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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突變


  “把霍山姆交給我們!”
  叫喊聲把蕾茜吵醒,她從沙發上抬起頭,看見杜肯蹲在前門的窗邊。
  “把霍山姆交給我們厂那聲音繼續叫著:“我們會燒你們不死。”
  蕾茜沖到杜肯身邊,從窗戶往外望。她看見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就停在大門口,大約有三十尺遠,較遠那一邊的車門是打開的,可是車身遮住一切,看不到他們在做什么。
  “我警告你們,”一個擴音机的聲直傳了出來,只見在遠處一塊高起的地面上,有個人用手提式擴音器在說:“把霍山姆交給我們,否則你們將全數被殲滅,除非你們照我們的要求去做,要不然,一個也別想跑。相信你們已見到我們是怎么對付我們的敵人,如果你們繼續充耳不聞的話,你們每個人都會有相同下場的。”擴音机的聲音低了下來。
  蕾茜听見浴室的門被打開,史考特沖過地板,跪到另一扇窗邊。
  從車子后面傳來沉重的金屬碰撞聲是鐵錘在敲金屬?撞擊聲以一种緩慢平穩的韻律繼續著。
  “他們在干嘛?”
  史考特皺著眉凝視著蕾茜,她見他眼中隱含怒意。他用手背拭去嘴唇以上的汗珠。“也許你不該看。’他說。
  “你認為是南西?”
  “沒錯。
  杜肯陡然從房里沖了出來。
  撞擊聲停了几秒鐘,又重新開始。蕾茜急急地跑向史考特身邊。
  “听起來他們像在搭帳篷。’他說。
  “噢,天哪。”蕾茜頹然坐在地上,她轉過身來,背貼著牆,雙手抱著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
  那緩慢的撞擊聲繼續響著。
  杜肯彎著腰,手里握著個瓶子回到房里。
  “沒人進來,”他說著就蹲在窗戶邊上。“你能告訴我,他們在做什么嗎?”
  “我認為他們在搭帳篷。”
  “狗屎!”杜肯自言自語地說。他從口袋里掏出條手帕,把它撕成兩半,將其中一半搓成長條,把它塞進瓶口,又拉了出來,頓時一股強烈的汽油味,沖進青苗的鼻孔。
  他又將布條塞回去,并將瓶口堵住,留了一截布條在外面,像根燈心似的。
  外面的撞擊聲末曾中斷。
  “誰有火柴?”
  蕾茜站起來,匆匆跑至咖啡桌,抓起打火机,又跑回柱肯身邊。
  “當我開門的時候,把破布點燃。”
  蕾茜點點頭,突然間興奮起來,終于要反攻了!
  杜肯把門拉開,蕾茜將破布點燃,當滴著油的燈心熊熊燃燒起來時,社肯將瓶子擲了出去,然后迅速把門甩上,并扑向蕾茜。兩人滾倒在地板上的時候,一排了彈射在他們上方的木頭上,木屑如雨般紛紛落下。
  杜肯滾到窗邊,翻身爬起。蕾茜看見史考特正舉槍瞄准,她奔到他身邊,見到那輛著火的車正往前沖。它的邊門仍然開著,后面留下兩個人,其中一個在車后叫著追赶,他那件敞開的夏威夷衫,像件被風似的在他身后飄舞,當杜肯的子彈擊中他后腦勺時,他一個筋斗摔倒在地。
  另一個手拿鐵錘跪在地上,當車子离他而去,失去掩護之后,他跳起來朝著屋子沖過來,手中揮舞著鐵錘,像印第安戰士揮舞著戰斧一般。
  “讓他過來,”杜肯喊著,“他派得上用場。”
  那人赤裸著身体,瘦骨嶙峋,形如餓莩,身上流著一條條的血跡,蕾茜猜那一定不是他自己的血。他剛才在做什么?蕾茜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那人尖叫著朝窗戶沖來,眼看就要闖進來時,從他身后射來一排子彈。
  史考特拉著蕾茜退下。
  那人一頭撞過窗子,裂開的玻璃將他的頭皮割開,臉及頸子兩邊都被划破,他的下巴就倚靠在窗台上面,血順著窗台流到牆上。
  蕾茜急速地后退,不敢看那人像鬼一樣恐怖的頭。“把……把他弄走!”她結結巴巴地說:“把他弄走!”
