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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准備過冬


  第二天,3月8日,塞爾瓦達克上尉,不管伊薩克信不信他的講話,下令把漢沙號開到了謝利夫港。伊薩克對此倒沒有說什么,因為這樣做對他反正有好處。他一直希望能暗中收買兩三名俄國水手,幫他把船開到阿爾及爾或沿岸的其它港口去。
  嚴冬即將來臨,必須赶緊准備過冬的住房。好在這些西班牙人都是彪形大漢,很可以出一把力。他們很快就适應了重力減弱和空气稀薄這些怪現象。他們的呼吸比過去急促多了,但他們絲毫也沒有覺察。
  西班牙人和几個俄國水手于是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他們首先把石崖打掃了一下。西班牙人每天晚上都要住在這里,而俄國人和猶太人卻暫時留在各自的船上過夜。
  但無論是船還是石屋,都只能是臨時性住所。由于燃料缺乏,必須在嚴冬來到之前,找到一個安全可靠。能夠保持較高溫度的地方,讓大家寄居在里面,抵御那砭骨的嚴寒。
  要做到這一點。只有在地下挖一些較深的洞穴。當加利亞的大地被白皚皚的冰雪覆蓋時,由于冰雪是不傳熱的,這些洞穴深處或可保持人所能忍受的溫度。人們似乎又回到了穴居時代,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他們現在的條件總算比在地球兩极探險和捕鯨的人要好。那些人在茫茫冰原上往往找不到陸地可以落腳,無法在地底下挖一個可以御寒的場所。他們或是呆在船上,或是用木板和冰塊在冰面上蓋一間簡易的房屋,所以那御寒的條件就差多了。
  塞爾瓦達克等人則不同,他們是在陸地上。他們可以在這里挖百把米深的洞穴,然后住到里面。那時,任憑地面上气溫表的水銀柱如何無情地下降,他們仍可安然無恙。
  于是,挖地洞的工作便開始了。讀者想必記得,石屋里本來就存放著一些鐵掀、鎬頭和鶴嘴鋤,所以工具是不缺乏的。西班牙人和俄國水手在本一佐夫的監督下,干得十分起勁。
  可是開挖不久,麻煩就來了。
  這個地洞選在石屋右邊的一個小山包上。第一天,進展十分順利。可是挖下去兩三米深后,地層忽然變得無比堅硬,無論用什么工具也無濟于事。
  本一佐夫將這一情況報告了塞爾瓦達克上尉和鐵馬什夫伯爵,他們赶來看了看,認出這种地層构造同加利亞海岸和海底的构造完全一樣。顯然,整個加利亞地殼都是由這种物質构成的。要想繼續深挖是不可能了。這种物質比花崗岩還要堅硬,非通常炸藥所能炸開,恐怕只有使用硝化甘油炸藥才能解決問題。
  “天啊!這究竟是一种什么岩石呢?”塞爾瓦達克叫道,“我們這個星球,既然是從地球上分离出來的碎塊,怎么會具有這种莫名其妙的岩石呢?”
  “這真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鐵馬什夫伯爵說。“可是我們要是挖不成地洞的話,很快就會活活凍死。”
  确實,如果那張紙條提供的數字准确無誤,如果按照力學規律,加利亞這一時期來同太陽的距离一直在不斷加大,那么它同太陽的距离現在應該為四億公里,這個距离約等于地球的遠目點到太陽的三倍。在這樣的距离下,太陽傳到加利亞來的光和熱已經減少到什么程度,是可想而知了。誠然。由于加利亞的自轉軸同其軌道平面有90°的夾角,太陽從未离開過赤道地區。而古爾比島正位于零度的緯度上,從太陽上得到光和熱也最多,使得島上的气候可說是四季常夏。可是,隨著加利亞逐漸遠离太陽,它的這种得天獨厚的地位也就慢慢消失了,气溫一直在無情地下降。近海地帶的海水已開始給冰,小尼娜看了十分高興。過不了多少時日,整個大海就會封凍的。
  气溫很快就會下降到—60℃以下,沒有一個适當的住所,他們是別想活命的。現在的气溫剛剛降到—6℃左右,石屋里的溫度就難以保持了,雖然在火爐里燒了許多木柴,但也不見得暖和多少。因此,指望靠木柴取暖是根本不可能的,必須想個万全之計來度過那漫長的嚴冬。可以想象,不久之后,連气溫表里的水銀柱或酒精也會凝結的!
