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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韓奇沒有接手指揮大權的原因,除了冷霜能清楚掌握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外,龍翔此時身負重傷,韓奇自是心急如焚,而韓奇又是位醫生,再也沒有什么事比立即探視診治龍翔來得更重要了。
  所以此時,韓奇最想做的事,便是去控視龍翔!
  看著那身上插滿針頭的龍翔,韓奇心里有說不出的難過。韓奇換了衣服進入病房內,在這之前,韓奇已經看過龍翔的完整病歷了。
  龍翔的傷勢十分嚴重,韓奇卻一進病房便動手將所有的針頭拔掉,令在場的醫護人員大吃一惊。
  韓奇:“沒事,等一會儿再為他插上。”
  韓奇要所有人守在一旁。
  韓奇交代:“別讓任何人來打扰我!”
  說完,韓奇扶起昏迷中的龍翔,雙手貼在龍翔的背后。
  就外人看來,完全不明白韓奇的所作所為。
  但韓奇的做法,其實是以韓奇自身修練武術的真气內力為龍翔的受傷的部位,進行修護的工作。
  而這樣的動作是十分危險的,在過程之中不得有任何的閃失,否則對二人都有十分不良的影響。
  醫護人員雖不明白韓奇的做為。但很快的他們發現韓奇的額上冒出了汗水。
  而龍翔的气色似乎也有些微的改變,所以所有人都守著病房門口不敢擅自惊扰他們。
  這樣約莫經歷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未了,在韓奇放手前,他往龍翔背后猛一拍。
  龍翔身子自然往前猛一傾,口中吐出了一大口的血液,是一种深暗紅色的血液。
  韓奇連忙招來眾人,為龍翔整理一切。
  韓奇在一旁注視眾人照料龍翔,此時的韓奇臉色一直未佳,十分蒼白,而令眾人未曾想到的是,在眾人將龍翔安置妥善之后,韓奇也應聲倒地。
  眾人自然又是一陣忙亂。
  幸好,韓奇在檢查之后,并無大礙。
  冷霜在听到韓奇為替龍翔療傷体力不支倒地之后,便一直急忙想來探視。
  但那自M市送達的許多東西都需要處理,所以冷霜直忙到晚上才有空。
  夜里病房的燈光昏暗,冷霜來到韓奇的病房內,只見韓奇身上插著一劑針頭,气色不致太差。
  昏睡中的韓奇,很是安詳。
  那臉色有些孩子气,不似白天那般剛毅。
  冷霜坐在床沿,伸出手輕撫過韓奇的臉龐。
  這是多少年來冷霜想做,卻一直不敢做的事。
  冷霜不自覺的滑落一滴淚水,淚水滴落在韓奇的手
  一直在昏睡中的韓奇,突然張口說了一句夢吃。
  韓奇:“下雨了……我……我……好想她……我不能想她……我……雨……雨蘭……我不能……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見她……”
  冷霜剎時放下了自己的手,因為她需要自己的雙手來捂住自己的嘴巴。
  冷霜讓自己站起身,走向病房門口。
  她在自己的雙手上咬出了深深的齒痕。
  不消說,淚水早已如斷了線的珍珠,滴滴滑落。
  為什么,情字會如此折磨人?
  冷霜不知道。
  難道自己真的注定与韓奇只有朋友的緣分?
  韓奇愛上了世敵——雨蘭,而自己卻苦戀著韓奇。
  天啊!這是一聲注定要三個人都痛苦的感情。
  冷霜要自己收拾淚水,或許自己該學會讓悲傷离開。
  冷霜告訴自己,還有事要做。
  冷霜隨后亦探視了龍翔。
  不論由哪一個角度看來,龍翔原本沉重的病情,在韓奇盡全力療傷之后己好了許多。
  韓奇在休養了一天一夜之后便恢复了体力。
  他立即投入M市送來的“希望”毒藥的試驗及解毒工作。
  而龍翔的傷也已無大礙,但那“希望”的毒,龍翔有沒有辦法熬過呢?
  這正是韓奇請鮑爾及冷霜和他自己三人輪流守在龍翔身邊的原因。
  三天的時間已過,劉隊長已經將木村的后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也就能接手這V國的警网的控制權了。
  劉隊長:“這真的太難了,這名叫雪蘭的女子,就像蒸發一般的消失了。”
  冷霜:“這就是我所最擔心的。因為這像极了你們古老的一句話,這像是‘風雨前的宁靜’。”
  劉隊長是高興的,因為冷霜能說這古老的語言。
  劉隊長:“是啊!如果一切如你的推測,那名歐美血統的外國男子是她的化身,那她為何沒有殺了宋隊長,反而找人來救他?”
  冷霜:“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韓奇:“她是《失心蘭花》之首,怎么說她都沒有理由不下手,除……非……”
  鮑爾:“除非什么?”