  “噢,我的天!”正在望著窗外的杜肯叫道:“我的天,那些……
  ”他离開窗邊,快步向那死人伸出的頭走去。
  “他們在……”蕾茜問。
  “王八蛋!”杜肯狠狠地一腳踢中那人的臉,他的頭被踢揚起。蕾茜看見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上,一雙滿怀恨意的眼睛,在他往后墜落的一瞬間,似乎在瞪著她。
  史考特跑到窗邊,跪下來向外望了一眼。“噢,不!”他自言自語的說,然后轉過臉來問臉色死灰的杜肯:“我們該怎么辦?”
  “沒辦法。”
  “沒辦法?”
  “我們無法靠近她,离開這里一碼,就會被他們打成蜂窩。”
  “我們不能任她這樣的被留在那里呀!”
  “要不要替她解除掉痛苦?”
  “不要!我的天,杜肯!我認為她甚至沒受傷。”
  “很難說。”
  “我認為她沒事,老天,但老天,我們不能就……停下來!”他對蕾茜喝道,并向交通警察一樣,伸出一只手,阻止她向窗口爬去。“你不會想看的。”
  “什么?他們對她做了什么事?你不是說她沒事嗎?”
  “他們把她和珍綁在一起。”
  “珍?”
  “和珍剩下的部分,”杜肯喃喃地說:“她們面對面的被綁在一起。”
  “我在露營車里,對不對?可是我不想把它開到綠洲鎮去,万一被人認出是那兩個老家伙的車,我豈不是暴露行藏?所以我把它停在鳳凰城的机場,帶著我的衣服和化妝品,還有四粒豆子。我遺失了兩顆,但吞下去的那一粒仍然發揮功效,到現在已快兩個月了,對不對?
  “好,所以我搭灰狗巴土到綠洲鎮,車內沒什么人,所以對我不致于太困扰。
  “我到達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電話簿找我的老同學,蕾茜。上面沒她的名字,我想她一定也沒登記,或者她已嫁人還是搬走了。我也不能在路上攔住一個來問,對不對?如果她還在綠洲鎮,我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于是,我到我老娘的店里去,那里很安靜,我很了解。媽的,我每天放學后或是假日,几乎都是窩在那個垃圾堆里,如果我講粗話抱怨,就會被他們毒打一頓。
  “好,現在是回報那老太婆的時候了,先嚇唬她一下,再把她給做了,但首先得把姿態放低一點,如果蕾茜還在鎮上,她遲早會在店里出現的。每個人都是如此,即使是像‘司福威’這种大店仍在營業,他們也會跑來買個冷凍被薩,或阿司匹靈什么的,所以我只要住下來慢慢地等待。
  “唯一的麻煩是,這老家伙的耳朵像老鷹一樣靈光,第一天還沒過,她就听到我走動的聲音。那天晚上,打烊前約一小時左右,她忽然振作起來,雖然心里害怕,但仍然四處找我。
  “我很高興看到她會害怕。嚇一嚇家人,是件樂事,但對她要特別一點,她經常和老頭兩人用鐵絲鞭答我。真可惜,老頭子在我有机會跟他算帳前,就撒手了。看到她听見聲音就嚇成那樣,于是我又使一招——把收銀机打開。這次奏效了,她匆匆打烊,夾著尾巴跑了。
  “我照著原來的計划,安分地住下來,并耐心等待。于是我吃了一塊牛排,喝了一瓶紅酒,把自己弄舒服一點,這時來了几個鳥蛋拚命捶門,我抓起一把切肉刀就朝他擲去,可惜沒中。
  “結果你猜怎么著?沒多久一大隊的人馬涌進店里,老太婆、剛才捶門的那小子,還有一個妞,你猜是誰?我的老同學——蕾茜。事情有起色了,對不對?可是他們一看到嵌在門上的切肉刀,一個個像見了鬼似的,全嚇跑了。
  “我跟在他們后面,等追到門口時,他們已上了車溜掉了。
  “好吧,至少我知道蕾茜還在鎮上。過一會儿,來了一個條子,我就站到一邊,看他四處搜尋。他离去之后,我就在儲藏室睡了一覺。
  “那是星期五晚上,我算定那老母牛早上會再回來,結果她周末卻整天不營業,我猜是把她嚇坏了。