  至于多布里納號和漢沙號,我們已經說過,這兩艘船無法抵御這种奇寒,根本甭想往到那里面去過冬。何況當船身附近逐漸積累起龐大的冰塊時,天曉得將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
  要是塞爾瓦達克和鐵馬什夫伯爵意志薄弱的話,這時候是很容易灰心失望的。地底下既然如此堅硬,無法繼續深挖,眼看這一條路已經堵死。除此之外,還會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呢?
  可是情況非常緊迫。日輪已變得越來越小。正午,當太陽從天頂經過時,直射下來的陽光照在人身上,還有點暖意洋洋,但一到夜晚,就寒气襲人了。
  塞爾瓦達克上尉和鐵馬什夫伯爵跨上兩匹駿馬,在島上兜了一圈,想找一個避寒的理想之所。但毫無結果。他們在好几個地方挖了挖,但只要挖下去一兩米深,總會碰到那堅硬無比的岩石。看來只好打消在地下過冬的念頭了。
  大家于是決定想盡一切辦法,就在石屋里過冬。塞爾瓦達克立即命令大家把島上的樹木,不管是干是濕,全部砍倒備用。
  但他們心里很清楚,這一點木柴豈能頂用?過不了几天就會燒光的。塞爾瓦達克心焦如焚,但外表仍十分鎮靜。
  他整天在島上轉來轉去,為想不出一個万全之計而苦惱万分。
  一天,他向本一佐夫問道:
  “喂,你有沒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沒有,上尉。”他的勤務兵管道。但隨后他又補充一句:
  “要是在蒙馬特就好了,那里的山洞多的是。”
  “蠢貨!”塞爾瓦達克說。“要是在蒙馬特,那就不需要挖什么地洞了。”
  可是,正當他們一籌莫展,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對付那令人談虎色變的嚴寒時,大自然卻向他們提供了一個得天獨厚的場所。情況是這樣的:
  三月十日,二副普羅科普和上尉塞爾瓦達克到島的西南端主看了看。他們一面走,一面聊天,談論這里將來會冷成什么樣子。他們的談話十分熱烈,對于如何防止這种奇寒,見解不一。一個主張繼續尋找适合的地方挖地洞,一個想在石屋里采取一种新的辦法取暖。這第二种意見是普羅科普提出的。他正在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塞爾瓦達克,可是沒講几句,便忽然打住了。他這時正面向南站著,只見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全神貫注地向那邊看著。
  “不!我絕沒有看錯!”他自言自語道。“那邊确有一堆火光。”
  “火光?”
  “對,就在那邊。”
  “是有火光。”塞爾瓦達克朝那邊看了看說。
  事實不容怀疑。南邊的天際确有一個十分明亮的火光,這火光在蒼茫的暮色中已顯得越來越亮。
  “會不會是一艘船?”塞爾瓦達克問。
  “不會。它距离我們這樣遠,如果是舷燈的話,我們是甭想看到的。”
  “還有,”塞爾瓦達克又說,“這火光好象動也不動,而且似乎有較強的光輪。”
  他們倆又聚精會神向那邊了望了一會儿。上尉猛然想了起來,叫道:
  “嗨!那是火山!就是我們那天乘多布里納號回來時看到的火山。”
  接著,他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于是向二副說道:
  “普羅科普二副,我們這几天真是絞盡腦汁,但一無所獲。沒有想到大自然已為我們准備了一個絕妙的場所,這火山正是我們要尋找的地方。你想,這永無止境噴發出來的熾熱岩漿,我們難道不可以利用來御寒嗎?啊!這可真是蒼天不負苦心人。我們明天就到那邊去看看。為了生存,為了不致凍死,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下到加利亞的地層深處去。”