  所有人都注視著韓奇,韓奇蹙著眉頭。
  韓奇:“除非她要龍翔活著。”
  鮑爾近不及待的接口:“但這不可能啊!我們和她們是死對頭……’”
  韓奇:“劉隊長。冷霜,我們一直猜不透為什么雪蘭要化身為克里斯這种大善人的形象,卻再以‘希望’來毒殺這些游民,不是嗎?”
  劉隊長及冷霜都不住點頭。
  韓奇:“劉隊長,這些游民的死亡率在一開始的那個城市是不是比較低?”
  劉隊長:“是,好像經過越多的城市,那死亡率就慢慢的增加。”
  韓奇:“那就對了。”
  鮑爾:“怎么說?”
  韓奇:“我的假設是,‘希望’這种毒藥是魔王新發明的藥物。而魔王不确定毒藥的藥性,所以由雪蘭扮成慈善家來找這些游民做‘活体試驗’。”
  三人不禁嘩然一聲。
  劉隊長:“對啊!我們怎么沒想到。”
  冷霜:“那就能解釋為什么,她不讓隊長死的原因……”
  鮑爾,“那么說來……”
  韓奇:“是,我若是沒有推理錯,我們可能根本不需要去找她……”
  冷霜:“因為她會自動找上門來……”
  劉隊長:“龍翔隊長是她的《活体試驗》。”
  韓奇:“是的。”
  眾人推理至此,莫不憂心忡忡。
  但是就在眾人想提防雪蘭入侵時,數小時之后有一件更令他們為難的事。
  入夜后的病房向來十分沉靜。
  守在龍翔病床前的是鮑爾,而韓奇和冷霜則忙于指揮著對那玻璃管中的“希望”藥劑的化驗工作。
  已經化驗了那么多次,但始終沒有什么特殊的進展。
  對于魔王這個魔頭,其實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
  大伙除了化驗“希望”之外,還有一個重點工作,是從拾獲的軟劍采集雪蘭的血液,那對了解“失心蘭花”有著重大的助益。
  夜深了,但化驗室里依舊有著忙碌的工作人員。
  那化身為歐美男子的雪蘭,在她告知警方龍翔的所在地之后,她便迅速离開。
  自然她也知道這個人化身不能再使用了。
  一個無人的街角,雪蘭自街角走出來,她已又化身為V國本地的年輕女子。
  這樣神乎其技的變身,誰能有把握找到她?
  在和龍翔交手之前,雪蘭曾經到過机場,而她到机場是為了訂机票。
  但机票的目的地并非是离開V國,而是一張前往A市單程机票。
  A市,是V國的首都,也就是警署大樓的所在地。
  原本雪蘭是打算在殺了木村之后化身木村進入警署,但是沒想到事情會起了變化。
  她沒想到龍翔和冷霜會出現。
  但傷了龍翔卻也讓雪蘭有了新的主意。
  雪蘭不讓龍翔死的原因,就如韓奇所推測,她希望以龍翔來做實驗。
  她這次之所以選中V國,原因無它。
  因為“希望”這种毒藥,是屬于一种精神控制類的藥物,而且這种藥物本身最主要的功用僅在于引導。
  引導人對現實的不滿,引起憂郁等情況,再導致人想自殺。
  其實這种藥物并非万能,它并不是對每一個人都有百分之一百的效果。
  原因很簡單。
  若是你的心中沒有欲求,沒有渴望,那么這种藥物對人類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況且它所擁有的毒性相當低,并不至于影響人類所有机能的正常運作。
  但這何其難。
  什么人能沒有欲求?
  什么人能沒有渴望?
  不正是因為人有想要的,想做的,才引發出“發明”。文明。科技的本身就源自干渴求。
  更何況人性中天生的劣根性。
  人類永遠無法知道、做到的,不就是“知足”?
  人類怎么有可能沒有欲求?
  不是曾經有過這樣的一個傳說:一個世界首富因為自己大有錢,生命中已經沒有任何欲求了,所以他便暗自神傷,終至飲彈自盡。
  這樣的傳說或許太悲哀了。
  暫且停下。
  再說雪蘭。
  雪蘭化身為克里斯,以形同救濟的方式引來游民。
  為什么要從游民下手?
  因為游民,本身是最易有欲求不足的人。
  連生活。生存,對他們來說都可能隨時有危險,這种人所有的欲求自然不消說,是太多了。
  而“希望“卻很少或者說還未曾用在像龍翔這樣的人身上。
  雪蘭自然想知道,這藥劑的效用是不是對宋龍翔一樣有效。
  “希望“對一個有著极堅強。极具自制力、自我控制力的英雄人物,有什么影響?
  宋龍翔會有什么樣的欲求呢?