  “不管怎樣,星期一早上她來到店里,看到我弄得滿地狼藉,她最恨髒亂,這次她沒那么害怕,反而很生气。人們進來,她告訴他們,這可能是孩子們闖進來偷東西,如果被她速到,一定會好好修理他們。
  “那天晚上,她的一個朋友帶了一條看門狗出現在店里。我溜了出去,直到他們离開才回來,因為我怕那條狗會發現我。
  “他們一走,我又潛進店時去照顧一下那條笨狗,它還真他媽的差點咬到我,但我拿那把切肉刀砍下它的頭,再把它大卸八塊。我剝了它的皮,還嘗了它一塊肉。我心想它既然想咬我,現在反過來,讓我咬它一口。結果味道還不賴。
  “我想,等他們發現狗的尸体時,一定會鬧得不可開交,于是在天亮之前,我离開那里。
  “我朝學校走去,忘了現在正好在放暑假。所幸學校的暑期活動開始了,大多是運動項目。所以還不虛此行。
  “然后,你猜我上哪去?還會有哪里,當然是女子淋浴間了。當我還小的時候,時常夢想能進到里面,偷看那些漂亮的女生洗澡,幻想自己能夠隱形,可以整天和她們待在里面。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是不是?那么如今既然變可能了,我當然要一償宿愿。
  “這些妞有很多比大學里的那個黃營年輕,有些尚未發育,胸部平得像塊洗衣板,有些只是微微隆起,有些甚至連毛都沒長。
  “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觀賞,偶爾摸她們一把。告訴你我是怎么做的,這是我在那所大學里想到的辦法,也就是她們的手在哪里,你的手就放在哪里。當她們抹肥皂的時候,你就可以海摸一把,而不會引起她的注意。你懂嗎?
  “到了中午,淋浴間的人漸漸少了。只有几個打完排球的女孩在沖洗。有個金發女孩,身材非常好,我跟著她回家,屋里正好沒人,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秘密,所以把她打昏之后,蒙起她的眼睛并堵住她的嘴,然后等她醒過來,再開始我們的游戲。
  “你很高興知道我沒殺她。這不是辦法,只會讓我更招搖,對不對?我對她所做的事,她只會放在心里,住在像綠洲鎮這种小地方,你不會到處去張揚你被強暴的事吧?人家會認為你是自找的,你永無重新生活的机會,所以我留下她,回到店里。
  “猜猜看誰在那里?不僅是我那個老娘,還有那個鳥蛋狗主。他帶著一把獵槍,一副不准備离去的樣子。他要轟掉殺他愛犬的那個王八蛋的腦袋,他是這么說的。
  “店里擠滿了客人,他們借口來買個一、兩樣東西,其實是想看看犯罪的現場。到了晚上快八點的時候,店里都沒人了,我這才走進去,開始嚇唬他們。那個驢蛋差點拿獵槍打中了我,結果打爛了一堆展示用的可樂罐頭。于是我搶過獵槍,并在他腦袋重重地敲了一下。我沒時間結束掉他,因為老太婆尖叫著朝門外跑去。
  “我抓住她,將她摔倒在地上,然后告訴她我是誰。是山姆——她親愛的儿子,現在回來要她嘗嘗以前她對儿子所做過的事。
  “她哭喊著向我哀求,說她很抱歉。老兄,她居然會抱歉。當我開始折斷她的手指時,我不得不拿東西堵住她的嘴,以阻止她尖叫,然后我拖著她回到肉品柜台。
  “她和老頭子曾經教我如何當屠夫,如何使用電鋸和切肉刀,那些血使我覺得惡心,可是后來我開始喜歡這個工作。因為他們逮到我吃生肉時,說我偷竊,然后狠狠的揍了我一頓,就這樣,他們造就了一位屠夫。
  “現在那老太婆就躺在剁肉的平台上,我在慢慢的凌遲她,讓她多活一會儿,看看她教出一個多么优秀的屠夫,我甚至用止血帶扎住她的殘肢,使她少流一點血,可以活久一點。希望她能多享受些。我用塑膠紙將她好好的包扎起來,和其余的牛肉放在一起。然后我就走到那家伙面前,他仍昏迷不醒。我正卸下他一條手臂的時候,听到大門打開的聲音。那不是我的老同學——蕾茜嗎?今天真是個歡欣鼓舞的日子。我讓她四處查看一下,然后把她打昏,脫光她的衣服,做了我從高中時代就想做的事。噢!她真棒!棒透了,你應該知道的,對不對?