  當上尉塞爾瓦達克興致勃勃地在那里談論他的宏偉設想時,普羅科普也在竭力搜索枯腸。他想起來,那邊确實有一座火山。他記得,他們那天乘多布里納號沿著加利亞海的南岸行駛時,一個大的海岬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使他們不得不從奧蘭原先所在的緯度上繞過去。到了那邊后,他們看到了一座高山,山頂正冒著濃煙。顯然,那滾滾濃煙已被熾熱的火光或岩漿所代替,這火光如今映紅了南邊的天際和夜空的云朵。
  “你說得很對,上尉。”普羅科普說。“是的,是火山,我們明天就去看看。”
  他們立即踏上了歸途。回到那間茅屋后,他們將明天的打算只對鐵馬什夫伯爵講了講。
  “我同你們一起去。”伯爵說。“咱們可以乘多布里納號去。”
  “我看不必動用多布里納號。”普羅科普說。“天气這樣好,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乘小艇去便完全可以了。”
  “那就隨你們的便吧。”鐵馬什夫伯爵說。
  同許多豪華的雙桅机帆游樂船一樣,多布里納號上也配備了一條行速很快的小艇。其螺旋槳由一個功率很大的小鍋爐帶動。普羅科普覺得,由于登陸地點不明,還是乘輕便的小艇去為好,屆時可以在小海灣里自由自在地尋找登陸地點。
  第二天,3月11日,小艇裝上多布里納號剩下的煤,載著他們三人离開了謝利夫港。本一佐夫對他們這次火山之行一無所知,見他們匆匆离去,大為惊訝。不過,他現在可以擔任代理總督,在島上行使全權,這對他倒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
  三十公里路程,他們只用了不到三小時便到了。海岬的頂端火光沖天,熔岩大量地從火山口噴發出來。這熊熊大火是不是加利亞從地球上帶來的氧气同這些噴射物混合后形成的?否則這座火山會不會象月亮上的火山一樣,本身目有氧气來源?
  小艇沿著海岸尋找登陸點。半小時后,終于找到一個很小的海灣,海灣為群山環抱,是一個理想的避風港,將來多布里納號和漢沙號也可在這里停靠。
  小艇在一個地方靠了岸。不遠處的山那邊,從火山口噴出的熔岩沿著山坡傾入大海。塞爾瓦達克他們一上岸。便感到這里的气溫明顯高于別處。看來上尉這些天來所苦惱的問題終于可以解決了。只要能在附近找到一個較大的岩洞,讓大家住進去,就不愁無法度過漫長的嚴冬了。
  他們在山腳下,山坡上到處尋找,敏捷地認一個山岩跳到另一個山岩。腳下碰到的岩石,毫無例外,都是六面棱柱形結构,似乎整個加利亞都是由這种岩石形成的。
  天公不負苦心人。在一座頂端象塔尖一樣直沖云霄的大山岩后面,山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洞口,潤口离海平面約二十米左右。洞內似乎有一條曲拆的地道,他們立即鑽了進去。
  洞內黑黝黝的,他們只好沿著石壁,摸索前進。熔岩噴涌時發出的雷鳴聲,這里听得十分清晰,可見這條地道距火山口不遠。他們最擔心的是,灼熱的石壁,突然橫亙在他們面前,使他們無法繼續前進。
  但塞爾瓦達克信心十足,毫不動搖,這种精神也深深感染了伯爵和普羅科普。
  “往前走!”他叫道。“我們只有尋求特殊的辦法來對付這特殊的環境!這里有現成的‘火爐’。大自然為我們提供了意想不到的优越條件。天呀!可以不用燒柴,無須花任何代价!”
  地道里的溫度至少有15℃。他們把手放在石壁上,感到石壁相當燙手。似乎這种岩石是由某种金屬构成的,可以傳熱。
  “你們看到沒有,”塞爾瓦達克說。“這玩意儿可是個极好的傳熱器呢!”
  不久,前方明亮起來,接著是一個很大的洞穴。洞內溫度很高,但人完全可以呆得住。
  在如此深的地洞里,哪里來的亮光和這樣高的溫度呢?這是因為在岩流傾瀉而下、面向大海的山坡上,有一個洞口,地洞里的光和熱便是從這個洞口傳進來的。人們站在這里,簡直象是站在几昂洞口觀看尼亞膽拉瀑布一樣。所不同的是,從這個洞口看到的瀑布不是一條水流,而是一條火流。
  “啊,謝天謝地!”塞爾瓦達克如釋重負地叫道,“這真是一個絕妙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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