  雪蘭搭了前往A市的飛机。
  一到A市這樣的大城市,雪蘭以單身女子的模樣找了一個小小的房子住下來。
  雪蘭足足花了二天的功夫去觀察在警署進出的人,直到第三天雪蘭才敢下手。
  雪蘭尾隨了一名女子,一名自警署出來的女子。
  她那一身的裝扮,明眼人都可以知道她是一名醫護人員。
  雪蘭一直尾隨到她家、跟著她進了家門、才讓這名護士安詳的死去。
  不用多說,雪蘭代替了這名長相平庸、膚色略黑,黑眸短發的女護士。
  雪蘭仔細的在女護士的家中翻閱所有的資料。
  太完美了。
  這名女護士在今晚十點之后必須再回警署上班。
  在夜晚十點鐘,警署明亮的燈光下,有著忙碌進出的人員。
  其中一名本地女子的女護士,不是別人,正是雪蘭所化身。
  這名雪蘭化身的女護士比正常上班的時間提早了近半個小時前來。
  原因自然無它:雪蘭對警署太陌生了。
  她需要去熟悉環境,當然最重要的是找出龍翔病房的所在地。
  雪蘭發現這名女護士工作的單位居然是在解剖房,自然頗為不快,但她依然沉著的過了大半夜。
  她找到了龍翔的病房,但在嚴格的守衛下,雪蘭真的很難靠近。
  等吧!等待是一种需要智慧的訓練。
  午夜一過,沉寂的夜更深了。
  雪蘭終于可以擺脫那些尸体,她已經努力的逼近病房了。雪蘭知道自己必須再變身,否則不會有机會可以去接近龍翔。
  于是一名身材彪悍的守衛,也消失在一個少人出現的角落。
  雪蘭再度變身為一個彪形大漢,守在龍翔的病房門口。
  而雪蘭也發現,有鮑爾等在龍翔的床畔。
  但雪蘭不急。
  因為她想要的,只是知道龍翔的變化。
  龍翔的房里傳出聲音,是在接近清晨的時分。
  病房內傳來巨大的撞擊的聲音。
  且說一直守在床畔的鮑爾,在接近黎明時分,真的覺得累了。
  鮑爾看了看時間。
  大半夜都已經過了,龍翔還是十分平靜的沉睡著,鮑爾便試圖也在床邊的座位上休息一下。
  但沒想到,才剛剛閉上眼不久,鮑爾立即被龍翔的聲音吵醒。
  龍翔在大聲的嚷著,像是作了惡夢。
  龍翔依然閉著眼在說話:“不……不要……不要殺我爸爸……啊……不要……不要殺我媽媽……媽沒死……太好了……好……不要……不……不要……不要帶走我媽媽……”
  龍翔的雙手緊捉住床沿,頭上冒出了一堆汗珠。
  龍翔不斷的左右擺動著頭,像是在和什么東西反抗一般。
  鮑爾自然被惊醒。
  看見龍翔如此,鮑爾原以為龍翔只是在作夢,還不以為意,但沒多久鮑爾便發現事情并不單純。
  龍翔又開始說話:“妹妹……躲起來……妹妹乖……不要出聲哦……不要出聲……否則會有坏人發現我們哦……妹妹乖……不要怕……啊……不要……不要……嗚……”
  龍翔忽然又捂住自己的嘴巴。
  此時龍翔已經睜開眼,坐直了身,但龍翔卻只是雙眼睜得斗大,頭上直冒汗,嘴巴張得好大,卻好像啞了無法出聲一般,直指著前面。
  鮑爾立即按下了緊急的按鈕,因為此時的龍翔早已不是單純的作惡夢了。
  那個按鈕是在通知韓奇等眾人,他們一收到便會火速赶過來,只是龍翔此時已經不受控制了。
  龍翔啞了聲之后,忽又開口:“師父……不要……妹妹……救妹妹……救媽媽……師父”
  龍翔此時俊美的臉上卻是早已爬滿汗水及眼淚。
  很難在一個人的臉上發現那么深刻的哀傷,連鮑爾看到都慌了手腳。
  龍翔果真如同傳說中一般,身系滅門血債嗎?
  即使在和龍翔共事如此之久,鮑爾都未曾听他說過半句話。
  龍翔開始鳴咽。哭泣。
  他對著天花板大喊:“為什么……”然后開始拔掉身上的所有針頭。
  龍翔不理會有些針還留在他的身上。
  此時韓奇及冷霜雙雙赶到。
  韓奇:“怎么啦?”
  龍翔開始站起身子跳下床,在病房內找尋,找尋任何可以傷害自己的東西。
  龍翔的嘴里還不時大聲的叫喚:“為什么……為什么我……我不能保護……媽媽……不能保護妹妹……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不能殺了他……我沒有殺媽……不能保護妹妹……媽媽……不能保護妹妹……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不能殺了他……我沒有殺死魔王……我對不起……爸爸……媽媽……妹妹……我沒有殺死魔王……是我的錯……我為什么沒有做到……為什么……我該死……我真該死……是我的錯……我的錯……”
  龍翔顯然開始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狀態,他沒有辦法抗拒“希望”的毒性。
  龍翔依舊是個凡人。
  他的心中藏有一個深深的仇恨。
  他的欲求,很容易。
  他要報仇。
  但是他還沒做到。
  而如今,如果他做不到去對抗這种藥性,那他在殺了魔王之前,已經先殺了他自己。
  龍翔能不能熬得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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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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