  “我沒殺她,我有個更大的計划,于是我离開商店。停車場只有一部轎車和一輛貨車,我知道貨車是狗主的,所以轎車一定是音首的,我鑽進去,躺在后座的地板上。
  “等了好久,警察姍姍來遲。大約經過一個小時蕾茜才醒過來報警。她檢查車子真是很仔細,好像知道我在里面似的,不過她當然是看不見我,所以發動車子,駛回她家。
  “當她點煙的時候,我咳了一聲,天曉得她是怎么想的,不過真把她嚇坏了。我想,她一定認為我在行李廂里,當她停住車,跳上行李廂時,一定以為它沒上鎖。她的臉貼著后擋風玻璃,而我就在里面与她隔窗相望,耳鬢廝磨呢。
  “然后她跑進屋子,而我走出車外站在那里,過一會儿,她握著一把左輪走出來。狗屎!這娘們真帶种。她直接走到行李廂,打開蓋,打算把我轟上西天,當然,我不在那里,我那時在她的大門口,等她回來開門。
  “她把大門打開,我們正要進去的時候,有個男的出現了,他扮演大英雄,到處搜索。蕾茜跟前跟后地陪著他,也就沒鎖門,所以只有勞駕我自己開門進去。
  “沒多久,他們就進來了,那家伙檢視了每個角落,他想留下來,但蕾茜不答應,所以他只好离開,留下她一人。差不多是一人,對不對?
  “她倒了杯酒,打了一通電話。我這才知道她是在那家報社工作。她電話里說得很巧妙,沒提到我怎么對她,那將是她心底的秘密,是她与我之間的秘密,正如同我剛才說的,在像綠洲鎮這种小地方,你不能把事情張揚出去。
  打完電話,她四處張望一下之后,把自己鎖在浴室里開始洗澡,她絕沒料到我已經在里面了,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脫光衣服,對著鏡子檢查她的傷口,然后躺進浴缸里邊徐肥皂邊喝酒。
  “我站在那里欣賞了一陣子,心里想,她現在是我的了,我擁有她,可以隨心所欲地搞她,要搞几次就搞几次。
  “最后,我決定該是嚇她的時候了,讓她知道是誰在導這出戲。于是我關掉燈,看到她從浴缸里碑哩啪啦地爬起來,手握著左輪槍,直指著浴室的門,似乎我會從那里闖進來似的,我只是站在她背后,欣賞這一幕。
  “她嚇得半死,我听到她的喘息聲,于是我暫不理她,等她開始著衣時,我才把她制伏住。這次要比上次有意思多了,因為她是清醒的,任何顫抖和喊叫,都會平添許多趣味,你知道嗎?
