒有進行新的勘測工作。雨一直不停地下著,几乎沒有一個晴天,值得慶幸的是,風暴是從西北方向吹過來的,暴風雨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山洞背面的岩壁上,而山洞正面卻躲過了大雨的正面沖刷,如果還在第一個宿營地,情況會如何呢?小船充當屋頂的庇難所能經得住這傾盆大雨的襲擊嗎?現在,這個山洞既不透風,又不漏雨。弗萊普還在洞前挖了排水溝,阻擋了雨水從洞口流入。
  最難解決的問題是保持洞外的灶火不被暴雨熄滅,做為備用的松明火把,在暴雨中多次險些熄滅。好几次暴風夾著雨點旋轉著刮進懸崖的角落里差點把火炭吹散、卷走。弗萊普一直守護在火堆旁,用他的身体和他所有的智慧阻擋風雨,保住了灶火不讓它熄滅。他疲于應付,焦慮万分。
  在暴風雨間歇的短暫時刻,弗萊普和兩個少年急忙奔向森林,尋找了一些干柴回來,因而燃料儲存并沒有明顯減少。但暴風雨給克利夫頓太太的烹調工作帶來极大的麻煩,支在洞外的燒湯壺几次被風吹翻,克利夫頓太太不得不在洞內做飯。為了避免濃煙的熏嗆,她只能用火炭烤一些肉和干魚給大家充饑。聰明的小貝爾在旁邊幫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因而不斷得到弗萊普爸爸的贊揚。
  弗萊普爸爸從來沒有閒歇過,作為海員他也懂得一些搓繩技術。他用椰子殼纖維搓了許多繩子。這個“制繩工”用他無所不能的雙手,設法做了個簡陋的轉盤,可以把繩子擰得更結實。他很快制出了許多結實耐用的繩子。他打算把細繩子用來做弓箭的弦,但經過試驗發現彈性不佳,他不得不放棄這一想法。但是他打算在合适的時机,用動物的腸子再次試制弓弦。接著他開始制作桌子和長凳。他在靠洞壁的地上打進几段木樁,拆下了小船上暫時不用的前甲板,放在木樁上,他的長凳就這樣完成了。他還在洞中央用同樣的方法擺放了一張“桌子”。這些家具,受到了女主人的大力贊揚。第一次,在這個星期四的晚上,全家終于可以圍桌就餐了。
  陰霾的天气一直沒有過去,狂風暴雨還在繼續。弗萊普想:是不是這個地區的雨季來臨了,在這樣的海拔高度,雨季將繼續多久?在這种情況下不能打魚、狩獵,他們該怎么辦?所有這些都該有所考慮。
  四月二十一、二十二日晚上,狂風暴雨更加了肆無忌憚。弗萊普傾注了所有的力量在保護著灶火。他想,如果風從西北方向刮過,倒還不太可怕,但是,如果風向改變,或形成旋風,問題就嚴重了。平時,弗萊普總是全夜值班守護灶火,好讓克利夫頓太太和孩子們睡覺。但是,近來,因為馬克一再堅持,還有他确實無法抗拒長期以來的困倦,因此不管他是否愿意,他不得不答應了馬克的請求。于是他和值得信任的馬克每人四小時一班,輪流守護灶火。
  四月二十一日午夜時分,弗萊普給灶火加足了劈柴,火勢旺盛。洞口堆放了許多柴禾以做備用,他又向接班的馬克再三叮囑了几句,然后進洞躺在他的沙床上入睡了。馬克蜷縮在岩壁下的角落里,与如注般的暴雨抗爭著。
  第一個小時安然無恙,雖然狂風呼應著大海一齊在咆哮著,但是,情況還不算更糟。
  在凌晨一點半時,突然大風以從未有過的狂暴,攜帶著海水、雨點和泥沙從西北方向,向西南方向扑了過來,形成一股旋風迅猛地席卷了懸崖峭壁。
  馬克毫無思想准備,被風沙吹得睜不開眼睛,同時被狂風暴雨一下掀翻摔倒在地上,但是他立刻一躍而起,向著灶火沖去。
  然而,爐灶不見了,暴風雨摧毀了爐灶,刮走了支灶的石塊,掃淨了灶里的炭火;松明火把也被狂風拔起,飛舞旋轉著,漸漸消失在黑夜里;被吹散撒落在沙地上的炭火,發出微弱的火光,眨眼間也被暴雨扑滅了。
  可怜的馬克絕望了。
  “弗萊普,弗萊普!”他聲嘶力竭地喊著。
  水手被突然惊醒,立刻向馬克跑過去。瞬間,他什么都明白了。他和馬克還力圖想拾回几塊炭火,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用的了。倆人在漆黑的夜里絕望地蹲在了石壁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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