  “等我辦完事,我也累了,忙碌了一天,是不是?所以該小睡一會儿。我把她綁在床上,貼上眼,怕她逃走,也不想讓她知道我的小秘密。等我准備好要告訴她時,我想看一看她的反應。
  “第二天早上,有几個鳥蛋過來敲門,等他們走了之后,我又搞了她一次。她比上次進步多了,又顫抖又掙扎,我才發現這婊子比我想像中膽大多了。可是我想,一旦她發現我是隱形人,她就知道自己贏不了,會整個人崩漬掉的。
  “我把計划告訴她,要她和愛荷華的黃駕一樣,好好地照顧我,而且不難說出去,繼續若無其事地上她的班。我還警告她,如果把事情弄砸,她將會有什么樣的下場。然后我開始替她松綁,并取下貼眼的布。
  “當她知道看不見我時,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朝我的那里狠端一腳之后逃走,但她很聰明,并沒試圖逃出去,因為她知道面對一個你看不見的人,你几乎是無路可逃。她反而逃進廚房,想把我給結束掉。她前我身上洒面粉,這樣她就可以看到我在哪里,并且在背上給了我一刀。
  “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那一刀足可要他們的命,就像你射進我身体里那些他媽的子彈一樣。但我不是普通人,是不是?我曾在河邊飲過水,法力無邊,所以她只是傷了我,然后逃走。也許她認為已殺了我。
  “但她殺不了我,我走到外面,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警察出現。我認為她遲早會回來,只要在外面等就好了。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星期四吧?我晃蕩了一整天,她也沒回來。于是星期五我又耗了一天,直到星期六她仍未出現。我想如果不采取行動,那將會無限期地等待下去。
  “我知道她上班的報社,對不對?我認為里面一定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我到達那里時,條子竟然先到了。”
  “有人被裁紙刀刺死,而且還留下字條,看起來像是我干的,詭异吧?不管怎樣,我在那里待到條子走,只剩下我和那編輯。我已准備好要跟蹤他,從隔壁洗衣店拿了一件襯衫,還有一頂牛仔帽,把它們藏在外面,然后我又宰了一個正要進到車里去的婊子,再把她的車開到論壇報停車場邊上。我檢查了一下她的皮包,只有一些化妝品可派上用場,聊胜于無。最后將我的衣服搬上車。
  “一切准備就緒,我等了一會儿,那編輯出來了。他非常仔細的將車子檢查了一遍,好家伙,幸虧我沒坐在里面。
  “于是我一路跟蹤他到土桑,接下來的故事,你都知道了。當你們跑掉之后,我想到用火通你們出來,于是用清洁劑在四個地方放火,那把火燒得可真漂亮。
  “我本來一定可以逮到你們的,只是太過于自信,不在乎你那把槍。結果,狗屎,沒能獲得全胜。”
  “你過來听一下比較好,蕾茜。”
  “為什么?”
  “知己知彼嘛。”史考特說。
  她點點頭,其實心中希望能夠离開,不要出現在霍山姆的面前。他的聲音令她感到作嘔和恐懼,但好奇心戰胜了一切。“我不知道。”她說。
  “你如果要和我一起寫這本書,”史考特說:“你就得多听一點他所講的,也許會讓你多一些靈感。”
  “是,沒錯。”
  史考特把錄音帶重新播放一遍。“好吧,”霍山姆的聲音。“你們要我說,我就說。”
  杜肯走到前門的窗邊,他跪下來向外窺探。
  在看南西?想辦法救她?
  “我真正想要的人是蕾茜!”
  她試著在心里想在外面待援的南西,對這些話听若罔聞。
  那女孩留在外面,到現在已快一小時了。杜肯花了許多的時間注意她的情況。“她的嘴被堵住了。”他曾告訴過青苗。難怪听不到尖叫聲。
  杜肯也考慮過將綁住她的繩子射斷,但即使如此能使她松綁,但在她能跑回屋子之前,早就被亂槍打爛,尤其是她和珍那肥胖的身体緊綁在一起。也許等天黑之后……
  錄音帶繼續在播放,蕾茜注意地傾听著。她對死在霍山姆手下的名單,感到震惊;也被他粗野夸大了的言辭所惊嚇。
  她滿怀恐懼地听他敘述可怕的隱身法,想像那顆猙獰的頭顱,把豆子從它眼中挖出來,以及喝血的那一幕,使她差點作嘔。當他描述到襲擊寇拉的時候,她戰栗地回憶起自己在家里黑暗浴室中的遭遇。
  他故事中的變態及殺戮行為,一直不斷地進行著。蕾茜很想到廚房去,站在水槽邊上打開水龍頭,讓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住他可惜的聲音。但她發現她走不開,潛意識強迫她要繼續听,就像每次采訪意外死亡事件時,她既害怕又為死者難過,但又很想看一眼他們支离破碎的尸体。
  史考特輕輕將卡式錄音帶翻了個面。
  接下來就是霍山姆到了綠洲鎮,在電話簿里找她的名字。她想起兩年前深夜里那一連串的糧褻電話,弄得她心力交瘁,一直到她換了個未登記的號碼之后,才免除掉這個夢魔。現在反而要感謝這些電話了,新的號碼至少拖延了霍山姆對她的侵襲,如果她不去霍家商店的話……
  當她听到霍山姆說到吃狗肉的時候,差點吐了出來,然后他又跑到高中的淋浴間里,偷摸那些女孩子,還跟蹤一個回家并強暴了她。蕾茜几乎認識綠洲鎮上每一個人,那女孩可能會是誰呢?真替她難過。
  當他說到折斷他母親的手指時,蕾茜知道接下來的是什么。她不想听那殘忍的手法,于是用手指將耳朵塞住,但腦海中依然浮現他將愛絲大卸八塊,然后用玻璃紙包起來的情景。史考特坐在离她几尺遠的地方,滿臉憂戚地看著她,忽然又臉紅耳赤的轉過頭去。
  蕾茜松開手指,正好听到霍山姆說:“噢,她真棒,棒透了。”他到底在說誰?“你應該知道的,對不對?”
  史考特靦腆的朝她微笑一下,然后低頭看地板。
  蕾茜剎那間明白了,她忽然覺得全身發熱。坏透了,霍山姆強暴了她,還在那里大放厥詞,還要史考特……對于像霍山姆這种王八蛋,你還能期待他說什么?
  蕾茜听霍山姆述說自己是如何藏進她的車內;如何潛入她的屋里;當她打電話的時候,他离她有多近。蕾茜惊怖地等待他描述襲擊她的經過,她看了史考特一眼,他盤腿而坐,兩手放在膝上。“這一次要比上次有意思多了,因為她是清醒的,任何顫抖和喊叫……”史考特抬起頭來看著她,蕾茜看見他眼中閃現著淚光。
  “我的天,”她心想,“他為我哭泣。”
  蕾茜稍為猶豫了一下,然后爬過地板偎在他身邊,史考特握著她的手。
  “當她知道看不見我時,所作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朝我的那里狠喘一腳……”
  史考特听霍山姆說到蕾茜如何地刺他時,緊握著她的手,注視著蕾茜露齒而笑,接著听他描述如何跟蹤卡爾到旅館,最后,終于結束。史考特關掉錄音机。
  這時杜肯從窗口走過來,臉上有股奇异的興奮之情。他靠牆坐了下來,笑著說:“你們听听著…我有個主意,也許可以救南西。對我們來說是件冒險的事,也不見得一定成功,但至少是個机會。我覺得,我們虧欠她。”
  “你有什么主意?”史考特問。
  “派霍山姆去救她。”
  蕾茜一听就大聲歎了口气,她覺得全身都麻木了。
  “那我們一定要把他松綁了?”史考特說。
  “我說過,這樣報冒險。他很可能會逃走,或者對付我們,不管是哪一种,都很難制止他,但他怕死了蘭芙黛,我不相信在這种狀況之下他會逃跑。外面的人,現已可能戴上了紅外線夜視鏡。”
  “那些夜視鏡會破坏他救南西的机會。”
  “我們出的是奇招,他們也許并沒有一直戴著那玩意儿監視我們,他們也不會料到我們派霍山姆去救南西。”
  “我不知道。”
  “蕾營,你說呢?”
  “我……他是個怪物,他會想辦法殺掉我們……如果他逃掉了,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在他手里……”
  “他能逃脫的机會是微乎其微,”杜肯說:“我認為他很清楚這一點,和我們在一起,還有些火力保護他。如果換了是我,就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直到我确定有机會逃脫為止。”
  “他曾糟蹋過蕾茜,”史考特說:“万一他將你我兩人干掉……
  天知道他會怎樣對付她。”他把手放在蕾茜的膝上,緊緊握住。“我不要冒這种險。”
  “好吧!”杜肯說。
  “等一下,”蕾茜將手蓋在史考特的手上,緊握著說:‘哦們不能把她留在那里,她……就像杜肯說的,我們虧欠她。讓我們試試看吧。”
  蕾茜背靠著沙發坐在地板上,當杜肯押著霍山姆走進來時,她不自覺地收回兩腿,緊緊并擺在一起。手銬的一端,銬在杜肯的左護t,另一端則浮是在旁邊。
  史考特手持珍的獵槍,跟在后面數步之遠,槍口對著飄浮的手銬上方位置。蕾營也舉起左輪槍,瞄准相同的地方。
  “你又不是安妮·奧克蕾,”霍山姆說:“別那么緊張嘛!我是在幫你們的忙啊。”(注:安妮·奧克營是一八六*—一九二六年的美國女子神槍手)
  當他們來到破裂的窗戶前面時,杜肯將手銬解開。他從褲子后面口袋掏出一把小彎刀,“拿著這個,”他說:“你一旦替她松綁之后,就將它丟在外面。”
  刀子离開杜肯的手,他退后兩步。
  “我猜大概要從窗口出去,對不對?”
  “對,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們打開大門迎接你。”
  “如果我不回來的話呢?”
  “如果你不回來,你遲早落入蘭芙黛手中,被她干掉。”
  “是!是!”
  “去吧!”
  刀子离地几尺高,一個轉向,朝窗口走去,刀柄靠在窗台下面。
  “他媽的,”霍山姆說,他聲音听起來似乎有點震惊。“你們看到了嗎?”
  “我們看到了。”
  “只要底下那一個,對不對?”
  “對!”
  “另外一個像條死魚一樣。”刀子被高高舉起,然后激射出窗外。“哈!正中目標,反正她也沒感覺了,不是嗎?”他頓了一下說:“注意底下。”
  杜肯蹲到窗邊,史考特則奔到另一扇窗。好奇心胜過了憎惡感,蕾營也跑到他身邊。她握著槍朝外面窺伺,她立刻就后悔了,她強自咽下翻涌到喉嚨的苦水。蕾茜迫使自己面對這些景像:兩個女人的手腳都成大字形被綁在金屬柱子上。但珍被撕裂了的尸体,壓在上面,遮住了南西。蒼蠅成群的叮在珍的臀部及背上,后腦勺的頭皮已被剝掉,一根碎裂的骨頭,突出在她的左臂外面。她的左腿已移位,伸得比另一條腿還長。蕾茜看見一把刀子插在她的臀部。
  她眼看著那把刀滑出,慢慢地在地面上向往腳移動,然后割斷繩索。雖然南西的腳仍和珍綁在一起,但已經与柱子分開。
  那把刀橫過分開的兩腿,去割另一根柱子上的繩索,它在腿的旁邊消失蹤影,接著又出現在南西左臂的位置,割斷繩索,然后回到地面,移至另一邊,割斷她右手的繩索。
  這時杜肯朝大門走去。
  兩個女人的腳,稍稍擺蕩了一下,然后她們的身体突然由地面升起,迅速地開始移動。槍聲震破周遭的宁靜,子彈在移動的軀体四周激揚起塵土。珍的背部爆開,流出深色的東西,她的頭跳動著,有一半被轟掉了。
  杜肯拉開大門,軀体以低姿勢跳動著。更多的子彈射在珍的背上,爆裂開來,有如一把小石子擊在水面似的。
  他們終于進來了,杜肯用腳將門跟上,子彈仍然穿過門板射進來。杜肯沖過去扶著那兩個搖搖欲墜的軀体,他擺動他的手槍,但被掃到空中,史考特也跑過來幫忙,但見社肯頭一歪,雙膝跪在地上,史考特也捂著肚子,當他痛得彎著腰時,他的衣領和腰帶被拉緊,整個人被舉了起來。
  雷茜朝著史考特底下的空間開了兩槍,然后他被重重地摔落地板上。前額控在磁磚上,發出砰然的撞擊聲。
  杜肯也朝他上方開槍,四發子彈都擊中對面的牆壁,把灰泥牆打了几個洞,一幅沙漠夕照的油畫,也被打掉下來。他彎著腰緩緩地向前走,頭不停地轉動著,仿佛他能見到目標似的。
  突然間他的槍离手飛去,杜肯悶哼一聲,前面的褲子凹進去一塊,他的鼻子扭到一邊,霎時噴出鮮血。他向前一扑,摔了一跤。
  蕾茜朝他背后開槍,子彈也打在牆上。她再朝著社肯頭的位置瞄准,頭偏了一下,她立刻想到,這樣做可能會誤殺杜肯。然后杜肯的頭被抓住往地板上撞,于是他昏了過去。
  蕾茜強使自己站起來,她背靠著牆,槍指向前面。杜肯和史考特兩人都動也不動地躺在紅磁磚的地板上。她深深地吸气,覺得心髒快爆炸了。
  “輪到我了。”霍山姆說。
  在左邊,她循聲開槍,擊碎了走廊的木門框。
  “開始玩游戲找樂子的時候了。”
  她再度瞄准,可是又猶豫起來了。六發裝的彈膛里,只剩一發子彈,如果這一發再射不中……
  她知道這個目標是她所無法瞄准的,于是她用顫抖的手舉起槍,將槍口對准自己的頭。
  “繼續啊戶那個聲音在蕾茜面前說:“不管怎樣我都要搞你,唯一不同的是,你沒机會享受了。”
  她試著強使自己的手指,把那僵硬彎曲的扳机再多扣一點,只要四分之一寸就夠了,但她的心中卻在抗拒,她要活下去。
  她看著史考特靜止不動的身体,不忍心离開他,她要再見到他的笑容,听到他的笑聲,去感覺他溫柔的擁抱,哪怕再一次都好。當她看著史考特的時候,她看見他的一只手,微微的動了一下。
  蕾茜用拇指將擊錘向后扳。
  “再見了。”霍山姆說。
  她突然將槍指向前,感覺到槍口頂住了霍山姆,她扣動扳机。
  “婊子!”他的怒吼蓋過了槍聲。
  某种東西擊中她的臉,使她的頭撞到后面的牆壁。手拿一陣刺痛,槍已墜落地面,接著臉上又挨了一記,當她不支下滑的時候,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撐在牆上。她套頭衫的后領被拉緊,前胸的衣服開始裂開。當他緊捏著她的乳房時,令她痛苦不堪,然后霍山姆將她擲在地板上。
  蕾茜的膝蓋重重地撞在磁磚上,他強使她倒在南西和珍的身邊。
  蕾茜想抬起頭,但全身乏力。當她的運動短褲被褪掉時,她覺得有种溫暖的液体,滴在腿上。那是霍山姆的血!
  這時,她的內褲已被撕裂。
  史考特在哪里?她的心中在吶喊。他還活著,她看見他在動,他為什么不來阻止這件事啊!
  霍山姆插進去的時候,蕾茜痛得頻頻喘息。她實在應該……當時為什么不如他媽的扳机,結束掉一切。總比這個……
  當霍山姆吸吮她的粉頸時,將蕾茜的頭側到一邊,她正好看到珍的臉离她不到几寸遠。那空洞凝視的眼睛,血肉模糊的臉,撕裂的嘴唇里,露出殘缺的牙齒。
  這就是死亡,再怎么說,死亡也比她現在要好。霍山姆呼嗜呼嘻地流著口水糟蹋她的身体,她宁可像珍一樣。
  她垂眼看著大眼睛的南西,她惊恐莫名,但還活著。史考特在哪里?
  霍山姆的体重現在完全壓在她身上了,他的嘴咬著她的唇,他的骨盤在沖刺時,壓得蕾茜喘不過气,然后他突然全身繃緊,蕾茜可以感覺到他在她体內一泄千里。
  他睡在蕾茜身上,沉重地喘著气。
  終于他离開她的身上,蕾茜感覺到他的東西溜出她的下体,她抬起頭來看見杜肯与史考特,仍然無意識地躺在地板上。
  “猜猜看,下一步是什么?”霍山姆獰笑著說。蕾茜閉目不語。他扯住她頭發,要她站起來。“讓你猜一次,賤貨。”他等了一下。“不猜?好,那就等著瞧吧!”
  蕾茜身后的門被打開,一只手抓住她的頸后,另一只則抓在兩腿之間。她被舉起丟到外面去了。
  蕾茜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滾了好几滾,碎石和私人掌刺得她不停地喘气。她靜靜地躺著,等候那呼嘯而來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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